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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他這一番舉動看在東方不敗眼中,自有另一種想法,不由得更添一份怒氣。東方不敗眼睛微瞇,手緩緩抬了起來……卻不妨有人趕在他頭里先開了口。 “叔叔,此人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不如……帶他回去包扎一番,也算是彌補……”任盈盈眼巴巴的瞅著東方不敗,小小聲說著,又拿小手指在他掌心輕輕撓著。 東方不敗于任盈盈的求懇,只要是不危及她自己的,從來沒有不答應的,又見她此刻模樣,不管心中怎生煎熬,仍是垂了眼瞼點了點頭。 這就是答應了。 任盈盈也還罷了,她也不過是求個心安,本來這事也算是她惹出來的,別人為她出頭,一開始她還看熱鬧,這才致使林平之受了傷,因此心中愧疚;林平之卻是大喜過望,定定得望著東方不敗,激動地聲都顫了,“晚輩……晚輩……” 任盈盈嘴角微抽,早就說了這小英雄語言蒼白匱乏得緊。 那兩個歪在地上的鏢師此刻卻擔憂道:“少主人,還是先回了府里……” 林平之哪里聽得進去,理也不理,一甩袖子緊跟著東方不敗去了。 東方不敗握著任盈盈的手走到棚門口,田伯光正僵在地上抻著脖子仰望著——侍衛某上前一步,請示道:“主子,此人……” 東方不敗淡淡的掃了田伯光一眼。 田伯光被他一看,只覺得自己仿佛已然是具死尸了一般,正覺得渾身冰涼,便聽得那負手而立的男子漫不經心地吐出來兩個字:“閹了?!?/br> 任盈盈與林平之都是身上一顫——任盈盈還好,她熟稔東方不敗的性子,又知道原著中的田伯光本就是做了不可不戒和尚的,如今也不過是提前幾年罷了;林平之卻是從來沒有經過這等事情的,心中驚懼,再看東方不敗時便在孺慕之情上添了一層敬畏。 任盈盈看著田伯光眼中的駭然之色,到底于心不忍,便蹲□來對他低聲道:“你莫傷心,今番讓你做和尚乃是因你命定之人是美貌小尼姑一枚,名叫儀琳的。等你遇上了,就知道啦?!?/br> 東方不敗等她起身后,將她半攬在懷中,擁著她上了備好的轎子。任盈盈坐在轎中,見這轎子實在是寬大的很;又想到林平之臂上的傷口,不便騎馬的,便探出頭去招手道:“林平之,你也坐進來吧?!?/br> 林平之見能與高人共乘一轎,更是歡喜,笑得頗有點傻乎乎的就往上爬。 林平之這邊手剛挑起轎簾,就聽得破空聲中一柄匕首貼著他的腳尖牢牢釘進地里去了! 東方不敗在轎中冷聲道:“起轎!” 任盈盈被唬了一跳,回身瞪著東方不敗不滿道:“你這是怎么啦?我偷偷跑出來是我不對,你嚇唬別人做什么?” 東方不敗咬著牙將這小笨蛋圈到懷中來,輕輕地揉著她方才握劍的小手,貼著她耳根低聲慢慢道:“你倒還知道那是‘別人’?” 任盈盈只覺得耳根一熱,身上不由自主的一顫,聽出東方不敗話音中的戾氣,她也不管他說的什么話,只是乖巧點頭,一疊聲道:“知道知道?!?/br> 東方不敗見她如此,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圈著她坐在懷里倒是一時無話,只是面沉如水,看得人心驚rou跳。 任盈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東方不敗玩沉默——這種未知的懲罰才最恐怖好伐?! 她鼓著腮可憐兮兮地扯著東方不敗的衣襟,軟軟道:“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啦?!?/br> 東方不敗移回目光,挑起一邊的眉毛,涼涼道:“你且說來聽聽都錯在什么地方了?!?/br> 任盈盈很是爽快的伸出一個手指,道:“我不該偷偷跑出來?!彼蛑鴸|方不敗依舊沉沉的面色,歪著腦袋慢吞吞地伸出第二根手指,聲音小了一點,試探著問道:“……我不該不帶丫頭?” 東方不敗依舊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卻殊無笑意。 任盈盈心中一寒,猶猶豫豫地將第三根手指豎了起來,咬著下嘴唇哼哼道:“……我還不該一開始拿那個采花賊取樂?”她見東方不敗依舊不予回應,便有點惱了,左不過是類似于小孩子翹家玩樂的事情,抓住不放是怎么回事?!這樣想著,任盈盈便皺了眉頭扭動身子自己縮到轎子另一角去,大不了不跟他一起了,索性不再理睬東方不敗。 說話間,眾人已經回到小院中。 任盈盈被東方不敗握著手,有些不甘不愿地往臥房走著,突然看到臂上猶帶血跡的林平之,他本來就白,再加上受傷流血,此刻面色蒼白得嚇人。任盈盈心中越發歉疚,揮揮手叫過侍衛某來,囑咐道:“給林公子好好看傷?!?/br> 東方不敗眉心一跳,轉過臉來,那侍衛某還磨磨蹭蹭地等他指令呢。東方不敗目光森寒地盯著那林平之看了一瞬,這才對著侍衛某點了點頭。 侍衛某立馬顛兒顛兒地去了。 任盈盈見狀,皺皺鼻子,輕哼一聲。 東方不敗握著任盈盈的手一緊,不容分說的扯著她進了臥房。 任盈盈一進屋就掙開東方不敗的手,離開他兩步遠,揉著手腕惱道:“你扯痛我了!” 東方不敗目光一閃,坐到床邊,眉頭皺得又深又緊,沉聲道:“莫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去?!?/br> 任盈盈揉著手腕的動作一僵,見小伎倆被識破,索性撇撇嘴,扭著脖子輕哼道:“誰要躲了?”因她每常惹了東方不敗生氣,見他要發作的時候,便裝作小病小痛,東方不敗往往便心軟放過她——數年來,這一招可謂百試不爽。如今她松開手腕,只見上面連一絲紅痕也沒有——東方不敗縱是氣怒之中,也并沒有絲毫捏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