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琴卿雖是見過主子,但卻沒有見過主子的面的,之前的時候錢賀蘭將她獻給主子的時候,她所見到的時候也是那黑暗暗的并沒有看清楚過主子生的到底是如何的模樣,但光是看那身形還有那說話的聲音,她也知道主子是個年輕俊秀的,再加上錢賀蘭那樣橫的人在主子的面前也是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想來這身份地位也是極其高貴無比的。 她沒有見過主子的面,但那略微有幾分沁涼的聲音于她來說卻像是鐫刻進了骨子里頭一般,怎么也不能夠忘卻的,只要一聽就能夠聽了出來。 云姝很明顯就是不相信琴卿所說的話的,“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沒有見過你背后的主子嗎?或許你是沒有見過你那主子的面的,但你確定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接觸到過?” 若是真的半點也沒有接觸到過,又怎么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來,只怕還是有幾分相熟的吧,就算是真的沒有瞧見過她又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反應,就算真的是沒有看到臉好歹也是聽到過聲音的,只要是有幾分接觸到底也還是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哪里能不知道她的那點心思,“你是覺得你說了之后,只怕背后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是不是?” “你明知道這種情況下還要問,你是想要將我的性命置之不顧是不是?若是你的話,你會放過一個背叛你的人?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為什么還要別人去做到?”琴卿幾乎是有幾分瘋狂地對著云姝質問著,就云姝這樣的人都是完全做不到那種放置不管的,那么主子呢,只要自己說出點不妥的事情來,到時候只怕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還是一個問題呢,哪怕現在云姝說的這般好聽會幫著她一把會給了銀子保了她的性命一類的,但過河拆橋的事情她可見得多了,再說了,這銀子雖好也得看有沒有性命拿也要看自己有沒有性命去花才成,而且這承諾一說壓根就不可信,就依著云姝的能力,這件事情是她說能夠肩負的起的就能夠肩負的起的?! “你的確是有幾分能耐,晉王是你的幫手,公主也是會護著你,哪怕是陛下也還是高看你幾分,你現在手上銀子也是賺了不少,又何必是做出這等自掘根本的事情來的。你好好地賺你的錢,錢賀蘭也好主子也好即便是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礙不到你賺的銀子的不是,又何必是將人給趕盡殺絕了,這樣于你來說也沒什么好處。再說了,這借貸里頭原本水就深得很,說句難聽點的話,錢賀蘭有今日這般作為他底下的那些個暗線也不少,只怕你動了他之后也是會牽一發而動全身,你覺得這樣做,值得嗎?” 琴卿是完全不理解云姝的做法,她覺得云姝這般做完全就是在斷了自己的后路,天底下商戶或多或少都是在做了這種事情的,怎么天下的人都沒什么事情卻還是偏偏要將這一切都歸置在錢賀蘭的身上?再說了,錢賀蘭這么多年下來,朝中大臣說是沒有占他一星半點的好處也是不能夠弄出這樣的動靜來了,她要動他,那些個常年拿了好處的人能答應?她現在日子過的再好也沒用,到時候這些個大臣們給添添堵就已經足夠受的了,再說了男人的寵愛能夠到幾時,且看看她現在這般不就已是先例在了么。 “有些事,現在看來或許是不值得的,但從長遠的角度來說的話,到底也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痹奇?,就是因為現在的朝堂已經沉珂太久,如今除了這舉孝廉一途外還有科舉考試,但官場上試用的也還是舉孝廉的多,科舉上來的寒門子弟實在是太少太少,而那些個孝廉之中的人又有幾個是真的有真才實學的,現在的朝堂上大多還是出身世家的,根深系廣,看著錢賀蘭是給那些個人上貢了不少的好處,可事實上呢,這些人也就同錢賀蘭一溜的站在一條線路上了,想要得到好處自然地也就給予了這些人好處,到時候那哪里還有什么制度可言的,錢賀蘭不過就是這些人之中做的算是比較出頭的一人,權限又是在雍都之中,所以這才是云姝想要動手的目的,總是要將朝堂上的那點毒瘤給拔掉點,殺雞儆猴也是一種方式。 所以錢賀蘭這人是不得不除,他身后的人也不得不挖,云姝就是這樣想著的,所以對于錢賀蘭這人她也是不能容忍下去啊,如今元熙帝的存在至少還讓朝堂上的局面處于一種很微妙的存在,可一旦元熙帝去了,這局面就顯得有些不好控制了。 當然,這種人的存在也是對招商局所存在的隱憂,招商局早晚是要對上這些人的,那么倒不如從現在就開始琢磨透徹一些,能解決多少是多少。 “你現在說這種話也沒什么用了,你說在我進了你這個小樓到現在你的主子會不會已經收到了風聲,你覺得我在這里坐了這么久,他會不會認為你已經背叛了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云姝的話讓琴卿的臉色更加的難看,她現在這才發覺自己是真的被云姝給狠狠坑了一把,至少現在的她就已是迫不得已上了云姝的賊船了,要早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她剛剛說什么也不會放人進來的,她這完全是坑死她了! “你從一開始就已經開始算計好了!”琴卿指著云姝的手指都是在顫抖著,她像是個陀螺似的開始轉著圈,整個人還有幾分碎碎念了起來道,“我素來曉得你是一個心機深沉且狡詐的人,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你竟是這般深沉狡詐的,不,是我大意了,原本就是個來者不善的我卻還讓你進了門來,如今可好真真是跳下黃河都洗不清楚了……” 琴卿整個人不停地碎碎念著,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覺得自己定是已經倒霉到家了,明知道這個丫頭是個精明無比的人自己在她的手上也已經吃過虧了卻怎么也不記得這一點還將她給放了進來,這不是純粹要將自己給害死不成么。 “你現在念叨這個也沒什么意思了不是,”云姝看著琴卿,她今日來是個出其不意,原本還以為琴卿多少還有幾分防備心態的,但那里曉得真心是一孕傻三年,又或者是帶了幾分想要炫耀的心態就這樣讓她上了門來,“你現在在這兒喋喋不休這些事情也沒有什么用,看這時辰,差不多林駙馬也是要回來了,有些要說的話好歹也是應當說說清楚?!?/br> 云姝這話還沒怎么說完,只聽見外頭有婆子在那邊道了一句:“娘子,駙馬來了?!?/br> 琴卿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也沒了以往的時候那開心的情緒,她心中也是清楚這一次林從信到這里來不是同她來談情說愛的,而是為了和她分別。心中雖是清楚這一點,可這心中到底也不是十分的好受,對于林從信她不是真的沒有半點的感情,誠然地就像是云姝所說的那樣,這個游戲從一開始就主動了倒霉的人只有她一人而已。 想到這里,琴卿的眼眸也稍稍紅了幾分,眼眶之中也蓄滿了眼淚,林從信剛一進門就瞧見這美人梨花帶淚楚楚動人的模樣,他心中一軟,便要上前去安慰安慰,但他這腳步也就剛剛踏出一步而已,只聽到背后謝淮隱冷冷地一聲咳嗽,那一聲咳嗽之后倒是讓他一下子停下了腳步,站在那邊不敢再上前,那不忍的神情也漸漸地冷了起來,好一會之后方才迫使自己的神情轉變成了冷漠的模樣。 “你走吧,你我今日緣盡于此了?!绷謴男艑χ偾涞?,“我于你也可算是仁至義盡了,我會將你的賣身契還給你,從此之后你我便橋歸橋路歸路罷?!?/br> 琴卿聽著林從信的話,若是沒有之前云姝對著她所說的那一番話,現在聽來必定是要神傷一番,但現在倒也有一種果真如此的感覺,想來也便是沒有那樣的心疼了。 “奴知道了,其實奴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日的,能在駙馬身邊呆上這么一段時日也可算是奴的幸事了,往后也希望駙馬能夠順心如意?!鼻偾湔f著話的時候那神情是更加的悲凄,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模樣,那模樣更加叫人不落忍,若不是現在身后有謝淮隱和謝淮蘊兩人在,看到琴卿這個樣子的林從信早就已經將琴卿一把擁在懷中哪里還能夠管得了那么多了,世人都到美人鄉英雄冢,別說是英雄哪怕不是英雄在看到這般模樣的美人的時候都難以做出那般決絕的事來。 林從信咬著牙道:“你且收拾了東西去吧,那些個你用的著的東西便統統帶走吧?!?/br> 林從信這也可算是在補償了琴卿了,他給琴卿購置了不少的東西,金銀首飾一類的那都是一匣子一匣子的,雖是不能給了她銀子,但這些個首飾也可不必那些個銀子少了。 琴卿知道自己留不下了,現在也只想著給自己謀一條出路,所以聽到林從信這樣的話的時候,她也不抗拒什么,也便是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謝淮隱見琴卿轉身就走,他道:“林駙馬也可算是好人了,臨了也便是給了人這般的好下落?!?/br> 林從信聽到謝淮隱這般,又不見他阻止想來也是不反對這件事情的,便低聲道了一句:“總是要給人一條生路的不是,到底是個女子?!?/br> “也是,不能將人送回到百花樓之中,也得給一條活路?!敝x淮隱道了一句,抬眼看向謝淮蘊道,“我便說林駙馬一貫是個心疼美人的人,果真如此吧九哥?!?/br> 謝淮隱“嗯”了一聲,他的聲音輕輕的,也就是這么一聲“嗯”倒是使得原本要走進內堂之中的琴卿微微停了一下腳步,但很快地又朝著內堂而去了。 云姝看著琴卿的方向,她道:“也的確是個可憐的人,只可惜所遇非人,到時候給些銀子送到別處也好,免得再入風塵了?!?/br> 謝淮隱勾唇一笑道:“自是依你所言?!?/br> 正文、第一百九十二章 琴卿那停頓也不過就是一瞬罷了,她很快地進了內堂,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個小包袱,那樣子也不像是很大,再加上這速度,想必也就是從里頭裝了點金銀首飾帶走了,那樣子倒也的確是有幾分孤單形影。 謝淮隱見琴卿也還算聽話,他伸手拍了拍林從信的肩膀道:“我就把人帶走了?!?/br> 林從信自是不敢說一個不字,事已至此,他即便說什么也都是完全沒有用的了,只好是半眼也不去看如今的琴卿,背過了身。 云姝也站起了身,隨著謝淮隱和謝淮蘊兩人出了門,這一路走的時候還一邊說著話。 “你將人帶了出來,你這是打算將人安置在哪里?”謝淮蘊在問著謝淮隱,眼神卻朝著走在最后的琴卿看了一眼,那眼神有幾分銳利,驚得琴卿一下子往后更縮了一些回去,那臉上也全畏懼之色,看的仔細了更能瞧見完全在她的眼神閃躲完全驚慌無比,半點也不敢朝著前頭看去。 云姝也是將琴卿的模樣看在自己的眼內,她不動聲色地走著,聽著前頭謝淮隱和謝淮蘊之間的交談。 “這還能安置在哪里?總不能像是林駙馬一般地弄個小樓來安置吧,且不說我如今手上沒有那么多的銀子來買小樓,再加上這真的是要這么做了之后旁人還不得認為我是在干什么說不定還覺得我這是在金窩藏嬌呢,我可沒有這么大的膽量干出這種事情來?!敝x淮隱聳了聳肩膀道,“也就先安置在府上的一個僻靜的角落里頭,也得看這人合作還是不合作,等到問出點東西來了之后自是會將人送走的?!?/br> 謝淮蘊聽到謝淮隱這么說,他笑道:“那你將人安置在自己府上就不怕旁人多說什么?” “怕個什么勁兒,我這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難道還怕這個不成?!”謝淮隱笑道,“再說了,我這都把話說在這兒了,旁人誤會不誤會和我有什么關系,緊要的是姝兒不誤會就成了?!敝x淮隱在心中還嗤了一聲,珠玉在前他怎么樣的也不能夠看上琴卿這樣的人不是?! 謝淮蘊也只是笑了一笑,打從當初父皇說了宣布云姝會是往后的皇后之后,整個王室之中的感覺都已是有幾分微妙了,幾乎沒有人敢在現在這個時候打云姝的主意,父皇還健在,你打著人主意那不是代表著是對皇位有幾分覬覦的,這對于為君之人來說也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但他不知道謝淮隱是真的不懂還是完全不在乎,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對云姝表現出的情誼,更讓謝淮蘊覺得最不能忍受的是,他的七姐他的父皇面對這樣的情況竟是樂見其成,甚至沒有過多的表示什么,謝淮蘊可以想的到,看來這儲君之位巨大部分的可能還是在謝淮隱的身上了,除非他是能夠犯下一個重大的錯事來才可能…… 但按照現在的勢頭,他要等多久才會等到這小子犯下個錯事來,就云姝那樣的性子的人,有她在旁邊看著,大錯只怕是不可能會鬧得鬧得出來,至于那不痛不癢的小錯,那根本就沒有什么效果。 謝淮蘊也不多說什么,倒也不多說什么,只是出了這小樓之后就和謝淮隱他們分道揚鑣。 謝淮隱領著人到了晉王府,也不給人安置地方,只是先讓府上的人帶著琴卿下去,也不安置,管家也是個懂事的,曉得謝淮隱雖是帶了個女人回來但到底也不會有那樣的心思,更何況還是當著柳家小姐的面帶了人回來的,這又怎么可能會要收了人的。 等到琴卿被領了下去之后,謝淮隱就看向了云姝道:“如何?” 謝淮隱知道云姝必定是有點動靜的,就是不知道她從琴卿的嘴巴里面問出點啥來了。 “別提了,那人嘴巴可緊的很,從她嘴巴里面挖出點消息來,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痹奇贿呎f著在一邊坐了下來,“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一丁點的眉目的?!?/br> 謝淮隱原本也做好了什么事情都問不出來的準備,這琴卿雖是從里頭出來的,這有點眉目那是最好不過了,要是半點眉目也沒有,這也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所想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僥幸罷了,若是沒有這樣的一個僥幸那也沒有辦法不是,所有在聽了云姝前半句的時候,謝淮隱不免地還是有幾分失望,但聽到云姝這后半句的時候,他又有了幾分意外。 “怎么說?” “我估摸著琴卿還是知道這背后的主子是誰的,但應該沒有見到人,又或者是有接觸過卻不深刻,依著那人那么多年下來不可能沒有半點的防備心態,琴卿雖是百花樓的頭牌,但也不是人身邊最是親近的親信,所以她說她不清楚這餓一點也是有跡可循的?!痹奇?,“但你有沒有發現,剛剛齊王和我們一同出現的時候,當齊王開口說話時,琴卿的眼神明顯是畏懼的神色,我想這其中多少也還是有幾分端倪的……” 云姝剛剛可算是看的仔細的很,在謝淮隱開口說話的時候,琴卿明知道現在她的命運可算是已經掌握在了謝淮隱的手上,但她沒有討好也沒有畏懼,卻在聽到謝淮蘊開口的時候那臉色猛的一變,頓時那樣子畏懼無比,那個時候她的樣子云姝也是看得仔細,斷然沒有看錯的時候,所以她相信琴卿只怕是同謝淮蘊有幾分接觸的。 “九哥?你是說這其中可能會有和他相關的?” 謝淮隱這兩年之中也是覺得自己這個九哥是有些不大簡單,尤其是在獵場之后,獵場是他們著一些人圍獵的地方,即便是有兇獸,但也不至于是一下子就出現了兩只兇獸,而且后來調查出來之后,謝淮安這樣的人竟是一直在服用五石散這種陰損的東西,這件事情雖是同謝淮蘊摘扯的干干凈凈的,但他也去看過謝淮安,拘禁還不到兩個月,他已經狠狠地瘦了一圈而且也已經完全不成人樣了,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整個文頹廢的很,整日就沉浸在酒罐子里頭,那鬼樣子真心光是他看著都有些于心不忍。 “就算不是他只怕也是相差不遠?!痹奇?,她從一開始就對謝淮蘊沒什么好感,現在他這人越發讓她覺得有幾分陰測測的,如果不是必要的情況下,云姝也實在是不會想同那樣的人打了交道的,她看著謝淮隱那神情忽明忽暗的,又補了一句,“你現在鬧了也沒什么用,現在這些不過就是我們的揣測而已,又沒有什么真憑實據來說這件事情就一定是他干的,是現在也就只能先這么著再說,一會我將琴卿帶走?!?/br> 謝淮隱想了想云姝的話也的確是有幾分道理的,現在他們也沒有真憑實據去說這錢賀蘭后頭的人就是謝淮蘊,這件事情也只能再等下去,等到他們查到一些個真憑實據之后才能說話,現在就算說了也都成了無的放矢,可一聽到云姝要將琴卿帶走,他又皺了皺眉頭。 “那人你帶去你便是要安置在哪里?柳家只怕是安置不下去的吧,且想想當初琴卿的那點事,你家中能留得???”謝淮隱笑道,“左右塞在我這里我又不會去瞧她一眼,爺看不上她,你莫要你拈酸吃醋?!?/br> 謝淮隱這話說輕松,但那一雙眼睛也是直勾勾地看著云姝,心中也有幾分快意,這拈酸吃醋的他也是高興的緊,這吃的狠點鬧得酸得也沒事,越鬧騰他越歡喜,只要是云姝鬧出來的他就沒什么不樂意的。 “想什么呢,就擱在你這兒這人能不能有一條命也還是個問題呢?!痹奇瓩M了謝淮隱一眼,只覺得這人見天的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你說你將人帶回王府了,能保證半點消息也不走漏的?柳家我肯定是不會帶回的,別說爹和哥哥在意,即便是不在意我也不能將人往家里頭帶?!?/br> 云姝知道柳博益是個好脾性的,她真要做出這種事來只怕也不會說什么難聽的話也不會擺什么臉色,但這心中只怕也還是有幾分不痛快的,還有柳云軒哪兒,當年那點事情鬧出來,雖說現在他已同以前的時候不一樣,但看到琴卿的時候心中想點什么只怕也難說,她當然不會自己找不痛快把人往家里領著,這還不要不要過安生日子了? “你這兒我倒是不怕你看上人,你要是看上了人那也倒是一件好事,也可算是給人尋了一個好歸宿了,但我怕這人還沒在你這王府里頭捂熱呢,殺機就來了?!?/br> 謝淮隱聽到云姝這么一說,那是指天誓地表示自己絕對不可能有那點歪心思,但對于云姝所說的話倒也覺得是有幾分道理了,現在他那九哥和錢賀蘭那邊有幾分不清不楚的,今日也是清楚自己將人領來了晉王府上的,到時候還真有可能會出了云姝所說的事情來。 “那我這府上是不能留,你是打算將人塞去哪里?”謝淮隱問道,想了一想之后道,“你該不會是想將人塞到城外的花圃哪兒吧?” “也只有那個地方能塞個人了,那邊素日里頭也沒有多少人在,房子也空的很,就安置在哪兒就成。一會我讓錦瑟同她換了衣衫,裝作錦瑟同我一起出城,你讓人給錦瑟拿一身衣衫換了從后門回了柳家就成?!痹奇诹艘痪涞?。 就這么點小事謝淮隱當然應下,現在想來又覺得琴卿那人實在是個麻煩事兒,早知道會那么的麻煩當初說什么也不應該應下這件事情來,就應該讓七姐自己去折騰的,想了想之后,他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姝兒,你說這人到時候是要怎么處置?” “還能怎么著,你去問問七公主的意思,這人要是要留著,那就找個地兒留著,若是不想留著,那也得將要處理的事情給處理了,好歹也是將人全須全尾地送走了,這肚子里頭的孩子不能留總也不能將人也給弄死了吧,我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的。再說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真要怪也不能怪到女人的頭上去,要是這男人咬死了沒什么心思鬧騰死也不會鬧騰個事來,要做那種缺德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哪怕我是真不喜歡那人也一樣?!痹奇瓕χx淮隱道,“這種陰損的事情也少做的好,你曉得我的意思的吧?” 云姝自認不是什么大善之人,當年對待楊家她也是能夠狠得下心腸來的,但對著琴卿的時候,這人說白了同她還真的沒什么關系,真要她做出點心狠的事情來她還真不能做得出來,反正琴卿也不算是干出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也沒有必要整治的太過,就像是她所說的那樣,和林駙馬之間的那點屁事也屬于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怪不得她算計什么。 “曉得曉得,我的姝兒啊也就是個嘴巴狠的,實際上這心中也可是軟的很,見不得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且放心,這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也沒打算做,等我問問七姐,到時候還是給點銀子將她送走算了,這輩子別回雍都就算了?!敝x淮隱對于弄死琴卿的這件事情也沒什么興趣,這能不沾血腥的事情盡量不沾上,他也不喜歡干這種事情,所以聽到云姝這么說的時候也沒有什么意外的,“我看七姐對這人也不是那般的上心,你看著處理就是了,七姐那邊也沒有什么會哼唧的事兒,就算是真的做的不得她的心思了,咱們到時候也有話說,誰讓這種倒霉的事情都推到咱們手上了呢,要怪了也沒轍,誰叫事情沒過了她的手呢!九妹那邊壓根就不用提,現在她說的話提的要求咱們可都滿足了,她要是還敢唧唧歪歪的看下次還搭不搭手幫她一回,再鬧起來我看也就干脆和離了親近,別說就九妹那個性子,我還覺得委屈了林從信的,可惜就是虧著自家兄弟姐妹的情分不好說罷了?!?/br> 謝淮隱對謝瑾英是一貫不怎么喜歡的,被慣得那叫一個驕縱的,就那脾性他看著都有點為林從信可憐,這要不是自家妹子,換成旁人家的只怕還不得被休了回來也沒得什么話說的。 “事情到這兒也可算是到一段落了,我們也不去理會,反正理會的好了旁人也不見得念著咱們的好,不過只要你這稍微做的有些不對那可都是咱們的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干一次也就差不多了,干的多了那就被人當做冤大頭了不是?”謝淮隱哼了一哼,聲音之中不甚歡心,這一次要不是謝瑾婳開口,只怕他早就已經自己撇的干干凈凈的了,哪里還會想著去幫忙什么的。自己這兒的事情忙都還忙不過來呢,哪有什么時間去管那些個事情。 “你將人送去之后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咱們還是接著忙招商局的事情,不是琉球的使臣要來談這些個合作的事情么,有的是事情夠咱們忙活的了?!敝x淮隱道,他對那點事情不怎么上心,但是現在對于招商局的事情他可是十分的上心,畢竟是安身立命之根本,哪里能夠容得他不上心思的。 說到琉球的使臣,云姝的興致多少就顯得沒有謝淮隱這樣的高昂的興致了,但也不想打擊謝淮隱的積極性。 “恩,到時候同人談的時候且小心一些?!痹奇瓕τ诹鹎虻挠∠蟛皇翘貏e好,不過送上門來的生意她也不想放棄,但也得看人的誠意才是。 “到時候你同我一起去,這事要是你不在,到時候被人坑了我沒發現這多不好看,現在那群家伙一個一個都在等著抓你我們的把柄呢,真要被抓住了,那可得倒霉死了?!敝x淮隱道,他對這談生意的事情原本就不怎么感興趣,但只要是有云姝陪著的話他就高興的很,再說了,談生意這種事情最擅長的也還是云姝,他真心不擅長,倒不如過去給云姝撐個場面就好。 “這往后難不成也是要我給你去談這種事情不成?到時候且先商量著將我們這兒的條件給定下,到時候拿捏著我們的條件和人談罷了,談的時候上下留點余地不就成了,這事情早晚也都還是得你去做?!痹奇?,“我現在雖說是在幫襯著這招商局吧,但說到底也還是有幾分名不正言不順的,只是現在招商局處處都是一個空殼子罷了,所以這才沒有招上人鬧騰,但等過兩年之后早晚還是會有人鬧騰的,我也不可能一直在招商局幫襯不是,到時候要不就是將事情交托給你手底下那些可以信賴的人,自己到時候撿著重點的來處理就成了,總不能什么都讓自己去處理,這還不得累死個人?!?/br> 謝淮隱聽的是點頭如搗蒜,“現在這不少如你說的那樣,招商局還是一個空殼子么,所以咱們要親力親為,親力親為?!彼仓谰湍侨豪蠔|西的尿性,只怕也不會讓他們舒坦太久,所以趁著現在還能夠同云姝處在一起的時候自然是要盡量都要處在一起的,否則到時候就算是自己想要這么做那也是沒有借口了。 琴卿也沒有在晉王府上耽擱太久,讓錦瑟和琴卿換了衣服之后便帶著琴卿去了城外山莊,在城外山莊過了一晚之后方才回來,至于這琴卿她也便是安排在了山莊上,琴卿這人也是個烈性的,曉得自己現在也已經沒有旁的選擇了,這一大清早的便討了一副墮胎的藥劑,自己親手煎了之后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就將那湯藥給喝了下去。她做的這般的絕決,云姝倒是有幾分的意外,也還是招了山莊里頭的兩個老實本分口風緊的人給看顧了起來,也答應等到她養好了身子之后就送她走。 等到云姝回到雍都城中之后這頭一件事情聽說的就是晉王府上遇上了刺客的事情,外頭那傳言是傳的十分的繪聲繪色,幾乎是只差沒有上演一個全武行當著人的面演示一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云姝剛回了柳家換了一身衣衫,謝淮隱就已經登門拜訪來了,那原本總是帶著幾分嬉皮笑臉的神情現在也已經被青黑所代替,還不等云姝開口詢問,謝淮隱自己先已經開了口起來。 “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了!”謝淮隱怒道,“還果真是被你說中了,若是昨天晚上人還在我晉王府上只怕這一條性命是完全沒了,也虧得姝兒你早些有了防備之心,將人給先行帶走了?!?/br> 云姝看著謝淮隱這般惱怒的樣子,她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現在說什么也沒什么用不是。 “而且九哥今日一早還裝作沒事人一般來詢問我昨日晉王府上遇上的刺客有沒有受傷一類有沒有被人得逞什么的,他這哪里是打算來問我是不是安好的,不過就是想來刺探消息罷了,光是看著他那一張臉我都很想直接一拳揍下去!”謝淮隱道,他看著那帶了幾分笑意的臉的時候特別想直接一拳揮上去,給他來一個滿天開花。 “那你揍了沒?”云姝聽著謝淮隱的話,也忍不住問道,且看他現在在自己面前鬧騰的這樣厲害,但只怕當著人的面也沒有拿人如何吧? 謝淮隱聽到云姝這么問的時候,他的神情之中也有了幾分低迷,哪怕他是知道自己這個兄長的意圖,卻也還是不能把他給怎么樣了不是,揍了也無濟于事,他既然敢上前來詢問這件事情想來應該不已經是做好了準備,至少是讓自己摘除的干干凈凈的。 被云姝這么一問之后,謝淮隱也便覺得也不似剛剛那般的生氣了,反正生氣也是于事無補,他拿了桌上溫著的茶水取了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咕嚕嚕嚕地喝了個干凈之后這才覺得自己喉嚨之中梗著的一口氣壓了下去,他在沙發上隨意地一坐道:“算了,生這個氣也沒什么道理,即便是氣著呢到底也還是沒有什么真憑實據說話,同他置氣也沒個意思。哪怕我現在指責于他,他也能夠撇得干干凈凈的,到時候也便是可以說是我領著人回了晉王府的事情他雖是知道的,但看到我領著人,加上府上的下人嘴巴不嚴謹一類這樣的話也都是能夠被他拿來當借口,算來算去也都是有借口在的,倒不如就讓他先這么著吧,早晚也都能夠揪出點什么來的?!?/br> 他越說自己心底里頭的那點怨氣也越發消散了,昨天晚上王府里頭也的確是有幾分防備的,只是那些來的人遠比他所想之中的要來的兇狠的多,看那陣仗想也知道應該是沒有打算留了那個活口給他的。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那同我來說這個也沒什么意思了,現在爭這一口氣也沒什么意思還是先將手上的事情去安置妥當來得好一些,等到手上拿捏上證據之后在說話也不遲?!痹奇氐懒艘痪?。 “我這不是心中煩躁所以來說說么,對了,我今日約了琉球的使者去談,且先看看他們的意思之后再來擬定一個可以供上下調動的章程來,你看這樣如何?”謝淮隱這心頭的怒火一下去倒是想起了正經事來了,“說起來,那琉球人生的也可算是委實有些奇怪,那模樣……?!?/br> 謝淮隱說著話的時候語氣里面也帶了幾分好奇,想他從小到大也沒怎么出過雍都的大門,最遠的地方也就去了個避暑山莊,天南地北的還真的是沒有出門過,所以對這琉球的人也有幾分的好奇。 “還不是人樣,哪里能有多少不同的,”云姝道,“不過我在沿海一帶的時候聽聞過不少傳聞,同琉球之間有不少的海路,但時常有琉球里頭的武士作為流寇的存在,偶爾這沿海一代也有這些個流寇到我大慶來作案,有不少的損失,若是要談這一筆買賣,那就得看對方是什么意思了,若是要求我們海運過去還是到指定的地點,若是要求我們海運到琉球,這一點就有些值得商酌了。這琉球之中有不少的人這經商根本之中也不是那般的誠心,還得防著他們下套才是?!?/br> 謝淮隱想了一想,也的確如此時不時也有沿海的確上了奏折說是有???,但這些??芤彩值慕苹?,神出鬼沒的,也曾派兵圍剿過,可一直收效甚微。 “你覺得要是我們和琉球的人做這一筆買賣的話,他們會在這個事兒上鬧點名堂出來?”謝淮隱的神情之中也有幾分嚴謹,他也不是那種完全不曉事的人,想了一想之后也覺得這件事情的確是個問題,“這倒是真有可能,你說我們同琉球之前從來也沒有接觸過,同長塑和高麗也還能夠走陸路,只要仔細一些也還是能夠好端端地過了的,但這海上可真是不好說,要是琉球的人要求我們送貨,這還倒是一個真的難辦的事情?!?/br> 到時候他們要是黑心一把同那些個人同流合污一把,將貨物給截了,這一想之后怎么想都覺得有幾分虧本,雖說這種情況未必是會真的存在,但也有可能會出現不是?是若不是現在云姝提了這么一句,只怕他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想到這一點的,看來一會同琉球的使者相談的時候還是要好好考慮一番才行,不然到時候怎么倒霉的那都還不知道呢。 “這也未必,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什么好說的,具體的還得談了之后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是?”云姝道,“我不過就是同你提了個醒罷了,反正這事情也不會一次就能夠談的下來,先看看對方的條件我們也好做了準備?!?/br> 云姝當然也是不希望出現這種事情,但對琉球的那點印象實在是不好,所以也不得不想著法子先警醒一番才行。 “恩,我曉得如何做了?!敝x淮隱點了點頭,“對了,今日我也幫你問過七姐了,對于那個女人,七姐也已經發話了,這事你看著辦吧,她也沒得打算要如何。九妹那邊也消停了,只要她能夠安分守己往后也無需再鬧出這種事情來,七姐也已經發下話來了要是往后再鬧出這種事情來,她便稟了父皇做主讓兩人和離算了?!?/br> 云姝心想這也的確是謝瑾婳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就她那樣的性子由著謝瑾英在自己面前鬧騰上一回就已經可算是十分不錯了,要是再鬧她也必定是不會容忍的,而且這話都已經甩出來了,也算是給了謝瑾英一個交代和警告了,這人要是自己作死的話誰都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