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柳博益也笑著下了來,接著便是苗氏走了上前,也添加了水同銀錠子還放了桂元,接生婆子也笑著道:“桂元桂元,連中三元?!?/br> 苗氏下了來之后也便是輪了萬守義這舅舅。 因為人數不多,所以這添盆也算是快,但那兩個接生婆子依舊是眉開眼笑的,這盆里頭的東西最后都是要歸了她們兩人所有的,雖是人少,但這放的喜慶錢倒是不算少。等到胡氏也放了喜慶錢,婆子說了喜慶話之后,便拿了這一旁擺著的棒槌往盆里面一攪道:“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啦!” 柳云軒看著有趣,他也是頭一次看著孩子的洗三樣子,對于那婆子的說辭也覺得逗趣不已,眼里嘴上都帶著笑。 婆子放了棒槌要準備給孩子洗澡。 “這洗三這樣的場面事,怎的我這當爹的能不到場呢!”在婆子要解開孩子身上的襁褓的時候,一道強硬的聲音插了進來,那聲音之中帶了幾分怒意。 柳博益看著那邪里插出來的云弘,整張臉都黑了,怎么也沒有想到在今日這個好時候云弘竟然會是這樣不顧臉面地出現在這里。 云弘的身邊跟著幾個魁偉的護院,而柳家的小廝身上都帶了幾分傷進了來,尤其是管家柳賢,他的面上除了不好看之外還帶了傷痕,眼角被揍了一圈,帶了幾分烏青,其余的小廝身上也是多少帶了傷。 “老爺,老奴沒用……”柳賢一臉愧疚,他剛剛也是試圖阻攔著云弘的闖入,但柳家府上的家丁也可算是傳了柳博益溫和的性子,平日里頭也就是在夜間巡視巡視護了安危,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出過什么事情,拳腳功夫雖是有一些,但也不過就是有一些而已,自然不是云弘身邊那生的十分威武有力的人的對手,這一交手之下不免地就有了幾分吃虧。 柳博益搖了搖頭,原本這件事情就怨不得柳賢,他示意柳賢下去療傷,這才黑了臉對上云弘道:“靖遠侯爺,你今日什么意思,帶著人闖進我柳家的門,這是打算做什么?” 云弘看了一眼柳博益,自是不將柳博益放在眼內,在他眼中,柳博益除了這官位稍稍比他高了一些也比他多了一些實權之外,旁的也沒什么能比得過他的。 他嗤笑了一聲道:“什么做什么,我的兒子洗三,我這個當爹的怎么能夠不在場,我母親這個當祖母的,又怎么能夠不在場,所以我今日是要來帶了我云家的嫡子回到云家去,至于這兩個孩子的洗三,那就不勞煩柳大人了?!?/br> 站在云弘身邊的周氏原本還有幾分顧忌,想著這事情不應當是做的這般的狠絕,好歹也是要給柳博益留下幾分顏面的,但這個念頭在她看到那兩個婆子手上抱著的襁褓的時候,她已徹底忘了干凈。 她那一雙渾濁的眼睛里面只有這兩個被襁褓所包裹著的孩子,那兩孩子個頭長得真不錯,一看就是個精神的!周氏這么多年來也沒瞧見云家的嫡子,如今一看到這兩孩子,整個人的魂都飛了,當下就要上前去抱。 云姝一個箭步上前,擋在周氏的面前,她冷眼看向云弘,落在了他那還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只耳朵,笑瞇瞇地道:“靖遠侯爺的傷好全了?在自家窩了那么多日,今日倒是終于舍得讓那烏龜腦袋伸出來了?我還以為靖遠侯爺還要龜縮很長一段時日,現在看來,倒是我小看了侯爺你的臉皮?!?/br> 云弘被云姝那左一句“烏龜腦袋”右一句“龜縮”說的十分的惱火,他的傷口因為他的惱怒而隱隱作痛,這點痛也在提醒著云弘,他耳朵上的傷口都是拜眼前這丫頭所賜。 “你這丫頭什么意思!”周氏原本見那孩子離她不過幾步之遙,她只要再上前幾步就能夠將孩子抱在懷中如今卻被云姝攔在前頭,莫說是要抱了孩子了,就連看都看不清楚,她伸手就要將云姝給撥開。 可她這手一碰到云姝,就先被云姝身邊的一個丫鬟給擋住了,那丫鬟力氣也大,一下將云姝護在身后,還將周氏推開了兩步。 “梅子,小心些,小心被人給賴上了?!痹奇懒艘宦?。 擋在云姝面前的梅子憨厚一笑道:“小姐放心,梅子有經驗的很呢,像是這種隨便一推借故一倒轉而哭天搶地要訛詐銀錢的老婆子梅子在鄉下的時候也見到不少個了,有分寸的很,保證不會讓云老夫人有這樣的機會的?!?/br> 周氏被這兩人一搭一唱氣惱不休,她拔高了嗓子道:“云姝,那是我們云家的嫡子,是我的嫡親的孫子,你沒怎么資格在這里不讓我見自己的孫子!就算我要將兩個孫子帶回云家,那也是合理的,這是我們云家的種!” 周氏這話喊得尖銳,兩個原本還睡得香甜的孩子被這么一嚇,一下子哇哇大哭起來,那哭聲嘹亮的很。 “奶娘,抱著孩子先進去!”云姝分神朝著兩個奶娘道了一聲。 “你敢!這是我們云家的孫子,我們云家的骨rou。弘兒,將孩子給抱來,快把孩子抱來給我這祖母看一眼!”周氏急得跳腳,她急著朝著云弘吼道,只恨自己被這個叫梅子的丫鬟擋住了,沒辦法上前。 云弘也有這個意思,他朝著自己身邊的護衛看了一眼,讓他們上前去。 “誰敢!”柳云軒也吼了一聲,“這是柳家,不是你們靖遠侯府上,我看誰敢動手!” 柳云軒撩了袖子一副要同人拼命的姿態。 云姝手一揚,將元熙帝賜給她的令牌拿在手上,她對著云弘道:“御賜令牌在此,云弘,你還想做什么?!” 云弘看了一眼云姝手上的令牌,有一瞬間的退縮,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道:“你莫要整日拿了御賜之物在手,就算是陛下來了,這件事情也還是我們云家占理!來人,將孩子給我抱過來!” 云弘想好了,只要自己先將孩子搶到手,到時候就算陛下來了,滴血驗親之下,這也是他的孩子,他完全有資格將孩抱回來。 “愛卿府上今天可真是熱鬧?!币粋€溫和之中帶了是幾分虛弱的聲音緩緩地響起,這聲音弱弱的,卻又有著十足的尖銳,“云愛卿,你怎生也在,今日柳家好不熱鬧?!?/br> 那聲音是云弘和柳博益怎么也不敢遺忘的,即便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沒有聽到了。 門外一個拔尖的聲音厲聲地喊著:“皇上駕到!” “唰”的一下,云弘跪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這一嗓子還是因為腿發軟的緣故。 ------題外話------ 嗷嗷嗷嗷,終于有雄起的感覺了,劇透一下,明天的更新云弘會倒霉,然后差不多就可以到兩年之后的步調了。 龜x什么的居然是和諧詞,臥槽…… 正文、第一百二十四章 削爵 來的人是元熙帝,這個已有大半年沒有出現在朝堂上的人,在元熙帝清醒之后,朝堂之中也有呼聲讓元熙帝重掌握國事,但元熙帝王卻依舊處于休養狀態,那些個?;庶h上了一封又一封的諫言書,只差沒再來一次死諫了,可元熙帝依舊是讓謝瑾婳監國,而自己則是一直都在后宮之中休養,百官求見的也很少見,自稱是病重的很受不得勞心勞力的帝王如今卻出現在柳家。 元熙帝很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出現在這里的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合乎現實,他的身邊緊跟著的也便是監國公主謝瑾婳,她的神情之中帶了幾分冷漠,就像是盛開在高嶺上的鮮花一般,有種貴不可親的感覺,她攙扶著元熙帝慢慢地走了進來,而落在謝瑾婳身后兩步的,那臉上的神情要說有多玩世不恭就有多玩世不恭,趁著人不留神的時候甚至還拋了一個媚眼兒給云姝,那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討好賣乖。 柳博益很快緩過了神來,他急忙跪下元熙帝一行行禮,云姝則是拉了拉那撩起了袖子正打算著要同人干架似的柳云軒,示意他也跟著一同行李。 這是柳云軒第二次瞧見元熙帝了,那幾個月前的宮宴上雖也是瞧見過元熙帝的,但這天顏又怎么能夠隨意地讓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再加上那一日是在夜幕之下,酒席之上又同元熙帝離得遠,元熙帝在宴席上不過就呆了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就離開了,他也沒怎么看的仔細,所以在剛剛首領太監那一聲吆喝之下,柳云軒已是目不轉睛地看了元熙帝許久了,在云姝這樣一扯,他方才回過了神來,也跟著一同行禮。 一下子呼啦啦地跪了一圈人。 周氏也不敢像是剛剛那樣的叫嚷,她跪在地上,身子骨甚至有些發抖,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元熙帝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柳家。 “平身吧,”元熙帝道了一聲,“朕看今日天氣不錯,近來身子骨也可算是利索便想著出宮轉悠轉悠,小十三說柳卿你新添了兩個兒子,今日是洗三的好日子,朕也便是來看看,順帶給添點喜氣?!?/br> 元熙帝這話說的輕松,他這哪里是自己想要來的,今天一早小十三這孩子又不知道是犯了什么軸,進了皇宮之中一通膩纏,各種好話說盡,說什么他這休養也是需要多走動,然后又說到了這柳博益得了兩個大胖兒子作為曾經的伴讀如今的御史大夫,他這身為帝王的也應該是要親自去看上一看,作為一個帝王應有的,這樣才能更好的收買人心讓臣子效忠巴拉巴拉…… 他實在是被自己這個兒子折騰的沒了法子,只好撐著這“老弱病殘”的身子骨出了門了,不過現在看看,元熙帝可算是明白自己兒子這般盡心盡力地哄著他出了皇宮是為了什么來了。 這媳婦還沒進門呢,就已經先把自家老子給丟一邊了,若是這媳婦進門了,這還了得!元熙帝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謝淮隱一眼,但如今的謝淮隱哪里還顧得上自家父皇的,那一雙眼睛早就已經落到云姝身上去了。 嘛,不讓我用“未來姐夫”這個身份出現在這洗三宴上,我還是可以用別的方式的出現在這里的,正所謂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么! 謝淮隱怡然自得地想著。 柳博益得了元熙帝這一句平身,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元熙帝會在現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柳家,但又是十分高興也便是因為現在元熙帝能夠出現在柳家,使得云弘也不敢當著元熙帝的面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來。 但柳博益還沒起身呢,只聽到云弘在那邊已經嗷開了:“陛下,陛下您要為臣和臣的母親做主??!” 云弘被元熙帝的出現嚇了一跳,雖然元熙帝的出現不在他的計算之內,但他也沒有想著這一次也是要被動挨打的,心中想著絕是不能讓柳博益占了半點便宜去。 這人真是無恥到家了!謝淮隱幾乎想要啐云弘一口,他一次一次地做出無恥的事情來,現在更還有這樣率先哭訴的,他想也不想地就道了一句:“云侯爺這可算說錯了吧,剛剛看云侯爺那般英勇的樣子,本王私以為應該讓父皇做主的是柳大人一家子才對。對了,本王聽說侯爺受傷嚴重,請了好幾日的朝假,這受傷嚴重之人不在府上好生休養著,跑來柳大人家是作甚|?!看云侯爺中氣十足面色紅潤的樣子,似乎也不能算是受傷嚴重嘛?!?/br> 謝淮隱這話語之中透了幾分嘲諷的意味,即便云弘那一張老臉多厚,也受不住謝淮隱這般揭露,而且謝淮隱這話里頭的意思分明是在暗指他故意不去朝堂之上,根本沒有時候將陛下放在眼內。 云弘哪里是能夠受的這樣的罪名,當下就是哭天搶地的,指著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或許云弘還會將纏繞在耳朵上的布條全部解開,然后讓元熙帝看看他的傷處,好驗明正身了。 云姝不理會云弘的嗷叫,將梅子叫了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梅子聽了云姝的話,當下悄悄地退了下去。 不一會的功夫,六個小廝抬著三張太師椅過來,而梅子和另外的兩個丫鬟的手上抱著一塊錦緞做的坐墊和一個抱枕。 小廝將太師椅子抬到了正位上,然后梅子上前將錦緞坐墊安置在椅面上,又將抱枕靠著,方才小聲地道:“陛下請上座?!?/br> 元熙帝看了云姝一眼,臉上帶著幾分笑,道了一句:“倒是個蕙質蘭心的?!彼允菍倓傇奇那姆愿乐纷幼鍪碌臉幼涌戳藗€仔細,也倒是這丫頭是個聰慧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注意到這一點。 “府上小廝們多少都受了點傷,若是在尋常的時候自是不會污了天顏,只是如今府上能夠用的人手也便是這些,陛下還請不要責罰才是,”云姝笑著朝著元熙帝行了一禮,她轉而回頭吩咐著兩個還沒有退下的奶娘道,“將兩個弟弟抱上前見了天顏,今日洗三這樣的大日子陛下能夠親臨,也是我這兩個弟弟的福分,自當是要到陛下面前討一個賞的?!?/br> 奶娘聽了云姝的話,心中雖有幾分惴惴不安,卻也還是懷抱著孩子上前了幾分。 元熙帝聽的云姝這話,見奶娘上前了幾步卻又不敢走得太近,又出了聲讓奶娘抱了孩子到跟前來一些,這才將兩個孩子看了仔細。兩孩子剛剛雖是受了驚嚇哭鬧了起來,但在奶娘剛剛一哄,倒也一下子停下了哭泣,只那一張小臉還有幾分通紅,眼角還掛著淚珠看著有些可憐巴巴的緊。 謝瑾婳也看了看兩個孩子,看著孩子那剛剛哭過的模樣倒也有幾分心疼,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謝瑾婳這樣的年紀早就已經成了孩子的母親,可她如今孑然一身,看著這抱到眼前來的孩子哪里是能夠有不動容的,當下便要求抱了一個,那眼神之中都是柔軟的色澤。 謝瑾婳開口,奶娘哪里是敢說不的,當下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抱給了謝瑾婳,還教導她應當如何抱著孩子。 那孩子抱在謝瑾婳的手上倒也不認生,甚至連哼唧一聲都沒有,反而是張開了眼睛朝著謝瑾婳看著,那小嘴抿吧抿吧,抿得謝瑾婳的一顆心更柔軟了。 她看了一看在另外一個奶娘懷中的孩子,也倒是乖巧的,謝瑾婳道了一句:“倒是兩個乖巧得緊的孩子,柳大人,可取了名兒了?” 柳博益哪里不知道云姝剛剛那一番動作是有拉攏元熙帝和謝瑾婳的意思,只要是討得了兩人的好,就算云弘想要再橫也沒得辦法,他也在心中夸獎了云姝特地讓奶娘們抱著孩子上前這舉動,七公主是個可憐人,若如今白將軍還在,兩人的孩子也應當至少有*歲了,可打從白將軍戰死沙場之后,七公主孑然一身,對于孩子自是渴望的很,如今孩子到了她的面前哪里有不歡喜的。 “好不容易選了名,依著規矩,臣的孩子是排了云字輩的,所以這兩孩子便取名叫了柳云初和柳云起,公主手上的便是初兒?!绷┮娴?。 “倒是個好名字?!敝x瑾婳笑了一笑道,“倒也乖巧的很,希望長大了之后也便能這般的乖巧,柳大人倒是要多費心了?!?/br> “這養兒育女是正理,哪里談得上什么費心不費心的?!绷┮娴懒艘痪?,臉上也有著止不住的笑意。 云弘見謝瑾婳那眼角眉梢的都帶著笑,而且剛剛同柳博益的那一番對話已然是認同了柳博益才是那兩個孩子的父親,這完全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到了他的面上,云弘的面色青了又青,他出聲道:“陛下,公主,這兩孩子是我云家的嫡子,今日我來柳家為的就是將我云家的骨rou帶回云家去,這兩個孩子應當姓云,而不是姓柳?!?/br> 謝瑾婳聞言,她微微抬了抬頭,眼角掃了云弘一眼,那眼角透著厲光帶著森冷,她抱著孩子漫不經心地道了一句:“原來云侯爺你還在啊,本宮還以為你早就應當走了才對?!?/br> 那言語之中完全不掩藏自己對云弘的厭惡之情。 云弘被謝瑾婳這一刺,當下面色更加難看起來,他道:“公主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要誠心偏袒了柳家不成?這兩個孩子是我云家的血rou,若是公主不信,即便是滴血驗親也是能夠驗明的。陛下,老臣已經一把年紀,如今膝下尤空,如今得之老臣昔日的妻子產下老臣的孩子,特才來了柳家要回自家的骨rou,老臣這也實在是沒得什么法子了,還請陛下要為老臣做主啊?!?/br> 元熙帝看了一眼云弘,那面色上也沒有半點的歡喜,只是一片木然,他全然像是沒聽到一般,接過了自己身邊首領太監所遞上來的蜂蜜銀杏茶,慢慢地抿了一口。 云弘瞧瞧地看了一眼元熙帝的面色,他實在拿捏不住帝王之心,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云弘朝著傻愣在一旁的自家母親看了一眼,提示著她趕緊出聲。 周氏接收到了云弘的視線,母子兩人同心許久,自然明白云弘那一眼是個什么意思,她當下跪了下來,朝著元熙帝哭訴道:“陛下,您要為老婦人做主啊,老婦人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這兩個孫兒,想要帶回云家好生撫養。陛下,老婦人如今這年紀一大把了,就想著能夠有孫兒在自己的身邊,還請陛下能夠應允了老婦人這唯一的請求?!?/br> 周氏說的十分悲切,面容之中甚至一派的悲傷,甚至還落了淚,任誰看到一個年級一把頭發也有幾分花白的老婦人在面前哭訴的時候多少都幾分動容。 柳云軒一臉的怒不可遏,他道:“陛下,請原諒在下的莽撞,對于這件事情,在下實在有些不吐不快的話,他云家在今日帶著人馬闖入了我柳家,將我家家中家丁打傷,還要搶奪在下的兩名幼弟,如今還要惡人先告狀,這等惡行,實在難容?!?/br> 柳云軒可算是明白了當初云姝為什么要和云弘斷絕父女堂前三擊掌了,這云弘真是惡心到家了,他長這么大還從來都沒有遇上過這樣一個能夠將自己強取豪奪的行徑還當做是理所當然的人,這云家的人根本就是瘋子! 元熙帝聽了柳云軒的話,他微微一笑,輕聲道了一聲:“哦?” 他之前還聽說柳博益這兒子根本就不喜歡云姝和他如今的夫人,卻不想在現在這個時候,他竟會出聲維護,還口口聲聲說是“幼弟”,這倒是件有趣的事情。 云弘見元熙帝遲遲不表態,他的心中也有幾分著急,他急道:“陛下,這件事情的確是老臣莽撞了一些,但這兩孩子嫡親嫡親是老臣的骨rou,老臣并不覺得將自己的骨rou帶回云家是有什么不對的,對于沖撞之下傷了柳家的家丁一事,臣也是愿意賠償的。只是這骨rou,老臣是半點也不會退讓,老臣父親在世的時候便想著能夠瞧著云家有繼承的子嗣,如今這子嗣已有了,若是臣不將孩子帶回到云家,只怕在九泉之下的父親也是要不瞑目的?!?/br> 云弘原本也不想拿了自己已經死去的父親說事,但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是不將事情趕緊地解決,只怕再拖延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途生變數。而且他的父親是跟著太祖皇帝也就是元熙帝的老子一同打江山的人,生前在世的時候元熙帝也是給了幾分薄面的,如今這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元熙帝自也是應當要給他那死去的老子幾分薄面才對。 “陛下,老臣這么多年來一直都不能如了父親的遺愿,現在好不容易能夠滿足父親了,也好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云侯爺,你這是在威脅陛下?”云姝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句,“你這是覺得如果陛下不隨了你的意思,那就是陛下害得老侯爺死不瞑目了是不是?嘖嘖,老侯爺都已經去了好幾年了,若說死不瞑目早就已經不瞑目了,你這身為兒子的非但沒有自省,現在反而還說這種話,真是張著眼睛說瞎話呢,老侯爺也委實可憐,這么多年下來在你這嘴上都沒個安寧的?!?/br> 謝淮隱聽了云姝的話,一下子笑了出來,他就知道云姝肯定不會站在一旁一句話不說,但這一上來就是這樣戳心窩的話,也的確是云姝的個性。 在這樣的氛圍下笑出聲,自然地所有人的視線都朝著謝淮隱哪兒看了一眼去,謝淮隱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端正了身體,輕咳了一聲道:“柳小姐接著說罷?!苯又f云老侯爺如何被云弘逼得死不瞑目還時不時被問候一聲吧。 “你這賤丫頭渾說什么,我什么時候是這個意思了,當著陛下的面有你說話的份?還不給我退下!”云弘紅著一張臉斥道。 “云侯爺,本宮提醒你一句,如今是在柳家,不是在你靖遠侯府上?!敝x瑾婳冷冷地道了一句,“父皇都還沒有開口,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當著父皇的面發號施令?” 謝瑾婳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云弘一句話——你逾越規矩了。 云弘聽了謝瑾婳的話,身上的冷汗蹭一下就落了下來,他剛剛只顧著訓斥云姝,忘記了如今自己所處的位子是在云家,也忘記了自己剛剛是當著陛下的面說著那些個話,若是陛下要追究下來,的確是他壞了規矩。 “臣只是氣憤,臣并非是有心為止,還請陛下責罰?!痹坪氲拖铝祟^,沉聲道。 謝瑾婳將懷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給了奶娘,示意奶娘抱了孩子退下,這才又看了過來,那模樣已沒了抱著孩子的時候那溫和,多了幾分威儀,生生地壓著人喘不過氣來,萬守義和胡氏他們早就已經被眼前這陣仗迫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別說開口說話了,即便是連腦袋都不敢抬一抬,垂著頭拱手站在一旁,四肢發軟只差沒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了。 而云姝早就已習慣了謝瑾婳這渾身透著無形壓力的模樣,甚至還敢在謝瑾婳的面前同她討價還價,半點也不相讓,自是無所畏懼的。 她上前了一步道:“陛下,我這兩個弟弟,姓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