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花mama扭著腰肢出來的時候,這抬頭第一眼瞧見的便是那高氏和楊德平,眉頭微微一蹙十分不耐煩,又聽得護院在一旁細細叮嚀了一聲之后,這才看向云姝。 花mama吆喝道:“打哪里來的小娘子,你可曉得我們這里是什么地方不?” 云姝微微一笑,伸手遞給了花mama五兩銀子道:“曉不曉得什么地方不要緊,最重要的便是你們打開門來做生意,我便是來同你做這生意的,既是來了mama又何必省得我是打從哪里來的?什么旁的都是虛的銀子才是實的?!?/br> 花mama接了銀子眉開眼笑道:“小娘子說正是這個理?!钡戳四歉呤虾蜅畹缕揭谎鄣溃骸靶∧镒舆M來倒是沒什么,這后頭兩個人就不必了吧!” 云姝不理會花mama的話徑自道:“后頭兩個也便是同我一道,點的是你們這兒新來的楊家少爺的牌子?!?/br> 花mama一楞又道:“小娘子來得不巧,楊家少爺正在接客呢,還得等上一等方好……” 云姝又遞過去十兩的銀錠子道:“要得便是這個巧,我這也不在意看上一看,他們自也是不介意的,mama帶路吧!” 要的就是這般的場景,有什么比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承歡一個男人的膝下更加叫人絕望的呢。 花mama看了一眼云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笑了一笑不懷好意地吆喝:“來呀,將小娘子同這兩人送去楊家少爺的房去!”自打云姝尋了掮客將楊杰明送到了南風院之后,高氏便是日日尋著要找了云姝討一個說法,高氏是怎么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相公會做出這般混賬事情來,雖是那一日尋到楊德平的時候瞧見的便是他喝得醉醺醺身邊還有五兩銀子,但楊德平是一問三不知,只說是幫楊杰明尋了一個去處,等到從高氏那曉得那去處竟是將自己唯一的兒子給賣到了南風館之中這事,楊德平再怎么糊涂也是曉得那莫名地請了自己吃酒的男人給自己簽下的那便是賣身契,但雍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一個地方,但真心要尋到一個人也需要一些個力氣。 段老三干了那一票之后這所賺的錢也可算是不少,也知道一些個風聲,所以干脆地便是不在雍都大街小巷之中出現,幾日下來愣是沒有叫人給發現。 而高氏也也不知道云姝到底是搬去了哪里,去了萬家鬧了一鬧,胡氏本就恨云姝的厲害,當下便是著了人將高氏和楊德平一頓好打之后這才轟走,高氏沒得法子,只好日日去南風館面前哭著喊著要館子里頭的mama放了楊杰明。這一下也便是徹底捅了馬蜂窩,這南風館里頭的護院們哪里是能夠容得了這樣的事情,尤其還是當著開門做生意的那個當口來這里鬧出了這么一出,護院下手那是更加的不留情,幾乎是往死里頭打,打得高氏同楊德平可算是遍體鱗傷卻又不能如何。而如今高氏同楊德平做不了什么只能是在街頭上以乞討為生,卻也還是在找尋著云姝她們的下落,鬧得錦瑟和依芳出門買菜的時候也便是十分小心翼翼就怕被瞧見了跟著到了新宅子里頭。 這些個傳言也是云姝從外頭聽來的,雍都之中喜歡碎嘴的人不少,只要是有心不少的話都能夠聽到,更何況前幾日事情鬧得這般大,余熱還未散盡,自然地也就是有不少的人去傳播消息。 “活該!” 錦瑟流珠她們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便是在那邊啐了一聲道,只覺得楊家有這樣的下場便可算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的結果。 云姝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不過就是莞爾一笑,看著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但眼底之中卻是有幾分的清冷,的確楊家到這個程度也可算是自找的。 在楊杰明被賣到了南風館第四日的那一日傍晚,云姝卻是親自出現在了正在乞討的楊德平夫妻面前。 經過這幾日不順心的日子,兩夫婦早就已經狼狽不堪,散亂著頭發,身上的衣衫也變得破破爛爛的,蓬頭垢面,真真同街上乞食的叫花子沒有什么差別。當初高氏眉宇之中還有著幾分不合時宜的高傲在,但如今的她已是沒有當初那神色,就像是街邊的野狗一般的搖尾乞憐。 高氏率先看到的就是一雙精致的繡花鞋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直覺便是低著頭一彎腰以十分凄涼的聲音喊道:“姑娘行行好,給幾個賞錢吧!” 云姝嘴角微微一勾:“怎么,你們也有今日?” 云姝的聲線薄涼,聽得高氏渾身一顫,她抬起了頭來果真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這幾日來遍尋不得的人也是將她這一家子逼到了如斯地步的云姝! 高氏看著云姝那模樣的時候心中便是恨得厲害,恨不得是要將她給拆了才好,但在高氏憤然而起的時候,卻是聽到云姝淡淡道了一句:“你若是動手,這一輩子都別想見到你的兒子?!?/br> 高氏的滿腔怒火瞬間被云姝這一句話給澆熄滅了,只是十分錯愕地看著云姝:“你要帶我去見他?!” 云姝但笑不語,若是高氏能夠仔細看看就能夠發現她的笑容是有多么的叫人不寒而栗,可高氏滿心滿眼地就是想要見到楊杰明這樣的念頭也就沒有看到云姝那笑,只聽到云姝那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你們夫妻二人日日找尋著我,若不讓你們見上一見,又怎么能夠死心呢!” 云姝看著高氏和楊德平,這見不到的時候總還能夠抱著一些個幻想在,但有些事情親眼看到自是比聽說要來的叫人震撼,她這一次便是要將高氏和楊德平一舉打下,否則這兩人還會在那邊不依不饒,她們不覺得厭煩,她還覺得厭煩。 高氏和楊德平隨著云姝朝著南風館而去,兩人的動作怎么看怎么叫人覺得畏首畏尾,倒是云姝坦然的厲害,那信步閑庭的模樣仿佛這要去的不是那南風館而是自家后花園一般。 這花樓一類做送往迎來生意的地方大多都是白日休息晚上的時候這才開了門,如今云姝他們去的時候正是南風館打開門做生意的時候,楊德平夫妻在南風館門口鬧了也不止一兩出了,館子里頭的那些個人大多都認得他倆,站在門口一眼看到楊德平夫妻兩人那神情便是有幾分扭曲。 高氏和楊德平見到那幾個兇神惡煞瞪著眼睛看著他們的護院,整個人微微顫抖著。 “你們這兩個老不休的,打了那么多次攆了那么多次還敢上了門來,真心是不進棺材不落淚了啊……”護院兇狠狠地喝道。 “且慢!”云姝看了一眼那幾個想要趕人的護院,她淡淡地道,“今日這兩人同我一起來,出的起銀子的便是客,怎得南風館什么時候竟是做出這等將客人往外轟的事兒了?!” 護院看了一眼云姝,眼神之中有幾分錯愕,這南風館開在雍都也不是一兩年了,這大多來的也便是男子哪里是有女子敢于來這種地方的,且看云姝又是那大戶人家的做派,護院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又讓旁人去將花mama給請了出來。 花mama扭著腰肢出來的時候,這抬頭第一眼瞧見的便是那高氏和楊德平,眉頭微微一蹙十分不耐煩,又聽得護院在一旁細細叮嚀了一聲之后,這才看向云姝。 花mama吆喝道:“打哪里來的小娘子,你可曉得我們這里是什么地方不?” 云姝微微一笑,伸手遞給了花mama五兩銀子道:“曉不曉得什么地方不要緊,最重要的便是你們打開門來做生意,我便是來同你做這生意的,既是來了mama又何必省得我是打從哪里來的?什么旁的都是虛的銀子才是實的?!?/br> 花mama接了銀子眉開眼笑道:“小娘子說正是這個理?!钡戳四歉呤虾蜅畹缕揭谎鄣溃骸靶∧镒舆M來倒是沒什么,這后頭兩個人就不必了吧!” 云姝不理會花mama的話徑自道:“后頭兩個也便是同我一道,點的是你們這兒新來的楊家少爺的牌子?!?/br> 花mama一楞又道:“小娘子來得不巧,楊家少爺正在接客呢,還得等上一等方好……” 云姝又遞過去十兩的銀錠子道:“要得便是這個巧,我這也不在意看上一看,他們自也是不介意的,mama帶路吧!” 要的就是這般的場景,有什么比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承歡一個男人的膝下更加叫人絕望的呢。 花mama看了一眼云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笑了一笑不懷好意地吆喝:“來呀,將小娘子同這兩人送去楊家少爺的房去!” 花mama是怎么樣的人,在紅塵之中打滾浮沉了大半輩子,這余下的歲月大抵也會在這花街柳巷里頭度日,在這種地方生存,首先要具備的就是心狠手辣眼毒這幾個要素。 花mama一貫都是認人極準的,若是高氏同那楊德平一起來的話,花mama幾乎是想都不用想便是曉得這兩人是來尋了晦氣的,可偏生兩人不是館里頭的人即便是打死了也沒有人理會,打了攆了還得留著一手,而剛剛云姝那一番話聽著是叫人覺得她是同這一對胡攪蠻纏的夫妻是一起的,但這細細品來的時候這其中的意味那就完全不同了。 這小丫頭分明是給這對夫妻下了一個套,這小小年紀就有這般的心思,這可真不了得?;╩ama惦著手上的銀兩暗想著,雖是在規矩之中有客人的時候不能再安插旁的客人,但要是能夠將這對煩人的夫妻給解決了,壞了這一次規矩也沒什么事兒。 館子里頭的伺候的小廝得了花mama的意思也不敢耽誤,便是帶著三人朝著二樓朝里頭的房間而去,這前頭是雅間,是供有銀子的客人吃酒同小倌兒們調笑的,這后頭便是房間,便是供著客人們作樂了的。 如今時辰尚早,這直奔主題而來的客人們也可算是少數,但也未必沒有,不過也可算是清凈。 小廝領著三人到了一間房門口,光是站在門口便是能夠聽到從里頭傳出來的那些個低喘粗吟的靡靡之音,那些個聲音不管是誰光是一聽也便是能夠明白這里頭是在辦事。 高氏這臉一白不待小廝說些什么,她直接一推開門闖了進去,而這闖進了門之后所看到的那景象幾乎讓高氏當場吐出一口鮮血來,而楊德平則是倒吸了一口氣,整個人一歪半厥在門口,那模樣倒是出氣多進氣少,仿佛下一瞬就會閉了氣。 那是一副十分糜爛場面,高氏從來都沒有想到有一日自己竟會看到如此這般不堪的場面,她的兒子竟然會在床第之間求著人更加用力一些,那模樣比之花樓的低賤女子又有何差別。 辦事的漢子也沒有想到在這辦事的途中竟然會有人突然之間闖了進來,一聲低吼之后便是草草結束,一般收拾著衣衫胡亂地套上一邊罵罵咧咧的。 但他這斥罵的話還說不得幾句就見高氏像是瘋了一般朝著他撲去,撲打著。 那人剛被攪了興,正是火大的時候,直接便是給了高氏兩耳刮子,將她打到在地的之后又直接踹了幾腳,踹得高氏連起身的力氣都無之后方才出了門,打算尋了花mama找個由頭。 楊杰明整個人便是糜亂的很,赤條條地橫陳在那凌亂的床鋪上,在看到那高聲哭喊著的高氏和歪一旁直喘幾乎下一瞬都要到底不起的楊德平的時候,楊杰明的心中五味俱全,咬著唇好半晌之后這才道了一句:“你們來作甚!” “看起來,楊公子還是十分適應這南風館的日子?!痹奇竭M了門,她冷眼看著楊杰明,半點也無看到一個不著寸縷之人的感覺,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團死豬rou一般。 楊杰明在看到云姝的時候,那眼睛瞬間睜大,那咬著的唇的牙齒微微一用力,那唇紅的就像是要咳血一般,“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 云姝看著楊杰明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她也沒有半點的驚慌,“這事的確是我做的,但又不是我做的?!?/br> 云姝掃過那匍匐在地的高氏和那中風模樣的楊德平,最后這才落在了楊杰明的身上,她冷笑道:“你現在心中是否在怨恨著我狠毒?若我真是狠毒,那也便是你們給逼的?!?/br> 楊杰明一雙眼睛兇惡地瞪著云姝,要不是他現在腿腳虛軟,只怕也要像高氏一樣沖了過去廝打一番,“我都答應了會還了你銀子,你為何非要這般,你這惡毒的女人……” “楊杰明,到現在這個時候你還要說這種話不可?當初簽下那借據,你以為我會覺得你是能夠還了這銀子的,就算是賣了你也只怕是還不出來,”云姝那冷眼一掃,生生剜了楊杰明一眼,不無嫌棄地道,“就算是將你賣到了南風館里頭只怕你也賣不出這四百兩銀子,你以為脫離了顧老再不是太學之中有前途的學子,你還剩下什么?” 楊杰明瞠目結舌,他只覺得自己胸膛之中氣血翻涌著,他那臉色也變得極差,幾乎是有一團鮮血要噴涌出來似的。 “你……” “明知道你還不出來還要你簽下字據,這本是多此一舉的事,你覺得我應當沒有理由這般做是不是?”云姝淡淡地問道,將楊杰明心中那一丁點的疑惑揭開,“若是你老老實實承認且到我面前認錯,我還會手下留情放你們一馬,留著你們慢慢活著慢慢還錢。如今你們會有今日,也是你們自己的報應。楊杰明,你這嘴上說是要還了銀子,但你是如何做的,夜闖私宅打算從此壞了我的名聲從此之后賴上我,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楊杰明被云姝說穿了當初自己的打算,他的面色一僵,僵在哪里什么話都說不出口。 “既然你們這般歹毒,將自己活路給斷了,我為什么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們活路?雖說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我覺得這知錯也是要合了時宜的,對于你們這種人,我信奉的就是斬草除根?!痹奇貙⑦@一番幾乎能夠讓人聽著就覺得心驚rou跳的話說出口。 “我……我要告你!”楊杰明氣得渾身一顫,脫口而出地道。 “你要告我什么?”云姝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話一般笑了起來,那笑容要多燦爛便是有多燦爛,要多諷刺有多諷刺,“這賣身契是你爹親筆寫下的,賣你的銀子也是你爹拿了的。這賣身契從頭到尾都沒有沾過我的手,你被賣到這南風館之中所再賣的身價我也半點沒貪。你怎么來告,說出去指不定還是你爹為了還銀子將你賣了,同我有什么關系呢?!這天底下被坑蒙拐騙的人多了去了,你一無證據二無權,你要如何?!楊家少爺,我勸你還是少丟這個人,如今你這般,也不過就是合該一句‘報應’罷了。若是你家安分守己,我自是不會如此,你如今這般也便是你自己生生作死的,這往后在這南風館里頭安分守己說不定還有你一條好路子,也別出來丟人現眼了?!?/br> “對了,你可曉得你那一張賣身契賣了多少?五兩銀子!若不是要叫你父親取信,就你的身價,就算是一文錢我都還覺得高了些?!痹奇瓛咧鴹罱苊?,冷笑著道,“知不知道我今日為何要帶你父母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因為他們實在是太煩人了,那四百兩的銀子打發要花的至少還有人感恩戴德,丟給你們這一家子白眼狼還半點不落好,直到現在半點也未曾想過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對的,總是以為我待你們之錯,所以我今日便是帶著你的父母到這里來看上一看,知道當初你們過的是怎么樣的日子,現在過的是怎么樣的日子,總是要比較過才曉得什么叫做人間地獄,你說是不是?!” 云姝說完這些也不再理會楊杰明,這屋子里頭那一股子味道實在是叫人覺得有幾分惡心,云姝轉身便是要走出門,但這走到門邊的時候卻是停下了腳步,她回過頭看又看了這楊家的一家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補上了一句。 “對了,其實那天我對你說打點好了四大城門的城門衛這件事情,其實是騙你們的。本以為你們還會有幾分膽量去嘗試一下,但現在看來你們連嘗試一番的膽量都沒有,這可真真算是報應吶?!?/br> 云姝這一句話話音剛落,楊杰明那翻涌了好一會的氣血終于是克制不住一下子噴涌而出,哇地一下吐了一攤子血,靠在一旁不住地喘氣,而讓楊德平也一哆嗦渾身緊接著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起來,而那原本想要撲騰著起了身來的高氏那神情瞬間變得扭曲,緊接著也變得癲狂起來,在那吃吃地笑著,似乎是已經是瘋了一般的模樣,她的目光呆滯,幾乎像是 當日云姝對著楊杰明那般一說也不過就是威嚇他一下罷了,這城門口那邊的確是有守衛,但這守衛每日也是有時辰的,也會進行流轉,這四個城門有多少人,她要就算是真的想要一一打點,這投入的錢得多少?!這楊杰明已經是用了她母親那么多錢,她還要為了他花那么多不該花的錢,自是不愿意。再者,那些個城門衛之中有多少人是能夠認識楊家這一家子的,每日進出城門的人那么多,總會有缺漏的時候。 但一個謊言要說的就像是一個真的一般,那首先最是重要的就是要自己去相信,要拿出相對的氣場來,若沒有要騙過自己的想法又怎么能夠騙過旁人。 而這般說的,也是為了讓楊家心中有幾分畏懼,這人在畏懼的時候總是會顯得十分的畏首畏尾,楊家這三人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外強中干的貨色,嚇唬一下之后就怕的要死要活,根本就沒什么膽量可言。在她那樣一番作為之后落下這一句話,楊家哪里還有什么底氣去裝作若無其事走出城門去。 雍都是國都,自然地對于城門管治一類的自是要比旁的城池之中要嚴格一些,在城門口畏首畏尾的,城門衛自是要起疑的,所以云姝也是算準了楊家沒有這樣的底氣這才說出了那樣的話,事實上也的確是如她所預料的那般。 經過今日之后,楊家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這往后的字眼里頭了吧,云姝這般想著。 云姝走了出去,花mama正在房門外,見到云姝走了出來,她的神情之中有幾分畏懼。 “mama應該高興,這往后楊家公子還得仰仗著你一手捧著,花了那么多銀子買來的人總得從人身上賺回來才是,你說是吧?”云姝朝著花mama含笑道。 花mama看著云姝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名地便是覺得有幾分發寒的感覺,尤其是剛剛她在門口所聽到的那些個話語的時候,她只覺得還是有幾分慶幸,索性這丫頭不是自己的敵人,否則真的是怎么死在她的手上都是不曉得的,這雍都之中什么時候出了這般厲害的角色,她倒是聽也不曾聽過的。她 心中留了個神,但這嘴上卻還是十分順風順水地陪笑:“小娘子說的是,若是得空小娘子下回再來?!边@話是這般說著的,但花mama的心中卻是想著這往后的時候還是盡量不要來得好,有這樣心機的人她可是委實有些吃不消的。 云姝微微一頷首,這才下了樓慢慢走著的,花mama站在二樓那一處看著云姝走出了南風館的大門之后這才慢慢地斂了自己臉上的笑容,她站在樓梯口停留了一會,這才走到了楊杰明的房間里頭。 花mama掃了一眼那在地上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的楊德平又看了在楊德平身邊已經有些癡呆的高氏,她的眼眸之中滿是嫌惡,最終花mama的視線環了一圈之后還是停留在了歪在床上一臉臉色蒼白的楊杰明。 “還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收拾收拾自己去樓下招呼客人去,稱呼你一聲楊少爺還真當自己是什么人家的少爺了?”花mama斥著,那模樣十分不依不饒,“在我們館子里頭,只要是沒死,都得給我接客去!” 花mama伸出手拍了兩下,當下便有館里頭打雜的小廝走了進來,“將這兩個人給我丟出去,總是這般沒完沒了地來,真當我們這兒是自己家了不成!” “是!”小廝應了一聲。 花mama掃了那沉默不語的楊杰明一眼,見他這般要死不活的模樣心中更加覺得晦氣,她沒好氣地道:“別怪mama我說話難聽,只怕你現在這心中還覺得當初接客也是因為給灌下了藥的關系,你是迫于無奈。但你若是有幾分血性在清醒過來的那個時候就應當是尋死來全了名節,既然你這沒有尋死也沒有抗爭,也便是受了這樣的日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做出這般模樣來,還是好好接客過日子是個正經!你若是有這樣的覺悟,能夠尋了機會自盡,mama我就當認了,就當當初那些個銀子打了水漂了?!?/br> 花mama自認也算是閱人無數了,楊杰明那樣的玩意那便是典型的當了婊子又想著立牌坊的東西,要是真的有那么一點勇氣,早就已經尋死去了,怎么可能還在這里計較這些個有用沒用的事情?;╩ama也確信,即便是她這般說了,這楊杰明也不會生出什么勇氣去尋死的。 花mama說完就直接離開,再也不看楊杰明一眼。 楊杰明歪在一旁臉色難看至極,但他看了看被人攆出去的父親和母親,依舊是沉默不做聲,他也是覺得如今這般的日子過的委實是沒有幾分尊嚴,但一想到要死的話,楊杰明的心中便是有幾分的畏縮,他真真是沒有這樣的膽量去做的,這遲疑了好一會之后這才慢慢悠悠地將自己收拾妥當了,將散落一地的衣衫穿在了身上,等到他收拾妥當下了樓到看到那正在招呼客人的花mama,他下意識地低沉下了頭,在花mama的吆喝之下坐到了一個客人旁邊,壓抑著自己心中的不甚歡喜給同樣是男人的客人們敬酒媚笑,甚至同人調笑著。 云姝出了南風館之后也不著急著回去,她出門的時候知會了一聲自然也是不會擔憂,如今府上做主的人是她,即便是她晚歸也沒有什么人會在她的面前叨念著什么。她那一貫柔弱的母親雖是對她還是多少有幾分微詞,但到底這性子還是拗不過她,而且母親的身子孱弱,如今有孕在身,日日乏得厲害,云姝也不過就是讓她得空的時候做一點點針線活其余的時候都是將養著。 萬淑慧有時候也是想要同云姝好好說說,但每次要不是提了一個開頭不是被云姝一下子扯開了話題三兩句下來之后就再也尋不回自己當初說這一句話的本意是什么,要不就是云姝那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堅定且不容反駁的一句“我省得自己在做什么”就已經讓萬淑慧不知道余下來這是要說些什么了。 云姝這走的不算是太快,雍都夜晚景致也可算是不錯,甚至還有一些個熱鬧的夜市可逛,南風館就在雍都的花樓街上,街道兩旁除了一些個花樓女子拉客外,倒也有一些個賣些個吃食,往來之中也倒是有不少的人,看著十分的熱鬧。 云姝走過這傳聞之中的花街柳巷,出了這花街道便是雍都之中尋常的那些個大街,如今這個時候倒不算是太晚,正好是在用晚膳的時候,所以街道上的酒館一類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熱鬧,還能夠從中聽到那些個歡笑聲。 額頭上微微傳來一點觸碰,似乎有什么東西從天而降彈落到了她的腦門上,但這感覺微微的不算太疼也沒有多少的感覺,但云姝的腳步才剛剛踏出了一步,又有什么東西直沖著她的腦門而來,那彈落到腦門上的東西在她眼皮子底下落下,云姝直接反應就是接住。 等到她接到了,那東西也安安分分地躺在她的手掌心之中的時候,云姝這才曉得是什么玩意。 一顆花生米。 云姝抬頭朝上看去,她這處于的地方是雍都之中最是出名的太白居酒家大門附近,而她這抬頭看上去,在二樓上頭一間靠窗的雅間,閑閑地倚了一個人,一手端了一杯酒盞而另外一手則是拿了什么東西上下一顛一顛的,看得仔細了一些之后方才能夠瞧見這手上的便是剛剛直沖她腦門而來的東西,而這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云姝有幾分熟悉的晉王謝淮隱。 他這姿態悠閑無比,待云姝抬頭看他的時候甚至還扯出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來,這人原本生的可算明媚,這一笑起來更是有一種艷壓群芳春意nongnong的味道。 不等云姝想些什么,這太白居之中便跑出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到了她的面前道:“這位姑娘,樓上的公子請您上去?!?/br> 云姝又看了那倚靠在窗口的謝淮隱,看到他朝著自己舉杯稍稍示意了一下之后也沒有拒絕,當下就順著意思跟著店小二進了門上了樓。 云姝這進了謝淮隱所在的雅間這才發現這房間里頭也不單單只有謝淮隱一人,還有一個眉清目秀且年歲也是同謝淮隱差不離多少的年輕男子,溫潤的透著一股子書卷氣息。云姝雖是不曉得此人是誰,但能和晉王在一處吃酒的人,想來也不可能會是什么簡單的人,不是世族公子多少也是名家子弟,再不然也是官場上的官員。 云姝朝著謝淮隱行了一個福禮,道了一聲晉王殿下安好,又朝著那并不怎么相熟的人微微福了一福,算是行了一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