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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太妃卻沒有回答,看了她一眼,繼續道:“誰都沒有想到那個孩子會成為皇帝?!?/br> 作者有話要說: ☆、蕩悠悠芳魂歸天(下) 珍妃聽到這里,已是驚得面色青白,雙手絞在一處,唇瓣無意識得微張著,喃喃道:“老天爺,老天爺……” 當今皇帝竟然只是一個賤婢所出,母家并非八大姓之一的郎氏——往上推,如果當初世人皆知永瀝生母只是個婢女,那縱然他有百般好處,圣祖爺也不可能從上百個孫子當中選定他接入宮中親自撫養;沒了這樣一個血統高貴才能又入得了圣祖爺眼的兒子,三王爺能不能躍過一眾才德兩全的兄弟接了這個帝位還真不好說。 這件事,二十多年前捅出來,是三王爺一府的人受牽連遭罪;到了今天捅出來,首當其沖的自然是混淆皇室血脈的太后,緊跟著就是皇帝的身世被有心人利用造文章——當初與三王爺爭位惜敗的王爺們都虎視眈眈得盯著那個位子呢。 這的確是一樁能翻天的秘事??! “她原本只是想要一個兒子?!辟Z元春嘆息,“誰知道這個兒子如此成器,做了王府的世子。永瀝越是出眾,郎氏便越是不安?!彼睦锷詈蘩墒?,索性也不稱呼她為太后了,“月太妃本有一女,卻因病故去——郎氏便更加不安了。以至于后來見我與月太妃交好,郎氏便深疑我已經知情,下辣手除掉我腹中孩兒。卻不知是她小人之心,月太妃見我痛失腹中胎兒,隱約猜到幾分,深夜來訪本想吐露實情,礙于大局最終沉默。這些情由,都是她臨死前才告訴我的?!?/br> 珍妃從極度的震驚慌亂中漸漸冷靜下來,抓著那條明黃色絲絳默默出神,眼睛亮得嚇人。 原來如此,無怪乎太后會將近身服侍月太妃的人趕盡殺絕。 “禍福相依,因緣早定?!辟Z元春咧嘴一笑,笑容中滿是苦澀,“你看,我為了一個世子側妃的位子刻意交好月太妃,卻也因為這個招來殺身之禍。冥冥中,滿天神佛看著我們呢,好的、壞的、真的、偽的,他們看得清清楚楚,一絲一毫也錯不了。我懷了不誠的心思,神佛就拿走了我的孩子……郎氏做了這么多的惡事還能端坐在太后的位子上,那是時候未到……只是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珍妃低頭望著賈元春,只見她講述了這番驚心動魄的往事,此刻口唇灰白,目光黯淡,已是露出幾分下世的光景來。 “jiejie,你可知道……你身邊太后安插了人的……” 賈元春氣息低微道:“自然是放了的,哪個宮里沒有她的人……” 珍妃更湊近了幾分,壓低嗓音道:“是你貼身的人。你仔細想想——你才知道當初小產之事真相,太后立刻就下手了。你得知真相那會兒,身邊難道還會有許多人不成?自然都是你的心腹?!彼c賈元春對視著。 “嫣紅、碧璽……”賈元春回憶著那晚在園子里,金盞與桃枝是斷然不會宣揚出去給她們自己招來禍患的,“不是嫣紅,嫣紅雖不是我的人,卻也不是太后的人,她另有主子……”她的面色變得像一層金紙那樣,呼吸間仿佛隨時都會停止,“是碧璽,果真是碧璽?!边@語氣,她似乎是已經隱約料到了,只是自己不肯去深想,不肯去相信。 從七八歲起,她就是由碧璽服侍著的;十三歲時她獨自入宮,又三年得返嫁入王府,她親自點了碧璽隨嫁;到她入宮為妃近二十年來,她自問待碧璽不薄,如何竟會被背叛? 極度的憤怒與不解支撐著賈元春坐起身來,她歪靠著引枕,只這么簡單的動作已經讓她覺得心慌氣短。 珍妃幫她喚來碧璽。 碧璽入內,一眼便瞧見賈妃倚在引枕上,面如金紙,目光卻像利箭一般向她射·來。她本就是個機靈的,見了今夜這情形,知道自家小姐心里定了她的罪,更不辯解,一個響頭磕在地上,嗚咽著哭出聲來。 賈元春見她這番舉動,存著萬一的僥幸之心也沒了,像是一桶冰水淋在心上,涼得發麻,倒覺不出疼來了。 “珍meimei,你且出去,留我們主仆二人說說話?!辟Z元春望向珍妃,雙眼蒙了一層陰翳。 珍妃不忍再看,點點頭自行出去,那嫣紅正托了熱騰騰的蛋花湯入殿。 “珍貴主,您趁熱嘗嘗?!辨碳t將那只敞口描金玉碗擺在東廳的檀木八仙桌上,迎著珍妃過去,笑得殷勤,邊擺放銀筷勺子邊道:“您聞聞這香氣,老淮安的蜂蜜……” 珍妃看一眼這對一切渾無所覺的宮女,點點頭,坐在桌邊接過勺子,這蛋花湯的確香甜誘人,她卻沒有絲毫胃口;一閃眼看到那玉碗外壁刻著的如意云紋間題著“福壽康樂”四個字,幾乎要嗤笑出聲。錦衣玉食得養著,這宮里又有哪個人能夠真正的“福壽康樂”呢? 內室里,碧璽已是淚水漣漣,膝行至床邊,只是磕頭。 賈元春望著她,目光絕望中又有一絲平靜,她虛弱得沖著跪在地上的碧璽伸出手去。 碧璽遲疑片刻,雙手托住了賈妃的手,又愧又悔,顫聲道:“主子,奴婢無話可說,只求一死?!?/br> 賈元春輕輕搖頭,她努力反握住碧璽的手,喃喃道:“咱們倆雖是主仆,卻打小兒一塊長大。我學針線了,你幫襯著描樣子;我習字了,你整日站在書桌旁研磨;我入王府,你陪著一起;我為妃嬪,你做宮女——近二十年的光陰,數不過來的日日夜夜,咱倆一塊……”她越說越快,漸漸喘不上起來,幾乎閉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