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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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宗生。 對于趙宗生這個人,邵欣欣只有一種情緒——恨。如果不是當年裴東遠、裴東海跟他一起創業時,他陰了兩兄弟一把,邵欣欣的爸爸就不會死。時隔近二十年,父親在她腦海中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但失去父親的那一天,卻像是定格的電影畫面,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子里。 因為,那一天,太悲慟。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慘烈的悲慟洗劫了邵家。當時,邵欣欣和邵麗云正在家吃晚飯,意外接到了醫院的電話通知:裴東遠跳樓自殺,因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邵欣欣至今仍無法忘記那一刻邵麗云面如死灰,渾身顫抖的樣子。那是邵欣欣這一生見過的最駭人、最驚恐的表情。 然后,她就聽到了魔鬼般的顫音:“欣欣,你沒爸爸了,你沒爸爸了……” 后來裴東海幫母女倆料理了裴東遠的后事,也告訴了邵麗云一個非常不堪的真相:裴東遠一直視趙宗生為親兄弟,不成想卻糟他背叛,所以裴東遠輕生,不僅是因為公司破產,更是不能承受被最信任的人背后插刀。 因此,在邵欣欣看來,趙宗生那只老狐貍有今天的一敗涂地,全是咎由自取。只是如今,她對趙宗生的恨意里,竟多了一種復雜的感覺。而這種復雜的感覺,來源于聶左。邵欣欣從聶左嘴里,從沈雯嘴里,已經聽到了不下數次“趙氏”,就連聶左鉗制住沈雯的殺手锏也是趙氏,顯然,他千里迢迢從美國來b市,是為了趙氏破產案。 邵欣欣不知道聶左為什么要幫趙宗生做事,事實上,她不希望聶左和那人有任何瓜葛。她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機會好好和聶左談一談這件事了,就算生意場上的利益往來,不是她可以控制的,至少她該提醒聶左一句,提防著點趙宗生。 正當邵欣欣懷著如此心事時,聶左已經把車停在了邵麗云家樓下。 她跟聶左說:“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把萱萱送上去,就下來?!闭f著,邵欣欣挪了挪被萱萱枕麻的手臂,準備叫醒她。 不料,聶左卻是搶先一步步出車門,繞到后座,他一把將萱萱抱了出來,“你還是別吵醒她了,咱倆一起送她上樓吧?!?/br> 有男人就是好,邵欣欣笑了笑,“好?!?/br> 邵欣欣有邵麗云家的鑰匙,她打開門,把聶左讓進屋,“輕點喔,不知道我媽睡了沒有?!?/br> “嗯?!?/br> 殊不知,兩人剛跨進大門,步子全都僵了僵。 客廳里燈火通明,邵麗云滿面怒容地坐在沙發里,而她身邊,還坐著一個男人。 “叔叔,你怎么來了?”邵欣欣有些驚訝地看著裴東海。 裴東海的目光卻不在邵欣欣身上,而是落在聶左臉上,他的眸色十分復雜,說不清是震驚,還是別的情緒。 顯然,他認識聶左。 聶左倒是一臉云淡風輕,他乜斜了裴東海一眼,便不再搭理,只朝邵麗云略一頷首。 邵麗云依舊沒好臉,聲音冷淡至極,甚至還透著不悅:“聶左,你把萱萱交給王嫂,然后你過來,我有事情問你?!?/br> 王嫂忙不迭從聶左手里接過萱萱,戰戰兢兢地退了下去。 很明顯,因為聶左的到來,客廳里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邵欣欣奇怪了,老媽不是挺喜歡聶左的么,“你們這是怎么了?” 沒有人回應邵欣欣,邵麗云和裴東海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后她繃著嘴角問聶左:“你和趙宗生是什么關系?” “父子?!甭欁笳f。 ……父子?! ……父子?! 邵欣欣覺得自己肯定是出現幻聽了,耳畔只剩一片“嗡嗡”聲,她不可思議地瞪著聶左,顫聲說:“聶左,你……你胡說什么?趙宗生的老婆是沈雯,兒子是小乖,和你有什么關系?” 該來的總要來,從一踏進這扇門,從看到裴東海的那一刻起,聶左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向邵欣欣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淡聲說:“我媽是趙宗生的前妻?!?/br> 邵欣欣哪里還能看懂他的眼神,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狠狠搖晃了一下,她扶了扶墻,才沒有癱軟在地。聶左居然和趙宗生是這種關系?!她居然在和趙宗生的兒子談戀愛?!邵欣欣頓時覺得血氣沖頭,整個身體就像是一個裝滿炸彈的容器,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在她爆炸之前,邵麗云先爆了:“聶左你這個王八蛋!你別以為沒人知道你處心積慮的接近欣欣是為了什么!要不是剛才裴東海全跟我說了,我真沒想到你跟你爸一樣卑鄙!我是絕對不可能讓欣欣跟你這種人在一起的!” 聶左沉吟一下,說:“伯母,我想是你誤會了?!?/br> “誤會?!”裴東?!班搿钡貜纳嘲l里站了起來,他指著聶左的鼻子破口罵道:“當初你爸害死我哥,現在你們父子又想害死我?!你要害我就盡管害吧,你接近我侄女欣欣干什么?!” “不是這樣的!”聶左的聲調沉了下來。 裴東海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怒道:“你給我說說,趙氏破產案查你們到什么了?你和趙宗生想誣蔑我是罪魁禍首,對吧?我告訴你,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聶左的臉色寒冽起來,眼睛里也似蒙著一層霜雪,“裴東海,你不要以為你做過的事沒人知道?!?/br> 就是這么一句話,卻令裴東海哆嗦了一下,但終究是老江湖,只是一瞬間,他便斂去了臉上的異色,冷笑一聲,道:“就算是我整垮了趙氏又怎樣?我只是給我哥報仇!趙宗生當年拿了不該拿的,今天我替我哥要回來而已!” 聶左漆黑的瞳仁里蘊藏著冰冷的光澤,冷得瘆人,沉得瘆人,邵欣欣從沒見過他這副凌厲的樣子,遠比他對付沈雯時冷上千百倍。這一刻,她從頭到腳沒一處不在顫抖。 聶左陷入了一瞬天人交戰般的猶豫,有些話他本不想就這樣挑破,尤其不想在邵欣欣面前挑破,但看裴東海狗急跳墻的架勢,聶左覺得自己也沒必要替他蒙遮羞布了。 他微微一沉氣,說:“當年謀害裴東遠的人并不是趙宗生,而是你——”聶左冷冷地看著裴東海,字字珠璣道:“是你害死了自己的親哥哥,還嫁禍給趙宗生?!?/br> 客廳里的氣氛凝滯了,一剎那鴉雀無聲,靜得只剩下一片紊亂而急促的呼吸聲。 邵麗云和邵欣欣臉上俱是一片震驚之色,母女倆顫抖著嘴唇,失語般說不出話來。 “你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哥都死了二十年了,你口說無憑!”裴東海激動地咆哮著,額角青筋暴突。 就在這時,虛掩的大門“吱”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沉聲說:“聶左說得都是真的,我可以作證?!?/br>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大結局,he結局,有你們喜歡的甜章~ 預計12月開的新文《終于找到你》,是一個暖心的故事,歡迎有興趣的妹紙們提前收藏一下~ 電腦直達→ 手機直達→ ☆、第六十九章 69.晉/江/文/學/城 獨發 突然推門而入的人是趙宗生。 他的意外到來,令聶左愣怔了一下,而裴東海臉上則出現了一抹驚駭的神情。至于邵欣欣和邵麗云,她倆早已被聶左剛才的一番話驚到了魂不附體的地步,現在又殺出來一個趙宗生,母女倆算是徹底凌亂了。 比起一屋子人的錯愕,趙宗生顯得十分淡定,只是鷹目里蘊藏著濃得化不開的沉重。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客廳中央,然后站定,掃視了一眼神態各異的幾人,他說:“我有當年裴東海謀害裴東遠的證據?!?/br> 裴東海的眼皮狠狠一跳,當即怒喝道:“趙宗生,你不是躺在醫院里裝死么,怎么有閑工夫跑到這兒來信口雌黃?!” 趙宗生對此人的囂張挑釁置之不理,他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個信封,緩緩拆開,掏出一張紙來。許是年代已久,紙張微微泛黃,邊角也磨出了毛邊,“這是東遠死前給我的一封信,可以算是他的遺書吧?!壁w宗生說。 沒有人吭聲,就連不斷叫囂的裴東海都被這猝然出現的證物威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趙宗生手里的“遺書”上。不知想到了怎樣不堪或悲痛的過去,趙宗生的指尖顫了顫,他深吸口氣,沉聲讀誦了遺書: “宗生,公司巨款被貪的真相已查明,確為吾弟所為,與你無關。至于外界對你的誤解,我深感痛心與愧疚。我和東海年幼失去雙親,相依為命,出現這樣的事情,只能怪我教弟無方。你我雖無血緣,卻情比兄弟,我本該還你一個公道,可念在東海家有妻小,請恕我不能說出真相。令你蒙受不白之冤,加之無以償還巨款,我只能以死謝罪。欠你之情,來世再報。東遠,1994年,12月20日?!?/br> 信讀完了,客廳里陷入一瞬可怕的寂靜。 趙宗生剛毅的面龐上沉寂著痛色,眼角隱隱泛著淚光,他抖了抖手中的信,悲聲問幾人:“一封信,就可以讓我洗刷掉背負了二十年的罪名,但你們知道為什么我遲遲沒有將這封信拿出來么?” 依舊沒有人回答他,大家顯然還沉浸在真相揭開后的震驚中。 趙宗生繼續說:“因為如果我說出了真相,我會覺得自己愧對東遠,愧對他的死?!蓖nD片刻,趙宗生瞅了眼面色灰敗的裴東海,聲音變得激動起來:“都過去二十年了,我本來以為這件事會爛在我的肚子里??山裉?,我實在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再禍害下一代,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欣欣和聶左因為你而變成仇人,所以我才不得已拿出了這封信。東遠在世的時候,他最疼欣欣了,我相信他在天有靈,也會支持我這么做的?!?/br> 邵欣欣的呼吸窒住了,她做夢也沒想過,整整二十年,自己竟然恨錯了人,也信錯了人。 “你少放屁了!信是假的,是你捏造的!”急火攻心,裴東海已經完全顧不得形象和身份了,他一個箭步竄過去,就要搶趙宗生手上的信,他要撕毀這件可怕的證物! 可他終究慢了一步,聶左矯健的身形一閃,就護在了趙宗生前面,他冷聲說:“裴總,信是真的假的,請伯母一看便知?!?/br> 冷不丁被點到名,邵麗云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她踩著虛浮的步子,顫顫巍巍地走過去,從趙宗生手中接過信,看了看。 “是,是東遠的筆跡。我認得,我認得……”睹信思人,邵麗云的聲音哽噎不已,那一個個熟悉的字,仿佛是一根又一根尖細的針,生生刺在她的心口。 下一秒,邵麗云崩潰了,她發瘋般地撕扯著裴東海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咆哮起來:“你不是人!你是劊子手!你哥是被你害死的!你居然騙了我們母女二十年,你居然還準備毀掉欣欣一輩子的幸福!你這么做對得起你哥么……” 裴東海萬念俱灰地僵在原地,任她撕扯、拉拽,他再也沒有狡辯的余地。謊言,就像是一個充滿氣的氣球,一下子被捅破了,“砰”一聲炸裂開來,無論如何都圓不回去了。 差一點,只差一點點,邵欣欣就把聶左當成殺父仇人的兒子了,這是多么驚悚的事情啊。哪怕趙宗生及時帶來了真相,她依然心有余悸。瞪著失魂落魄的裴東海,邵欣欣覺得自已從未像此時這般憤怒過,她恨不得不顧長幼輩分,狠狠地扇他個耳刮子。 就在她抬腳上前的一瞬間,她的肩膀卻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摁住了。聶左附在她耳邊,低聲提醒說:“那是上一輩的恩怨,他們會解決的,你別管?!?/br> 上一輩的恩怨……邵欣欣怔了一下。 “你陪我下樓走走吧?!彼f。 “……”邵欣欣還沒答應,人已經被聶左拽出了家門。 冤有頭債有主,二十年的恩恩怨怨,估計屋里的仨人一時半會兒搞不定,邵欣欣留在那兒不僅幫不上忙,弄不好還得添亂,所以聶左把她帶去了個清靜的地方。 邵家所在的社區有一個小花園,水榭長亭,植滿花花草草,被晚風一吹,空氣中彌漫著植物的清香和淡淡的水氣,煞是舒爽。尤其是在此般星月交輝的夜晚,點點星光倒映在淺水池里,泛起粼粼波光,顯得格外幽靜,別有一番令人放松身心的意境。 可邵欣欣卻沒有半點賞花觀景的興致,她的心思全在樓上呢,她悶悶地問聶左:“你早知道了?” 聶左的心情倒是十分放松,他低頭睨著腳下的碎石小路,幾朵不知名的小花正在他腳邊開得鮮艷,他沒抬頭,漫不經心地回了邵欣欣:“知道什么?” 邵欣欣駐了足,她雙臂抱胸,擋在聶左身前,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我爸、你爸和我叔叔的事情,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他抬眸看著她,淡聲說:“幾天前吧?!?/br> 邵欣欣聽了就來氣,這男人怎么凡事都比她早知道一步呢?她板著臉問:“這么大的事兒,你當時為什么不告訴我呢?你是不是特喜歡看我措手不及的樣子?你知不知道我這一顆心就跟做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的,蹦跶得別提多難受了!”她今天真的是被嚇到了,哦不,應該說最近邵欣欣一直在受驚,根本沒停過。 聽出女人話里的責怪,聶左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方才撥開云霧見月明的愜意感倏地退去了,他按了按太陽xue,這話到底該從何說起呢? 越說越氣,越說越后怕,邵欣欣根本沒給他思考的時間,繼續連珠炮似地責問道:“要是今晚趙宗生沒來呢?你一張嘴能說得過裴東海么?連我都差點誤會你了!你前幾天才跟我說過‘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們都共同面對’,可結果呢?你每次都擅作主張、先斬后奏!你拿我當什么了?你有拿我當女朋友嗎?” “欣欣,你別激動,你聽我解釋……”聶左有點頭疼,他就是太在乎她了,才不舍得她難過,好多事情都想著自己解決完了就算了,何必給她添堵呢。 邵欣欣聽不進去他的解釋,她一挑眉,“行,別的咱都不說了。我就問你一個問題,趙宗生是你爸,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咳咳,這個也說來話長,不過就算再麻煩,聶左也得硬著頭皮解釋:“剛認識你的時候,我覺得沒必要告訴你,畢竟這是我的私事;后來聽你那么反感趙宗生,我就不敢說了……”這一刻,聶左悲哀地發現,原來他并不是無所不能的,他也有怕的事情,比如……怕失去她。 事實證明,男女吵架的時候,腦回路基本上是完全不同步的,邵欣欣很快便從他的話里抓到了一個漏洞:“你不敢告訴我?所以你就敢騙我了,是不是?”一個控制不住,她猛地揚起手,朝聶左的俊臉抽了一巴掌,“你這個騙子!” “啪”一聲脆響在小花園里炸開,連晚風都被驚起,呼呼吹了幾下。 聶左的臉一片生疼,可他對邵欣欣的激動格外寬容,發生了這么多事兒,她承受不住發泄一下是很正常的。但是這一記掌摑,聶左顯然不準備白挨。 電光火石間,他微微一沉氣,然后不顧一切地吻住邵欣欣的唇,“不騙怎么得到你?” “……”媽蛋,又耍流氓。 不知是男人攻城略地的吻法太激烈,還是風起的愈發急了,邵欣欣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下一瞬,她的肩頭微微一沉,是聶左把自己的西裝披在了她身上。在隨之而來的暖意里,邵欣欣嗅到了熟悉的古龍水幽香。這股味道清冽好聞,混合著唇齒間濃烈的荷爾蒙的氣息,暈得她有點飄忽。 其實,那一巴掌,邵欣欣并不是真要打他的,只是她手一顫就出手了??伤龥]想到,聶左也不是省油的燈,這不全報復在她嘴上了……他的舌在她嘴里一寸寸地游走著,一遍遍地糾纏著、肆虐著,不給她一點喘息的自由。 聶左深深地擁抱著她,高大的身軀將她完完全全地罩住了,明明有月光,有微風,邵欣欣卻什么也感覺不到,她只能感覺到——他,他的氣息,以及他的溫度。這一瞬間,他就是她的天與地,她的七情六欲統統由他主宰著。 聶左的親吻不知持續了多久,他才戀戀不舍地停下來,他蹭了蹭邵欣欣小巧的鼻尖,拉著她在長亭里落了座,十分誠懇地說:“欣欣,我不是故意瞞你的。當年的事不僅關系到你和我,還牽涉到很多人,包括你去世的爸爸。剛才趙宗生已經說了,不到逼不得已,連他這位當事人都下不了決心說出真相。更何況是我呢?雖然這么多年,我沒有和趙宗生生活在一起,但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在做出每一個選擇前,總要考慮他的感受。而且,他也是這樣對我的……” 聶左的聲音低了低,他驀地想到幾天前,趙宗生和他攤牌時的情景…… 那天,趙宗生把他叫去醫院,問得卻不是趙氏破產案的調查進度,而是:“聶左,你是不是和邵欣欣在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