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最終大家都背叛了酒廠、穿書女配逆襲記、末世入侵、渣了就跑,我專業[快穿]、公主之道、不慍不火、[綜漫]熱愛學習的我被迫成為海王、望九重煙火、獨占之豪門驚婚、[綜漫]我的使魔是咒術師
圍觀的眾人已經傻了,見院子中央的那位皇后一步步走向檐下那一位,他們異常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最后,那二人面對面,眾人真的有些分辨不清了。 “你究竟是誰?你想做什么?” 梓玉問到重點。 良辰穩住身形,笑道:“你不是能猜嗎?怎么不猜了?” “有何可猜的,直接叉出去仗斃!”外面一人朗朗接道。 實在是皇帝的處事風格,梓玉不由想笑。 話音剛落,身著紅色袞服的秋衡就出現在了宮門外,一臉肅容。見兩個梓玉并排立著,他先愣了愣,旋即笑了,“今日咸安宮好生熱鬧……”他剛剛下朝趕過來。梓玉還真不讓他省心!昨夜的“順藤摸瓜”之計沒和他商量,害的他白挨了一劍,又擔心許多,今天梓玉又趁他上朝去,突然在眾人面前來此一招逼得那人跳腳露餡……秋衡明白梓玉的膽子大,也知道梓玉不想靠他,所以這人才屢次這樣涉險,哎! 視線在她二人之間來回掃了掃,秋衡指著一個道:“梓玉,你過來,小心她傷著你?!彼忠恢?,正是梓玉。 想到昨日皇帝說他總能找出她來,梓玉心里一時酸澀難耐,又止不住的甜意,她暗暗下決心也要練練這番本事,省得他不高興。 梓玉稍稍分神,下一刻就落在了旁邊那人手中,脖頸間抵著一道冰冷的袖箭! 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沒想到梓玉身子還算靈活,一計手肘拐到良辰面門,下手又快又狠。良辰吃痛,下意識的松開手,梓玉趁機竄出去,害的她撲了個空,又被咸安宮房頂上一躍而下的侍衛們死死箍著。秋衡在旁邊驚出一身冷汗,可梓玉還是毫無一絲危險的意識,她在那兒撣了撣袖口,似乎很不過癮。秋衡不禁搖頭苦笑——齊梓玉完全是個悍女,哪兒是什么大家閨閣中養出的文靜才女?他被欺騙了! 良辰被人摁著,死命蹬了幾腳,罵道:“你這個狗皇帝,我沒殺了你,實在不解氣!”她罵得極難聽,可皇帝并不理她,只示意侍衛們帶她下去。良辰又絕望道:“我昨日本可以殺了你!”秋衡這才抬眸沖她笑:“是啊,誰讓你昨日心軟呢?劍都抵在朕的心口……” 眾人并不知道昨夜兩儀殿內的事,秋衡連梓玉都沒告訴,他覺得挺丟臉的——表殷勤都能表錯人!現在陡然被說出來,眾人嘩然,梓玉忙問:“你傷著了?”秋衡搖頭,只示意趕緊押那人下去問話。 快到咸安宮門口時,良辰突然掙扎著回身,她問:“陛下,你還記不記得張府里養雀的那個丫鬟?”秋衡聞言,這才微微怔愣住,不過少頃,卻又回身嗤笑道:“朕何須要記得那人?”——那人做了糕點欲害他性命,幸虧被如meimei識破! 良辰苦笑:“不錯,你不記得了,我卻都記得!” 這話古古怪怪的,梓玉品出一些桃花債的意思,她估摸著這個良辰定然又是小皇帝哪樁舊情~事來尋仇來了,什么你負我我負你之類的,真是討厭!梓玉咳了一聲,斜眼瞪那人。 秋衡擺擺手,侍衛們將良辰徹底押了下去。 宮墻外那人突然撒開了嗓子拼命哀嚎:“陛下,如姑娘在張府第一次救你命之后得了許多好處,她便想如法炮制一回,順便籠絡你的心,所以才有第二回,她用我送來的糕點自編自演了那一出戲,害的我……陛下,我說得都是真的,我從不忍下手害!陛下,你被騙了呀……” 那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秋衡徹底滯住,倏爾又勾起嘴角,淺淺苦笑。 原來,他引以為重、銘記在心的如meimei的兩次救命之恩的真相竟這么可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他竟一直捧在手心里,那般珍視!不,如今死無對證,誰知道真假呢? 皇帝心里很亂,臉色很不對勁。梓玉看在眼里知他定然不好受,剛想說些什么安慰,秋衡搖頭道:“沒什么大礙,不過想到一些陳年往事,現在沒什么可再想的了……”罷了罷了,一切都過去了。 這一夜梓玉去兩儀殿,錢串兒正抱著一卷畫從皇帝的畫室出來,他見到皇后很有些不自在。梓玉心里有疑,將畫拿過來一看,才發現竟是畫室中那一幅皇帝的親手畫。畫上有兩個少女,一個捻貓,一個觀雀?!斑@是?”梓玉問道。 錢串兒指指里頭,訕笑道:“讓去燒了?!?/br> 梓玉不禁暗笑皇帝幼稚,發現自己受了騙,竟要這么泄憤,罷了,隨他去吧,也不知良辰會怎么樣。 人一旦入了天牢想出來很難,梓玉并沒有再打聽良辰的際遇,她惡心那個人惡心夠了,只盼著永遠忘記才好??扇兆觿倓偘捕ㄏ聛?,秋衡就要御駕親征去了。梓玉聽聞前朝戰事激烈,但她想沒激烈到需要皇帝親自上陣的地步吧?梓玉自然不允,秋衡笑道:“朕有金甲護身,無妨?!闭f著,還特別得意地展示了一下他那件金甲,陽光下金光閃閃,很是耀眼。 梓玉還是不同意,戰火無情,他一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去了能干嘛?豈不添亂嗎? 秋衡聽她這樣問,暗暗嘆了一聲,道:“自從陵州知州棄城而逃,我軍士氣大減,一連丟了好幾座城,朕也怕死啊,可不得不去親自督軍。何況,良辰和那個郎中——哦,就是咱們南下斷定你有孕的那個——應該都是北燕的探子,朕秦州遇襲想來也是他們搞得鬼,所以,朕必須去!” 梓玉再勸,那人還是這句話。前朝對于“御駕親征”一事,有贊同的,有反對的,一半一半。贊同的夸陛下有勇有謀,反對的更多是擔心萬一皇帝出事,可是連一個頂替的子嗣都沒有??!秋衡力排眾議,還是定于三日之后出發。 梓玉見勸也勸不聽,留也留不住,她實在放心不下,于是偷偷混入了三日后的隊伍之中。本以為一切順遂,熟料剛出城門,就被請進了皇帝跟前——還真是她無論變成什么模樣,都會被這人給逮出來。梓玉梗著脖子道:“我不走,你現在送我回去,這宮里我最大,還是能逃出來追你!” 秋衡哭笑不得:“誰要趕你走了,會騎馬嗎?” 梓玉得意道:“小瞧我,我是會騎馬識水性,比你強!”果然很彪悍! 秋衡抿唇,掩去笑意,繃著臉看了旁邊一眼,立馬有人牽出一匹馬來。秋衡跳下馬,將自己的坐騎給了梓玉,又跨上另外一匹。眾人大驚,那可是御騎!“干嘛這么費勁?”梓玉很疑惑。秋衡解釋道:“那匹快一些,遇上事你逃就是了?!辫饔窈苌鷼?,一甩鞭子直接飛奔出去,留了滿臉的灰給皇帝。眾人更是大驚,陛下你這也…… 從京城到前線,他們一路快馬加鞭,梓玉倒也吃得住苦,他們歇腳她也歇,他們趕路她也趕,唯有夜里設帳休息時,她才哼哼幾句,主要是腿酸難耐。秋衡心疼她,特意吩咐人送些熱水來。腳泡在熱水里,梓玉舒坦地瞇起了眼。秋衡替她細細擦干凈,摟在懷里不輕不重地揉捏著。梓玉看著他這副小媳婦模樣,不禁笑道:“你現在怎么這么好?” 秋衡特別不要臉地說:“朕的好處可不止這一處,其他的,你知道的……” 其實,從他們成親第一日起,他便在夢里肖想過這雙玉足。但這話無論如何秋衡都不好意思說,他只是臉微微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最近忙,你們懂得,今天晚了!明天更忙,估計更新會更晚,提前說句抱歉啦! 也祝各位親單身的能遇上良緣,成雙的愛情甜蜜^_^愛你們! ☆、第107章 陛下的心 大周一連丟了數座城池,秋衡心焦不已,不過數日,御駕一行便到了戰事焦灼之地。安營扎寨之后,皇帝當即召各路將領商議收復的對策。梓玉是個女子,自然不能隨意亂走,何況外面正亂,她和錢串兒就在軍中溜達。旁人知道她的身份尊貴,當地駐軍還特地送來兩個丫鬟。梓玉訓斥一通,又責令錢串兒退了回去。如今戰事正酣,她并不計較這些。 白日里秋衡忙個不停,待到夜深時分他才回帳。這時候梓玉往往都已經睡下了。察覺到皇帝躺下了,她就鉆進這人懷里。深秋夜寒,秋衡身子熱,梓玉徑自將他當成暖爐,愜意自在的不得了——這個男人是屬于她的,嗯,這個念頭真好! 秋衡擁著她,心里亦無比安寧。 梓玉追隨皇帝出京的決議雖然冒險,卻讓秋衡在這樣一個每日經歷生死的混亂戰場,有一個真正平靜又遠離世事紛擾的地方。秋衡好感謝好感激懷里這個女人。這世間也只有梓玉,能夠拋棄一切永遠追隨他,能夠不是因為權勢對他虛與委蛇,他怎能不欽慕于她?他只盼著趕緊結束戰事,待梓玉安然回京。 這一場仗北燕想要速戰速決,頻頻大舉進攻,可大周的城池穩固,兩軍暫時處于膠著之態??刹贿^幾日,形勢陡然突變,正如皇帝預料的一樣,大周左右兩路迂回至對方大軍后方,與皇帝所處的大營形成三路合圍之勢。此后捷報頻傳,大小十余戰盡勝,破三十萬大軍,斬敵首數千,失地被復,敵軍亦退回北燕之地。 那一日秋衡立在陵州的城墻之上,底下是群情激奮的將士們,銀色鎧甲齊齊泛著耀眼的光,他微微瞇起眸子遠眺。對面是兩國中間的要塞之地,如今落在北燕手里,從他們手里搶過來就能保以后北方太平。而且,不止對面,里面更有一大片水草豐澤之地。每個人都知道此時前方士氣大振,后方糧草充盈,是攻過去的最好時機。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皇帝下旨,大軍兵分數路繼續往北進發。當日夜里秋衡回到大帳的時候,梓玉還沒有睡。她已經知道皇帝的這個旨意,所以,她想勸皇帝得勝班師,至于其他的回京等消息就好。秋衡笑著解釋道:“此時士氣大振,若朕一走,影響整軍士氣不說,對面還有可能借機反撲?!边@話梓玉無法反駁,沒想到那人說完之后居然也勸她先行離開。因為要深入北燕腹地,危險自然增加許多,他不想梓玉跟著一道涉險。梓玉脾氣倔,當然不會答應。秋衡摸摸她的頭,發絲柔軟撓著他的手心癢癢的,他只好妥協道:“那你在這兒等著朕回來?!辫饔癫淮?,只是哼哼兩聲,裹著被子睡了。 ——他都不走,憑什么要她離開?梓玉表示不服。 雖然說了這樣的話,可秋衡就沒指望梓玉能夠聽進去。果然,在第二日開拔的大軍里,他又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處處躲著皇帝視線的身影。秋衡嘆氣,命人備了一匹馬,將自己座下這匹拎到梓玉跟前。 梓玉咂舌,這人當初能在那幅萬壽紋樣的繡品中一眼看到自己蹩腳的兩個針眼,現在又屢屢識破自己,莫不是真有一雙火眼金睛? 這一路往北的路況更糟,梓玉被馬匹顛得很是難受,連小腹都有些墜痛??伤踩塘撕眯┨?,直到大周軍隊勢如破竹攻下對方的那座緊要關口,又往里繼續奪取數座城池之后,大軍在城中休息整頓,她才勉強得了空閑,昏昏沉沉睡上幾覺。 現在才十月,不過深秋季節,可這兩日北燕居然已經飄起了細細密密的雪花,實在出乎眾將的預料。大家根本沒有想到天氣突變會突然下雪,偏偏這幾天大軍糧草不夠了,秋衡擔心下雪會影響后頭的糧草補給,他這幾日一直在召人商議以后的安排與對策。 這日夜里,等秋衡回房的時候,梓玉已經蜷著身子,滿頭是汗,看著很不好受。秋衡心驚,連忙探手摸了摸梓玉額頭。手掌心下熱熱的,滿是黏黏糊糊之意,他登時嚇了一跳,急召軍醫過來,又將外頭候著的錢串兒厲聲訓斥一通。 這么一來,梓玉被吵醒了,見皇帝急赤白臉的模樣,不禁撲哧一聲笑了。明媚的笑顏里依舊帶著一絲倦意,許是最近勞累許多,連容顏都清減了一些。秋衡暗忖,這人果然沒良心,可看著梓玉消瘦的臉頰,他那份不痛快自然而然沒了,只是命軍醫動作快些。 軍醫抹汗,在皇帝的催促聲中,趕緊搭指把脈,孰料沒過一會兒,他就起身稟道:“陛下,皇后娘娘是喜脈啊……” 又是喜脈? 他二人同時怔住。梓玉伸出另外一只胳膊,“你再把把這只?”話里話外很是不可置信。自從上一回小產之后她的氣血有虧,月信一直不大準,梓玉又與皇帝夜夜合被同眠,卻總是沒有遇喜消息,這樣的次數多了,她便一直以為自己不易有孕了。 軍醫的汗冒得更多了,他搖頭道:“千真萬確!陛下與娘娘若不信,還可以找他人來把脈?!?/br> 這帳中諸人又齊齊看向皇帝,可皇帝只愣愣盯著皇后發呆,一雙眼睛怔愣著都忘了眨! 錢串兒悄悄喚了好幾聲陛下,秋衡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來,不由疑惑問道:“真的?”皇帝的聲音難得這般輕柔,見慣他雷厲風行的眾人很是不適應。那軍醫肯定地點了點頭,秋衡于是召其他人進來把脈,待一一點頭了,他這才如釋重擔般地舒心笑了。嘴角翹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一雙眼睛彎彎的,亮亮的,好像外面風雪迷離中的新月,清雋又動人。 他一下子坐到床榻邊,擁住心愛的女人,眾人見狀悄悄退了出去,“梓玉,朕……”他心里歡喜的說不出話來,只看著懷里那人,好像怎么都看不夠,“梓玉,我……我很高興,謝謝你!”他是真的高興,天知道他多想有一個與梓玉的孩子,自從上一個未成形的骨rou從他手中溜走之后,秋衡便自覺一直愧對梓玉,他內疚又歉疚,如今,他可不能再犯上回那樣的糊涂了。 梓玉被他直勾勾的視線盯著,面頰就漸漸泛起了紅。她將手貼在小腹那兒,靜靜感受著,然后,微微抿唇笑了。 秋衡將手覆在她的手上,也傻傻笑了。只是這笑意里添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梓玉,朕派人送你回京,你不能再在外頭了?!?nbsp;他的面色凝重極了。梓玉忍不住鼻子酸澀,剛想開口說個不字,那人就低頭吻住了她,輾轉吮吸,如品嘗這世間最美的佳肴——亦是他永遠舍不得放手的珍寶,他將那人放在了自己的心上,永遠不會再挪開。 承受著他的熱意,梓玉兩手攀附上他的肩膀。男人的肩膀寬闊,總能給她安心。秋衡順勢將她摟得更緊了,唯有吻得更深要的更多,他的心才是滿的。待好容易分開,額頭親昵的相抵,秋衡說:“你這次務必聽我的?!辫饔裰獣运f的是上回南下遇襲前他在船上讓她先走的事,可當時梓玉固執地沒有走,所以他們沒了一個孩子,而現在好像一個輪回又回到了當初的境地,只是現在更為兇險! 握著梓玉的手,貼在她的小腹那兒,秋衡柔聲祈求道:“梓玉,給朕留一條血脈,好嗎?”他的聲音極低,只有他二人才聽得見,那樣的輕,那樣的沙啞,那樣的砸在梓玉心上,難受的不得了。 梓玉默默點頭。 秋衡即刻喚人進來,分兵護送皇后回京又命錢串兒跟著。這一回皇帝御駕親征只帶了錢串兒一個隨從,錢串兒雖然不舍得,可見陛下那樣也只能同意了。 孰料皇帝剛吩咐完,就有將領急匆匆稟報說今夜北燕殘軍趁風雪迷茫之際截斷了他們后面的糧路,又得知大周皇帝在城中,正舉全部之力過來突襲圍城。 如此形勢又翻了一個局面,糧草是重中之重,突然被截,很是被動。 秋衡走到窗下,外面果然火光沖天,甚至能聽到振聾發聵的打斗聲。他定了定神,又一臉肅容的回過身。有人問陛下該如何,秋衡擺了擺手,走到案前攤開隨行的圣旨,提起筆蘸上墨水。幾行字寫的龍飛鳳舞很是勁峭,絲毫不見其一絲的猶豫。待寫完,他拿出玉璽蓋上章,拿給梓玉,對著房中的眾人肅然道:“此乃朕的密詔,皇后,你貼身收著,如果朕回不來,就拿出此道密詔?!闭f罷,他望著梓玉,眸子里一派清澈與信任。 梓玉接過來低頭一看,眼眶就濕了。 上面赫然寫道皇后腹中之皇嗣無論男女,皆冊立為儲君,暫由皇后垂簾,密詔后面再擬定了幾個輔政重臣。 梓玉掩面努力想要掩飾自己的情緒,再看著眼前這人淡然的模樣,她便再也忍不住,上前緊緊擁著那人?;实郾人隁q要小,其實早就看淡了生死,如今更是將這重重的江山交給她的手里,她根本不愿意要這些,她只想和這人在一起,同生共死! “陛下,我不走了?!辫饔竦?。 “說什么胡話?”秋衡假意嗔怪,替她細心捋好鬢發,心中縱有萬般不舍,可聽著外頭戰事的喧嘩,他不得不硬下心腸,又說了那句話,“梓玉,給朕留一條血脈?!闭f著,他分出兵力又將隨行的暗衛通通給梓玉,更是將那身護身軟甲給她。 ——秋衡曾說過,他為了梓玉也能舍去性命,只是自私地奢望不要遇到這樣的局面,他想與她共白首,可今日,他真的是心甘情愿如此。 這樣的別離,讓人心傷,淚珠子如掉線了似的落下來,止都止不住。 那人擁著她,低低含住那些晶瑩的淚花,那是梓玉的心,他不舍得。他有許許多多的話要跟她說,可時間萬分急迫,他等不得,梓玉等不得,腹中孩子更是等不得,所以秋衡只能一股腦交代,“梓玉,無論北燕傳什么信來京,都不要信。如果說朕死了,就當朕死了,你將那道折子拿出來,由你垂簾,其余的朕都安排好了?!?/br> 梓玉還揪著他的衣襟,死活不撒手,秋衡又吻了吻她的額頭,笑道:“去吧,記得朕說的話?!?nbsp;他笑起來是那樣的好看,眉眼舒展開,好像山間的翠竹又宛如小溪里的碎金。 梓玉癡癡看著還想說什么,秋衡使了個眼色,有人從后頭將她一掌打暈。梓玉順勢軟綿綿地栽倒在皇帝的懷里,入目是那人天青色的束腰長袍,腰間還懸著她打的絲絡,她的鼻尖全部是他的味道,他的氣息,還有他緊緊擁著她又慢慢松手的觸覺…… 恍恍惚惚間,梓玉似乎看見那個人立在一片火光里,兩個人隔得那么遠,她居然都能看清他的模樣。 那是她自豆蔻年華就記得的臉,深深銘刻在心里,永不會忘記…… 他問:“梓玉,如果我變了模樣,你還能找回我嗎?” 他說:“那你好好摸摸我,別將我忘了?!?/br> 她怎么可能會忘呢? ☆、第108章 京城危機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一直沒有停,且越下越大。凜冽的北風刮起厚厚的雪珠子,能夠迷住人的眼。 白茫茫的蕭索天地之間,傳來達達馬蹄聲,還有車輪輾過積雪的吱嘎吱嘎。只見一隊銀衣鎧甲并黑衣侍衛面色肅然地拱著輛簡易馬車,正由北往南井然有序的疾馳。馬蹄輕快,揚起地上的殘雪,鋪天蓋地散在天地間,落在人臉上、手上,很冷,卻沒有一絲停歇。 那日糧草被截、皇帝被突襲的夜里,他們這一行護著皇后從北燕圍城的軍隊中突出來,已經一路快馬加鞭走了兩日,未曾歇上一時半刻,如今陵州城近在眼前,也依舊不敢有任何的松懈,生怕遭遇北燕的圍攻。 錢串兒跨在馬上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又攏在唇邊呵熱氣,心里直罵這天氣真是見了鬼,若不是因為這突然的十月飛雪,他們不至于淪落至此,陛下更不會以身涉險!錢串兒知道陛下寵皇后,愿意對皇后好,可——是不是太好了些?那日夜里,皇帝分出兵力和指派所有暗衛給皇后護駕。為了掩護皇后離開,更是特意安排幾處兵力同時突圍,也不知陛下現在到底如何了……這么擔心著,錢串兒不自在地往馬車里瞟去。 這馬車里的自然是梓玉。 她自從醒過來之后,就沒有再開過口,只獨自一人在這車里,發呆,出神,自責,懊悔,還有一遍遍地回憶恍恍惚惚見到的秋衡立在火光中最后的那個身影。他腰間系的絲絳還不斷地在眼前搖晃,她身上似乎依舊殘留著他的溫度,甚至一閉上眼,梓玉就感覺有人在微笑地注視自己,那人只要稍稍一低頭,便能親上她仰起的臉,還有,他抿起嘴角眉眼舒展開的清雋模樣,眼兒彎彎,好像天上的月,沒有清冷,全是暖意,亦全是她無盡的思念。 只要一想到將秋衡一人孤獨地留在那兒,生死未卜,梓玉就難受的不得了。再一想到成婚一年內兩人曾經有過的甜蜜,哪怕是曾經的爭執,梓玉便愈發悲慟——若不是自己固執地追隨于他,又怎么會讓他分心照顧自己?這些兵馬、暗衛還有護甲本都應該是留在他身邊的,可現在他通通毫無保留地給了自己,梓玉怎么能不心痛,怎么能不自責?她不想他出事呀,她的腹中已經有了他們的骨rou,她也想與他共白首呀,那個傻子! 天氣有些冷,梓玉攏著衣襟蜷縮著,眸子緊闔。 若是有他在,必然不會這么冷,若是有他在,她也不會這么無助與難熬,若是有他在,這份初來的喜悅不會消失的那么快。 可是,偏偏他不在。 這個念頭不斷折磨著她,梓玉的心好痛,痛到想要放聲哀嚎,卻才發現痛到極致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會難受的窒息。手輕輕摁在小腹上,眼角澀澀的疼,梓玉蜷得更緊了。只這樣,她才不那么的難受,才可以勉強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