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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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衡彎腰撿起那枚香爐蓋子,放到身側的案桌上。他也不說話,抿著一張薄唇,雙手撣了撣寬袖衣擺各處落到的沉灰,又朝太后見了個禮,畢恭畢敬道:“母后還請好生歇著,別氣壞身子,朕先下去了?!?/br> 見皇帝這樣,太后終于忍無可忍,啜泣道:“初苗,你這是要逼死哀家呀!” 太后根本沒料到皇帝的動作會這么快,她一直以為有回旋的余地,最起碼也能挨過這一年,熟料……她是完完全全沒想到自己親生兒子的心會這么很,下手又快又狠,一丁點情面都不講!在張氏的印象里,皇帝依舊是那個小小年紀繞在她膝頭的初苗,是遇見難事就會和她商量的小子?;实凼裁磿r候變成這樣心狠?她居然一絲一毫都沒有留意! “母后,此罪當誅九族,朕已是格外開恩了?!?nbsp;皇帝淡漠道。 “初苗,你明明就知道你舅舅根本沒那個膽子,他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你罷了,后面那起真正的刺殺并不是他做的,你怎會不清楚?!”太后抹著淚據理力爭。她今日再也不能讓了,一讓就真的要天人相隔,而且,他們張氏所有的美夢都要破滅! 秋衡嘆氣:“母后,朕清楚的很。只可惜,哪怕是想嚇唬朕,也罪當致死。誰知道他除了嚇唬之外,還有沒有存其他的心思?母后你能擔保?……還記得當年母后回家省親,朕一時貪玩便陪你一道回去?!闭f到這兒,他頓住了,眉心微蹙,一雙漂亮的長眸怔怔地,望向某個虛空之地,好似陷入一種不悅的回憶之中。 眼眸微轉,秋衡望向太后,緩緩道:“母后,當日朕在張府遇到此生頭一回的行刺,若不是如meimei替朕擋去那一劫,朕這條命十數年前就沒了!當年朕年紀小并不懂事,母后你為維護張家的身家性命,為了不讓父皇治他們保護不周的罪,居然做主將此事隱瞞了下去!如今,還要重蹈覆轍么?朕這個兒子就比不上你娘家的榮華富貴?” 這便是開始翻當年的舊賬了! 太后臉色刷的慘白,她不敢相信皇帝居然會記仇,而且,一記就是這么多年! 當年,那個小小的身子撲到她懷里,小臉皺在一處,滿眼含淚,軟軟的身子瑟瑟發抖,無助又可憐。這個情景她永遠不敢忘。當時張氏擁著還是太子的秋衡心里確實后怕,若出事了,該怎么辦?但那個時候,她更害怕府里眾人會因此而遭殃!所以,張氏哄年幼的秋衡說那是有人故意和他鬧著玩,讓他答應不告訴父皇…… 人大概都是自私的。張氏為了能在后宮有立足之地,就需要仰仗娘家的勢力,若是娘家失勢了,那她還有什么? 現在,依舊如此! 只聽皇帝繼續道:“還有,舅舅他聯合郭旭擄走皇后,這又是一樁大不敬!皇后回宮沒有說實情,胡謅說什么有賊人擄她來要挾朕,不過是為了保全張府的面子。母后,朕自問滿門抄斬的旨意沒有錯……” 太后心涼至極點,此刻聽見齊梓玉的名號,她控制不住地冷笑:“哼,皇帝,你當皇后不說實情是為了保全張府面子?她是在保全自己!” 皇帝眉間蹙得更緊了,“母后此話何解?” 太后嗤笑:“初苗,既然你知道你舅舅派人擄走皇后是想殺她,那你知不知道,她能夠全須全尾地活下來,又是因為什么?你不好奇,那段日子她和誰在一起,又和誰朝夕相處?” “和誰?”皇帝臉色凝重許多。 “她和柳必謙的二小子在一起。兩人朝夕相處早就暗生情愫了,偏偏你還被蒙在鼓里,跟個傻子似的!這種家丑哀家原本不想再提,因為你被她迷得死死的,提了你也是不會相信??山袢占热徽f到了這兒,哀家便真要好好說給你聽一聽了!” ——先前陳三聽見柳松言回京,在外頭又找了三四天,才喜滋滋到太后跟前邀功,“太后,奴才親眼見著那小子回了柳府?!碧笮老?,讓陳三去探口風。陳三去柳府拜訪了好幾次,柳松言都是避而不見,見了面也什么都不說。軟的不行,那只能來硬的了!陳三用府里一干人的性命相威脅,柳松言才勉強將他和皇后之間的事情說了出來。太后聽過之后,正愁沒處對皇帝挑明呢,現在正好,反正他們張家人活不了了,齊柳兩家也別想好過! 薄唇緊抿,一臉肅然,秋衡望著太后,過了半晌,才半信半疑道:“可有證據?” 張氏雖然沒來得及查證,可主觀上已經相信了這個事,畢竟如兒和柳松言都是這么說的。她肯定道:“哀家沒有旁的證據,陛下將柳家二小子召進宮問清楚,不就真相大白了?你盡可以看看,被你寵到手心里的究竟是什么人,又藏了什么心思!據柳家那小子說他們都有過肌膚之親了,你看看,齊梓玉還能做皇后么?” “肌膚之親?”秋衡忍不住脫口而出。他藏在袖中的雙手攥了攥,骨節分明,青筋暴起。 太后嘆氣:“等他們來了,你自己好好問吧!” ** 咸安宮里,一個小太監跪在地上,兩手輪流抹額上掛下的汗,氣喘吁吁道:“皇后娘娘,求您快去雅韻齋瞧瞧吧,太后老祖宗和陛下小祖宗吵起來了!” “哦,怎么回事?” 今天皇帝剛下旨要張府滿門抄斬,他們定然是為這件事鬧不痛快,梓玉才不愿意攙和此事呢,所以她現在故意東問西問,消磨些時間。 “就、就……”小太監說話都不利索了,想到剛才太后砸的那一下,他心有余悸,“太后砸了一個熏香爐子,不巧,正好砸到陛□上了……” 梓玉掩面想笑。什么叫不巧啊,肯定是太后氣不過,順手抄了件東西砸過去了。他母子二人再吵再鬧也沒有隔夜仇,她一個做兒媳婦的,肯定不能插嘴多言,否則以后更加難處!梓玉順著道:“那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宣御醫給陛下瞧瞧去??!” “太醫們都在呢,可是,娘娘您還不去……?” 小太監是真心著急,生怕那兩位貴人一言不合吵起來。最后遭罪的,始終是他們底下的人。 梓玉搖頭:“錢串兒也是糊涂。太后和陛下之間的事,本宮豈能置喙?若真想勸,還不如去請如貴人,他們到底是一家子,能說得通,也不會見外?!?/br>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便是肯定不會去了。小太監只能跪安退下。梓玉忙吩咐王守福派人去雅韻齋那邊盯著些。若說不擔心皇帝那也是假的,被熏煙爐子砸一下,怎么都會疼!可那是他們的家務事,她插不上手,還不如靜觀其變。 可那位小太監出去沒一會兒,又來一位,這回直接是錢串兒……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愉快,么么噠! ☆、第92章 秋意漸濃 錢串兒到的時候,梓玉正指示人剝蓮蓬。 ——太液池里的荷花敗了,多出一堆蓮蓬,梓玉愛吃便讓人拿了一些回咸安宮。今天小皇帝與太后大動干戈,她心里憋著勁想要使壞,就打算送些蓮子去雅韻齋,特地讓太后“清清火”。這就是戳痛腳,想讓太后再多受些氣的意思,誰讓那位老祖宗總是三天兩頭的和她做對,又巴不得她和齊府眾人出事? 可看著御前的人一來一去,梓玉便知不對勁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啊,錢串兒你這是……”她故意揶揄道。 “娘娘說笑,真是要寒磣死奴才了?!卞X串兒連忙見禮,又道,“娘娘,陛下和太后請您過去一趟呢?!?/br> 剛才那兩個人還吵得天翻地覆,又是砸東西,又是說狠話,怎么,現在聯合起來對付她了? 梓玉心覺不妙,就問是什么事。 “奴才一直在外頭候著,沒聽見里面的動靜?!卞X串兒倒是一直守口如瓶。 梓玉唬了他一眼,假嗔道:“你這是一門心思向著陛下呢,該賞?!?/br> 錢串兒呵呵笑,他撩起拂塵,俯身低低拜了下去:“娘娘請吧?!?/br> “小姐,這蓮子……”錦瀾問道。 “先放著,等我回來再說?!辫饔駴]有先前那么樂觀了。 他們倆置氣,怎么燒到自己這兒來了? 梓玉估計是因為張府滿門抄斬的事,太后心里不痛快,所以想順便拖她和齊府下水呢!可自己又會有什么把柄落在太后手里,能夠讓她在這個時候說動了皇帝,召她過去?看錢串兒的模樣,似乎是件很要人命的大事…… 想到這一處,梓玉腦子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三個字,柳松言! 是了,只有自己有意無意回避與隱瞞著的那段被他困住的日子,才是自己不可示人的弱點。若突然被人抖落出來,那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如果她心里沒鬼,替柳松言瞞什么?!而且,當時柳松言曾對她說過,有人可憐他,那“這個人”就是知情的……真的要命,竟一時疏忽大意了! 梓玉心里咯噔一下,沉甸甸的,像揣了塊鐵,壓在胸口透不過氣。 ——她最近一直想和皇帝坦白來著,可該死的小混蛋只知道堵她的話,一切都沒來得及交代呢! 依著皇帝的脾氣,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瞞著這種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的事,那還真有殺頭的危險……可是,將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梓玉又隱隱嗅到許多的不對勁。而其中最大的一處反常,就是皇帝那么喜歡她,怎么可能會不在意她那段日子到底和誰在一起? 梓玉忽然意識到,她能瞞得住其他人,但獨獨不可能瞞得住他的呀! 那人是天子呀,她回宮的那天,他親自出宮,還在那條僻靜的巷子里擁住了她…… 這么串起來,所有一切必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那他現在這樣避而不談,用意是什么? 梓玉不愿再深想,他的那些深沉心思,她從來沒有猜透過。 坐在肩輿上,秋風吹過耳畔,梓玉理了理細碎的鬢發,想到皇帝曾說過的那句話,忽然覺得秋意漸濃,今天只怕不好過呀…… 到太后宮門口的時候,正巧遇到了如貴人。 ——原來先前那個小太監真的聽皇后的話去請如貴人了,關鍵是,那位還來了! 見鳳駕至,如貴人避在一側請安,模樣恭順極了。 梓玉暗自揣測,柳松言說的那個人會不會是她?命她起來之后,梓玉神色如常道:“貴人來的正好,一起進去吧……” 雅韻齋次間,太后和皇帝坐在上座,幾人上前福了福身,梓玉坐在皇帝下首,而如貴人則立在一側。 皇帝先前滿頭滿臉落的全是灰,現在雖然已經擦過了,可里圈中衣上還沾著一些。梓玉看在眼里,料想剛才定然是激烈。她也不說什么,只眼觀鼻鼻觀心準備見招拆招,沒想到太后的第一句話就險些將她問住了,幸虧她之前有了心理準備。 太后問她:“皇后,你失蹤的那段日子到底去了哪兒?又和誰在一起?” 梓玉抬眸望向皇帝,那人只垂眸斂色,望著前頭的白玉磚,一臉肅殺之氣,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她擰眉回道:“我先是被困在一條船上,后來又被人當作死人埋了,最后便到一處院子里……具體是哪兒,確實不知?!边@些話零零總總混在一起,也不算欺君。 太后輕笑,對著皇帝道:“皇帝,你聽見了?她可是在處處維護那人呢?!闭f著,沖外頭努了努嘴,柳松言就這么被人推了進來。 柳松言知道梓玉在,卻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只緊緊咬著唇,最后,失了血色。 梓玉饒是有心理準備,甫一再見此人,她額頭那一處傷口又隱痛起來,心頭倏爾猛然一跳,她像是抓住了什么,卻又理不清頭緒。 隨著這人被押進來,次室內有一瞬間的靜謐,少頃,皇帝緩緩道:“ 如晦,朕聽太后說你與皇后有染,今日你就在朕和太后、皇后面前,將你與皇后的事交代清楚,若是有一個錯處,仔細想想柳先生……” 柳松言的唇色又褪去一分,他咬咬牙,道:“絕不敢有任何隱瞞……” 想到陳三帶回來的話,太后唇角稍稍往少勾了勾,如貴人謹小慎微慣了,此刻陡然有這變故,她心內不安,微微蹙起眉來,只有梓玉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些。 “陛下,從很久前起,我就一心仰慕皇后……”他說著緩緩抬起頭,往梓玉那兒看去,一雙眼熬的通紅,襯的整個人越發病態消瘦,“雖然如此,皇后卻從來不知我的心意,求而不得,輾轉反側……” “夠了,說重點!”某人暴躁道。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突然出門,這是臨時用手機碼出來的,字數少了點,格式好像也有問題,對不起了,我明天晚上回去使勁補,但是更新時間有可能會晚,悲劇啊……抱歉,周末愉快! ☆、第93章 預料之外 “夠了,說重點!” 當今天子難得在外人跟前暴躁又抓狂,臉色實在差得可怕。 柳松言低垂眼眸,雙手死死攥住兩側的扶手,他本就是病弱之軀,如今半張臉掩在灰暗之中,整個人顯得愈發孤寂與無力,“陛下,皇后在秦州城遭賊人擄劫,有人要讓我將皇后帶走,走得遠遠的,走到天涯海角,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我對皇后一直存有……不該的肖想,所以才會誤入歧途?!彼蛔忠活D艱難說道。每一個字都是痛苦的回憶,有著他自己不敢觸碰的地方。 “那太后說你們有肌膚之親是怎么回事?”秋衡挑眉,凌厲之氣漸盛。 柳松言苦笑:“陛下,那一日傳來齊府滿門抄斬的消息,娘娘為了見齊府眾人最后一面竟以死相逼。情急之下,我伸手攔了一攔,這才不小心碰到皇后貴體,絕無太后口中的什么肌膚之親!”他頓了頓,面色更加憂傷,“陛下,娘娘更是數次以死明志,只盼陛下能早日尋到她,都是我一時糊涂,心結難解……” 這話是處處維護梓玉的意思,梓玉豈能聽不出來。想到那些荒謬的情景,還有這人處處的求而不得,梓玉便涌起可憐之心。只怕除去爹娘,眼前這個男人是世間愛她最深的一個,卻選錯了路…… 垂下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悵惘,她抿了抿唇,只聽皇帝問道:“皇后,是這樣么?”緩緩抬眼,視線從中間那人身上拂過,最終看向上座那道明黃身影,梓玉點頭,又起來福身拜下,道:“正是!臣妾與這人之間完全清白,絕無任何的茍且,還望陛下明鑒?!闭f著,她捋起額間碎發,露出一道粉紅的傷疤,“陛下,臣妾額上的這道疤就是以死相逼留下的……” 這道疤秋衡再熟悉不過,他看在眼里心疼不已,當即臉色緩和許多。 一旁的太后先前就聽出了柳松言話里話外的用意——他無非是將齊梓玉說成貞潔烈女,想要徹底撇清她的關系——與陳三傳回來的話不一樣,太后知道有所變故。她原本勸自己再沉住氣一些,但現在齊梓玉順著那番話說下來,又露出一道不明所以的傷疤,皇帝就直接丟了魂,哪怕他嘴里說不信,可心里定然也是信了七八分! 那今天折騰這一出戲還有什么意義? 張氏心下有些著急,連忙開口:“皇帝,這是他二人串通之詞,他二人擺明了早就私相授受,要不然……”太后輕哼一聲,繼而一針見血道:“皇后,你之前剛回宮的時候,為何不及時說明此事?為何要一直瞞著皇帝與哀家?豈不就是想要包庇你的jian夫?” 最后,她語重心長感慨道:“皇帝,如果不是哀家,這種齷齪事只怕還藏著掖著,實在是居心叵測??!” 這便是戳到梓玉真正的弱處了。 若是換做旁人,早就惶惶然,絞盡腦汁的在想應付解釋之詞。梓玉卻靈機一動,不甘示弱地反擊,她故作疑惑道:“既然太后口口聲聲說我隱瞞此事,那太后您又是如何得知的?”避而不答,戳對方的軟肋,是個好法子。 她和柳松言之間的事,最應該知情的就是柳松言口中的那個人。此人若是被皇帝揪出這來,肯定沒什么好下場,畢竟唆使外男帶走皇后,觸犯龍顏,還了得?在梓玉的猜測里,“這個人”大概是如貴人——因為如果是太后吩咐,那肯定是直接殺人滅口,不會拐這么多彎了——而太后與如貴人明面上就是一伙的,梓玉現在提出來這個疑惑,便是將這火引到太后身上去,免得她總是糾纏自己! “哀家……”太后一滯,可也就是片刻的猶豫,她回過神來,忍不住拂袖,“放肆,你這么同哀家說話?皇帝!” 秋衡轉眸望向太后,緩緩道:“母后,你是如何得知的?”——此事柳松言一直未對他交代。 現在這一步一步正按著他的計劃走,很好,還了梓玉的清白,順便給母后敲邊鼓,提醒她收斂一些,更可以將攛掇柳松言的那人逮出來,處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