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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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便是皇帝對他的最高信任! 趙安心下觸動非凡,望著眼前這位面色威嚴又肅穆的小皇帝,趙安忽然由衷欽佩起來,皇帝年歲不大,心思卻比他們這些人縝密許多!作為一個臣子,他不得不服,不由得也鼓起了干勁,亦生出好多豪氣來! “等等,陛下,往北?皇后她有可能是……”調虎離山??! 秋衡漠然睨了他一眼,冷冷道:“趙安,你夫人有舍命救過你嗎?”趙安惶惶搖頭,秋衡面色緊緊繃著,肅然道:“皇后卻是舍命救過朕的!”她怎么可能會畏罪潛逃?如果真要刺殺他,當初,她完全可以獨自一人離開…… 趙安怔住,只聽皇帝緩緩道:“還有一樁事……”說話之間,秋衡慣常清寒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更為嚴酷的冷意,肅殺萬分,趙安打了個哆嗦,這是又要死人了? “朕會將郭旭留在秦州城,替朕看住他,查出他的底細!” 趙安這回徹底愣住,郭旭,皇帝身邊的暗衛統領?不會吧……可看這樣子,皇帝是已經懷疑他了,那為什么還要將遇襲的案子交給他辦? 似乎看出趙安的不解,秋衡終于擠出一絲殘酷的笑意。 這個案子,從那兩張燒得只剩一半的信函出現,所有的矛頭直指齊不語起,秋衡便知道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東西來,倒不如交給郭旭,看看他們還有什么后招,只可惜……要苦了齊不語! 而真正催促皇帝回京的,還是因為齊不語。 齊不語謀逆一事“證據確鑿”的消息,飛速傳回京,在官場中直接炸開了鍋。齊不語雖然權勢大,可已經被皇帝借著馮淵一事削去七七八八,更何況,謀逆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眾人怎么敢再和他有什么牽扯? 墻倒眾人推那是常事,一時間,這個跳出來說齊首輔如何結黨營私,那個也跳出來指正齊首輔怎么樣囂張跋扈,大權獨攬,還有所謂的逾制之舉的證據……洋洋灑灑,足足湊夠二十條,稱得上是罄竹難書了!齊不語為表自清,只能稱病在家。此事愈演愈烈,鬧得不可開交,最后,太后發了一道懿旨,稱務必徹查皇帝遇襲一事絕不姑息任何人,直接將“倒齊風波”推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京城異動,皇帝不可能再坐視不理,他必須得回去! 離開秦州的那一日,秋衡坐在車輦里,挑開車簾望著外面。外面又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像是離別的情絲,一點點飄進來,打在他的臉上,潤濕了他的眸子,秋衡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 與皇帝一道北上的,還有那個被暗衛捉住的所謂的郎中胞兄。秋衡曾去見過此人一次,他的神態畏畏縮縮,完全不似客棧那個郎中的鎮定自若。見問不出任何的東西來,秋衡索性將這人帶著。郭旭好奇,既然皇帝都將遇襲的案子交給他了,為什么不將郎中留給他呢? 其實,皇帝做久了,秋衡心底莫名有種直覺,這個郎中和郭旭以及郭旭身后的勢力并不是一伙的,而且,這是梓玉留給自己的,他也不能給旁人! 皇帝回宮之后,太后抱著皇帝好一頓哭,眾位妃嬪在旁邊也是哭天抹淚,嚶嚶嚶,皇帝只覺得心煩,草草應付幾句,便說頭疼想去歇一會兒。太后雖然不舍得,也只能松開手,隨皇帝退下。 秋衡坐在肩輿上,看著周遭熟悉的一切,卻又覺得陌生極了。這是他們的家,卻沒有了梓玉,他們一道出的宮,他卻將她弄丟了!只這么一想,他的心尖猶如被刀子鈍鈍割著,又習慣性的疼了……從袖中拿出兩縷交纏在一起的絲線,拈在指尖,他就這么失了神。 錢串兒嘆氣,皇帝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么才能好起來? 秋衡回的是咸安宮,可看著這里面的一切,想到兩個人曾經有過的點滴,他只覺得堵得難受,便又擺駕走了?;实蹧]有乘轎攆,也沒讓人跟著,只是下意識的隨處走走。等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蕪香殿。 院門虛掩著,這兒極少有人來,他心念一動,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院中已是郁郁蔥蔥的景象,萬綠叢中,他一眼便看到有人曲腿躺在殿外長廊的美人靠上,艷麗的裙擺蜿蜒滑落下來,在風中輕輕擺動,亦將他的心一點點勾了起來……秋衡一時愣住,旋即悄悄上前,他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了她的面容。 隔著長廊,那人臉上也罩著一本書,他輕輕拿了起來,然后,勃然大怒! “誰允許你來這兒的!” 皇帝回宮的第一日,毫不客氣地處決了德妃,眾人震驚不已! 聽到消息的太后根本來不及阻止,她的面色一凜,派人去請皇帝過來。 他們母子之間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聊過了,原來是隔著一個討厭又會吹枕邊風的齊梓玉,可現在齊梓玉都沒了,太后怎么可能還允許她的陰影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天氣多變,不幸中招感冒了,暈暈乎乎寫完,還請多包涵,各位親也多多注意身體! ☆、第75章 倒齊風波 天氣熱得很,偏偏太后身子虛弱素來畏寒,、冰塊之類的都不用,這個時候的雅韻齋里悶得像個蒸籠。秋衡穿一件薄薄的夏衫,一邊杵著一個宮女賣力扇風,可他坐了沒多一會兒,還是熱的直冒汗。太后心疼兒子,讓人備了酸梅湯,早早地鎮在冰里頭,如今親自端給他,殷切道:“初苗,哀家知道你討厭甜食,這酸梅湯,你嘗嘗?” “勞煩母后惦記著……”皇帝接過來,意思意思抿了一口,又放下來,氣定神閑道,“母后,今日召朕前來,所謂何事?” 太后在心底罵了一句“小兔崽子,也知道跟哀家面前揣著明白裝糊涂來了”,面上卻擺出一臉的憂愁思慮,她試探著問了一句“初苗,皇后一事如何了”,拿出一副和兒子拉家常的模樣。 “還是老樣子,沒什么消息……”皇帝眉心微微蹙起,有那么一絲不悅。他知道自己該淡定,可涉及到梓玉的事,他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見皇帝在這事上和自己打太極,太后便知道他心里頭還是護著齊梓玉那個小妖精的,所以,太后暗暗提醒自己:現在不適合談關于廢后的任何事,哎,暫時先由著皇帝瞎折騰去吧,他再折騰,還能折騰出什么來?說不定那個小妖精已經死在外頭了呢?跟一個死人計較么?還是眼前的事要緊! 太后現在最為關心的,是齊不語那個老家伙! ——先帝年間,張氏一門仗著當時還是皇后的張氏成了外戚,榮寵無限,甚至將當初的死對頭江南舒家治的死死的,一時得意非常??勺詮凝R不語上位之后,張氏族人在朝中就日漸受其打壓,漸漸的不成氣候了??梢哉f,張齊兩家這場政治上的角力,從幾十年前就埋下了種子。張氏眾人忍氣吞聲到現在,終于找到了能夠將齊不語置之死地、自己翻盤的大好機會,怎么可能錯失良機? 將齊不語弄死了,還愁一個不成氣候的齊梓玉么? 于是,話鋒一轉,太后拐到目前的重點上去了:“初苗,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齊不語的事兒,你打算怎么辦”——齊不語的事鬧得挺大的,他被迫稱病在家,皇帝回京之后,暫時還沒什么具體的動作,張氏等的著急啊,生怕這煮熟的鴨子飛了! 皇帝垂眸不答,太后緩緩分析道:“初苗,如今前朝的形勢你也是看到的,已經是人心所向,這控訴齊不語罪狀的折子一天一大摞,罪名洋洋灑灑有二十多條,更何況,光謀逆一個罪名就夠他受的了……齊不語的大勢注定去了,你還在糾結猶豫什么?這不就是你登基之后一直求的局面么?” 皇帝還是不答,也不知心底盤算著什么,太后只好繼續旁敲側擊:“哀家知道,你是擔心皇后回來見到她爹爹……你沒法交代?”——既然皇帝對齊梓玉那個小狐貍精上了心,從這兒下手,應該也不錯! 果然,皇帝平靜無波的臉色,終于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這一幕沒有逃過太后的眼,她再接再厲道:“初苗,這你就不懂了,梓玉這丫頭既然是你的發妻,那就是咱們的人了,她若是真的明事理,怎好責怪于你?而且,齊不語若是真的謀逆,那就是犯了死罪,這是要株連九族的,梓玉根本撇不清其中關系……如果有一天,她回來了,你還是心疼她,免了她的罪,她也該感恩戴德才是!” 字字句句,極有道理,皇帝面色怔忪,似乎被說動了,太后最后下了一劑猛藥。她抹了抹眼淚,哽咽道:“初苗,關于齊不語的事兒,那可是先帝駕崩前……未完的心愿??!” 將先帝都抬了出來,秋衡還能說什么? 他深深嘆了一聲,起來作了個揖:“母后,朕心里有數……” 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太后并不能完全猜透,她現在只知道自己一步步將皇帝說服了,齊不語馬上就快要……死到臨頭了! 這么一場對話,讓秋衡覺得累,他不動聲色地從太后宮里出來,剛歇了一口氣,柳必謙又來了。 秋衡蹙眉,心煩無比。 柳必謙也看出皇帝的不耐煩,撿了幾個要緊的事商議完,他話鋒一轉,也帶到了齊不語的事情上面——柳必謙今天來也是試探皇帝口風的!皇帝出宮前,曾交代過他在馮淵的案子上適可而止,可現在,整個“倒齊風波”在太后及張氏一干人等的推波助瀾下愈演愈烈,柳必謙就有些摸不著圣意了。他在朝中一向是和皇帝站在一起的,這么一來,其實也間接等于是他某些時候可以和太后站在一起。 秋衡當然知道柳必謙的意思,他淡淡道:“柳先生,近來齊首輔稱病不出,朝中事務煩多,朕又是個愛偷懶的,你就多擔待些……” 皇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并不愿意柳必謙參與到齊不語與張氏的爭斗中來。柳必謙有些不解——畢竟皇帝想整倒齊不語的心思已經人盡皆知了,現在這么好一個機會擺在面前,他難道不需要自己再推一把?這么一來,幾方聯手,齊不語還能有活路嗎? 可既然皇帝這么說了,柳必謙心下明白也就不再多說,正準備告退下去了,忽然,皇帝問起柳松言來,“柳先生,如晦近來可還好?朕出宮這些時日,倒是分外想他?!?/br> “謝陛下惦念,前些日子老臣長子松月去了,二子松言心里頭郁結難平,就又留下書信一封說是出去云游了,也不知什么時候才回來……”說到最后,柳必謙重重嘆氣,他這一世最cao心的居然是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子! 秋衡“嗯”了一聲,無不感懷道:“他們兄弟情深倒令朕著實感懷,若如晦回京,讓他進宮來走動走動?!?/br> 柳必謙喏喏應下,待出了兩儀殿,明晃晃的太陽曬得人睜不開眼,他的后背卻沒來由的莫名竄起一陣涼意——皇帝無端端問這話,該不會認為松言與皇后失蹤一事有關吧? 光這么一想,柳必謙額上冷汗涔涔,他越想越不對勁,該死,先前怎么沒想到這一處! 柳松言確實是留下書信一封離京了——他行這樣冒險的事,當然不愿意連累自己府上,反正他也有云游的經歷,一般人不會懷疑什么。而且,他有自己的打算,比如,他和梓玉下了船該去何處…… 可真正實施前,他發現到底有些輕敵了,不過短短數日,皇帝便鋪下一張天羅地網,沿河的每個停泊的渡口,無論繁華與凋敝,無論白日與黑夜,都有官兵巡邏和上來搜船,風聲比之前緊了不少——他腿腳不方便,還要帶個女人,現在看來實在有些難,可走到了這一步,怎么可能輕易放棄? 博也要博一次的……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病得實在有點重,吃了藥一直發暈,字數有點少,我明天補,再次抱歉! ☆、第76章 慢慢交鋒 “陛下……”錢串兒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見伏在案上那人沒什么動靜,他又輕輕喚了一聲,“陛下?” “嗯?” 因為皇帝是伏著的,這短短一個字,顯得鼻音有些重,還帶著無盡的倦意。他直起身子,揉了揉雙眼,里面血絲清晰可見。這次微服出宮回來,小皇帝難得轉了性子,突然勤政許多,昨夜批折子又密詔人覲見弄到三更天,五更天不到又起來上朝議政,這會子實在困得難熬,于是伏在案頭歇了一會兒。這一歇,居然就睡著了……這些天,他心力交瘁,是真的有點累。 錢串兒看在眼里止不住心疼,陛下這是忙什么呢? 皇帝最近最忙的一件事,便是循著那二十多條洋洋灑灑的罪狀徹查齊不語。這些罪狀中最大的一條是謀逆,第二要命的,是有人告發他逾制,再來就是貪污、結黨營私等。謀逆一事皇帝仍是交給遠在秦州的郭旭查,其他的則由都察院接了過去——一個人被這樣分開來查,也是史上少有的事。 謀逆是大罪,皇帝又不昏庸無道,要治這樣罪,單憑那兩張燒成一半的信函和所謂的輿論壓力肯定不夠,所以,沒過多久,預料之中的,郭旭那邊陸陸續續發回來許多關于齊不語謀逆的證據。 這么一來,倒是幾乎能夠坐實這謀逆的大罪。 皇帝這些天在做的,就是安排人暗地去查秦州遞回來的這些證據——能夠造出這樣一環扣一環的罪證,后面當然要有人,而且,背景應該頗為深厚。那些藏在背后的別有用心之徒,皇帝希望能夠一個不留的通通拔出來——他最恨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兒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因為,實在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秋衡另外cao心的一樁事,便是梓玉的下落。 說來也奇怪,這一連過去了二十多天,梓玉愣是一丁點消息都沒有,他不免真的有些著急了。天高地闊,她就這么永遠消失了?還是……不會的!趙安后來陸陸續續發現了當日隨侍皇后身側的暗衛及婢女的尸首——皆是一刀斃命,應該是偷襲——就是一直沒有找到梓玉,想來,她應該還平安……秋衡雖這么自我安慰著,可心里到底沒底。 小皇帝頭一回對自己的判斷起了懷疑之心,莫非,他們還是走陸路逃的? ——若是被秋衡知道那些官兵曾眼睜睜的在船上錯過梓玉,肯定會氣得嘔血,然后,眼睛都不眨的,將他們拖下去通通仗斃! 可現在,他的一顆心恍恍惚惚,無比的擔憂,痛苦,自責,郁卒……所有的情緒積壓在心底,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傾瀉的口子,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越積越多,越積越深,亦越來越折磨……秋衡從小到大遇險不少,就連如貴人都曾經救過他兩回,皇帝自認是個心狠之人,對于這些人他會補償,可唯獨梓玉不一樣,不僅補償不了,而且,她令秋衡難受至極,又自責不已,他舍不得,又放不下。 這一切,只是因為,他傾慕于她…… 秋衡揉完雙眼,重重嘆了一聲,好像心中郁結勉強散了一點,才問錢串兒什么事。錢串兒忙回說柳公子在外頭求見。秋衡剛瞇了一小會兒,現在還有些發蒙,問道:“哪個柳公子?”錢串兒道:“陛下,就是次輔府里的二公子??!您前幾天不是讓柳大人帶話嘛,這不,柳二公子今兒個剛回京,聽說有這事,便趕著進宮來謝恩了……” 錢串兒還在絮絮叨叨,秋衡一揮手,打斷了錢串兒的話,只說請人進來。 秋衡心里一直有一個疑惑:那日擄走梓玉的賊人原本應該是來殺她的,但現在梓玉生死不明,如果她遭遇不測,那一切就此結束;可如果她能夠在那些人手底平安無事,那么,這幫人費勁心力擄走一個女人,到底是為了什么?——梓玉的身份是一國之后,若說擄走皇后用來和皇帝談條件的,也說得通,但至今從沒有任何人拿梓玉出來要挾什么,這么一來,只可能是單純的為了她這個人! 為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秋衡猜,要么是仇恨,要么,就是愛慕…… 兩儀殿的棱花窗大敞,碎金透過花窗照進來,在皇帝胸前的龍袍上盤旋,襯得他整個人都披著一層淡淡的光,秋衡微微瞇起眼,望著遠遠而來的那個身影,抿著唇,面色肅穆又威嚴,眸光更是清冷極了,待那人走近了,才換上和顏悅色的微笑。 “如晦,聽聞你云游去了,還只當這次又要一去二三年,怎么回來的這么快?” 柳松言作了個揖:“陛下,松言離京是因為兄長突然過世,一時感懷,便想寄情山水忘卻憂思??烧娴搅送饷?,松言又惦記家中年邁的高堂。如今雙親膝下只剩我一人,想到還有自己和兄長未完的孝道,便又回來了?!彼f這話時面上維持著慣常的淡漠與疏離,反正他對人一直都是這個模樣,很少有第二種表情。 皇帝看在眼里,也沒說什么,只是頻頻點頭。既然提到死去的柳松月,他不免跟著唉聲嘆氣,問了幾句葬在何處、誰去送孝之類的話。柳松言一一答了,皇帝這才關心他這次回來是否還在學館教書,又道學館銀錢少,有無打算謀個其他的差事,順勢表示可以替他解決一個差事。 柳松言搖頭:“學館雖清苦,我倒也是習慣了。陛下的那些差事,松言做不來,只怕辦砸了,給爹爹丟臉……” 將柳必謙抬出來,皇帝只能賣先生一個面子,沒再勉強,只是又多問了幾句路上的見聞風光。 關于這事,柳松言沒打算隱瞞,如實說了自己乘船而歸一事,自從皇后失蹤以后,每條船上的人都需要登記在冊,日后若問起來,也不算隱瞞。 皇帝臉色變了變,無比痛心道:“想必你也聽說了皇后的事?”柳松言默然點頭,皇帝嘆氣,“眼見著快要一個月了,還是沒有皇后的一丁點消息,想來真的是兇多吉少,等再過兩三日,就要告知天下,準備發喪了……”話里似乎無限的惋惜之意! 松言的眉心不受控地跳了跳——一旦皇后的喪事辦了,梓玉就真的和這人徹底無關了! 他壓下內心的喜悅,嘴上勸皇帝寬心些。言多必失,他不得不小心謹慎,這人眼睛何其的毒,他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會引起對方的猜忌。當然,松言十分確定皇帝還是懷疑自己,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出現在這人面前,徹底打消他的疑慮! 畢竟,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最安全。 秋衡當然不放心這個人,于是派暗衛去盯梢,熟料,暗衛一連跟了數日,結果令秋衡很是意外。這人每日生活規律極了!他每日辰時從柳府出門,去祁州城外山上的蕭先生文館教書,到下午,酉時三刻下學,再乘轎攆回府,此后便不會外出。 “文館里面有沒有……特別之處?” 見暗衛搖頭,秋衡心里真的是發涼,他像是才抓到一個救命稻草,可老天爺直接潑了一盆水下來,告訴他又找錯了方向……那種無盡的痛苦與自責,還有滿腔的思念與悲慟,更有來自前朝后宮的壓力,沒日沒夜的折磨著他,而現在,到了這個時候,恨不得要齊齊將他壓垮! “繼續跟著,還有,將那座山仔仔細細翻一遍……”秋衡真的不甘心! 待人走了,殿內空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伏在案上,暈黃的燭火攏在他的背上,像是一座山,這是一個男人的背,背負了許多,又承受了許多,如斯痛苦的蛻變之下,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了…… 梓玉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