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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直視他,眸光之下一切隱秘無所遁形:“但我輩修行者逆天而行,四靈生于上古之時,不死不滅,自然尤甚?!?/br> “要不然世子以為,長明燈是用來做什么的?” 第93章 大亂之始(四) 謝容皎喃喃道:“怪不得?!?/br> 怪不得在玄武城中時,他們一行三人明明沒有玄武鎮靈珠, 仍能打開龍虎大陣。 原來不是怪謊話連篇的玄武城主, 而是他們三人中李知玄懷著白虎至寶, 他身上有長明燈, 方能陰差陽錯開了玄武陣。 “冒昧問一句前輩, 長明燈究竟在我身上何處?” 國師將那張紫薇星盤鋪平放在書案上, 用鎮紙壓住,細致做完這一切后答道:“四靈至寶,實則均有殊途同歸之意?!?/br> “盡管形態名字各不相同, 但其神奇特意之處無不來源于至寶中內蘊的四靈精血?!?/br> “世子修行到現在, 縱使說是天資絕世, 速度也實在莫過于太驚世駭俗,莫非沒有想過體內鳳凰真血的特異之處?” 是想過的。 只是謝容皎怎么著也沒有往長明燈這個方向想。 一件只在和其余三靈至寶一同出現時, 才會在說書人的搖頭晃腦里有姓名,從未在謝家典籍中出現過一個字, 說著像極了憑空編造出來的鳳凰至寶。 “我會沒想過會是長明燈, 我以為它不存于世上?!?/br> “當然, 長明燈是比其他三件更特殊一些?!?/br> 國師波瀾不驚笑了一笑,似是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說的東西有多么駭人聽聞:“長明燈最特殊的點在于,鳳凰是取謝離一縷神魂放置在燈芯內,與他從南域山川取的一縷精粹氣機相勾連,再以自己精血為中和, 讓三者相融?!?/br> 到底不愧是上古而生的鳳凰, 續命續成這樣驚動天地的大手筆。 “之后鳳凰在南域靈脈的中心, 即后來的鳳陵城設下大陣聚攏南域之山川靈脈,又以長明燈鎮壓其中,若非自然的天人五衰,謝離便如山川相齊,跳脫世俗自然之外。而鳳凰真血,對南域靈脈自然也是大有裨益,如此相輔相成,是兩相得益的局面?!?/br> 書院院長口中在不斷的念誦著儒家的經典。 他每念出一個字,空中便有對應的金色字體浮現,不等那字體筆畫崢嶸棱角長成,已堪堪被陣中殺機粉碎而去。 金色碎末在空氣中灑出波光粼粼一片,如艷陽光照下的云海波浪翻卷起伏。 書院院長念書的速度恰好趕上了殺氣碎字的速度。 只是他顯然后繼乏力,聲音越念越低,越念越慢,金字似受他不足中氣的感染,每每出現時,光輝一個比一個來得黯淡一分。 他旁邊的劍門老祖雖說要比他強上許多,但他靈力消耗過半,劍意逐漸往回收縮,僅僅足夠將他一人護得牢固,再多的反攻破陣,怕是不能。 法宗宗主額頭滲出細汗。 顯然,能困住兩名天人境強者的陣法,絕不只拿了一座主峰的靈脈當消耗,更多的是背后cao控陣法的法宗宗主與他們之間的博弈。 他聲音微顫,可見支撐得不算輕松:“謝庭柏,你還不入陣去截殺兩人?” 謝庭柏卻是如一開始出現時一般氣定神閑:“不急,等他們再消耗兩分,走到窮途末路再說?!?/br> 只怕我比他們更早走到窮途末路! 不是他謝庭柏來主持陣法,他自是樂得輕松旁邊看好戲。 法宗宗主心里被他這副作態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甩袖就走。 可他畢竟不能甩袖就走。 不然的話是真走到窮途末路沒法救的地步。 “想做成大事總要有點決心,太過惜命不好?!狈ㄗ谧谥髦坏脧娮园茨?,淡淡道,“我不是刻意嚴重事態,而是我確有預感,遲則生變,此事不能拖?!?/br> 若說是對冥冥之中天道的演變,除卻陸彬蔚,當世恐沒人比得過法宗宗主。 謝庭柏也不能。 他深深看一眼法宗宗主,沒有多做廢話:“好?!?/br> 說罷躍身拔劍入陣中。 法宗宗主微微松了一口氣,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絲毫不敢有放松大意。 主峰之下,方臨壑按住直跳的眼皮。 托福法宗宗主布下的幻境,在他們眼里,主峰如院長和劍門老祖兩人上山去時并無二致,而非一份灰禿禿的衰敗景致。 不知何時他與沈溪恰好對上眼。 沈溪沒頭沒腦地問:“方兄心中也有此預感?” 方臨壑沒頭沒腦答:“是?!?/br> 沈溪拔出腰間春風劍:“那就上山,先顧不得失禮一回。 方臨壑比他更先一步,身影一飄,轉眼略至數十丈開外。 山路越上越險。 途中被法宗宗主派遣而來攔截他們的人已由小乘到半步大乘,最后再到大乘的長老。 倘若之前沒有一個半步大乘攔著,消耗兩人大半的靈力,他們二人或可與眼前大乘有一戰之力。 可惜他們兩人已近乎強弩之末。 書院院長心里也是那么想的。 他念不動那些爛熟于心,倒背如流的儒家經典,全靠修行多年的一身浩然清氣護身暫保性命無憂。冠帽歪斜的狼狽姿態與醉倒在竹林中放聲清談的衣冠散亂,雖同為儀容不整,卻是天南地北兩個極端。 站在他前面的謝庭柏倒是很有世家姿態,鬢角衣擺如他冷漠刻板的為人,一絲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