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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他功參造化的修為,隨手捏出來的易容也比人家的真,縱是姜家家主是他舊識,尚且不覺江景行身份有異 想到謝家供奉中并無年輕一輩,江景行只得違心捏著鼻子認下道:“駐顏有術駐顏有術?!?/br> 謝容皎唇邊溢出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姜家家主不清楚江景行底細,他可是明明白白知道江景行具體年歲的。 恐怕要比姜家家主還要年輕不少。 姜家家主看在眼里,暗道謝家世子與這位供奉的關系倒是親近。 他實在忙,加上姜長瀾與兩人熟悉,年輕人之間相處更說得來,索性把兩人交給將姜長瀾招待。 姜長瀾樂得忙里偷閑,引著他們去房間路上興致頗高: “聽我爹說,這次群芳小會上出了個了不得的人才,有望文武雙桂。武道倒還罷,尚比不得四秀,文道上的驚才絕艷,不輸當年的陸優游,我爹愿以供奉之位虛席相待,奈何那人遲遲未應?!?/br> 不輸當年的陸優游已是極高贊譽,但文人之間吹捧,總會刻意留兩分余地,說有某某之才僅僅說明此人才高,倒不是真能和某某比肩。 姜家家主愿以供奉之位虛席相待確是了不得的。 姜家列身四姓,排場自不會小,供奉貴精不貴多,少說要半步大乘。能讓姜家家主心甘情愿捧上供奉一位,其才學可見一斑。 謝容皎被他一說,也有幾分好奇:“當拭目以待?!?/br> “聽你口氣,說不定倒真是下一個陸彬蔚?!苯靶姓f,“我雖不待見他,公道話還是說一句,以陸彬蔚之才,幾個供奉也不嫌多。謝初一能用副帥之位將他留下,是謝初一的運氣?!?/br> 姜長瀾倒沒他父親那么患得患失, “父親眼光應不會差。就看我們姜家能不能做留得住鳳凰的梧桐樹了?!?/br> 他送兩人到屋內,別莊甚大,不缺房間,給他們兩位貴客安排的是間獨立房間,告罪道:“本應盡地主之誼作陪的,無奈客人太多招待不過來,我再不過去,怕之后不能活蹦亂跳見到兩位?!?/br> 謝容皎自不會介意:“姜兄且去,我與師父不過看個熱鬧,不如何要緊?!?/br> 隔著層層院落回廊亦能聽見外面人聲鼎沸不絕于耳,群芳會是鎬京最隆重的盛會,聲勢浩大可想而知。 群芳小會論起熱鬧程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尤其對寒門子弟與散修來說,群芳小會是其為數不多的晉身之階。 若在群芳小會上嶄露頭角,得以入選群芳會,無論將來入世為官,出世修煉,俱是一帆風順的平坦大道,如何不叫人搶破頭顱? 姜家竭盡心思將這一場群芳小會cao辦得漂漂亮亮未嘗不是欲在士子中得個 好名聲,選幾個出色年輕人當門生栽培。 是雙贏的勾當。 因著這個原因,一下午的時間,謝容皎的院門被敲響過好多次,都是想覓得同道中人,知己好友的士子。 謝容皎初是不知,以為哪方有舊之人消息靈通,點頭道:“請進來?!?/br> 結果在待客正廳候到的卻是一位素不相識之人。 謝容皎將他從額頭至下頷打量再三,確認固然是一副滿是書卷氣的清正長相,自己卻沒留下過印象,遲疑道:“不知這位兄臺是?” 他有點后悔沒把江景行一起叫出來,萬一此人與自己相識,自己卻叫不出他名諱,多有怠慢,實是尷尬。 那士子朗然一笑,上前拱手為禮:“在下周煜,此番冒然前來,叨饒之處望郎君千萬寬恕?!?/br> 周煜這個名字倒是熟悉,似是姜長瀾口中那位有望文武雙冠,前途無量的士子。 得知確是不相識之人后,謝容皎不動聲色舒出一口氣:“不知周兄所來為何?” 士子之間的往來,總要有幾番三推四卻的客套唱和,周煜被他一針見血式直接怔了一怔,隨即道:“說來慚愧,在下聽聞群芳小會上人才濟濟,便存有相交之心,行此無禮之舉,郎君不要見怪才好?!?/br> 群芳小會前,士子相交互為唱和早為心照不宣之舉,倒不能怪周煜來得倉促。他來訪對象若換一個,早在他說出第一句話時早早默契報出自家家門來歷,然后是好一番把盞言歡。 謝容皎這才知悉他來意,好心提點道:“怕是要令兄臺失望,我非此次參會之人?!?/br> 他婉拒之意已在話中字里行間清晰無疑透出來,不料周煜愈發來勁:“郎君莫要自謙,能得受邀一觀資格之人,哪個不是文成武就?今日算是周某撞了大運,敲開這扇門?!?/br> 謝容皎:“...當不得兄臺謬贊,我不過占出身的便宜?!?/br> 他差點沒把送客二字直白寫在臉上,心有七竅的玲瓏士子卻好似根本不曾聽懂他語中暗示,甚至一刻怔愣未有過,自顧自眉眼飛揚說下去: 群芳小會上文比的辯題以釋教為題,論釋教在九州傳道好壞,我私以為這題目出得極妙,大至社稷江山,小至民生百態,玄如奧義道旨,皆囊括之中,不知郎君可有興致聽我淺見?” 當今天下雖學說百家紛雜,終究是三家影響最大,流傳最廣,為儒、道、佛三家。 相較九州本土立說的兩家,起源西域流傳而來的佛家飽受爭議。 尤其連年來戰禍不斷,流離失所者比比皆是,佛家積德行善為轉世一說,于其無異是溺水之人抓住的稻草。同時在士林中批判著有之,贊賞者有之,兩極爭吵至今,未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