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幾天沒有走過路,他雙臂撐在輪椅扶手上站起身,第一步輕微搖晃。 他慢慢走到夜色身邊,摸起捆住她的鐵鏈,將她扣進懷里。 “我人品很好?!?/br> 夜色無暇顧及回應他的話,她的腦袋被他扣在胸前,她即使回應,他沒有了聽聲音的能力,也看不到她在說什么。 更何況,他一只手臂將將自己扣進懷里,另一只手以一種隱蔽的姿勢,去強摳她掌心里藏了很久的物件。 那是一個微型炸彈,僅有米粒大小。 他怎么會看得到。 他的力道那樣強,她無力抵擋,只好踮起腳去碰他的唇。 她一寸寸在他口腔內攻城略地,滿滿苦澀的味道,他在她掌心作用的力道卻依舊不減。 他的聲音很低弱,僅僅是在她耳邊她能聽到的力道:“我人品很好,我不會在給你關于未來的期望之后,離開你?!?/br> 她心里一緊,手上一空,原本緊握的那枚炸彈,就到了他的手里。 ********** (稍后補齊) 夜色如洗。 孤身獨坐在辦公室的女人靜坐的姿勢,似在沉吟。 她在等一個電話。 自從白天看到那張多年未見的臉開始,她便陷入了回憶的漩渦,無法自拔。 她心底有一刻曾經奢望……奢望那個男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還在同一片天空下。 可事實是,終于響起的電話中,那端的人告訴她:“姚市長,我們目前追查不到這個人的身份信息,可以肯定的是,他冒用別人的臉?!?/br> 女人的喉嚨一抖,問:“什么人的臉?” “南城多年前臥軌自殺的一位男性,姓林?!?/br> 人果然不該有妄想。被稱為姚市長的女人拉開百葉窗,看著窗外皎潔的明月,眉峰緊蹙。 ************* 夜色沒有余力來欣賞窗外這輪明月。 她被停職,許南康遇害,林墾也成了警局里的邊緣人。 她有太多為什么想要知道,卻無從下手。 林瑟的歸來,讓她焦躁的心略微安定下來,可依然有那么多的不確定和擔心。 直到林墾那里傳來新消息。 那日親眼目睹翻版的故人殺人的姚市長,親自前往警局。 ********** 姚清華的來意很明確。 她要為警局破案提供線索。 她的思維很清晰,言談之間毫無廢話。 “上次我在廣場揭幕演說遇到頂用故人的臉的人殺人之后,那一系列當眾殺人事件就停止了?!?/br> “我遇到的是最后一起?!?/br> “這一系列事件可能是沖著我來的?!?/br> “我想你們搜集過很多跟案件相關的訊息,應該知道我和那張臉的主人之間的關系?!?/br> “站在我的角度,我覺得你們需要留意一個人,作為涉案的可能嫌疑人?!?/br> 她靜默片刻,繼續說:“我的舊事,被掩蓋的很好。除非極為有心并且有能力背景的人,否則無從知曉。當然,還有另外部分人,當事人?!?/br> “我有一個兒子?!?/br> 她一如既往地冷靜,語調毫無起伏。 “他父親,已故的那個人,有精神病。我們之所以分開,是因為他每次病發,都想要殺掉我,而他自己卻絲毫不記得?!?/br> “和這樣的父親在一起,在這樣的成長環境里……” 她的話停在了那里,再未繼續。 林墾聞言很想插一句:既然你明知道這樣對他的成長不利,為什么讓他留在那里? ************** “有些冷血?!绷謮ㄟ@樣對夜色評價那個女人。 “傳說中女性不是都容易母性大發、柔情似水?” 夜色輕咳兩聲:“那是專指像我這樣的女性?!?/br> 林墾明顯對她的話嗤之以鼻,懶得回應。 “他的兒子,那個男人的確有問題?!?/br> “我懷疑,裴大神留下的檔案里的那個人,esther 林就是他?!?/br> “他從醫院帶走裴大神時,在醫院的監控里留有影像。我們正在比對。林欽死后,他的去向也在調查。希望能有好結果。在許組那個案子里留下的針對裴大神的證據,還需要他自己回歸以后推翻?!?/br> “一切都會好的,師傅。我相信裴大神殺人不會留下這么明顯的證據,而且不止一個?!?/br> 夜色瞪他。 他抓緊補充:“我只是在假設,真得只是假設而已,你別激動。我覺得換做我殺人的話,也不會這樣?!?/br> “更何況”,他的神色突然一黯,“對象是許老大”。 *************** 林瑟不想要殺人,可是有人想要殺他。 他一驚一乍地奔向夜色的時候,嘴里不斷念叨:“他要來了?!?/br> 夜色扶額,略感無奈:“誰?” “他弟弟?!?/br> 夜色聲線繃緊:“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誰弟弟?” 林瑟皺眉,似乎遇到難題:“裴白墨的弟弟?!?/br> 這下輪到夜色驚呆:“你確定?我怎么不知道小師叔還有一個弟弟?!?/br> 林瑟點頭:“他是孤家寡人??伤拇_有一個弟弟?!?/br> 這話難道不自相矛盾? “那家伙殺傷力很大,katze,我覺得你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br> 夜色瞪他,皺眉思考:“他是什么?” 林瑟摸不著頭腦:“人啊?!?/br> 她松了口氣,她擔心以裴白墨的見聞和性格,會認別的什么東西做弟弟。 “這說來話長,其實也很短?!绷稚^續吐出的這句話,讓夜色特別想揍他。 “小白有次救了他?!?/br> 小白……他什么時候換了對裴白墨的稱呼,難道不怕裴白墨聽到將他大卸八塊嗎? “當時他可憐兮兮的,滿身是傷。最初識人都有障礙,小白帶他從火場出來,他只認得小白。不經過小白同意,就開始喊他哥哥,于是小白就多了個弟弟?!?/br> “他是某個案件的受害人?”夜色問。 林瑟搖頭:“這個要看他自己是否這么認為?!?/br> “其實小白很嫌棄他,你知道的,他整天一副生人勿近,誰都看不起的樣子??赡羌一锂敃r病得七葷八素,呆呆的粘著小白,還是挺好玩的?!?/br> “那人沒有別的家人?”夜色繼續追問。 林瑟再度搖頭:“沒有,原本有的,那次之后就沒有了?!?/br> “他們都在那場火災里遇害?” 林瑟又搖頭:“不,他們制造了那場火災?!?/br> 夜色面露不忍。 林瑟微微一笑:“某些時候,他是挺可憐的?!?/br> “katze,他有精神病,雖然通常情況下他是正常的?!?/br> 一時間這么大的信息量,夜色有些難以招架。 “他為什么要來?” 林瑟攤手:“他看到了關于小白的消息,一時生氣?!?/br> “你看,精神病患者生氣的后果就是這么嚴重的。他本來還沒有結束自己在德國的復健和研讀課程,可他一生氣,就回來了?!?/br> “他是華人?” 林瑟點頭:“他原本是s城人?!?/br> ************* 經過林瑟的一番表述,夜色對于言許——裴白墨的這個弟弟,略有好奇。 真得見到那人登門的時候,甚至略微緊張。 言許不像他改換的這個名字一樣,進門的前幾分鐘,他話特別多,甚至略微聒噪。 他盯著夜色,語帶不善:“你就是夜色?” 夜色對他微笑。 他轉過頭看著林瑟:“我哥的審美一直這么極端?” 不需要林瑟和夜色回應,言許進入客廳,大喇喇坐在沙發上:“看來你這幾天睡得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