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
謝玙淡笑的面色涌著冰冷,面對景陽的跋扈,她并未有一絲驚訝,到了這個時候,景陽還是沒有看清自己的地位,“我還是可以還,就怕陛下不應?!?/br> 景陽神色陡轉陰鷙:“你什么意思?” “太后做了什么,殿下清楚。小皇子的死您比臣清楚,若動太后,就必須先除顏家。您此刻唯有一條路可走?!?/br> 景陽震驚地抬頭看她一眼,想到各種細節后竟無法反駁,唯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了,“什么路?” “和離?!敝x玙輕啟紅唇。 “和離?”景陽不可置信地凝視面前多智的女子,夏日里的熱意迅速爬上心口,她幾乎在話音落地的時候就明白過來?;实垡獙Ω额伡?,她想活命,就只能同顏家撇清關系。 路走到這一步,她是對顏懷楨失望的,但是從未想過與他和離分開。 她迅速拒絕謝玙的提議:“不可能?!?/br> “您是公主,若和離沒有人敢反對?!敝x玙細白的指尖敲擊著桌面,一下、一下地敲在人的心口上。 景陽聽著輕輕的敲擊聲后心口愈發亂了,臉色幾乎慘白:“這就是你的辦法?” 謝玙平靜道:“臣沒有辦法,陛下想做的事,臣只有聽命行事,沒有拒絕的余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br> 聽到最后一句話,景陽的心徹底地沉了下來,皇帝對太后的厭恨、對顏家的顧慮早就有了,想必貪污案是皇帝精心策劃的。她咽下一口氣,道:“太傅今日明白地告訴我,就不怕陛下怪罪?” “殿下方才說了,還顏相的恩情?!敝x玙面色淡然,不起波瀾。 屋外的陽光大盛,景陽頂著炙熱的太陽依舊感覺到陣陣冰冷,皇帝開始對顏家動手了,在許久之前就料到會今日,但未曾想到會來這么早。望著空中刺眼的太陽,眼中的寒冷被融化,她努力恢復自己往日的威儀,抬腳跨過謝府的門檻,她能將趙冕捧上皇位,也能將他拉下來。 是他不仁,不能怪我不義。 蕭坤寧站在樹下,眉梢徐徐散開,趙冕不像趙暨那樣仁義,顏家是趙冕的心頭大患,這次不用謝玙出面就會有人動手。 樹蔭下的少女明麗大方,眼中光色猶如碧空,亮堂而明艷,謝玙依靠著門框,“吃飯了?!?/br> 門旁的女子明媚如初,淡淡笑意像極了春風,令人心情舒朗。蕭坤寧低哼一聲,不情不愿地走過去,“謝玙,你又給她出了什么餿主意?” “和離?!敝x玙輕啟唇角,伸手去摸了摸蕭坤寧的鬢角的碎發,露出潔白晶瑩的耳朵,就像面團子一樣。 “就知道你不干好事?!笔捓幏鏖_她的手,覺得自己吃虧了,伸手捏著她的鼻尖:“謝玙,為你自己也要做些好事?!?/br> 謝玙遲疑,“那開間善堂?” 蕭坤寧白了一眼:“又不是我的事,問我做什么?” “你我一體,自然要問過你的意思?!敝x玙平靜道。 蕭坤寧眼睛一瞇,“你臉皮越來越厚了,不過開善堂是好事,你要開就多開幾間,老有所養也是不錯的,再將街頭乞丐也一并收養了?!?/br> 謝玙眼梢抽了抽,向一側的弄琴吩咐道:“聽到夫人說的話了嗎?” 弄琴渾身一激靈,忙不迭道:“聽到了、聽到了,這就是去辦?!?/br> 蕭坤寧氣得叉腰怒罵:“謝玙,誰是你的夫人?” 謝玙置若罔聞,轉身就要走的時候腦海了想過什么事,回身朝著蕭坤寧溫柔一笑:“所需銀子從你的聘禮里扣?!?/br> “謝玙……” 背后的少女跳腳,三兩步就跑開了。 謝玙心口舒緩極了,踱步走到座椅上,想起景陽臨走前憤恨的眼神,面上的笑意就微微止住了。 和離?景陽會和離嗎? 拭目以待。 **** 沈思遠從高陽王府回來后便悶悶不樂,尋了謝玙去飲酒。 正是夏日里,一身單衣都被汗水打濕了,謝玙腳傷未愈,見到他滿面愁緒,心中不覺拎了起來,令人去辦酒,不顧大夫的囑咐要和他飲一杯。 窗口通風,時而略過襲人的涼風,沈思遠熱到頭腦發暈,被這么一吹后反覺得更加暈乎乎的,接過婢女送來的酒就斟了兩杯,自己先干為敬。 謝玙斂袖飲下半杯酒,故作不解道:“他與你說了什么?” 沈思遠剛硬的五官扭在一起,清酒下肚后熱血沸騰,四肢百骸都熱了,他猛地嘆了口氣:“也沒說什么,只說高宗去后,他過得艱難,趙冕那個小子對他多有誤會?!?/br> 謝玙好似明白些什么,親自給沈思遠斟酒:“您是不是說了假死的事是我一手安排的?” “說了幾句,他慫壞了,直言我大膽、還有他說阿璨跟著他也受盡了委屈,又道他若幾分能耐、幾個兵也不會任由他被人欺負?!鄙蛩歼h也跟著喪氣,一口將滿杯的酒飲下去,又氣恨道:“先帝若不適壞法子,皇位也輪不到他來做。你看看那個趙冕,連自己的兄弟都容忍不了,能是明君嗎?大周遲早敗在了他的手里?!?/br> 謝玙手中的酒杯一頓,冷笑道:“您是不是想請您助他奪回皇位?” 第63章 淺吻淺淺的吻凝結著她全部的力量?!?/br> 喝到嘴里的酒就失去了原來的滋味,沈思遠覺得這個酒太澀,謝玙澄澈的眸子陡然變得深邃起來,將他的舉止看在心里:“先帝當初不立趙冕就怕太后干政,而趙暨無君主之能,仁義無法壓制重臣,容易引得外戚專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