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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聽,金枝玉葉的長公主在她這里就是賣不掉的狗皮膏藥。 蕭坤寧不去想亂七八糟的關系,接著去問:“高陽長公主還說了什么,此事如何處置?” 顏家在朝舉足輕重,本有鎮南王握著兵權,與之抗衡,若是鎮南王府獲罪,兵權外置,極有可能被顏家奪了。 趙熙然道:“不知,皇帝非幼主,不如靜觀其變?!?/br> 眾人都不敢插手,而謝玙遲遲不表態,顏家黨羽本就囂張,經此一事,可看清些本質。 兩人平靜下來后,門外響起呼喚聲:“顧東家、顧東家、不好了,有人來砸場子?!?/br> 謝玙常去蘅湘閣‘找琴’,在長安城內不是秘密,砸了蘅湘閣,就等于打了謝玙的臉。 趙熙然覺得有趣,起身去看,顧凝穿好衣裳匆匆出門,顧不得同蕭坤寧說話,被伙計拉走。 墨香摘與蘅湘閣對門,中間隔著一條甚寬的街道,地處繁華,寸土寸金的地價,平常嫌寬的街道今日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顏府的侍衛眾多,粗麻短袍,人人手中帶著棍棒,氣勢洶洶,早就將行人嚇走了。 蕭坤寧出來之際,已看不清對面的人,她想起溫和善良的蘇大夫,咬牙將廚房里的謝玙拖了出來。 進屋匆忙尋了一件雅致的襦裙,謝玙不知她要做什么,呆了呆。 蕭坤寧卻道:“衣裳脫.了?!?/br> 謝玙沒反抗,見染了灰塵的衣襟脫下,指尖方離開臟衣裳,肩際就多了一雙瑩白如玉的手,指甲圓潤,透著粉,五指修長,根根骨節分明。 雙手由肩際落在腰間,輕薄的裙衫貼上頸間,那雙手又緩緩落在頸間,心口忽而熱了起來。 謝玙抿唇淡笑,蕭坤寧未曾察覺,繼續給她更衣,指尖不甚滑過她下顎,指甲劃出一道紅痕,映在雪白的肌膚上很是明顯。 蕭坤寧緊張之余頓住,略有些無措。 謝玙沖著她暖心一笑,摸摸自己下顎,“沒事、不疼?!?/br> 街道上的吵鬧聲傳了進來,蕭坤寧快速給她整理好衣襟,拉著她一道出院子。 謝玙被迫和她跑著,視線落在她潔白纖細的手腕上,心中有股微妙的感覺,有些怪異。 趙熙然看了好一頓熱鬧,雖不知發生什么事,好心地命人去通知京兆尹來處理。京兆尹的府衙距離此地不遠,幾刻鐘便到。 蕭坤寧將謝玙拉出來的那刻,她明白過來,依舊好心道:“我讓人去報案了?!?/br> 謝玙低頭整理自己的襟口,目光落在蕭坤寧紅撲撲的臉蛋上,鼻尖因匆忙而滲出細密的汗水,她伸手就要去擦掉。 伸手的功夫,趙熙然猛地拍開她的手:“登徒子,往哪里摸?” 謝玙捂著被打疼的手背,慘兮兮地望著蕭坤寧,委屈至極,又不敢說話。 這個姨娘好兇。 蕭坤寧被她看得心頭一凜,謝玙竟然會委屈? 謝玙側身而站,消瘦的身影,挺拔而堅韌,人在疏朗光色下,整個人柔和下來,側臉的線條,染著幾分淺淡的清冷。 柔中帶著冷,這就是謝玙,可去看她面色,又覺得方才的感覺的錯的,謝小玙稚氣中染著幾分老成。 謝玙是披著人皮的妖怪,而謝小玙就是一尊菩薩。 蕭坤寧精神恍惚,腦海里的人影與面前的人相重疊,不知是稚氣多還是清冷多,兩種影子融合在一起,兩個極端,卻是一人。 謝玙得不到安慰,悄悄伸手,一下子就用尾指扣住蕭jiejie的指尖,這才覺得心里好受些。 她抬首去看,接到上的棍棒很多,人也很多,烏泱泱一大片,要打架了。 “jiejie要去看打架嗎?” 聲音軟糯,漂浮如云。 蕭坤寧感覺耳朵炸了,腦子也炸了,這樣的謝玙真的讓人受不了。 趙熙然也擰了眉頭,不適應這樣的謝玙,幾句話毀了江南商會的惡魔陡然變成一個孩子,誰他么能忍受,她想掐死謝玙。 動了動手腕,沒等出手,蕭坤寧主動貼近謝玙,俯在她耳畔說著悄悄話。 還說沒有關系,悄悄話都說上了,口是心非。 街道中央的人多了起來,一則是顏家的侍衛,二則是看熱鬧的人,見到這么多百姓擠了過來,蕭坤寧陡然想起高陽長公主。 送上門的把柄,可是個好東西。 她立即喊了伙計過來,去通知高陽過來,這個時候打臉景陽和顏相是最好的時機。 來面的顏家大公主顏凜坐在椅子上,一生嶄新的寶藍色圓領瀾袍,悠閑地翹著二郎腿,顧凝惱怒。 今日禍因來自于‘九霄’那張琴,四百年的古琴少之又少,顏凜不識貨,手中缺錢,低價賣給顧凝。而顧凝當時并未告訴他是少有的古琴。太后壽宴結束后,他被嫡母和父親罵得狗血淋頭,斷了他的月例錢。 歸根究底,都是顧凝騙他。 今日得空,定砸了蘅湘閣,讓她滾出長安城。 入門大堂內擺了數張琴,有新有舊,價高價低,顏家侍衛持著棍棒入門一通狠砸,就連墻壁上的古畫都沒有放過,顧凝心疼得火冒三丈。 顏凜不講道理,砸了東西還要顧凝將銀子吐出來,顧凝如何會肯,兩人吵了一番后,顧凝的暴脾氣上來了,讓人將門關上,她要宰了這個狗雜種。 門沒關上,謝玙同蕭坤寧一道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