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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成文:“得嘞,當初就應該直接把他踢出去,省著污染你眼睛?!?/br> 任航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羅成文看不見,徑自逼逼道:“要我說,你連個眼神都多余給他,他已經……” 話沒說完,任航就掛了電話。 任航知道羅成文要說什么,但他不想聽。 當年他留學時,跟薛萍參加過一個應酬,羅成文也作為羅家的公子出席。觥籌交錯間,有人打趣在場的一位大佬,讓對方說說最近都帶了誰。 那位大佬在娛樂圈的地位,相當于薛萍在商業圈??墒堑匚桓?,不代表人品好,他以風流韻事著稱,身邊時常跟著不同的鮮嫩面孔。 大佬擺擺手,不肯分享近況,剛才發問的人卻咧著嘴笑:“聽說是匹烈馬,叫……宋遠飛?新人就是亂撲騰,遇著您算是遇著貴人咯!” 乍一聽到宋遠飛的名字,任航猛地摳緊掌心。 雖然那些人說得隱晦,可他還是馬上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彼時,他跟宋遠飛分手大半年,他想拍案而起,想沖上去撕爛那些人的嘴,想質問他們憑什么侮辱人……可他看到薛萍投來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低了頭。 他剛從薛萍關他的療養中心出來,不可以再回去了。 時機還不到,他拼命在心里勸告自己,掌心血紅一片。 后來,羅成文跟他混熟了,提起這件事,還安慰他,每個圈子有每個圈子的規則,對方墮落了,也在情理之中。大家一致認為,墮落了的宋遠飛,連任航的恨都配不上。 任航沒有解釋,那些人的那些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他們口中的宋遠飛,不是他認識的那個。 盲人運動員和領跑員的關系,比朋友還要親近一些,在奔跑的過程中,領跑員就是運動員的眼睛,他們靠一根引導繩連接彼此的手背,領跑員的擺臂幅度、邁步大小和頻率都要跟運動員相差無幾。 因此,宋遠飛也要和項鳴培養“信任”的默契感。兩人下午一直待在一起,除了對戲,就是蒙著眼罩,戴著引導繩,繞著場地轉圈。 晚上收工回去,項鳴把宋遠飛送到房間門口才離開。 宋遠飛進屋,摘了眼罩,屋子里冷冷清清,跟他離開時一樣。 任航沒來。 心底莫名涌起失落,宋遠飛自嘲一下。 進組拍攝后,生活變得很規律,宋遠飛洗完澡,打算看看明天的戲再說。結果他鬼使神差拿起手機,發現了一條好友添加請求。 頭像是個帆船,ID是SPOILED,備注信息是:加我。 宋遠飛馬上加了。 就憑這兩個字,宋遠飛斷定對方是任航。 加完之后,宋遠飛的注意力就不在劇本上了,他心里冒出了一個揪花姑娘,揪一片花瓣是“他喜歡我”,揪一片花瓣是“他不喜歡我”…… 如此糾結了半個小時,對方終于有動靜了。 spoiled:【剛收工?】 宋遠飛盯著這幾個字看了半天,忽然笑了起來。 他們上學那會兒,科技還沒這么先進,手機也沒這么智能,現在用的軟件,當年都沒有。 宋遠飛想起,他跟任航聯系還要靠短信。他住校,任航走讀,晚上為了多跟任航聊一會兒,他蒙著被子偷偷按手機。 笑著笑著,宋遠飛便心里發苦,最好的年華,就是回不去的曾經。 然后他給任航回復:【任總晚上好,我們收工半個小時了?!咳魏接譀]有回復,不知是睡了,還是在忙。 如果當年他們沒有分手,應該會是彼此加的第一個好友吧;如果當年他們沒有分手,就可以沒完沒了的用流量打電話了吧;如果當年他們沒有分手,就能一起換新手機了吧…… 宋遠飛看著手機出神,腦海里天馬行空。 他掌心里還殘留著任航的溫度,心里的揪花姑娘揪完了最后一片花瓣。 荒謬的念頭占了上風,宋遠飛不由自主地打字:【任航,你還喜歡我嗎?】最后一個字符落定,宋遠飛沒有發送。 之后他全部刪除,重新又打了一句:【我還喜歡你,任航?!?/br> 第10章 chapter 10 可是,他有什么資格說這話呢? 十年,網購成了消費主流,外賣普遍手機下單,世界的變化何止一星半點,他們也有了不同的人生軌跡,他憑什么認為任航對他還有感情,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抹掉過往種種,重新開始嗎? 宋遠飛再次刪除輸入框里的字,編輯道:【當年是我的錯,對不起?!糠质忠院?,宋遠飛有過一段錯亂糾結的日子,他時而覺得愧對任航,被自責和內疚折磨得夜不能寐;時而又覺得分手是正確的,他和任航都能解脫了,他不用再被任航管天管地,任航也不用跟著他流離失所…… 現在,他終于跟任航重逢,能跟任航聯系,能切實地感受到任航,他才發現,自欺欺人沒有用,他就是對不起任航。 而言語太過單薄,一句認錯,表達不出他歉意的萬分之一,說出來反而讓彼此尷尬。 宋遠飛踟躕著沒有發送,倒是等來了任航的回復:【以后每天給我匯報行程,我的信息必須回,我的電話必須接,我要見你你必須到,我找你你必須出現?!恳贿B串的“必須”,看愣了宋遠飛。 片刻之后,宋遠飛緩緩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