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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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喚作老莫的侍衛聽不得這種話,瞪他一眼,道:“呸,宇文家的走狗聽好了,我和老鐵跟在主人身邊的時候,你們還在北邊給犬戎當奴才呢。這里也有你說話的份?反正我死也不相信鐵蟾是叛徒?!?/br> 曾經被宇文閥送給犬戎做質子的宇文清臉色驟然一變,變得慘白起來。 那跟著他被崔玄微救出來的宇文閥侍衛見狀,繼續高聲反駁道:“事到如今,你們還在為那個叛徒開脫?要不是鐵蟾攛掇著宇文公子上山采藥,害的宇文公子被冉將軍的人劫持,我們后來也不會處處被動,受制于人。還讓將軍受了傷?!?/br> “好了,都安靜一點?!贝扌⑽嬷鴤?,語氣平靜地下了命令?!拌F蟾究竟是不是叛徒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今日如何活著走出去?!?/br> 吵鬧的雙方登時消了音。 “玄微,你還支撐的住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機靈一點,身體再好一點,您就不會因為救我而受傷了。我……我真沒用,不如死了的好……”坐在崔玄微馬后的的男子語氣里全是自責和后悔。他本來就長的文弱出塵,此時皺著眉,目光投入茫茫大霧中,似乎在為前路而擔憂,更是如同無端墜入凡塵的神仙。叫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 現在說得好聽,剛才怎么不見你出去擋刀呢?就會躲在公子身后。老莫聽了這話,心里很不服氣,礙于主人的面,還是將沖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似乎感覺到了崔家鐵衛對自己隱隱的排擠,宇文青蹙眉道:“玄微,這恐怕是臨濟宗布下的奇門遁甲陣法。這種法術根據陣法衍變而來,運用地形山勢布陣,其中便會濃霧產生擾亂闖入者方向感的濃霧,更有甚者,霧氣中還藏著機關和怪物,可以給入陣者造成直接的傷害。我家里與臨濟宗有舊,讓我下去查看一番,說不定能夠找到破陣之路?!闭f著,宇文青負氣要下馬。 另外三個鐵衛瞟他一眼,都撇了撇嘴,沒阻攔。 崔玄微捂住傷口,吸一口氣,溫聲安慰他:“沒事。你不用自責。誰也沒有想到我身邊的人中間居然會出現叛徒。清兒,你不必擔心。你是宇文閥唯一的后人,我一定會平安將你送出去的。我與陸閥的一位高人約定好了在有味齋見面??傊?,到了那里便不必擔心了??v然那位陸閥高人不肯出手,有味齋的老板與我有舊,他是我極信任的好友。收容一下落魄的故交,想必也是愿意的。此處離有味齋并不遠,只要大霧散開,我們一定能找到出路?!?/br> 宇文公子道:“有味齋……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我們到那里就安全了嗎?玄微,你還讓我下去看看吧?!闭f著,他自顧自地跳下馬,在大霧中踏著奇怪的步伐,邊走邊留心計算自己走的步數。 走了沒幾步,就發現濃霧中隱隱露出幾具人和馬的尸骨,盡管在這樣的濃霧里,尸體已經高度腐敗,兵器也銹蝕了??墒亲屑氂^察,還是能夠看出是崔氏的府兵。 宇文青走到跟前,忽然從地下伸出一只白骨,猛地朝他腳踝鉆過來。 ☆、178·千里脯2 大霧茫茫的陰冷森林里,枯枝敗葉間忽然伸出一雙青白的手,宇文青幾乎能感覺到那冰涼刺骨的寒氣。他短促而克制的驚叫了一聲,猛地退后幾步。 崔玄微兔起鶻落般掠了過去,宇文青撞進他懷里,瑟瑟發抖:“鬼,有雙鬼手?!?/br> “滾你奶奶的?!崩夏K于忍不住罵出聲。那些死者看服飾武器也知道是他們北府兵,為了救這么個兔兒爺戰死異鄉,卻還被誣陷為惡鬼作祟,實在是嫂可忍叔不可忍。 其他兩個鐵衛也都憤怒地瞪視著宇文青。 崔玄微沒有急著安慰宇文青,反而很嚴肅地示意幾位鐵衛將地上將士的尸骨掩埋,又立了個無字碑。 倒出酒壺中的最后一點酒,崔玄微將其分灑在幾座不起眼的墳包前,朗聲笑道:“兄弟們,如今僅剩這點薄酒。我崔某人敬大家一杯?!本赐昃?,他又道:“再過兩天,天氣若還是不放晴,我們幾人便在此處與各位一同做個占山的鬼王?!闭f完哈哈大笑起來。 三個鐵衛也跟著他笑,一時逸興遄飛,頗有些死亦為鬼雄的意思在里頭了。 等眾人回頭,見宇文青依舊充滿恐懼的盯著那重重迷霧,嘴里念叨著:“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比缓蟊憧蓱z巴巴的再次撲進崔玄微懷里。 崔玄微知道他的過往,身為王孫公子卻淪為犬戎之奴,其中辛酸和羞辱自不待言,加上這孩子長得和自己師弟頗有幾分相似,因此心里就十分憐惜縱容他。 老莫身邊另一個鐵衛嘆道:“這詭異的陣法可能真的會擾亂人的心神,稍弱一點都是不成的。唉,往后還不知道會出現什么東西呢?!?/br> 老莫嘿嘿一笑:“怎么?怕了?想當年,你我還有鐵蟾隨侍公子左右,一起共抗南邊巫族大祭司的軍隊時,那可全都是殺都殺不死的怪物。就是打犬戎的時候,宇文閥失控倒戈的僵尸群也不是沒戰過。當年咱們怕過誰?再說了,我老莫平生不做虧心事,只知為主盡忠,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嘿嘿,若這霧里真有我方將士的鬼魂作祟,也該找那害了他的人才對?!?/br> 聽了這話,宇文青卻渾身一顫,更緊地扎入崔玄微懷里,蒼白的側臉幾乎呈現出一種馬上要消失的透明感。 崔玄微無奈,估摸著宇文青被自己保護的太好,乍見尸骨,被鎮住了。畢竟是故人之后,這孩子又一直天真單純,如稚子般依賴自己,叫人恍惚間想起當年汴京初見師弟時的好光景,便全然不忍叫他失望了。 雖然一貫不喜歡男人近他身,崔玄微卻還是溫柔的攬住了少年的身子,像個長輩那樣輕輕安撫他。又吩咐僅存的幾名鐵衛上前,護衛在瑟瑟發抖的宇文青身邊。 說來也怪,被幾個陽火極高的男子環繞,宇文青眼前便不再出現那些拿著殘肢斷臂,彎腰駝背蹲在自己四周,伸手要討帳的惡鬼了。 崔玄微感覺他慢慢停止了發抖,只是依舊不肯抬頭,便安慰他:“別害怕。雖然破陣并非我的強項,但是好歹我也學過幾日道術。剛才我已經發出了信號,不多時就會有陸閥的人前來接?!?/br> 宇文青勉強的抬頭笑一下:“玄微,我沒事的。不過你為何要背叛宗門,轉而支持陸家,不再參與冉將軍的南伐大計了呢?” 崔玄微玩味地重復了一句:“背叛?” 宇文青聳然一驚,立馬后退幾步,直直跪了下去:“青兒一時失言,大帥勿怪。只是……只是崔氏和宇文閥私交極好,雙方又一直都是篤信佛教。所以青兒心中有些疑惑罷了?!?/br> 崔玄微溫和地笑了起來,親自上前將他扶了起來:“你就是太客氣。以你宇文閥后人的身份,何必在我跟前屈膝?唉,會這么想也不怪你,崔家這些年一直緊跟臨濟宗步伐,外人看來,我忽然倒戈支持陸閥,會有些疑惑也正常。臨濟宗信徒極多,風評又好,天下人稱我背叛還是好聽的,說不得這之后尚有多少難聽話等著呢。不過,玄微忠于崔氏,忠于天下萬民,卻獨獨不忠臨濟宗。如今這局面,本來就是崔氏,鄭氏和陸閥百年前便商定好的。 宇文青吃了一驚:“百年前就已經訂好……這是何意?” 崔玄微沒有回答他,轉而說起了別的:“宇文閥篤信佛教,閥中子弟個個精通佛法教義??墒怯钗拈y依舊覆滅了??梢娕R濟宗既不靈驗,也并不像他宣稱的那樣愛護信眾。青兒,你自己說說,近年來所見之佛門如何?” 宇文青思索片刻,臉上便露出憤怒之色:“如今宗派內,雖然僧侶眾多,卻混進來許多外道之人,這些人不過是披著宗教外衣的魔鬼。他們雖然表面上不食酒rou,實際上卻懷擁美女孌童,胡作非為,不勞而獲,從根本上違背了本教的教義?!?/br> 崔玄微贊賞的點了點頭:“說的對,多行不義必自斃,臨濟宗倒行逆施,早失去了天心。青兒,你不是一直奇怪我為何能駐顏有術嗎?如今告訴你也無妨——我,鄭三,還有陸閥中的蘇夔,都是一位高人的弟子,在他的指點和教導下,我們要共同完成一項大計劃。這個計劃既是為了我們各自的家族,又是為了整個人族。為此,就算是被人誤解,或者背負罵名,甚至犧牲性命,也都在所不惜。而在完成之前,我們三個人都是受到神明護佑的。,該盡的義務沒有盡完之前,臨濟宗是殺不了我的。所以,我們一定會安然無恙走出這片山嶺?!?/br> “嗯。青兒相信玄微?!庇钗那嗪鴾I水的眼睛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崔玄微對他那個傳說中的師父以及一百多年前商定好的大局信心滿滿,并且堅信自己受命于天,可事實偏偏與他們作對——又過了一天一夜,陸閥的人還是沒來。 幾人匆忙出逃,身上都沒有準備食物,加上林中大霧彌漫,也沒有飲用水,夜里又要提高警惕,提防那不知隱藏在何處的危機。經過一夜之后,縱然鐵衛真的是鐵打的,也有些熬不住了。更別說崔玄微這個傷員。 倒是宇文青,雖然時不時就要面色慘白一下,卻一直沒有暈過去。他昨夜在崔玄微身邊睡了多日來的第一個好覺,一早醒來極有精神。 因為在山里和草原上都呆過幾年,宇文青便主動申請了在林間尋找食物的工作。倒讓那幾個對他不滿的鐵衛刮目相看。 走到眾人棲息的大樹背后,宇文青停留了片刻,便繼續前行。繞開掩埋了將士的小墳包,很快便發現那邊的柳樹下長著一叢叢淡褐色的蘑菇。小心翼翼的剝開草叢,宇文青發現這些蘑菇都是被蟲子咬過的,就打算去采。 行走間,枯枝敗葉發出嗤嗤的聲響,總叫人誤以為有東西躲在墳包的暗處冷笑??墒敲看位仡^,身后卻又什么都沒有。 “什么東西?”剛把蘑菇采在手里,宇文青忽然雙目圓睜。幾縷勁風襲面而來。那不是普通的涼風,而是充滿某種陰濕氣息的陰風。 “叫個什么勁啊叫。又不是小娘皮?!崩夏吐暠г挂痪?,但還是盡職盡責的提起戰斧沖了過去。 幾個鐵衛反應都很快,迅速拔劍呈合圍之勢,將其護在中間。 一團濃霧滾滾而來,鐵衛們抓緊了手中的兵器,渾身的肌rou崩到了極點。 “嗷嗚!”從濃霧中奔出來的居然是一條狼。 外人可能不知道,狼是崔家的圖騰,崔府兵中的鐵衛又稱狼衛。崔氏子弟對狼總有種特殊的感情。 崔家的府兵見狀,都松了一口氣。單獨一只狼,其實沒什么可怕的。就算來了一個狼群,他們幾人也都應付得了。最害怕的反而是臨濟宗放些旁門左道的夜叉羅剎出來。 那條狼跑近了,卻并不撲人,只在馬前忽來忽去,好像在招呼幾人。 可是幾個軍士只半信半疑的看著它,并不敢輕舉妄動。 見眾人不動彈,那只狼忽然發出了長短不一,很有節奏的嚎叫。 “是我們的北疆大營的cao練號角!主人,一定是我軍將士的英靈附在狼身上了!”老莫興奮的大聲嚷嚷。然后率先縱馬更了上去。 “走!”崔玄微略一沉吟,便將宇文青拉上馬,跟在老莫的后頭疾馳。 接應的人沒有及時到來,留在這里,多一刻便多一分危險。不如跟著這匹狼試一試。再壞也不會比如今的情勢更壞了吧。 眾人縱馬跟隨而去,狼就在前面引導,累了想要休息的時候,狼也停下來不走。就這樣一直在大霧中走了有三四十里路,又越過兩座山嶺,才遇見陸閥來接應的人。 *** 聽說臨濟宗里跑出了一個被鎮壓的怪物,所以、太和山近日并不太平。 ——先是封了山,后來就連附近許多村鎮的土城墻邊,都忽然多出許多手握降魔杵的僧兵駐守,仔細盤問來往客商。 臨濟宗精銳盡出,全力支持冉氏南下與皇甫一決雌雄。 這回事出突然,為了捉拿臨時倒戈,極有號召力的崔玄微,除開有精銳在幾人回北方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天羅地網,還有許多地頭蛇帶著臨濟宗的外門弟子挨家挨戶的排查,就連不歸宗門管轄的野寺,只要是個光頭,也不論真和尚假和尚一概被征調入列。務必要在茫茫太和山中大海撈針,尋找崔玄微這個叛教之徒。 最近斜街上也忽然多了幾列氣勢洶洶的僧兵,每日挨家挨戶例行檢查。 “幾位大師,請喝茶吃果子?!被沂缶~媚的笑著,將為首幾個橫眉豎目的大和尚領進屋里坐下。 最前面的那光頭是馬婆子家的大兒子,喚作馬隨。平素最是好吃懶做的一個混子,不知如何攀關系,居然成了臨濟宗的外門弟子。他平時就負責收取斜街上的贖罪錢。這工作和他以前做流氓收保護費沒什么兩樣,因此,干起來真是得心應手,很快就成了這一代的小頭目。 “怎么還沒好?餓死你佛爺了?!眲傋虏痪?,馬隨就大聲嚷嚷起來。 “來了來了?!彼睦啥酥鴥蓚€盤子上來,一疊是豬油炸出來的素魚,另一疊是云片猴頭,乃是用火腿,冬筍,猴頭菇同燒,加上雞湯勾芡而成。然后,后面的小妖怪們,又在每個和尚面前擺上一籠咸甜兩味的豆腐包子。 豆腐包子,顧名思義,就是用豆腐油炸了做外皮,里面包上兩種不同的餡料。甜的是桃仁,花生仁,芝麻仁,松子仁,瓜子仁五味,配以白糖,豬油,青梅為餡。咸的則是玉蘭片,冬菇,木耳和面筋,調以凝固的雞湯為餡。 幾道素菜雖然名為素,聽起來也素,實際上卻是掛羊頭賣狗rou,和這幾個假和尚正相配。 “唉”一個和尚抹一抹滿嘴油光,嘆口氣:“如今做了僧兵,日子比往年好過,可是這三月不識rou味卻也難捱。也就是還能在有味齋吃到可心的素菜了。那些什么酒樓做的素齋,真是難以下咽。都是群缺心眼的東西,打量著拿些草根木片,就能糊弄你佛爺呢?!?/br> 馬隨對著他擠擠眼睛:“這街上都是老街坊,又在宗門的眼皮子底下,不好下狠手。等過幾日逮一只過路的肥羊,得了錢我請你們天香閣好好吃一頓?!?/br> 幾個光頭大漢便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瑣笑容。 “胡老板在嗎?我來送蒸好的糖桂花?!遍T外一個少年僧人文雅的敲了敲門,得到許可后,才慢吞吞地走進來。 四郎抬頭一看,急忙迎上前去:“是戒嗔小師傅啊。你師弟呢?!?/br> “師弟?”戒嗔回頭一看,咦,剛還在自己身后的師弟呢? “戒吃,還不快過來,在后面磨磨蹭蹭作甚?” 四郎跟著探出頭朝門外看去,原來戒吃正從地上撿起一只受傷的小雁,抱在懷里和鳥兒說話呢。 這只小雁大概是掉隊找不到爹娘,已經在斜街哀鳴好幾天了,惹來不少頑童拿著彈弓故意瞄準它打。如今落在地上,估計又是李家的小胖子淘的氣。 戒吃抱著小雁過來給四郎看:“小鳥好可憐。沒有師傅了,和戒吃一樣?!蹦昙o幼小的戒吃其實不是很明白出家人和在家人的區別。在他小小的心里,并沒有爹娘的概念,還以為別人都和他一樣,只有師兄師父呢。 “喲,這雁兒要死了,剛好拔了毛竄起來烤rou。味道好著哩?!痹谂赃吙粗敦浀暮尾粷M見了,吸溜著口水走過來。 如今臨濟宗代理官府在這一帶收起了稅。也不叫稅,叫叩門錢,買路錢,贖罪錢,名目繁多。交了的就能叩響去往西方極樂世界的大門,不交的就只好在六道中老老實實呆著。去過地獄一日游的何家自然害怕,老老實實交了不少的錢。他家里要養三個小兒,便不怎么寬松,何不滿作為大哥,已經好幾個月不聞rou味了。 “滿哥兒饞rou了?”四郎笑吟吟地問他。 “沒……沒有?!焙尾粷M僵硬的笑了一下,同手同腳走了回去。自從那件事之后,他總有些怵四郎,雖然逢年過節都要來有味齋走禮,沒事卻不愿意和四郎朝相,也不知是為什么。 “什么rou?胡老板又要做什么好吃的了?”屋子里幾個和尚吃飽喝足,也不結賬,大咧咧的提著幾籠豆腐包子走出來。聽到四郎在說rou,為首的馬隨一把將戒吃手里的大雁搶過來,笑道:“得,這東西歸我們了。拿去放生也是功德一件?!?/br> 戒吃雖然小,卻并不傻,知道這群古古怪怪的和尚多半和剛才那人一樣,都打著吃rou的注意。因此便大聲呵斥這幾個高大的光頭:“你們和我師父不同,和師兄也不同,和我見過的所有大師傅都不同。你們是假和尚,是大壞人,才不要給你們放生。我自己會放?!闭f著就氣哼哼地撲騰著小胳膊小腿,要上前去把鳥兒搶回來。 馬隨生了氣,正要一掌推開這小和尚。四郎卻不知怎么來到了兩人中間,然后伸手架住馬隨的蒲扇大掌,笑嘻嘻地說:“大師是有修行的人,何必與一個毛娃娃一般見識?” 馬隨的手臂被他這么看似隨意的一搭,頓時便感到一股鉆心的疼痛,趕忙松開拉扯小和尚衣領的手,抬頭道:“你你你,你敢管我的閑事……” 面前的少年明明看著很好脾氣的樣子,馬隨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加上手和肩膀還在隱隱作痛,于是這大漢叫囂的聲音不由得越來越小。 “主人,發生什么事了?”不知何時刮起了涼風,有味齋里的伙計一個個消沒聲息的出現在巷道里。 為首的槐大看這幾個和尚一眼,木然地問:“不知幾位大師還要點什么嗎?” 馬隨這幾人不過是地痞無賴,此時被這些圍攏過來的大妖身上的氣息嚇得兩股戰戰?;叵肫鹆岁P于有味齋的奇異傳聞,幾人忍不住扔下大雁,轉身就跑。 小戒吃卻不害怕槐大,他靈巧的從槐大鉆了過去,一把撿起地上的小雁。頓一頓,感覺小鳥已經不動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小鳥被掐死了。嗚嗚嗚嗚嗷嗷嗷嘎嘎嘎嘎……” 四郎被他哭嚎的頭暈腦脹,只得拿過小雁,翻來覆去看了一遍,道:“戒吃不想吃rou嗎?大雁rou用茶油炒出來很好吃哦,還可以做成臘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