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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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不寒齏4 馬車回到有味齋已是過午時分。 城南的粥棚里聚集了許多達官顯貴家的下人,因為上午四郎去晃悠了一圈,下午一些久不上門的食客便紛紛慕名而來,點名要吃他做的菜。 因為脫不開身,就由陶二和胡恪兩個跟著劉阿寶去給蔣鐵夫“治病”。一連去了好幾天后,蔣鐵夫便“好”起來了。 鬼修與普通的厲鬼不同,厲鬼乃是心中有怨氣,不愿意去地府投胎,只能漫無目的地在人間游蕩,毫無緣由的出手害人,然后被人間的守衛者消滅。 而鬼修則是與修仙,修魔一樣,不僅不會喪失靈智,而且修為精深以后,還可以固體化形。 做個鬼修顯然比做個厲鬼強得多,卻不是人人都做得。正如修道修佛講究機緣和根骨一樣,鬼修的產生需要滿足這幾個條件: 1死后沒有進入輪回 2沒有喪失記憶或者變成失去靈智的厲鬼 3需要一個充滿了怨氣、死氣和鬼魂的環境,以便隨時補充營養 替身之術把蔣鐵夫的靈魂與身體剝離,因為他在生死簿上的壽數未盡,所以自然沒有勾魂使來鎖他。他死的時候并沒有很大的怨氣,反而充滿了對生的執著和渴望,所以也沒有變成厲鬼。然后他跟著災民一路南下,無意中吸食了大量的尸氣和鬼魂。 這幾個條件都滿足之后,他就算是初步踏上鬼修之路,有了些自保能力。但如果沒有人指導他鬼修功法,那他也只能一直以靈體方式活著,不是被道士抓去煉化,就是被什么妖怪當補品吃掉。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弱小的存在。 因為他的rou體還有氣息,陶二便讓他自己選擇是成為具有威能的鬼修還是變回一個普通人。 蔣鐵夫也是個聰明人,當下立馬表示愿意賣身為奴,只求陶二傳授他鬼修的功法,讓他能夠凝出實體。 就算陶二多次表明鬼修之路并非一帆風順,一不小心就可能魂飛魄散,他也不愿意放棄變得強大的可能,而去選擇更為保險的方式,重新成為一個任人宰割的凡人。 因為他態度極為堅決,陶二便沒有再多言,只是吩咐胡恪把蔣鐵夫的尸體煉化,又傳他一套鬼修功法。 這樣看來,蔣鐵夫也算極有運道了:中了巫族咒術后作為陰靈居然成功逃脫;之后又遇到貴人,得了鬼修功法;因為巫族的法術鎖住他的rou體中一縷生氣不滅,所以他不同于其他鬼修,只要把自己的rou體煉化后吃下去,就能夠很快凝出實體,成功進階到鬼修的第二階段。 再之后能走到哪一步,獲得怎樣的威能就看他個人的悟性和機緣了。 雖然治療過程頗為詭異,可是對于普通百姓而言,他們可不知道蔣鐵夫已經成了非人類,反而都認為是兩位神醫治好了他的離魂癥。一時間兩位神秘大夫在洗衣巷中聲名鵲起,愈傳愈玄乎,傳到最后簡直成了活死人rou白骨的神仙下凡。 阿寶有個鄰居,叫做李巧兒。她家男人也跟著蔣鐵夫去保這趟鏢,結果只回來了一口棺材。她還懷著身孕,聽見這個消息,當場就滑了胎。婆婆傷心震怒之下將其趕出家門。 李巧兒本來就是她男人從人伢子手上買回來的,誰知沒過幾天安穩日子,自家男人死了,兒子也沒保住,如今真正是孑然一身無依無靠。 因為受的打擊太大,人就有些瘋瘋癲癲,總跟人說她男人還沒有死,她感覺得到,自家男人肯定還活著。翻來覆去逢人就說。 如今看蔣鐵夫又活了過來,李巧兒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天天守在路口想要請神醫給自家男人治病。 可是也不知為什么,盡管她天天守在巷子口,卻從來沒有見過神醫的蹤跡。 于是這天上午,李巧兒看準了好說話的阿寶一個人在家,就過去打聽消息。 阿寶并不知道蔣鐵夫復活的內情,只是見到鐵大哥回到自己身邊,他就感恩戴德心滿意足,覺得世上的事情再不能更好了。自己好了,自然也希望別人都能好。如今聽劉巧兒打聽神醫的消息,他也沒有想太多,便把事情的經過講給她聽。 劉巧兒很容易地打聽到了神醫的住址,當天下午就獨自跑去有味齋,跪在雪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自家的不幸遭遇。 可是她男人和蔣鐵夫的情況不同。胡恪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看著劉巧兒哭倒在雪地里,四郎縱然心里同情她的遭遇,可也不愿貿貿然答應這樣高難度的要求,拿自家表哥去做順水人情。 可劉巧兒根本不聽解釋,固執的認為她男人沒有死就是沒有死,非要請神醫去醫治。四郎不同意幫她請神醫,她就要在有味齋門口長跪不起,跪死為止。 縱然四郎平時是個婦女之友,可是對她這樣近乎要挾的胡攪蠻纏也是很不高興的。 有味齋開門做生意,門口跪著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算什么回事呢?可是四郎還真是拿她一個婦道人家沒辦法,最后還是華陽姑姑出馬,使了個法術,才把這位架上馬車送了回去。 今日有味齋被幾位貴公子包了場。女伎和樂師都先到了店里,陪席的清客也陸陸續續來了,只等主人入場開席。此時聽了外面的吵鬧,女伎們一個個都嘻嘻笑著倚門而立,清客們比較注意身份,但也都聚在窗戶邊議論紛紛。 不知何時,有味齋旁邊悄悄停了一輛古樸低調的馬車,幾位輕裘緩帶的士族公子坐在車內,也把這事看在眼里。 似乎被那婦人尖利凄慘的哭訴吵得頭疼,鄭璞微微用手扶著額頭。坐他身邊的盧毅見了,頗為關切的問他:“景純,你沒事吧?” 旁邊斜倚在側壁上閉目養神的崔玄微輕輕笑了笑:“我說改日再邀,誰知有的人迫不及待的先發了帖子。既然店家已驅走了惡客,咱們也入座吧?!罢f完當先下車。后面兩位也紛紛跟上。 四郎正在門口等候客人,因為剛才在雪地里呆的時間較長,如今臉上還有薄薄的紅暈。 崔玄微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細細打量他一番后,笑著贊了一句:“不傅脂粉而顏色如朝霞映雪。見到如此美人,今天也算沒白來?!甭曇魷厝岢錆M磁性。 四郎也抬頭看他,只見這位譽滿天下的玄微公子果然名不虛傳:他的膚色是時人最為推崇的蒼白,嘴唇削薄,帶著淺淺的水色,眼睛狹長,眼神中有種漫不經心的神采,眉毛斜飛入鬢,雖然皮膚極白,卻絲毫不帶脂粉氣。很有一種不同凡俗的風度。就是屬于那種一眼看上去就會被定義為貴族的人。的確是十分迷人的男神級人物。 不過四郎很小的時候就被他家神經病殿下攻克了,此后便一心一意,旁的風景再美人再好,也是看過就忘。此時聽了這樣的贊美,只當是大家公子的教養,左耳進右耳出,并不會產生什么自作多情的旎麗想法。 不過被人這樣夸贊,四郎高興之余,也有點不好意思。他想著:對方夸了我,那我也該夸夸對方才算禮尚往來。 可是他于文學修養上實在欠點火候,壓根想不出諸如朝霞映雪這類級別的高端贊美,只好沒話找話的回道:“你長的也……嗯……也很好?!?/br> 誰知崔公子卻不滿意這個答案,反而加深笑意湊近了問他:“我哪里好?” 四郎完全沒有被調戲的感覺,反而老老實實的回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哪里都好看?!?/br> 旁邊的槐二默默擦去腦袋上的虛汗:幸虧今天殿下不在…… 誰知崔公子還真是怪人,被這么一句樸實到如同敷衍之詞的話逗的很開心。 朗聲大笑著走到了主位落座。 旁邊伺候的侍女趕忙給他擦拭凳子,又把自家帶來的碗筷一一擺開。那些女伎也都是知道規矩的,一個個錯落有致的散落在大廳里,敲著檀板,撿了拿手的曲子開始演奏。 菜單是早有侍女過來吩咐過的,廚房都準備妥當了。這時只先上一些冷盤,大菜還要廚子現做。 鄭璞看到端上來的冷盤rou就直泛惡心,旁邊一直關注他的盧毅忙給他遞了一道新泡的熱茶,然后對上菜的槐二道:“把這道菜給我撤下去?!苯又譁匮缘溃骸熬凹?,我記得你以前就不愛沾染葷腥。我這就讓人去改菜譜。你喜歡什么,自己點?!闭f著把傳菜的婢女招了過來。 鄭璞也不知為何,自從見到那個在雪里打滾撒潑的瘋女人之后,心中便煩惡難當,舌尖上仿佛有一個名字滾來滾去,但是又總是念不出來。此時聽了盧毅的話,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一句話:“叫廚下給我上一碗酸齏面糊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