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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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拿些rou松,rou干,秋梨,大棗并各色果子逗那氣嘟嘟的男孩說話。不一會兒就問出來了。這孩子姓張名望,家里人都叫他望子。他家住在隴南山北麓的道古村。 村里有個私塾老先生叫木棟梁。村里人都敬重讀書人,因望子他家窮,家里為了讓他認得幾個字,便送他去老先生身邊做個書童。老先生待他極好,平時也不怎么支使他,說是書童,也當個弟子對待。 然而,前年村里又來了一位先生,是個秀才老爺。因為老先生并沒有功名在身,便常常受到這秀才老爺的擠兌。雖然這秀才收的束脩更高,又要學生常常孝敬他些好酒好rou,對待學生也極為苛刻,一個不順就是責打體罰,還美其名曰嚴師出高徒。誰知有些人就吃這一套,開始是一個兩個,后來不知道誰亂傳木先生是欺世盜名之徒,根本沒有學問,只認得幾個字就來座館騙錢。 村里人漸漸都把孩子送去秀才家讀書了。只有張望還跟著木先生。 這秀才是個自命風流的,村里的老財主家的女兒見他是個讀書人,又清秀文雅,便看中了他,死活要嫁給他。但是姑娘看中了,姑娘的爹卻看不中。認定他是個只會吃軟飯的小白臉,硬拗著不答應。按理說這就是個風流才高的俊俏書生與溫柔多情獨具慧眼的富家小姐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當然老財主就是需要被打倒的萬惡反動勢力了。 結果兩個人不等人民群眾被他們的偉大愛情感動,自己先偷偷成了事。眼看女兒懷了胎,老財主也只能松口。 兩人為了遮掩丑事,不知吃了什么藥,硬拖到懷胎十二月才生下來一個畸形的女嬰。穩婆說了,生下來看著嚇人,卻還是活的。但是沒過幾天,就聽說這女嬰死了。 今年端午后,老先生把張望叫過去說:自感自己大限將至。我們到底師傅一場,也算有始有終,如果以后遇到什么怪事,就去汴京城有味齋找木懷和兄弟,他們看在故人的情面上,必定會出手相助。又給他一顆松脂琥珀作為信物。 木老先生去了以后,村里果然便開始出些怪事。 先是秀才家每天晚上子時到丑時(即12點),就從炕眼滾出來一個紅火團,在院子里滾來滾去,發出一聲聲幼童尖利稚嫩的叫聲,整整鬧到雞叫。 秀才家找了好幾個道士來看,就有道士出主意把灶臺給平了,挖出來的灰土堆到了村里的大松樹下。 開始是好些兒了,誰知今年六月初六來了一場好大的雷雨,居然把這棵幾百年的老松樹給劈死了。 于是這怪事兒鬧得更兇了。 每天夜里正當村人都睡的香甜時,常常聽見村里辦社戲般的吵鬧,有時是哭叫聲,有時是歌唱聲,有時還聽到鑼鼓聲,把村里人一個個從夢中驚醒。有大膽的把頭伸出窗外一看,見一個紅肚兜兜的胖娃娃在對著他又拍掌又笑。又有的人說看到的是一個紅衣的小女孩兒在窗戶外邊轉來轉去,嚇得村人一個個驚慌失措,坐臥不寧。 說到這里,望子便端端正正的給槐大兄弟跪下了:“兩位師伯,我知道木老先生是個有大本事的。他說的話沒有不準的,求求你們救救我們村子吧?” 槐大還好,只槐二聽到老松樹被雷劈死了,就不禁淚眼汪汪。他也不敢求尊主,只淚眼汪汪的把四郎看。 四郎:o(╯口╰)o真敗給這朵老白花了!大叔你先換張臉再來玩淚眼朦朧好嗎? ☆、枕兒糕2 槐二潑出一張老臉不要,終究四郎還是心軟。他自覺槐大槐二兩個跟著他便不如在山林里做個野生的妖怪自在,且平時活又干得,吃的又不多,再沒有這樣好的伙計了。且他心下也體諒槐大兄弟與結義老哥哥幾百年的情義,就算不管這村里的恩怨,也是要去道古村看看那棵被雷劈死的松樹。 陶二聽得張望所言,也生出幾分興趣。說不得又是一頓飽餐。 于是這日下半天就打烊,待槐大安好最后一塊門板,留了劉小哥并幾個木頭傀儡看家,又請隔壁開水粉鋪子的張氏夫婦幫忙留神門窗火燭。一行人租了北關門外劉記車行的一輛小馬車,槐大做個車夫,趕著馬車奔城外去。 槐二戰戰兢兢并不敢與尊主同車,張望也是個機靈小子,此時也知道這回村人性命如何,全在那個兇神惡煞的大個子身上,兩個都自覺地坐在車椽子邊上。 饕餮這種妖界高富帥自打誕生之日起就沒坐過這種簡陋的交通工具,在車里顯得很是暴躁,干脆化出了獸體。他也不老實,見了四郎閉目養神忽視了自己,就偏要作怪,合身撲了上去。 他化出的獸體有半人高,合身撲上來時,四郎被他壓得氣喘噓噓,待扭動幾下,便覺下邊被一根粗大的物事抵住了。 四郎生下來時小小一只,半人半妖的不好養活,當年養在饕餮身邊,其實地位并不高,山豬野貓也能欺負一番,饕餮又是個精分帝,要不是四郎生性開闊豁達,又有前世的一段兒經歷,氣都氣死了。 偏饕餮愛他手藝,整日被折騰著給饕餮做美食也得不到個好臉。山中無歲月,兩個一起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因饕餮早年也風光過,還有些天材地寶在手里,硬是把個原型一巴掌大的小狐貍拉扯到了兩巴掌大。待四郎修為穩定到了能化形時,也不知這青崖山主哪根弦沒崩對,就拉著人嫩生生的小狐貍去雙修。 既然雙修都修過不知道多少回了,四郎便也不是個愛拿喬的。此時饕餮有求歡之意,少不得要依他,只是車里卻不便,只與他做個手活兒。 兩人在車里氣氛正好,那邊槐二就煞風景的稟報:“主人,道古村到了?!?/br> 饕餮只得化回人型,下車時臉都黑了。只槐二不知哪里做錯了,一臉無辜。那邊趕車的槐大看出幾分端倪,暗道一聲:真是個傻子。趕忙把槐二叉到后頭,不叫他再去主人跟前現眼。 張望頭前帶路,一行人走了不遠就見到了村里又是鑼鼓又是跋的,熱鬧非凡。 走近了一看,卻是個道士正在驅鬼。這道士雖然年歲并不大,但手持拂塵,肩背竹劍,頗有點仙風道骨。 只見他對著大松樹刷刷刷揮了三下拂塵,叫一聲“破”。就有一道青光飛出來?;贝笠娏?,手上暗暗掐個訣,那青光便往山里飛去。 道士見了也往山里追去。 村里人眼巴巴的指望這道士捉鬼,誰知他不知何故就跑了,心里都有些忐忑。 見了張望請回來的一行人,陶二像個游俠兒,四郎親和可愛,還帶著兩個仆人,不似來捉妖的,倒似大戶人家來郊外踏青的。那秀才臉上就帶出來些不豫,只老財主頗懂經濟世故,知道這樣的人即使幫不上忙,也是不好得罪的。就好言好語的請兩位到他家里偏院歇息。 這偏院正是以前秀才和娘子新婚住的,后來出了事,便荒廢了下來,這時正好與那道士住,也試一試他的本領。四郎他們幾個來了,自然也一發的都安排進去。 因天色近晚,四郎就提出借他家廚房一用。 帶路的婢女雖然奇怪怎么這家的小公子親自下廚,也不好多問,只帶四郎去了他們歇息的偏院灶間,這灶間就在四郎房間的左邊,再過去就是那道士的房間??磥磉@灶間也有些兒古怪。 婢女顯然不愿意多在這晦氣地方久留,帶四郎來后,又說灶間的食材請隨意取用,便打算告退。 四郎見她要走,便笑瞇瞇的對她說:“謝謝這位jiejie?!?/br> 婢女生長于鄉野,哪里見過這樣長的俊俏又親切的小少爺呢。霎時羞紅了臉道:“公子不必客氣?!?/br> 想了想又低聲道:“這間廚房不太平,公子請早點回房歇息?!?/br> 說完抬頭一看,被不知道什么時候矗到門邊的那位大公子嚇了一跳。天啊,這位公子長得也威武,就是眼神太兇煞了,嚇得這婢女越發堅定的要告退。 四郎正想多套點話呢,誰知這婢女卻機靈的跑了。只得悻悻然的指揮槐二去灶間先把火燒起來。 饕餮剛才沒有跟著四郎,原是去隴南山上收保護費了。這時默不作聲的進來,丟下來幾只肥肥的山雞。 單有山雞是不成的,四郎在廚間翻看食材,思量著做點東西喂飽饕餮大爺。收羅一番,見有米面,剛收的茄子碼了許多,還有幾個雞子。甚至還有一罐糖。顯然這廚房也是常常用,但顯然最近卻不怎么用了。米面都只微微下去了一點兒。 一會兒外出的槐大也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兜松仁。 民間有“立夏栽茄子,立秋吃茄子”的說法。所以這時節吃茄子正好。正巧廚房碼了許多新收的茄子,于是四郎決定就地取材,做個兩葷一素的炙黃雞,rou釀茄和燒茄子。 這邊槐大拾掇好了一只雌山雞。四郎用手法在山雞身上割了幾刀,又取了小碗加些鹽、醋、蜂蜜、茴香、花椒并槐二帶來的rou醬拌勻,刷在雞身上。第一遍刷好后就把雞遞給槐二叫他一邊刷調料一邊烤制。 卻見正燒火的槐二并不過來接手,只神色驚訝的看著灶膛。原來灶灰堆里不知誰埋了個瓷枕?;倍行┬『浩?,這時也不嫌晦氣,把個瓷枕用衣袖擦干凈,抓在手里左看右看。 四郎也過來看,見是個燒的極好的孩兒枕。一個胖嘟嘟的小男童雙臂環抱,伏臥在木榻上,頭側墊在左臂上,右手拿個繡球,雙腳交叉蹺起,神色天真,姿態頑皮。 四郎見了這娃娃,嘆一回這樣精巧的孩兒枕也有人舍得丟棄,遂決定今晚就蒸個枕兒糕做主食。 因要做枕兒糕,四郎便又尋了些米粉,加白糖和棗泥粒。把米粉盛入蒸斗中,置于甕上蒸。 那邊剛上甕,這邊卻又為難油罐中剩油不多,四郎便打算先做費油的rou釀茄,而燒茄子因為省油,就放在最后收尾。 都道素茄子做好吃最費油,這里燒茄子為何又能省油?說起來就是廚師的手藝了。 物都有本性,不可牽強行事,若是一味穿鑿,故意造作,譬如那爆發之家里做個茄子最后都吃不出茄子味來,就全無自然大方的氣概了。善于烹飪的廚師只會順應食材的本性,引導其自然散發食材本身的美味。當然,四郎自認達不到這個境界,但做個燒茄子還是能夠的。 因這燒茄子原是極簡單的家常菜,“老北京”家庭常用的,他讀書時也不知道親自動手cao作過多少回了,自然頗有心得。與飯莊酒店過油的燒茄子比起來,這種燒茄子的做法具有省油的好處。且更能嘗出茄子的自然味兒。用來炮制新收的茄子再好不過。 一時幾個人洗菜的洗菜燒火的燒火。唯獨一個陶二擺個大爺款站廚房門口,他自家絲毫不覺不妥,四郎也懶得說他,任他站著。 漸漸的暮色四合,月亮像個被人咬了一口的燒餅掛在樹梢。田間阡陌被些輕薄的霧氣籠罩,村民們都早早吃完晚飯,家家門窗緊鎖,只秋蟲在草叢間叫地嘶聲力竭,反而更顯得四下寂寂。 唯有這間廚房,蒸騰起一股股的白煙,伴著一陣陣叫人食指大動的香氣,雖與整個村落緊張的氛圍有些不搭,卻叫人看著熨帖。 不一會枕兒糕熟了,黃雞也烤好了。四郎留了一疊枕兒糕在廚間?;贝蠡倍酥藬[在堂屋里。這時白天見過的道士也風塵仆仆的進來了,四郎便招呼他:“仙長請來一起用飯吧?!?/br> 那道長面相很是嚴肅,他直直的打量了四郎一番,見他是個沒有半點法力的凡人,便緩了神色道:“謝謝這位公子的美意。此處不宜久留,還請速速離去?!?/br> 四郎聽了就對他笑道:“我的哥哥……”說著示意陶二“是個收妖的劍俠。也會些驅鬼捉妖的本事。雖不如仙長本領高強,容我們在旁掠個陣也是好的?!?/br> 那冷面道士聽了,就上下打量陶二一番,到底也弄不清他的底細,只點點頭,徑直回了他的房間。 槐二極為厭惡這等玄門道士,見他的做派就不屑的“哼”了一聲。 幾人吃完了飯,見一時無事,便各自回了房間。 陶二因為四郎說他“不如仙長本領高強”,也有些不開心,因在外邊要端個饕餮大神的氣度,只心下生悶氣罷了。此時見四郎回了房間,正要跟上去,卻看到四郎房間白影一閃而過。忙斂氣守在門外。 ☆、枕兒糕3 四郎因為是個不好養活的混血兒,到化形的時候就要比別人多吃許多苦頭。 臨到他化形前,自己都寫好了遺書做好了30年后又是一條好漢的打算,誰知饕餮跑外頭胡混幾天,搞得滿身臭氣的帶回來一顆藥丸。他吃了藥丸,挨了道雷劈后,就能夠保持人形,又常常被拉著與饕餮雙修,身體倒一天好似一天,再不似當年出個門也得被饕餮捧在爪心頂在頭頂的嬌弱樣兒了。若化回了原型,與山里的貍小貓打架也從勝負三七開到五五開。自覺也是個養得家打得架帶的出去帶的回來的男人了?!酒鋵嵅⒉弧?/br> 雖然人形不能隨意動用法力頗為遺憾,但是這于他在人間行走卻有大大的好處。至于何時能夠恢復妖怪的神通,饕餮只說待他找到了生身父親后自有辦法。也就是說,他現在完完全全就是個身體素質較好但是皮薄防低的人類,也難怪剛才的道士被他這個剛化形的小妖怪糊弄過去了。 此時四郎因忙了一天,回了臥室就很疲乏。只坐在個胡椅子上休息。一時也有些迷瞪了過去。 都快要靠著椅背睡過去的時候,忽然發現在他不遠處站著一個小孩童,這小孩胖胖的臉,穿一個紅兜兜,手里還拿著個十分精致的繡球,頭上剃了個小光頭,唯有頭頂留了一綹頭發。膚色白的好似細瓷,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粗陀袔追盅凼?。 這孩子圍著四郎坐的胡椅轉來轉去,不說一句話,只自己跟自己較勁似的想要找個地方往上爬。最后終于看準了四郎的膝蓋,于是踩著他的腳過來趴四郎的膝蓋。 他一出現,門外的饕餮就注意到了,只不做聲就想看看這小東西打算做什么,誰知他一聲不吭趴四郎膝蓋上去了。 饕餮天性使然,對自己的所有物占有欲極強。他早已默認四郎的膝蓋是自己的地盤,就算自己不屑于去趴也容不得一個小鬼去趴。于是趕忙面色冷然的推門進來。 那小孩見他進來了便很害怕,使出了吃奶的勁想爬上四郎的膝蓋鉆他懷里藏起來。 人類對這種萌萌的幼崽戒心很低,四郎也不能免俗。此時見他爬的可愛,就伸手托著他的腋下把他抱將起來。他一到了四郎懷里,板的死死的小臉就露出個笑容,對著四郎喊:“娘娘,吃糕糕?!?/br> 四郎臉就黑了。他也不會看人臉色,還伸出小胖爪想去抓四郎的頭發,又對著四郎笑。 饕餮不是人類,他這輩子除了覺得四郎的原型總叫他心里癢癢的想蹭一蹭外,其他的幼崽在他眼里都是還算嫩的食材,此時也一點沒有被這小娃的萌煞到。所以小娃還沒抓到四郎的頭發呢,就發現自己升到了半空中,他頗有些趨利避害的本能,在饕餮手里就顯得特別老實,一動不動小烏龜似的被饕餮提著。 四郎此時也看出來他就是那個瓷枕上的娃娃。就問他為何在枕頭里,又為何被人扔到了廚房里。 這娃娃倒是老實,就是表達力不太好,雜七雜八的說了半天,四郎也只大概聽懂了: 他娘對他很好,他小時候天天給他做枕兒糕吃。后來他就生了病,開始很痛很痛,后來很熱很熱,然后就待在枕頭里了。每天娘都抱著他睡。 然后他娘帶她去了一個新家,后來娘不見了,他就出來找娘,結果遇到個很壞很壞的人,壞人見了他就把他丟在了廚房,里邊還有個紅衣服的小jiejie。然后今天廚房有人做了枕兒糕,就知道娘回來了找寶寶了。 再問他什么樣紅衣服的小jiejie以及那個壞人長的什么樣時。他就只會眨巴眨巴眼睛,吃著手指說:“寶寶不知道……嗯……吃糕糕?!?/br> 四郎也拿他沒辦法,只得去廚房給他拿糕。 剛起身就見窗外猛一發亮。忙走到窗邊往外看。 只見廚房的灶膛里滾出來一個紅火球,道士拿著一面鏡子對著紅火球,隨后刷刷刷扔出去三根定魂針。全扎在火球上,火球就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叫。變成了一個紅色襁褓。又從紅襁褓變成一個紅衣服的女孩子。這女孩子臉很清秀,卻有四條腿四只手,是個沒分開的連體嬰。 看著十分怕人。 道士見她現了原型,喝道:“你這惡鬼,為何在此作亂?” 那女孩見打不過他,弟弟也在他們的人手里。忽然就哇哇大哭起來。 這女孩子看著比小娃娃大一些,也只有六七歲的樣子,此時一哭起來,那冷面道士倒有點不知所措。 那邊槐二從房間出來,見了這幅情景就嘲道:“好威風好霸氣,欺負一個小娃娃算什么本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