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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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硬將她困在這里么? 可是悅兒,我怎么能放你走呢? 你若走了,我怎么辦…… 睡夢中的夏竹悅仍在流著眼淚,一點點從眼角泌了出來,匯聚成淚珠兒滾落腮邊。 魏峙低頭,輕輕將其盡數吻去。 微涼的觸感驚醒了夏竹悅,她恍然睜開眼睛,便看見魏峙近在咫尺的臉。 她慌忙起身胡亂地抹著眼淚,擠出一個笑容來,“你回來了?!?/br> 魏峙心下灼燒般的生疼,他寧愿她向他展露所有的喜怒哀樂,哪怕是痛苦悲傷,也不想她像眼下這般,對著他強顏歡笑。 她給與他的,都是虛假的情緒。 他心下黯然,但又無可奈何。 他無法拆穿她,因為一旦拆穿了她的面具,他的夢境也會隨之消散殆盡。 他輕輕攬過她,輕吻著她的發頂,柔聲問著:“我帶你去放燈好么?” “現在?” “嗯?!?/br> 他牽起夏竹悅,握的她的手帶她來到院兒后的一片花圃里,繁花似錦,暗香浮動,他命人取來兩盞孔明燈,親手為她點燃。 “為什么忽然要來放燈?中秋還沒到日子呢?!?/br> 夏竹悅有些茫然。 魏峙望著她,故作認真,“今日放了燈,今日便是中秋?!?/br> “胡說八道?!?/br> 夏竹悅被他逗樂了,執過燈盞等它充盈熱氣。 她瞧著手里的燈壁漸漸充盈,忽然說道,“你要許愿嗎?我聽聞放燈都是要許愿的呢?!?/br> 孔明燈橘紅的光暈籠著二人對立在花影搖曳之間,魏峙捧著手中的燈盞,闔眸許下了心愿。 夏竹悅也學著他的樣子,默默地許愿希望和莫嬸子的計劃能夠一切順利。 熱氣盈滿了燈罩,兩盞孔明燈一前一后地升上了天空,搖搖晃晃地承載著兩人的愿望,飛向了天際。 兩人并肩站著,抬首望著天空,視線追隨著兩盞燈漸漸飄遠。 夏竹悅沒想到魏峙也會信這一套,當真也闔眼許起愿望來,不禁笑著問他,“你是天之驕子,還有什么是你沒有的?你許的什么愿望?” 魏峙回首望著她,“我希望,明年也能同你一起放燈?!?/br> “……” 夏竹悅的笑意凝在了唇畔。 “還有后年,大后年,往后的歲歲年年?!蔽褐艛堖^她,“都能同你一起放燈?!?/br> 夏竹悅黯然垂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并沒有什么明年。 也沒有什么后年,大后年和往后的歲歲年年。 她前兩日便聽說蘄州發了匪患,有惡匪占了山頭欺男霸女,招兵買馬漸成勢力,隱隱有揭竿之勢。 想必他之前要出的那趟遠門便是為了這事兒了,他那時沒去,拖延至今匪勢大漲,只怕他終究是要去的。 待他一去…… “悅兒?!?/br> 魏峙從背后擁著她,握著她的手輕輕喚著。 “嗯?” 她垂首,任他擁著。 似有些猶豫,但他終是不得不開口道:“接了急報,父王命我去一趟蘄州?!?/br> “……” “此行兇險,不能帶你去,以后再帶你去別的地方看花兒?!?/br> 他俯首在她肩窩里,“或者明年開春了,我再帶你去看杜鵑?!?/br> 夏竹悅的一顆心,無法抑制地狂跳起來,但她面上仍垂著頭,沒有做聲。 魏峙擁緊她,比任何時候都擁的更緊,輕聲問她, “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第35章 疼疼他 他最怕老婆啦 剿匪任務緊急非常,魏峙當夜便要趕赴蘄州。 夏竹悅為他換上戎裝輕甲,細細檢查了每一個扣環,心中終是有些不安,抬眸望著他,眸中盡是擔憂。 魏峙安撫似地沖她笑笑,“沒事的,頂多三五日便回來了?!?/br> “刀劍無眼,你且當心些?!?/br> 她心下酸楚,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心知這一眼之后,便是訣別。 “嗯?!?/br> 魏峙應了,攬過她吻了吻她的前額,“等我?!?/br> 說罷抓起佩劍,轉身出屋與林霄一道遠去了。 夏竹悅望著他的身影漸漸出了院門,消失在拐角盡頭,方才垂首轉身。 只覺的面上有什么劃過,暖暖的,癢癢的,她用指尖一抹,才驚覺自己不知怎的竟垂下淚來。 她趕緊用手背抹了,抬起頭不讓眼淚流下來,深吸一口氣,往西邊的排房去了。 趁著夜色,她匆匆小跑著,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是個什么滋味,但越往西去,眼見著那排低矮的排房越來越近,她的腳步卻漸漸緩慢了下來。 但她終究沒有停下腳步,想要離開的念頭太過強烈,她絕不能失去這次機會。 她輕輕敲開了莫嬸子的房門,二人約定好于三日后的凌晨乘菜車離去。 說定了事宜,莫嬸子便開始運作起來,去準備聯系打點相熟的菜農,而夏竹悅則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魏峙的院兒里。 這兩日,她必得裝作無事發生,甚至得比往常更加乖順才是。 她回到院兒里,甫一推開房門,便見外間立著個小丫鬟,著實唬的她心下一陣發顫,不禁問她, “你在這里做什么?” 小丫鬟乖巧福身,“世子爺擔心您夜里害怕,讓咱們來屋里上夜呢,我叫香兒,您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喚我便是了?!?/br> “……” 又不是沒有一個人睡過,害哪門子的怕。 夏竹悅心里門兒清,這是給她安插眼線來了。 他心里,終是不信她的。 心里頭雖明白,面上仍舊得裝糊涂,夏竹悅和煦笑笑,“難為他想著,那便勞煩你了?!?/br> “嗐,瞧您說的,折煞咱們了?!?/br> 香兒幾步近上前來,“時候不早了,我先伺候您洗漱罷?!?/br> “嗯?!?/br> 香兒極妥帖地伺候夏竹悅洗漱更衣后,將她引至魏峙榻前。 夏竹悅有些疑惑,“我一向是睡陪床的?!?/br> 香兒捂嘴笑笑,略有些羞赧,“陪床就賞給咱們上夜罷,世子爺囑咐了,往后呀,您就在榻上安置?!?/br> “往后?” 夏竹悅一時沒明白過來她的深意。 什么往后?待他回來了,她也睡榻上么? 同他一起? 她心中顧自翻了個白眼兒。 想得美。 但這些閑言碎語并不用同這丫鬟訴說,她面上仍裝作欣喜羞怯,順從地于榻上躺下了。 香兒替她掖好被角,輕輕放下簾幔,熄滅了燈燭,自去隔間陪床上安置了。 屋內歸于幽暗寂靜,夏竹悅靜靜地闔上眼睛。 枕畔和被褥間充斥著淡淡的沉水香氣息。 那是魏峙身上的氣息。 錦被柔軟地貼合著她的曲線,嚴絲合縫,仿佛是他愛憐地擁著她一般。 這個認知令夏竹悅臉上一熱,睜開眼睛,她伸手輕撫絲滑的錦被,心里想著, 這會子,他恐怕還在披星戴月地趕路吧,夜里寒涼,先前應該替他系那件鑲絨的披風才是。 忽地,她驚覺自己竟然在不自覺地思念他,關心他。 她有些害怕,趕緊搖搖頭。 一定是成日里照顧他慣了,才會不經意地去關心他身上的瑣事。 只是慣了罷了。 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