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須瓷耳根紅了下,掙扎著想從傅生懷里下去,但被傅生打了一掌后就老實地趴在了他肩上,悶聲說:“你是不是很累???” “你就這么點重我累什么?”傅生失笑,“長到一百五我說不定就累了?!?/br> 須瓷數了數,自己離一百五還差一大截。 最近半個月里他倒是漲了幾斤rou,現在一百一十五了。 可能是須瓷之前太瘦了的緣故,于是哪怕只漲了三四斤,也會很明顯的感覺到他臉頰上rou多了一點,抱起來更軟乎了。 親昵過后,兩人一起同步刷牙洗臉,隨后如平常每一天的早晨一樣,牽著手去了早餐鋪,然后來到已經開始布景的劇組。 須瓷吃藥的時候,徐洲倒是打來了電話,和駱其風的車禍有關。 “棄車點我調查過幾次了,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毙熘逕o奈道,“加上這起車禍沒有家屬追責,一點水花都沒掀起來……” 傅生明白他的意思,沒有人追責,調查力度也不夠,加上警方或許都不清楚受害者去了哪里,這事便有點草草了之的意味。 而棄車點是在市郊,附近五百米內沒有監控,五百米開外也只有幾條城中村的路上有三兩個監控,想要避開很容易。 “車本身呢?”傅生問,“本身調查過嗎?” “負責這個案件的區局檢查過了,說沒發現什么……” 徐洲皺了皺眉頭:“車子現在今天好像就要被拖去處理了,我去看看?!?/br> 心里有了計劃之后徐洲便匆匆掛了電話,須瓷接過傅生遞來的水杯,閉著眼睛慢慢飲盡。 熱搜來得猝不及防,傅生和烏柏舟都沒有想到。 一段視頻被一個娛樂大v發了出來,很明顯可以看出是監控里截取的。 最開始的畫面還挺溫馨,一只貍貓慢慢走到路邊曬太陽,老人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這條路不是那種常有車輛來往的公用路,更像是小區里建立的馬路。 不過十秒,一輛黑色的車突然駛來,壓過小貓半邊身體揚長而去,遠處的老人憤怒地起身,追趕著車罵出聲來,最后氣急攻心捂住胸口倒在了地上。 監控位于車的對面,但因為反光的緣故,完全沒拍清駕駛座上的人長什么樣子,只有一條手臂囂張的伸出車外,放大后可以看出,小臂上有處形狀奇異的胎記。 視頻一出,不少網友都炸鍋了,特別對于粉絲來說,誰不知道駱其風手臂同樣的位置上,也有這么一塊胎記? 傅生自然一樣錯愕,他放下手頭的工作匆忙地去化妝室找須瓷,卻被告知他不在這兒。 他心里瞬間亂套,還好在給須瓷打電話時被接聽了:“在哪?” “廁所……” 傅生找到須瓷時,他眼眶泛著紅,他站在鏡子里:“他害死了周伯?!?/br> 傅生走進把人攬進懷里,輕拍著須瓷的背:“怎么不告訴我?” “他害死了周伯……我殺死了糯糯?!?/br> 須瓷很輕很輕地說,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打濕了傅生胸口衣衫:“它本可以不用死的,本可以活著的……” 是他杜絕了糯糯活下去的希望,甚至提前了它的死亡。 傅生微怔:“不是你的錯,它不會怪你?!?/br> 須瓷渾身都在抖:“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那個時候他自己都毫無活著的念頭,不知道像糯糯這樣,即便手術成功,后期也會活得痛苦煎熬的意義在哪。 所以算了吧。 他們一起走,路上還能有個伴。 第122章 (一更)胎記 傅生從須瓷顛倒錯亂的語句拼湊出了當初事情的經過。 須瓷被周伯從那里解救出來后,隨后便發生了這些事,有人壓死了糯糯,周伯當場心梗發作隨后救治不及死在了手術臺上。 而須瓷萬念俱灰,親口說出了放棄糯糯的選擇,也放棄了自己。 當刀尖劃落血流不止時,須瓷疼得渾身都在顫。 他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找傅生,可看到微信信息里的紅色感嘆號時才想起來,他已經和對方說了分手。 有幾個人能真正地做到在面對死亡時臨危不懼呢? 須瓷不能,他怕得要命。 他怕自己死后無人記得,怕傅生轉眼就忘了他另尋新歡,去親吻另一個男孩。 他怕自己就算死了,在傅生心里也沒能掀起絲毫波瀾…… 他怎么能讓那個女人如愿呢? 姜衫說他配不上自己的兒子,須瓷就非要一輩子賴在傅生身邊。 最壞的結果不就是一個死嗎? 他什么都沒有了,所有親近的人都已遠去。 于是須瓷看著手機里自己和傅生的合照,獨自叫了救護車。 他冷靜地告訴對方,自己割腕了,很疼,流了很多血…… 那天做完手術已是晚上,須瓷不喜醫院的環境,一個人跑了出來,他孤獨地晃在冷清的夜路上,像是一縷尋不到歸處的幽魂。 直到林染出現,溫柔地說:“你要活著?!?/br> …… “不是你的錯?!备瞪鷮㈨毚蓲吨圃谧约簯牙?,捧起他的臉抹去眼淚,“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那部怪你?!?/br> “我經常夢到它……”須瓷有些恍惚地說,“夢到它撓我,問我為什么帶它回家?!?/br> 為什么在把他養得那么好后,又絕情地放棄它的生命。 為什么把他曾經的野性都磨滅后,又狠心拋下它。 如果糯糯當初沒有被須瓷和傅生接觸,它大抵不會那么容易親人,更不會有那次悠哉悠哉地在小區馬路邊曬太陽的閑情。 它會像普通野貓一樣,看見人就東躲西藏,看見車就像受驚了一樣逃到不知名的角落。 須瓷每多說一個字,傅生的心口就抽疼一瞬。 他低頭親吻著須瓷額頭,恨不得送駱其風去見糯糯。 兩條性命啊…… 糯糯暫且不論,那周伯呢,完全是被他的行為氣死的,而須瓷也險些因為周伯和糯糯的死亡而選擇離開。 “對不起……” 須瓷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緒,就埋在傅生懷里道歉:“我不會故意騙你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怕你……” 后半句話沒再說出口,傅生卻明白他的未盡之意,不過是怕自己怪他。 “傻不傻?我怎么可能怪你?”傅生輕吐一口氣,“你在我這里永遠是最優選,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br> “不是的……” 須瓷抱著傅生的腰不肯抬頭,他不僅怕傅生怪他,更怕傅生舉得他不再良善。 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忘記是什么事情了,傅生曾說“活潑善良的人誰不喜歡”。 須瓷牢記住了這句話,于是開始故意在傅生經常走的路上招貓逗狗,省著錢給野貓野狗買糧,就連扶老奶奶過馬路這種在別人看來有點傻的事他都做過。 后來慢慢成了習慣,須瓷好像真的成為了傅生口中的那個良善的人。 即便是在傅生不在的時候,他也會幫助盲人過人形街道,會省下一周的伙食費給學校里得了貓蘚的野貓買藥,會在公交車上看見孕婦時主動讓座。 他原本不是這樣的。 是傅生把他從封閉的世界里扯了出來,給了他共情的能力。 所以他怕,怕傅生知道一切后覺得自己不過如此,所謂的良善盡是偽裝。 “視頻是你發的?”傅生揉了下須瓷腦袋,沒有怪罪的意思。 但須瓷還是下意識地僵了下身體:“嗯……” 傅生明白了,用陳述的語氣說:“所以你第一次見駱其風的時候,失態是因為這個?!?/br> “嗯……”須瓷像是個在外受了委屈回家和大人告狀的小孩,“因為車輛和周伯沒有直接接觸,他們不查,只是死了一只貓而已……” 恐怕不是不查,是有人不給查。 傅生輕嘆著彎下腰,幫須瓷把歪到肩頭的t恤理理好:“對不起,哥跟你道歉?!?/br> 須瓷怔了怔:“我……” 傅生抹去他臉頰上的淚漬:“當時不應該在不知道全部原因的情況下對你發火?!?/br> “……”須瓷低下了頭,那時候是很難過吧,恨不能把傅生藏起來逼著他愛自己才好。 可現在想想,傅生其實并沒有兇他,也沒說什么重話,只是冷了臉色說讓他去道歉。 畢竟率先隱瞞的是他,而傅生什么都不知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傅生還是維護了他,和駱其風解了合約。 “你沒錯……”須瓷貼近傅生懷里,眼尾還是泛紅的濕漉:“是我太沖動了?!?/br> 終于把須瓷哄好后,傅生問他:“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須瓷搖搖頭:“我可以?!?/br> 他的下一場戲本就是哭戲,所以才會在傅生急匆匆找他安慰他時哭得那么肆無忌憚,就當醞釀情緒了。 傅生向來拿須瓷沒辦法,只能無奈地縱容著。 “視頻是你放出去的?” “嗯……”須瓷遲疑地點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傅生一眼。 剛拿到監控的時候,須瓷就有報警處理這件事,可因為周和肇事司機并沒有主觀接觸周伯致他死亡,加上那輛車沒上車牌,這事最后不了了之。 畢竟真正意義時被車輛直接導致受傷的只有一只貓而已。 于有些對小動物無感的人來說,貓就跟路邊的花花草草沒什么太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