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 “我們是警察,想麻煩葉小姐配合一下調查?!?/br> 正在孤兒院陪伴孩子們的葉清竹并不意外他們的到來,很平靜地將他們迎進了待客廳,倒了三杯茶。 見警察的視線停留在墻上的黑白照片上,葉清竹主動解釋道:“這是老院長,我和裴若是她一手帶大的?!?/br> 她輕聲說:“裴若跳下去的那天,老院長接受不了打擊心梗發作去世了?!?/br> “這是名單和證據?!?/br> 葉清竹給了一份文件:“我只接觸到了這些人,有些并不是他們……yin/穢的證據,你們可以整理一下?!?/br> “這是當初裴若的真實死亡報告,原本負責這件事的法醫早已退休,我花錢從他手上買的。報告顯示,死亡的前十幾個小時……” 葉清竹頓了頓,才補完后半句:“死亡的前十幾個小時,他還在遭遇侵/犯?!?/br> 她表情看似平靜,可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手一直在顫。 待客廳里很安靜,誰也無法身臨其境地想到當年黑暗的場景,絕望,痛苦,無法沉冤昭雪,而裴若只能帶著滿身污穢離開這個世界。 這筆帳要怎么算? 老院長的死,那些和裴若一樣經歷的人,還有戒同所上下十來年的“病人”…… 受害者遠遠不止裴若,也遠不止163個。 十年的戒同所里,又怎么可能只有163個“病人”? 他們成了供別人發泄獸/欲的玩/物,成了利益下的貢品。 他們被多個惡魔共享著\玩/弄著,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和思想,化為了一具具丟失靈魂的軀殼。 他們何其無辜—— 何其絕望。 第81章 (二更)告別 傅生的手剛順著須瓷的腰線摩挲進去,就感覺到大腿處一片震動,是須瓷的手機有了來電。 傅生沒特意去看,但還是瞄見了尾號的3749。 他微微移開視線,給須瓷留下私人空間:“去接吧?!?/br> 須瓷的手有些抖,遲疑地望著他,再次得到首肯后才去了旁邊的空房間。 傅生看著他的背影,沉吟許久。 3749……是上次那個發消息說“惡魔盯上你了”的人。 人選可能性很多,但基本可以鎖定為163事件的受害者,最有可能的便是前段時間在微博上發視頻上熱搜,掀起了一片波瀾的女孩—— 林染。 舞蹈室里。 須瓷注視良久才按下接聽,他開口就來,聲音微抖:“你為什么不接電話?” “……”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抱歉啊小瓷,這段時間太忙?!?/br> “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該做的事?!?/br> “……” 須瓷抿著唇,指尖微顫,“你別這樣……” “別哪樣?” 對方笑了笑,是一道清涼的女音:“就算他們都得到了制裁,我也沒辦法再像平常人一樣了……” 須瓷:“……” “須瓷,沒有人拉著我?!彼穆曇糨p淡地仿佛隨時可隨風散去,“我早就說過了啊,我們不一樣?!?/br> 須瓷下意識地看向外面客廳里,在沙發上坐著安靜等他的傅生。 再看看這套房子,是傅生為他準備的禮物,是傅生想要給他的家。 他張了張口,眼睛酸澀,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去反駁對方的話。 “他愛你的,愿意拉著你……所以你要好好吃藥,好好治療,別讓他失望,別讓他活成——” 她頓了頓,補充完后半句:“別讓他活成葉清竹的樣子?!?/br> “你見過她了?” “她來找過我,問我有沒有鐵證?!迸暰唾N在須瓷耳邊,“她很聰明,知道我會鬧這些事,手上必然是有證據的,所以來找了我?!?/br> “……你給了?” “給了?!睂Ψ綗o所謂地說,“我讓你幫我保存著視頻,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等到杜秋釧回來,把這份東西交給警方嗎?” 兩年前他們不敢,因為參與的有錢有勢的人太多,證據放出手等來的未必是公道,而是證據的銷毀。 “唯一的要求是證據晚點再放,我要見他?!?/br> “他”自然指的是杜秋釧。 “……你要做什么?”須瓷看了眼外面的傅生,聲音微顫。 “不論做什么,那都是我心之所向的結果?!?/br> 她輕笑了聲:“別怕,不會影響到你?!?/br> “今天這通電話應當是我們之間的最后一通電話了,這張卡是黑卡,不會查到什么,未來我做的一切都與你無關?!?/br> “你要好好的,他很愛你,我看到過你和他相處的畫面,眼神騙不了人的?!?/br> “……”須瓷聲音泛著啞意,“那天在影視城,捅傷林呈安的……” “是我?!彼驍嗔隧毚傻膯栴},“順道看看你這么喜歡的他到底是什么樣子?!?/br> 須瓷不自覺地將指尖掐入掌心,疼得厲害。 他不知道該怎么勸,如果不是為了雪恨,她早就毫無留念。 和自己完全不一樣,他一直掙扎著,想活著,貪念傅生的懷抱和感情。 “想來想去,還是要來和你告個別,謝謝這兩年的陪伴?!?/br> “以后,這個號碼的主人就不是我了?!?/br> “……” 嘟嘟兩聲,那邊早有預兆地掛斷。 其實被陪伴的是須瓷才對。 是他嘗試割腕那晚,清醒過來走在夜晚的路上,那個女孩走到他面前說:“你要活著,活著才有希望?!?/br> 她遞來一串號碼:“痛苦時,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哪怕只是傾訴,都可以找我?!?/br> 她語氣溫柔得過分,好像曾經那個冰冷麻木、蹲在禁閉室里殘忍地說“我們一起去死吧”的女孩不是她一樣。 整整兩年,這個尾號3749的號碼須瓷很少撥出去,多是在每一次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這通號碼都會突然來電,讓他驚醒。 他們再沒有見過面,可對方又確實無數次地將須瓷從深淵里拉出來,明明她自己也身處深淵。 須瓷茫然地望著手機屏幕,從今往后,這個號碼再播出去,就是空號了。 又或許會在不久之后,更替另一個主人。 須瓷聽到了腳步聲,他無頭,無助地望著傅生,眼前一陣水霧。 “發生什么了?” 傅生把他攬進懷里,指腹拭去眼淚,親吻著,安撫著。 “她要走,她不要自己了……她想報復,她……” 須瓷語無倫次,無措地帶著哭腔說:“哥你幫幫我,你救救她……” 他曾以為自己除了傅生誰都不在乎,原來也不是這樣。 原來過去兩年里,哪怕一點細枝末節的暖意他都記得。 傅生先安撫著須瓷,把他按進懷里輕聲哄著,小孩哭得一顫一顫,根本控制不住情緒,也無法有效地組織語言。 他拿過須瓷的手機撥打那個號碼,卻顯示已關機,用自己的手機撥過去,也是同樣的結果。 傅生把須瓷抱到沙發上坐下,耐心地撥著號碼,甚至發了信息,嘗試用微信添加這個聯系人,可惜都沒有結果。 過了大概十分鐘,號碼變成了空號。 傅生微微蹙眉,考慮著報警的可能性。 須瓷口中的報復,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對方也只是一名女性而已。 “崽崽,我們可能需要警察的幫助?!?/br> 須瓷已經慢慢穩定了情緒,但依然緊緊抱著傅生,炙熱的體溫隔著柔軟的布料傳遞著。 他啞聲道:“我是不是該尊重她的選擇,我……” “你要尊重的是她的生命?!?/br> 傅生攬著須瓷,播出一個號碼,等待接聽的過程中繼續說:“而為人渣搭上性命的行為不值得?!?/br> “喂,傅生?” “是我?!?/br> 傅生大概描述了一下事情經過,沒有避開須瓷:“你們查查看?!?/br> “晚了?!?/br> 對方也是一個男聲,聽起來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一個小時前我們從葉清竹那拿到了名單和一些證物,林呈安很快供出了杜秋釧的所在地,但等我們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