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須瓷卻搶在他前面說了:“不用撤?!?/br> 羅裳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傅生,想讓他勸勸。 沒想到傅生只是無奈一笑,抬手抹去了須瓷嘴邊的粥漬:“那就不撤,聽我們瓷崽的?!?/br> 羅裳:“……” 她頭一回覺得自己可能選錯人了。 本來是告訴別人,她能捧紅一個蘇暢列,就能捧第二個、第三個…… 結果現在簽下的兩位演員,一個態度佛系,對于脫離苦海還能有戲接已經十分滿足,一個根本沒有事業心,眼里只裝著兩個字—— 傅生。 吃完早餐就該工作了,第一場戲和須瓷無關,他現在只需要去準備造型,等待第二場的拍攝即可。 吃藥之前他攥著傅生的手,沉默許久才問:“如果那天……如果那天,我們沒有碰見……” “傻不傻?”傅生瞬間明白了須瓷的意思,他捏捏須瓷的臉蛋,“你以為我提前一年回來是為了什么?” 一方面是因為母親姜衫的死,另一方面也想找到須瓷,想同他說個明白,既然要分手,那自然當面說斷得更干脆些。 遑論他收到須瓷分手信息時,馬不停蹄地趕回來過一次,須瓷卻不見了蹤跡,他惦記了兩年,時時希望須瓷是真的想跟他分手才玩失蹤,而不是出了什么事。 腦海中靈光一閃,傅生突然呼吸一窒,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收到須瓷的分手信息并趕回來的那幾天就是六月。 而彼時的須瓷,應該正在戒同所里。 兩年前的傅生看著隔著大洋彼岸傳遞過來的“我們分手吧”幾個字,幾乎沒多想就買了回國的機票。 他兩天一夜沒能入睡,回到公寓里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 公寓里什么都沒有了,他們過去的生活過的痕跡,那些須瓷親手挑的情侶用品,杯子拖鞋牙刷毛巾…… 所有跟須瓷有關的痕跡都消失無蹤了,只剩下了他自己的衣服鞋飾。 他覺得小孩這次過頭了,他以為小孩這次真的任性到想要徹底離開他。 他找了三天,聯系了周圍所有可聯系的共同朋友,沒人知道須瓷去了哪里。 最后他在公寓的舊衣服回收箱處,發現地上有一件熟悉的睡衣,是須瓷買的,情侶款,一共兩件。 傅生沒顧周圍人異樣的眼光,把回收箱仔仔細細地翻了一遍,那些他和須瓷的美好回憶,如今都一件件地躺在回收箱里無人問津。 傅生是真傷了心。 他走不怎么干脆,帶走了滿腔難過。 那是他捧在手心疼了三年的小孩,怎么就能這么狠心…… 可直到兩年后的今天,傅生才回過味來,須瓷不是在玩失蹤,根本是被迫失蹤。 傅生張了張口,把剛吃完藥的須瓷摟在懷里,使勁揉了揉。 須瓷注意到傅生的有些不對,他抬頭望去,傅生雙眼泛著紅,是他平日里極少出現的模樣。 “哥……你怎么了?”須瓷心慌了一瞬,連好幾天沒叫過的哥都說出了口。 “……沒事?!备瞪曇粑?,“心疼你?!?/br> 心疼如今這么聽話的他,想念過去任性乖張的小孩。 朋友發來的那張戒同所受害者名單他這些天已經翻了三四遍,沒發現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再次仔仔細細地翻閱了一遍,倒是發現一個名字—— 林染,十八歲。 這是送進戒同所的時間,現在應該是二十歲左右。 這個名字他之前就有注意到,因為葉清竹的原因,他對林姓比較關注,幾乎是立刻就去查了一下,但林呈安沒有孩子。 林姓…… 【“初次見面,我是您母親的專用律師,我叫林建盛?!?/br> …… “您這兩天有空嗎?您母親的遺物我已經整理好了?!?/br> …… “是這樣,我女兒這段時間在做心理輔導治療,我陪她時不經意看見了一份檔案……”】 傅生的手不自覺地顫了顫,他想起那天須瓷說的,他的父母打過他,一人給了他一耳光。 ——“為什么?” ——“因為我從戒同所出來時,警察通知了他們……大概是覺得丟臉吧?!?/br> 如果不是須瓷父母送他進去的……那還能有誰呢? “林律師,我想問問你,林染是你女兒嗎?” “……是?!?/br> “她因為什么在做心理輔導?” “……” 第48章 他后悔了 【“我后悔了,不應該這么對他的……這不是他的錯……” “別怕,這也不是你的錯?!?/br> “我是不是很卑劣,一邊說著舍不得他難過,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給了他暗示,我甚至想過如果他知道一切會是什么表情——” “他會因為我而恨那個女人嗎?” “或許會,或許不會?!?/br> “其實我該開心才是……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 當虧欠高過一切,忠誠才能變得永恒。 可為什么,還會難過呢……】 -- 空蕩寂靜的地下室里,傳來一聲聲“啪嗒”“啪嗒”的皮鞋聲,西裝革履的男人給不遠處的車解了鎖,一邊等待著電話那頭的接通。 一道女人的聲音從聲筒中傳來,帶著絲絲慵懶的味道:“早安?!?/br> “早安……”男人話音未落,便下意識皺起了眉頭,他總覺得身后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可朝四周張望片刻,卻不見一絲人影。 他思忖片刻,嘴角掛起了一抹輕笑,沒再理會心里若有若無的異樣,靠在車門旁和電話那頭的女人調起情來。 “昨晚睡得好嗎?” “很不錯?!?/br> “比起和我睡的那一夜呢?” “……”女人靜默半晌,低笑出聲,“各有各的味道?!?/br> “真遺憾啊……” 男人掀起唇角,銀邊的眼鏡架在鼻梁上,他伸手推了推:“如果當初沒有出國,說不定我就能更早地摘到你這朵玫瑰了……” “可惜了……”女人意味不明地笑笑,真是相逢恨晚啊…… 幾米外的石柱后,一個戴著帽子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人慢慢湊近,腳步極輕。 男人還在和電話里的人談天說笑:“過幾天我去給你探班怎么樣?” “你們劇組里那個叫須瓷的孩子……不錯?!?/br> “打過幾次照面,不怎么給我面子?!?/br> 藏在暗處的那雙腳步猛得頓住,雙手不自覺地用力握緊。 “很久沒見過這么有味道的臉了……” “你自是人間絕色,但性別不同,怎么能相提并論……” 男人看似毫無所覺,和女人調笑兩句便掛斷了電話,進入駕駛座前,狀似不經意地朝這邊看了一眼。 豪車飛馳而過,掀起一粒?;覊m。 -- 今天的第一場戲是葉清竹和豐承的吻戲,整理完妝容便來到了片場,看見豐承略顯緊張的表情,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頭。 “一場一鏡一次a!” 【洛煌勾起尚喜的下巴:“之前沒怎么瞧,今日一見尚公公也是俊俏兒郎呢……” 尚喜微微握住拳頭,像是覺得羞辱,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心中的緊張。 洛煌輕挑地抬起他的下巴,似有若無地落下一個吻?!?/br> 這份緊張是尚喜的,也是豐承的。 說來好笑,他跟了葉清竹將近兩年,卻從未得到接吻的許可。 他第一次感受到對方唇瓣的溫度,與想象中的柔軟不同,冰冰涼涼的沒什么溫度,和主人一樣。 本來到這就該結束了,但那邊的傅生遲遲沒有喊卡,豐承便保持著姿勢,雖然沒搞清楚什么情況,但還是期翼著這一刻能持續地久一些。 傅生坐在監控屏前,腦海中還回放著須瓷說的話。 他抱著他的腰,說那些東西不是他扔的,他根本舍不得,可等他從那里出來,這棟公寓他已經進不去了…… 他偷偷趁著半夜翹了鎖,才將傅生的那些衣服帶了走,本想要拿走他們曾經的照片相框,可什么都沒有了。 其實真相早已有跡可循,只是傅生潛意識地沒敢多想。 須瓷的人際關系他再清楚不過,如果送他進去的人不是他的父母,那還能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