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豐承看了眼不遠處正和白棠生說笑,沒分給他一絲眼神的女人,再看看傅生即便訓他,也沒松開旁邊須瓷的手…… 他心上泛起了些許苦澀,突然便悟了幾分戲中男二尚喜的心態。 尚喜心悅洛煌,但地位之差以及他是個閹人這事,讓他明白兩人之間并無可能。 于是他只能望著洛煌身邊桃花不斷,望著她與別的男人談天說笑,自己只能隱忍地站在遠處,什么都做不了。 須瓷瞥了他一眼,握著傅生的手搖著玩。 傅生立刻側眸,語氣瞬間溫和了幾分:“怎么了?” 豐承:“……” 心態崩了呀! “第十九場一鏡七次!” 【洛煌閑散地坐在主位上,垂眸望著下方站著傳遞圣意的尚喜:“……聽說尚公公帶了位新徒弟?” 尚喜微不可見地僵了一瞬,但又很快放松下來:“正是?!?/br> 洛煌輕笑了聲:“尚公公可愿割愛將徒弟讓于本王使喚幾日?” “……這是他的福分?!?/br> 所謂使喚幾日,尚喜自然明白其中意思,無非就是房里那些事。 他領了意思,恭敬有度地和洛煌告退,轉身的那一剎那,他眼中的克制隱忍再也無法隱藏?!?/br> 一個卡字落下,豐承終于松了口氣,葉清竹也淡淡望了他一眼,說出了幾天以來和豐承的第一句交流:“不錯?!?/br> 豐承張了張口,道謝的話還未到嘴邊,就見葉清竹已經轉身離開,好似剛剛那句話就只是對一個普通后輩的夸獎而已。 這一次情感很到位,傅生緩了臉色,說了句“不錯”。 一旁的須瓷幽幽地用眼神扎了豐承一刀。 豐承:“……” 傅導,您還是別夸我了,我怕被刀死。 須瓷扯了扯傅生的手:“想喝水?!?/br> 傅生聞言去找了個杯子:“用吸管喝,別把唇膏擦掉了?!?/br> 豐承:“……” 他究竟為什么要站在這里? 和其他工作人員一樣溜得遠遠的目不斜視不好嗎? 下一場就是須瓷和白棠生的戲了,白棠生的造型沒有變化,一聲青衣雅致出塵,而須瓷則穿著白色褻衣,臉色和唇色都偏蒼白得緊。 傅生不喜歡須瓷這幅裝扮,哪怕他是在扮演戲中角色。 “第二十場一鏡一次a!” 【慕襄從長達萬年的夢中驚醒,他微微坐起身,被褥從肩頭滑落,露出他大片白皙的胸膛。 他微微側眸,便對上了師禾看過來的清冷視線。 “醒了?” 師禾沒聽到慕襄的回音,對方的眼神如同深淵一般,深沉復雜。 他難得蹙起了眉頭。 慕襄偏開視線,輕聲說了句:“多謝國師照顧?!?/br> 這是他和師禾的初識,他早已經歷過無數次?!?/br> 這一場被ng了,不用擔心須瓷淋雨生病,傅生自然不會放過追求完美的機會,何況須瓷表現確實差強人意。 “你輪回了萬年,這個場景你已經經歷了無數次,以至于后來的每次重生,你都是為了等待重逢的這一刻?!?/br> 傅生耐心地跟須瓷講戲:“你很累了,但師禾依然是你心中的那抹凈土,眼神要再沉重一些,要更復雜……畢竟上一世,你死在了他手中?!?/br> 慕襄這個角色給到須瓷,其實真的有些托大了。 毫不夸張的說,他的戲份雖然排在男四,但設定確實所有角色中最復雜的一個。 他在現代重生到這個時空后,又經歷了萬年的輪回,每一次都會回到和師禾初遇的場景,他的人設也是最有張力的一個。 原著粉們對這個角色的期待度非常高,甚至不亞于男主,傅生將這個角色給須瓷時,除了葉清竹沒說話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反對的,包括制片人。 “第二十場一鏡二次a!” 這一次前面都還算不錯,但須瓷的褻衣張的太大,露點了。 “第二十場一鏡三次a!” 傅生皺眉:“情感過頭了,經歷萬年后,慕襄對師禾不應該再有這么炙熱的情緒?!?/br> “第二十場一鏡四次a!” 傅生這次更直白:“浮夸!” 他給出五分鐘時間讓須瓷重新醞釀情緒。 須瓷抿著唇,沉默地低頭看著劇本。 周圍的工作人員沒想到平日里對須瓷寵愛有加的傅生在拍戲時會這么嚴格,都是暗暗咋舌。 手機滴了一聲,須瓷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葉清竹發的: ——想想那天在ktv里,你和傅生遇見時的情緒,代入一下,比那更隱晦一些,少一些意外,多一些沉重。 “……”須瓷看了眼背對著自己不知道在和江輝說什么的傅生,輕輕地垂了眼眸。 “第二十場一鏡五次a!” 須瓷將不遠處的師禾看作傅生,回憶著當初傅生為自己付五十萬違約金時,他說謝謝的心情。 “多謝國師照顧?!?/br> 一聲卡字落下,這場順利通過。 傅生坐在原地垂眸發呆的須瓷走去,輕輕地揉了揉他腦袋:“真棒?!?/br> 須瓷勾著傅生的手,還是沒出聲。 傅生捏捏他指尖:“我跟你道歉,剛剛兇你了?!?/br> “……沒關系,你兇的不是我,而是在演慕襄時的我?!?/br> 須瓷回了神,認真地抬眸看他:“這不一樣?!?/br> 傅生心顫了顫,小孩乖得不像話,他沒忍住把人擁入懷里,用力揉了揉腦袋。 “崽兒怎么這么乖?” “……” 不乖的話,你還喜歡我嗎? 須瓷無意識地碾著指尖,悶聲不說話。 “咳!”江輝清咳幾聲,“你們多少注意點,導演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秀恩愛,你讓底下的人怎么活?” “……”傅生往周圍掃了一圈,原本都在偷看的工作人員紛紛移開了目光,眼觀鼻鼻觀心。 走完戲后,須瓷反而沒了困意,他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一件套頭衛衣。 這是他自己選的,因為只要是這種套頭衣服,傅生都會手把手幫他穿上,他也可以在清晨多和傅生親近一會兒。 說話間,蘇宏康老爺子走了過來,他剛給一個摔了一跤的工作人員處理完傷口,順道來看看須瓷的手能不能拆線了。 蘇宏康知道須瓷剛拍完雨戲,仔細檢查了一下:“等會再上點藥,養兩天就可以拆線了?!?/br> 須瓷小聲道:“……好?!?/br> 今天第十八場的雨戲,也是在蘇宏康的首肯下,傅生才同意須瓷開拍的。 因為傷口基本都愈合了,短時間碰點水問題不大。 下場戲是女一魏洛和刺客之間的打戲,魏洛穿得單薄,打斗的過程中甚至露出了手臂和小腿。 原本手臂上須瓷曾看到過的紅痕已經不見了,只身下平滑的皮膚。 以前惹傅生生氣了被打屁股時,打得過重也會留下這樣的紅痕,但要比魏洛的看起來輕一點。 須瓷不關心別人的事,但對于葉清竹總是多少會留意幾分。 他總覺得魏洛和葉清竹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氛圍。 -- 一天下來,眾人都累到了,今天是開機以來戲份最密集的一天。 “大家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br> 傅生早早跟餐館定了夜宵,讓他們直接送到酒店房里去。 須瓷還在一旁安靜坐著,傅生走過去牽起他:“累不累?我們也回吧?!?/br> 雖然須瓷一天下來沒做什么,大部分時間都做在小板凳上等他,但傅生總怕他累到,用江輝的話來說:“坐著都累的話,你干脆搬個床來讓他躺著吧”。 兩人大手牽小手地走在小道上,從這條路回酒店要比大路遠一些,但氣氛更靜謐,只有隱隱蟬鳴響在耳邊。 刷開房門,傅生先給浴缸放熱水:“等你泡完澡,夜宵也差不多送來了?!?/br> 須瓷點頭:“好?!?/br> 衛衣是傅生給穿上的,脫自然也由他來動手。 但他在里面待了不過一分鐘,把小孩扒光后送進浴缸,叮囑了一句別讓手泡水就出去了。 一直等到須瓷跑完出來,傅生才進去沖澡。 夜宵準時到了,須瓷打開門,送餐員笑道:“我看備注是917號房間的夜宵也送到918對吧?” 須瓷嗯了聲,接過兩份夜宵就關了門,留下愣住的送餐員。 他嘀咕了一句:“明星也沒多禮貌嘛……連句謝謝都不說?!?/br> 須瓷才不想外面的人在想什么,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等浴室里的水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