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他們很久沒有過這么和諧的氛圍了,除了吹風機的呼呼聲和陽臺外暴雨聲外,周邊很安靜。 須瓷的頭發很軟,顏色不是特別黑,偏亞麻的感覺,摸手里又細又軟。 傅生修長的五指在發間穿梭著,他望著須瓷的頭頂,手下的觸感讓他突然想起了一只野貓。 在他們以前住的那棟公寓外的小路上,有一只貍花貓,貓身瘦長,臉也尖尖的。 他們每次經過那條小路都會遇見這只貍花,時間久了,須瓷每次都會買點吃的,或者帶點貓糧放在路邊給它吃。 傅生也挺喜歡這只貓,后來他們還給小貓取名叫糯糯。 可惜小貓性子野慣了,不喜歡拘于一室,始終不愿意跟他們回家。 傅生和須瓷關系最僵持的那段時間,他有幾次都是單獨走在那條小路上,糯糯看到他會親昵地跑來蹭他,嘴里還喵喵叫著,像是在問另一位小奴子怎么沒來。 他不止一次地覺得,須瓷就像是這只路邊的野貓,你對他好,他也會回贈于你親昵,可你卻不能一直拘著他、管著他。 野貓的野性是剝除不掉的,身有利爪,口有獠牙,不肯心甘情愿地一直拘在身邊,卻又像糯糯一樣,對所有妄圖靠近他的其他野貓發出嘶吼。 短發很好吹干,五分鐘手下的軟發就蓬松了。 身后的溫度突然離遠,須瓷有些眷念,如果是長發就好了,就可以吹久一點。 “還有半個月就開組了?!备瞪罅四竺夹?,“這段時間別外出了,好好看劇本?!?/br> 須瓷張了張口,沒說什么點了點頭。 傅生拿出手機,把須瓷的新號碼備注成“小野貓”,和以前一樣的稱呼。 不過,近來野貓有些變成家貓的趨向。 傅生沒再問須瓷關于當初說分手的事情,他上次問須瓷,為什么不住在以前的公寓,須瓷回答的是“你不在”,只字不提關于他母親姜衫的脅迫,懂事的讓人有些心疼。 至于為什么一定是姜衫的脅迫,傅生太了解自己的母親,專橫霸強…… 至于林律師說的給錢的事,傅生并沒放在心上,以他母親的手段,不管須瓷接不接受錢款,最后的結局都只能是妥協。 既然須瓷不說,傅生暫時也不想戳開這一切。 他還需要仔細想想,自己和須瓷未來要走向怎樣的發展。 說徹底放手……這不太現實,他根本聽不得關于須瓷過得不好的事。 光是金絲岸這事就給傅生敲響了警鐘,這個圈子太混亂,須瓷雖然有點小性子,但到底還是單純,沒人護著遲早會被他人吃干抹凈。 可過去的種種更不能重蹈覆轍,一切都還需要慢慢來。 傅生問:“以前的微信還在用嗎?” 須瓷抿唇:“在用的?!?/br> 傅生伸手:“手機給我?!?/br> 須瓷僵了一下,但在傅生的目光中還是將手機遞了出去。 傅生的視線在手機屏保上停留了很久,他有些意外會是糯糯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貍花看著比以前胖了一大圈,臉也圓了點,正被身形消瘦的鏟屎官抱在懷里。 雖然抱著貍花的人沒有露臉,但傅生還是一眼認出是須瓷。 須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慌亂地抽回手機:“忘解鎖了?!?/br> 傅生眸色微沉,在須瓷抽回手機的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照片里,須瓷抱著貍花的手腕處,有半截細長的像是刀疤的傷痕暴露出來。 傅生下意識看向須瓷的手腕,那里被長袖遮住,什么也看不到。 ……也可能是他看錯了。 兩人的微信重新加上,傅生這才發現須瓷的手機還是兩年前的那部,因為他們過去的聊天記錄都還在。 須瓷雖然拉黑了他,卻沒有刪掉他。 微信里,他們上一次的聊天記錄并不是兩年前,而是須瓷單方面發來的信息,雖然全都是紅色感嘆號。 須瓷抿唇想拿回手機,傅生避開他的手,上下滑動著屏幕。 須瓷往前走了幾步,因為沒有傅生高,他抬手去夠手機,兩下三下沒拿到,有些急了:“傅生……” 重逢以來傅生第一次聽到須瓷喊他名字,他扶住因為心慌而差點摔倒的須瓷,兩人姿勢親密,須瓷的臉撞在他肩上,他單手攬著須瓷的腰。 紅色感嘆號的聊天記錄遠比傅生想象的要長,最頻繁的時間就是兩年前傅生剛走那會兒,第一條信息是:傅生……我好想你。 緊接著,下面半個月中,每一天須瓷都有發過信息。 ——哥,你回來吧…… ——我快受不了,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 ——我睡不著,你能不能回來抱抱我? ——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別忘了我行嗎? ——我不是故意要和你說分手的……哥,你別當真行嗎? ——我好疼啊,你能不能哄哄我…… ——我昨晚夢到你了,夢到你要和別人結婚,有禮堂、婚紗,還有戒指…… ——傅生,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 傅生指尖微顫,他箍著須瓷的腰不讓動,指腹繼續下滑。 除卻那半個月,后面的信息就沒那么頻繁了,一般是在節日的時候發兩句,比如節日快樂,生日快樂,偶爾還會再問一句“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或者是“你有沒有喜歡上其他的人,你也會像以前對我一樣,那么溫柔地對待別人嗎?” “你會和他做/愛嗎” “會給他系安全帶嗎?” “會為他做早餐嗎……” 屏幕一路滑下來,全是撲面而來的煎熬和難過。 須瓷不知道什么時候安靜下來,乖乖貼著傅生的身體,手里緊抓著他的衣擺,不說話。 第17章 新戲 這一條條掛著紅色感嘆號的信息,就像是須瓷一個人的獨角戲,明知道永遠得不到回復,在沒有觀眾的情況下,他也要把戲唱下去。 傅生看了許久,兩年里,積攢了幾百條未發送成功的信息,一直到最后一條,是三天前發的—— 我想你了。 傅生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好半天才低啞道:“我不是回來了,為什么不直接打電話?” “……”須瓷抓著傅生的衣角握緊了些。 傅生自然明白,須瓷不說他也懂。 三天前,正是金絲岸那天,也是須瓷殺青那天。 傅生當時給須瓷的最后的立場依然是兩人分手、沒有回頭路,須瓷以什么心態才能打電話給他說想他? 也只能偷偷摸摸打聽到他的行程,跑去金絲岸見他而已。 傅生甚至想,如果當時沒發生那些,須瓷見到他了,估計也只會在角落里偷偷看他兩眼,然后再悄無聲息地離開吧。 傅生退出了微信,他打開須瓷通訊錄,將自己的號碼存了進去。 備注那里,他猶豫了會兒,還是直接備注了自己名字——傅生。 鎖屏熄滅又再次亮起,沒等傅生仔細觀察之前一晃而過的傷痕,手機就被須瓷拿走了。 須瓷退出傅生氣息的包裹范圍,小心地抿了下唇。 傅生也沒跟他搶,只是問:“糯糯怎么樣了?” 照片上,貍花貓除了胖了兩圈外,毛色非常光亮,脖子上還戴著項圈,顯然被家養了。 “……死了?!表毚勺齑絼恿藙?,眼眶有些紅,“野貓也是能被圈養在家里的,它也可以像家貓一樣乖乖的,不兇也不生爪子,它對待主人一樣很溫柔?!?/br> 傅生喉嚨一緊:“怎么死的?” “貓傳腹?!表毚纱瓜卵垌?,“醫生說是絕癥?!?/br> “……”傅生托住須瓷的后頸揉按了兩下,“貓的壽命短,別太難過,遲早會有這一天的?!?/br> 他可以不難過,只要傅生別離開就好。 須瓷感受傅生身上好聞的氣息,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但能讓他瞬間心安下來。 像是清晨中的第一縷陽光,明朗清香。 須瓷低低嗯了一聲。 -- 傅生沒在須瓷這里待太久,劇組開幕還有太多工作要安排,試鏡也在繼續。 這部戲里雖然主演都是大牌,但配角啟用的基本都是新人,或是有實力但苦于無背景、一直默默無聞的十八線演員。 而須瓷和葉清竹是唯二被內定的演員,雖然他本人并不清楚這事。 而真正讓人意外的是,傅生給到須瓷的角色竟然是個男四,說是男四,戲份和男三幾乎比肩,人設也很新穎。 須瓷此刻手中是全部劇本,除卻知道女二是葉清竹外,他并不清楚其他演員的身份。 “這次你和于幕一起進組,我也會同去,他性格不錯,你應該不會討厭?!?/br> 于幕是羅裳手下的另一位簽約演員,從風娛合同到期后過來的,據說是被葉清竹所介紹,至于兩人之間有沒有什么交易,那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于幕年紀不小了,快三十歲的年紀,依然是三線開外,沒什么知名度,微博也只有簡簡單單四五百萬的粉絲。 他曾經不是沒紅過,但當時好像剛冒起頭就被雪藏了,似乎得罪了什么人。 于幕飾演男三,戲份和須瓷同等,但兩人人設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