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嵐：“雙梯?！?/br>
    有前車之鑒，袁忘填寫了紅梯和綠梯，再問：“誰電擊了遠征？”

    秦嵐掃視本杰明和琳達，看得出來他還有一點疑慮。他排除本杰明的原因是袁忘的判斷。就算袁忘判斷是對的，袁忘判斷也是兩年前的事。人是會變的。不過秦嵐這類人決定了就不會去懷疑。

    秦嵐道：“琳達?！?/br>
    袁忘輸入琳達名字：“正確！”

    琳達一邊道：“我承認是幫助我父親完成了自殺計劃，但是秦嵐你的推測全錯了。我父親被要挾的對象不是我，而是八名被關押的偵探。我父親非常后悔當初幫助某人綁架偵探，某人許諾的是，一個被約束的，良好生活環境的地方。事實上卻是一個黑監獄?！?/br>
    袁忘：“下一個問題?！?/br>
    還有？

    大家一起看袁忘，安德烈夫走到袁忘身后確認，袁忘念道：“自愿自殺，還是被逼自殺？”

    秦嵐靜坐沒動，按照他的思路，遠征可以選擇繼續活下去。于是秦嵐堅持自己觀點：“自愿自殺?！?/br>
    袁忘輸入自愿自殺后，手機：“錯誤?！?/br>
    秦嵐很震驚，有些難以置信。

    這時手機傳來視頻的聲音，所有人立刻緊張起來，安德烈夫一指琳達和本杰明：“不許動?？醋∷麄??！眱擅絾T立刻站立在他們身邊。

    袁忘將手機轉向大家，自己伸頭看。

    背景很黑，有光線是一張桌子。遠征走到光線內坐下，雙手放在桌子上。遠征看著攝像頭數秒，道：“我對神探有一個自我理解，神界的探員他們不會叫神探，他們只叫偵探。人類世界的偵探，因為很厲害，所以被人冠名為神。終究到底人還是人，不是神。秦嵐，你能開啟這段視頻，說明你非常優秀。但沒有達到我的預期?！?/br>
    遠征：“你大大局觀遠不如你的破案能力。我可以不死，但是這個不死的代價已經超過了我做人的底線。還記得我在破廟廢墟給你留的題目嗎？”

    遠征：“請你替我向……替我向失蹤偵探們的遺孀與家屬道歉?！?/br>
    遠征伸手關掉了攝像機，視頻結束。

    什么意思？

    一頭霧水的袁忘只理解了最后一句話，失蹤的八名偵探已經遇害，否則不會出現遺孀這個詞。

    大家靜坐不動，因為秦嵐陷入了沉思中，他是這場戲的主角。從遠征的評價來看，似乎只給秦嵐打了b，還達不到遠征的預期。遠征視頻沒有說任何實際意義上的事。

    本杰明似笑非笑，非常淡然，半閉著眼摸下巴的胡須渣。熟悉本杰明的袁忘知道，這個動作代表本杰明的緊張，緊張到沒有發現自己在摸下巴。琳達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不對的是，她聽到遠征遺言，竟然沒有任何感情上的波瀾，這就代表琳達并不簡單。不僅是心不簡單，人也不簡單。

    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秦嵐轉頭看向本杰明：“你和諾亞勾結在做一件很壞的事，對嗎？”

    遠征在破廟布置的現場，不是為了讓自己幫助他抓到竊賊，雖然看起來是這樣。但以神探的驕傲怎么會求另外一位神探破案呢？遠征在破廟的布置是一片很重要的面包屑，告訴秦嵐：諾亞和本杰明有直接關系。

    這點秦嵐知道，但是秦嵐并沒有將這個觀點和茶會遠征自殺聯系在一起，因此秦嵐才會得出遠征是自愿死亡的結論?，F在想來，遠征一定是卷入了某些事中。這件事超過了遠征對壞人的認識。

    但為什么遠征不說出來呢？

    自然是因為琳達。假設琳達也是壞蛋，遠征虎毒不食子，他不想把自己價值觀強加給自己的女兒，畢竟遠征愧對自己的女兒。假設琳達是好人，這件事足以讓本杰明撕破底線和規則。無論琳達是好身份還是壞身份，遠征都不能說。

    可惜秦嵐比遠征想的要懶一些，破廟過了就是過了，并沒有持續追擊下去。茶會中也沒有融合破廟布置現場的背景故事，導致最終答錯了題目。

    安德烈夫：“把手機送到技術科?！贝蠹叶枷嘈抛钌儆袃啥我曨l，通過規則只能看見一段，要看另外一段，就必須通過非常規手段。不過安德烈夫覺得希望不大，這類人想說已經說了，不會藏著掖著。作為專業人士，不會犯低劣的錯誤。

    手機被放入證物袋，秦嵐把密碼寫給了探員。在探員攜帶證物袋離開后，琳達站起來，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不是壞人，這點我自己知道。我和他沒有什么感情，我本不愿意幫他。但是他說這件事很重要。我必須承認，看在他留下的遺囑份上，我決定幫他?！?/br>
    遠征遺囑是將自己所有資產留給琳達，從這點出發，琳達協助遠征布局反倒是情有可原。

    作為袁忘更相信普通的琳達，看在這么多遺產的份上，我就幫你布局。你我沒感情，你死了，你的錢就算是補償我的。

    再看琳達能有多壞，穿的一套衣服，鞋子加配飾不會超過三百美元，算是很樸素的人。臉上很干凈，連淡妝都沒有。當從外表看，純樸的如同鄉下小姑娘一般。袁忘認為秦嵐之前推理琳達會是本杰明的人并不靠譜。

    作為游擊兵臥底，袁忘知道游擊兵的主要成員和本杰明的得力親信。即使沒見過面，也聽說過。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琳達的位置。從秦嵐的推斷來看，秦嵐對琳達的定位也持少許懷疑態度。

    現在遠征遺言公布之后，秦嵐必須推翻本杰明不會傷害小姑娘琳達的說法。因為這是很重要的事。狗急跳墻，遠征能卷進大壞事中，本杰明肯定要他的投名狀。琳達是遠征唯一的軟肋。

    琳達這番說辭也呼應了以上看法，讓有神探之名的秦嵐也不敢斷然接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本杰明在策劃一件壞事。是不是和諾亞有關，只是秦嵐的單方面推測。

    本杰明笑而不語，站起來：“我可以走了嗎？”你可以說我想做壞事，即使是安德烈夫相信，也拿我沒辦法。

    安德烈夫做了個請的手勢。

    秦嵐問：“你參加茶會的目的是和遠征的交易吧？他保守秘密，你幫助他完成茶會?！?/br>
    本杰明笑：“你是神探，我不是。再見?！?/br>
    琳達目送本杰明離開，問秦嵐：“本杰明打算干什么？”

    秦嵐沒回答。

    琳達真誠道：“無論你們信不信我，我的父親因此事而死，我一定會調查個水落石出，我也一定會阻止他的陰謀?！绷滔略捄笳玖似饋?，一名探員陪同琳達離開。

    秦嵐看袁忘：“你有什么看法？”這句話除非教學需求，秦嵐是不會說的。今天的態度不是教學態度。

    袁忘道：“說真的，我在游擊兵期間，即使沒見過游擊兵大佬。也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在負責某些事情。但是沒有琳達此人的存在。我估計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琳達在游擊兵時代并不出色，只是某位大佬的小弟。如果是這樣，琳達很難快速上位。第二個可能有人替琳達擋刀。比如我知道的本杰明的黑錢有部分經過歐洲飄白，有一個專門負責冼錢的人。這人我沒見過，甚至不知道綽號，最后雖然抓到了人，但有可能是擋刀的小弟?！?/br>
    袁忘道：“除這兩個可能外，琳達應該不是壞人?！?/br>
    秦嵐：“有可能是本杰明這一年多來新發展的親信嗎？”他的主觀態度認定琳達是壞人。

    袁忘：“這我就無法判斷了?！痹灿X得琳達不是什么好東西。

    安德烈夫問：“秦先生，你剛才說諾亞和本杰明勾結準備做大壞事，有依據嗎？”

    秦嵐搖頭：“沒有。我接觸過十字軍不少人。當中我唯一討厭的就是圓桌騎士之一的諾亞。這人和恐份區別不大，都有殉道精神。但是這種殉道精神不是我們通常意義理解的那個意思。通常意義來說，殉道是為了理想和信仰，勇敢向前，無畏無懼，哪怕以一敵百，馬革裹尸，也沒有任何遺憾。諾亞的殉道為反信仰的殉道?！?/br>
    袁忘和安德烈夫沒理解。

    秦嵐想了一會，道：“上帝的敵人是撒旦，假如有這么一個機會，諾亞從天使轉變成惡魔，能讓上帝打敗撒旦，諾亞就會干。為了信仰，她愿意遺臭萬年，成為信徒和普通人千夫所指的對象。她的內心有自認為的真理。比較而言，我認為諾亞是比恐份還可怕的人。她蟄伏在紐唐這么久，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如同沉眠的火山，不動則以，一動必然驚天動地?！?/br>
    秦嵐：“我建議你們防著諾亞。還有琳達，這女人在撒謊。袁忘，我們走?！?/br>
    安德烈夫站立在空蕩蕩的餐廳，拿出手機：“我要和國全部的人見面?！?/br>
    ……

    萬神酒吧，老毒和安德烈夫正在吧臺喝一杯。酒保和服務員今天提早下班，聽著老歌，看著燈火輝煌，空無一人的酒吧：“這個愛好很少見?！?/br>
    老毒：“只是想和不能一起喝酒的朋友喝一杯而已?！?/br>
    安德烈夫把杯子放下：“說正題吧?！?/br>
    老毒給安德烈夫的空杯倒酒：“說了正題，你得幫我一個忙?！?/br>
    安德烈夫：“什么忙？”

    老毒道：“我猜測李尋去哥倫比亞旅游，是因為袁忘和他說了一件事。最近我聽聞李尋和生物科研機構有聯系。開門見山的說吧！李尋手中可能有油畫，這幅油畫上有本杰明的dna，可以證明現在的本杰明就是死囚本杰明。我需要你幫我解決這件事?！?/br>
    安德烈夫：“理由?！?/br>
    老毒：“理由就是正題?！?/br>
    安德烈夫：“請講?！?/br>
    老毒道：“多年前游擊兵肆虐美洲，并且把觸角伸到歐洲。他們完善犯罪界的交易網絡，他們掌握監督權，用武力監督犯罪團伙的信譽。同時他們也賄行敲勒，走私暗殺。這時候袁忘成為了一名普通的臥底。但沒想到他進展神速，和本杰明成為朋友，于是他成為了核心臥底?！?/br>
    安德烈夫：“這個故事我知道。我還知道袁忘誤殺了兩名警探?；蛟S就因為他下手狠毒，所有才會進展神速?！?/br>
    老毒不置可否：“幾乎同時，歐盟警察派遣了臥底，調查一家地下莊錢。相似的是，這位臥底上升速度也很快。由于發現莊錢和游擊兵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臥底變成了核心臥底。雖然比不過袁忘和本杰明直接打交道，也成為了本杰明一位親信的得力助手?！?/br>
    老毒：“可惜的是這位助手并沒有發揮作用，袁忘大破游擊兵，歐盟警方將臥底和本杰明親信一起逮捕。由于親信一個人扛下所有罪名，為臥底開脫，最終臥底在沒有亮身份情況下逃過了牢獄之災?！?/br>
    老毒：“在本杰明被捕，團伙大部分人落網之后。警方擔心臥底身份曝光后會被報復，因此臥底隱居在一個小鎮里攻讀學位。臥底和歐盟警察都沒想到，本杰明搖身一變后直接聯系臥底，希望臥底能幫自己做事?！?/br>
    安德烈夫聽到此，萬份震驚：“琳達是歐盟警察？”

    第381章 威廉之死

    老毒不動聲色，邊喝酒邊道：“準確說，琳達是一位具備和國全部跨國有組織犯罪負責人直接聯絡資格的歐盟警察。雖然琳達獲得本杰明的信任，但是職責問題，琳達只知道本杰明做了哪些事，并不知道本杰明做這些事的目的。我們從各方面信息了解到，本杰明和圣網的老板有直接接觸。三隊退役信徒組建的圣火就是雙方合作的成果?！?/br>
    老毒：“在琳達的暗中幫助下，我們讓圣火成功吸納了一名忠誠美國的信徒。原本一切都在掌握中?？蓆m的我們的臥底被一發導彈給誤殺。這代表著我們不能現在就抓本杰明，因為圣火的第三隊人員，也是最原始，最忠誠圣火的這隊人我們一無所知。我們非常擔心在美國本土再發生一次911?！?/br>
    老毒：“目前我們的線索非常零碎，蝦特幣，圣火，大量ak。幸好我們還有琳達，在本杰明親信一位接一位的被捕和死亡后，琳達已經成為本杰明的第一親信。我不知道女兒堅持做反派，協助自己父親自殺的煎熬過程。但我知道琳達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br>
    老毒：“本杰明相信琳達，但同時本杰明也相信立場。遠征是琳達立場轉變和不堅定唯一因素。而今遠征已死，我相信琳達很快會獲得核心信息，因為本杰明已經無人可用。國全部目標圣網的老板，或者是圣火成員信息。兩者獲得一者，我們會第一時間逮捕本杰明?！?/br>
    老毒：“本杰明沒有cao控圣火的資格，因此我們推測圣火的指揮權在圣網的老板手中?，F在斷開本杰明和圣網老板的聯系，我們只能面對即將到來的恐襲?！?/br>
    說到這里，老毒深深嘆息：“袁忘是我的生死戰友。有時候我都懷疑他是無間道。沒事就搗亂。我們養瓷村安全屋，被他干了。我們送進去臥底，被他誤殺了。我們的王牌臥底琳達，現在又被他和秦嵐所懷疑。我們養著本杰明，他慫恿李尋去找油畫。有時候恨不得掐死他這個攪屎棍?！?/br>
    安德烈夫干了自己面前一盎司的朗姆酒：“油畫的事我來搞定。袁忘會不會對琳達有動作？”

    老毒：“他沒空?！?/br>
    安德烈夫疑問：“為什么？”

    老毒：“茶會結束前幾個小時，有一名釣魚愛好者在北郊水庫拉起一具尸體，死者叫威廉。死亡最少兩天以上。兇手顯然沒有意識到威廉身上藏有錄音筆。傍晚錄音出來了，最后一句話大概意思是，兇手叫肖邦，他說，教會認為威廉無罪，他就送威廉到上帝面前接受二審。威廉死后如果上天堂，他就下地獄和撒旦為伍?！?/br>
    老毒：“我們見面之前，威廉的父親，一位歐洲很有權勢的商人，一個著名家族的繼承者。他說如果警方抓住兇手，他將向紐唐警局捐獻兩千萬美元的財物?！?/br>
    安德烈夫：“你意思是？”

    老毒：“我沒意思，我剛才說過。我千百次想掐死袁忘，但是我最多只會踢他屁股?！?/br>
    安德烈夫明白了，老毒一公一私兩件事。公事是希望安德烈夫摁住油畫。私事是希望紐唐聯調局不要湊熱鬧。除非州法律規定，否則聯調局無權插手本地罪案調查。罪犯跨州作案，或者是犯聯邦罪，聯調局才有管轄的權限。如果非要插手本地罪案，需要州長官辦公室的授權。當然，法官最大，法院也有授權權。除此之外，聯調局只起協助作用。

    安德烈夫不吭聲，默默的再喝一杯酒：“你認識諾亞？”

    老毒：“只是身體上的認識?！?/br>
    安德烈夫點頭，不再說什么，舉杯和老毒碰杯。

    ……

    七個小時前，茶會剛剛結束，袁忘和秦嵐一起走出帆五酒店。秦嵐在探員陪同下暫時等待，袁忘開車過來，探員很恭敬的幫秦嵐拉開后車門。

    開車離開，秦嵐在后座閉目假寐，袁忘從內視鏡看了幾次，也不吭聲。

    許久之后秦嵐睜開眼，靠在車門邊：“能讓遠征自殺的壞事，一定是大壞事。假設琳達是好人，她只是一個好人，無足輕重的好人。假設琳達是一個壞人，必然是一個很壞的人?！?/br>
    袁忘沒說話。他知道秦嵐沒有說完。

    秦嵐：“遠征以死明志，我怎么也得幫他一把。幫不了他，那就幫紐唐一次?！?/br>
    袁忘這次沒理解：“沒明白?！睕]明白就一定要說，否則會被秦嵐罵的。

    秦嵐今天心情不好，沒心情懟人，道：“就利益最大化來說，殺掉琳達是一筆合算的買賣?！?/br>
    袁忘同意，如同秦嵐所說的，琳達是好人，她掀不起多大風浪，死或活，對事件未來發展沒有任何意義。琳達如果是壞人，她死了，那就是除害，說不準會干擾甚至是中斷本杰明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