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啟稟皇上,柔太妃在外頭求見皇上,說是回宮這么久了,還沒來給皇上請過安,心里實在難安,只是太妃娘娘說平南王殿□子不適,犯了舊疾,恐過了病氣給皇上,就沒與她一同過來給皇上請安?!?/br> 德福打了個千兒,細細講柔太妃的話傳達了個遍,最后自己又補上一句,“奴才剛想派人去請太妃娘娘,她倒是自個兒不請自來了,想來也是念著皇上的?!?/br> 少翊聽到這里,批閱奏折的動作一頓,將朱筆放了下來,面色倒是好看了些許:“這柔太妃有點意思,去傳她進來吧?!?/br> “奴才遵旨?!?/br> 德福轉了轉手里的凈鞭,一走出屋子就對兩頭守門的小內侍們打了個手勢:“好好伺候著,雜家去請太妃娘娘進來?!?/br> “哎喲,德爺爺您放心?!?/br> 那倆小內侍好不容易有了個御前露臉的機會,頓時臉笑得像朵菊花兒一樣,德福瞧著這倆人的反應,心底不屑,再次轉了轉凈鞭,就往宮門外走去。 柔太妃娘娘一身素色對襟襦裙,花紋雅致卻看上去并不怎么精巧,料子也有些過時,頭發盤成了最為普通的云髻,發髻上簪的絹花并不是時下流行的樣式。 德福作為御前大宦官,這么點眼力見兒不會沒有,他遠遠地上下打量了柔太妃一眼,唇邊帶了絲笑意:“奴才給太妃娘娘請安,太妃娘娘萬福?!?/br> 柔太妃正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這會兒子聽見了德福的請安之聲,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她是最玲瓏心思的人了,不然也不會帶著個皇子還活到了現在:“德公公多禮了?!?/br> 德福聽慣了阿諛奉承,走到那兒不是都被禮讓三分的,面上便十分沉著:“勞太妃娘娘久等了,皇上剛批完奏折,處理完政事,傳您進去呢?!?/br> “有勞德公公跑一趟了?!比崽α诵?,平淡無奇的臉上沒有一絲光彩,她取出一錠銀子順勢塞入德福手中。 這些宮里不成文的規矩,德福不會不懂,也樂得收些好處,他雙眸彎了彎,掂了掂那銀子的重量,心里便有了數兒:“太妃娘娘跟奴才來吧,皇上方才還念叨著您和平南王殿下呢,殿下的舊疾可還好?宮中新進了個穆太醫,醫術了得,不如讓他去給殿下瞧瞧?!?/br> 這話說地平常,信息量卻不小,柔太妃眼眸微動,抿去了一絲笑意,淡道:“哀家不過是老婆子一個,也勞皇上掛心了,少誠的病一向是那樣,好好壞壞的也這么多年過去了,只是到了秋日會有些反復,平日里倒還好些,穆太醫大名哀家早有耳聞,入宮時日不久,就被皇上欽點了專門請陛下的平安脈,少誠何德何能,勞煩穆太醫的大駕?!?/br> “哎,不是奴才多嘴,皇上心里記掛著您和殿下呢,怎么說都是一家人,哪有這么見外的道理,您說是不是?” 德福嘴甜人也機靈,受了銀子樂得說些好話來哄柔太妃高興,他一路帶著柔太妃往書房里走,一路討著巧說著吉祥話。 柔太妃只是笑笑,并沒有多說什么,如此寵辱不驚,德福心里有了底,看這位貌不驚人的太妃娘娘的眼色不知不覺就變了不少。 “您瞧,這就到了,奴才就送您到這兒了,皇上正在里頭等著太妃娘娘您呢,若有什么吩咐,里頭傳一句,奴才定是隨叫隨到的?!?/br> 德福的腳步停在了書房的外頭,他轉過頭來,眉目含笑地說了句話,甩了甩手里的凈鞭,往后退了幾步,讓開了身子,好讓柔太妃通行。 柔太妃點了點頭,半欠了個身子:“辛苦德公公?!?/br> “哎喲使不得,這可不是折煞奴才了嘛,太妃娘娘快些進去吧,別叫皇上等急了?!?/br> 德福很是謹慎地讓開了身子,一把將她攙扶起來,眼神看向書房的門,外頭的兩個小內侍對視一眼,一齊將門打開,柔太妃這才站穩了身子,蓮步微抬,走入了書房。 少翊正背著身子,手里拿著一張宣紙,不知在看些什么,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少翊轉過身子,正巧看到這一幕,他挑了挑眉尖,還未開口就聽那柔太妃道:“薛氏恭請皇上圣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她行地是稽首大禮,如此隆重讓少翊對她再次改觀了些許,他親自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從前柔太妃都是站在太皇太后與太后的身后,看不怎么真切,少翊也沒用心去瞧,這會兒子才看清她的臉。 宮里人都說這柔太妃長得丑陋,若不是淑妃,怎么也輪不到她封嬪,怎么說也是上輩子積德了,聽多了這話,再一看柔太妃,卻發現也沒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入目。 只是到底在美女如云的后宮里的確是太過普通了,臉型也不怎么討巧,不笑的時候還有幾分刻薄的樣子在里頭,配上她這身素凈的打扮,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太妃快起來,太妃回宮這么久了,朕一直抽不出空來與您說說話兒,怎么說您也算是朕的長輩了,是朕失了禮數,方才聽德福傳話說少誠病了?可有什么大礙嗎?” 少翊引了她入座,開口是閑話家常,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柔太妃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面色平靜:“是薛氏的不對才是,皇上日理萬機,料理國事,哪里能為了薛氏分心呢,薛氏不過是先帝遺孀,若不是先帝留下了平南王殿下給薛氏,如今還不知身處何地呢?!?/br> 少翊的笑容僵了僵,來了這么久,早就知道了這里的規矩,若是沒有子嗣,皇帝駕崩后妃嬪都是需要陪葬的,這事兒被柔太妃如此輕巧地戳了出來,少翊一時不知該說什么話兒了。 他清了清嗓子,將面前的茶盞推了推:“太妃娘娘請用茶,不知娘娘今日前來,可是有什么要事嗎?” 柔太妃的頭一直低著,眼底的情緒藏得很好,她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不急不慢道:“薛氏叨擾,只是想著回宮這么久了,也該來給皇帝請請安了,倒是方才德福公公說皇上有事兒宣薛氏來?皇上又是所為何事呢?” 少翊的神情正色了不少,他開始認真地打量起眼前這位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好城府,若是朕也說沒有呢?” “那薛氏也不敢多做久留,打擾了皇上正事,用完了這杯茶,薛氏自會告退?!比崽f完,舉了舉手里的茶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屋子里沉默了很久,猛地傳出了少翊爽朗的笑聲,緊接著是他帶有欣賞的語氣:“柔太妃娘娘果然出身不凡,的確是有薛家小姐的風范,朕佩服?!?/br> 柔太妃隨意勾了勾唇角,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皇上謬贊,薛家已成歷史,薛氏不過是個宮女出身的遺孀,還帶著個病秧子的皇子,能在宮里活多久都不知道,哪里當得起皇上的風范二字?!?/br> “薛將軍英勇善戰,與如今的沈將軍比起來也不差分毫,薛家小姐又怎么會當不起風范二字呢?” 少翊扣了扣案幾,也不急著將話題遷入,只與她繼續繞彎子,就看誰先沉不住氣來。 柔太妃抬起眼眸,這才看了一眼少翊,甚至對上了他的眼睛,這本是大不敬的舉措,少翊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柔太妃更是不當回事兒:“薛家如今留下的不過是薛氏這么個弱質女流和薛洺這么個不成器的臣子,薛將軍再如何英勇善戰,也已經被太皇太后勒令處死,連哥……薛少將軍都一并去了,皇上還有什么好提的呢?!?/br> “此言差矣?!?/br> 少翊撫摸著溫暖的杯壁,指尖上傳來的溫度讓他覺得十分愜意,棋逢對手的博弈更是讓他興奮了起來,“就算薛將軍已死,可誰也無法抹去薛將軍曾經為我靖國立下的赫赫戰功,柔太妃娘娘您說是不是?” 柔太妃的手不自覺地一抖,險些把蓋碗里的茶水撒了出來,她努力平穩了情緒,緩緩開口道:“皇上這話薛氏就聽不懂了,難道皇上還想為薛家平反不成?” “就算如此,又有何不可呢?”少翊眨了眨眼睛,隨意拿起茶盞用了一口,“還是太妃娘娘不愿意呢?” “皇上說笑了,太皇太后定下的事情,難道還能有推翻的道理嗎?皇上一向這么聽話,怎么又會做出如此不仁不孝的事情來呢?” 柔太妃的眼神已經開始有些疑惑了,她另一只手一直藏在袖子里,現在已經捏了起來。 少翊恍若未見,依舊在那兒愜意的用著茶,甚至還瞇起了眼睛:“何為不仁不孝?這事兒本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朕想做的是明君,而非仁君?!?/br> “薛氏年紀也大了,別的不想,唯獨放心不下的便是少誠?!比崽鋈辉掍h一轉,也一同端起茶盞來,細細的品著茶。 少翊睜開眼睛,眼眸里盡是笑意:“少誠不只是太妃娘娘您的兒子,也是朕的弟弟,手足之情從來都沒少過?!?/br> 太妃搖了搖頭,神色已經平穩了下來,講話也有了幾分底氣:“別的薛氏也不敢妄求,只想和少誠過上安穩日子,母子倆能平樂一生?!?/br> “太妃娘娘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br> 作者有話要說:帥不帥!帥不帥! 好吧其實我是問太妃帥不帥!【大霧 ☆、第39章 體恤 “薛氏惶恐,皇上既然已如此言明,那薛氏也不好再推脫,只是事兒薛氏辦完了,若是皇上不履行承諾,又該當如何呢?”太妃的眼眸一挑,看著蓋碗上精美的花紋,一只手順著紋路慢慢摸著杯壁。 少翊只看了她一眼,聲音低沉卻也好聽:“太妃娘娘若是連這一點都信不過朕的話,那今日之事,權當朕并沒有提起,娘娘也只是來朕這兒用一杯茶,茶喝完了,太妃娘娘隨意離去便是?!?/br> 柔太妃將手中的蓋碗重重地放了下來,但面上笑地很是開心:“好,那薛氏就信皇上一回,事成之后,薛氏只愿能與少誠遠離皇宮,前去封地享天倫之樂,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那是自然,少誠年紀也不小了,怎么說也是朕的弟弟,朕自然會為他打算幾分,太妃娘娘放心?!鄙亳礇_她舉了舉杯子,眉目含笑,“那就以茶代酒,預祝咱們合作愉快了?!?/br> 太妃順了順眼眸,也再次將茶盞舉了起來,作勢與他碰杯的樣子:“謝皇上?!?/br> 一杯茶飲完,少翊的面色也比之前見薛洺的時候好看了不少,他喚來德福送柔太妃出去,自個兒坐在屋子里細細思索。 德福送完了柔太妃,剛推門走了進來,就見少翊心情極好的樣子,他心思動了動,開口道:“皇上什么事兒這么高興呢,可是太妃娘娘說了什么好話?” “這柔太妃娘娘倒是難得的聰明人?!鄙亳纯淞艘痪?,抬眸瞧了眼殿里的陳設,“去把這花兒撤了吧,瞧著女氣?!?/br> 德福轉眸看向那花瓶里的花兒,為難道:“可這空放個花瓶,也太……” 少翊唇角勾了勾,不置可否道:“朕讓你撤你就撤,難道花瓶里就必然該有花嗎?在建章宮內殿里拜訪花束,旁人還以為這是怎么了呢,料理政事的地方,出現這么些個女人家的玩意兒,朕從前不說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如今瞧見了,就必要除去的,德福你說是不是?” 德福先是一愣,總覺著這話里還有一層別的意思,可使勁琢磨了幾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剛想抬頭發出疑問,就見少翊端坐在哪里,眼神堅定地看著自己,猛地就打了個激靈,?!踝泳烷_口:“是是是,奴才這就把它拿下去?!?/br> 他一手抱起花瓶里的花兒,小心翼翼地轉移著話題:“若說這柔太妃娘娘,也算是咱們宮里難得的人了,從前要不是先帝爺的淑妃娘娘提拔,她哪有今日的局勢,出身也不過是個罪臣家的,長相還……陛下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說起來,太皇太后娘娘也不喜歡她呢?!?/br> “怎么?太皇太后娘娘不喜歡的人,朕就都不能親近嗎?”少翊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把玩著腰間玉佩上的瓔珞。 “奴才哪里是這意思,只是太皇太后娘娘不喜歡的人,自然有不好的地方,從前皇上還住在太皇太后娘娘身邊的時候,不是也不喜歡這柔太妃娘娘的嘛?怎么如今……”德福擺弄著那幾朵花兒,心里覺著可惜,都是上好的枝節,擺在殿里也好看,怎么說撤就撤了。 少翊將玉佩從腰間扯了下來,隨手扔在了案幾上:“朕不過是與太妃娘娘閑聊兩句罷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德福你最近也是越來越奇怪了,朕倒不知你是壽康宮的首領宦官,還是朕這建章宮的了?!?/br> 德福一驚,連忙跪倒在地上,手里的花兒也拿不穩了,他額前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哎喲奴才嘴笨,說錯話兒了,還請陛下責罰?!?/br> “起來吧,朕也沒說什么?!鄙亳雌财沧?,懶得再看他一眼,“平日里說話做事自己長點兒心,朕看你是和傾璐呆久了,把她那套口無遮攔的本事也學了個干凈?!?/br> 德福聽少翊的口氣,像是沒打算定罪,這才松了口氣,換上了笑容:“奴才惶恐,傾璐姑娘性子活潑,這幾日在建章宮里人緣也是極好的,奴才便是想學,也得有個說話的機會不是?傾璐姑娘一離了皇后娘娘,就被一群小丫頭圍著的,奴才連個近身的機會也沒有?!?/br> 少翊聽了他這句,饒有興致地上下仔細地打量著他:“我說怎么的,最近巧克力這么奇怪,聽你這話的意思,倒像是有意與傾璐親近,只是不得機會,心中有些苦悶啊?!?/br> “奴才……奴才……”德福鬧了個大紅臉,頭再次低了下去,少翊低低地笑出了聲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女之情本就天經地義,說出來,朕又不會阻攔你?!?/br> 德福捏著衣角,面色紅潤,平日里也鮮少外出,養得一身的白皙肌膚更顯出顏色來:“皇上快別笑話奴才了,奴才一個宦官,哪里配得上傾璐姑娘,傾璐姑娘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若是哪一日放出宮去,還不是多的公子哥兒追求,奴才這……這……” 他越說聲音越小,頭都快埋進胸里去了。 少翊這才想了起來其中的關節,德福終究是個宦官,雖說也能娶妻,但還是為難了傾璐,再者說傾璐自個兒也有喜歡的人了,這若是真配起來,傾璐怕是不會樂意的。 他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德福的肩:“巧克力啊,你放心,朕自會給你找個好的,你也不必想太多,這世上許多事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看開些吧?!?/br> 德福笑了笑,搖著頭道:“陛下不必安慰奴才,奴才自打進宮那日開始,就都已經想明白了,奴才自個兒選了這條路,心里還能沒個數兒嘛,傾璐姑娘哪里是奴才高攀的上的,只要能說說話兒,奴才心里就很滿足了,像奴才這樣的人,哪里還好意思去糟蹋好好的姑娘家?!?/br> “話不是這么說……”少翊剛想繼續安慰他幾句,就聽門外的小內侍通傳道:“皇后娘娘求見陛下?!?/br> 少翊抬眸看了眼門外,再次抬手拍拍德福的肩膀,算是安慰,邁開步子,往門口走去,盈之由傾墨攙扶著,站在門口笑意盈盈地看著少翊。 少翊眉頭一皺,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手怎么這么涼,朕讓你好好在屋子里休息,瞎跑什么,還想不想好了?” 盈之哪里怕他這套,半福了福身子道:“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br> “趕緊起來,身子弱還行什么禮?!?/br> 少翊連讓她?!踝拥臋C會都沒給,直接穩穩地攙扶住了她,盈之低著頭,面色瞧起來比之前好了不少:“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個兒還會沒有數兒嘛,臣妾方才聽說柔太妃娘娘過來了,就想著一同過來看看,也好問問九月十九的事兒,不過看著像是不巧,太妃娘娘已經走了?” 少翊一臉不贊同地將她拉進屋子,一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柔夷,寬厚的掌心傳來的溫度緩緩地溫暖著盈之的手,而更多地,是她冰封已久的心。 “這事兒你別多cao心了,朕會命人辦好的,自個兒的事情還沒辦完呢,就只想著cao心別人?!鄙亳床粷M地嘟囔著,放開她的手,命令道:“另一只手拿來?!?/br> 盈之看了眼殿里的宮人們,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伸出手來,少翊可不管這么多,直接拉過,就繼續替她溫著:“你氣血不足,才會手腳冰冷,朕囑咐小廚房給你做的棗粥喝了嗎?紅茶喝多了也傷胃,從今日起就用朕給的方子泡茶喝,知道嗎?” “臣妾都聽陛下的就是了?!庇c點頭,復又抬眸小心翼翼地問道,“臣妾聽說平南王殿下又病了?方才柔太妃娘娘來可有說什么嗎?” 少翊嘆了口氣,點了點盈之的額頭:“你啊,讓你別cao心你還cao心。柔太妃說了不過是舊疾,不礙事的,朕也不好上趕著派人去瞧,想來少誠這么多年都挺過來了,已經長到了如今這歲數,應是沒有什么大礙的,管好你自己就是了?!?/br> “這也是臣妾份內的事兒啊?!庇s回了被少翊握住的手,“臣妾沒事的,陛下不用這樣……” “拿來?!鄙亳蠢矶疾焕硭?,一手撈過她的雙手,一齊握在手里,“連秋天都還沒到呢,你就這么冰冷,到了冬天還得了?別的事兒你別多想了,朕說了會辦好就會辦好,你還信不過朕嗎?” 他說著,轉頭看向一旁待命的傾墨:“看好你家主子,在屋子里好好養著身子,除了平日可以在院子里散散步意外,哪兒都別瞎跑,宮中賬目事宜也一并別讓她管,若是讓朕再發現了,朕為你是問?!?/br> “奴婢遵旨?!眱A墨沒有被少翊的口氣嚇到,反而抿了抿唇邊,笑著應下了命令。 “陛下……”盈之總覺著自個兒有些丟了面子,不服輸地再次開了口,卻被少翊堵住了嘴,“得了,別用這語氣叫我,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又欺負了你呢?!?/br> 少翊白了她一眼,盈之的雙手已經漸漸有了溫度,少翊也不矯情,松開了她的手,接過德福送上來的蓋碗往她面前一放:“喝點吧,這方子朕是知道的,并不難喝?!?/br>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 最近陛下氣場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