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目光溫柔,神色卻是極為認真道:“今天是我們的大婚之日,你歡喜嗎?” 展歡顏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臉上表情不覺的便是一僵,片刻之后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也抬手撫上他的面頰,反問道:“那陛下覺得歡喜嗎?” 這一場所謂大婚的儀式,與她而言怎么看都有點逼上梁山的意思。 說是歡喜嗎?她只能說這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選擇的一條路,而至于走上這樣的一條路之后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怎是無關緊要了。 而北宮烈,大抵應該也是和她差不多的想法吧。 展歡顏兀自想著,似也是不指望他的回答,就又微微一笑道:“從今以后,你我視為一體,我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不背叛,我便傾心相待!” 這樣的話,不是表白,卻是厚重的承諾。 這一次大婚的儀式將他們綁在了一起,生生相息。 看似是最動聽的言語,可是落在心里的感覺—— 卻是冷的。 北宮烈唇角的笑意凝結,那一瞬間心里的感覺說不上是憤怒還空虛,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第七十四章 熾烈的呼吸,火熱的手掌。 交錯纏繞。 北宮烈的吻狂烈而霸道,帶了濃厚的怒氣,仿佛是為了懲罰一般最大限度的侵占,不遺余力攫取她所有的一切美好。 起初她還維持著一絲理智不讓自己沉淪,可他卻像是料準了她的心思一般,不依不饒。 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要抓住一件東西一個人,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對未來有了憧憬和期盼,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 他會覺得這樣全心全意的擁抱一個女子在懷竟然也是這樣一件叫人癡迷而滿足的事情。 展歡顏的意識潰散,完全落入他的掌握之中。 這一刻她不愿意再去想未來,也不愿意再去想明白,只想要遵循著本能的意識放縱自己一次。 躍動的燭火,交疊的軀體,靜夜之中有人細語呢喃說著別人聽不懂的心事,也有人玩轉哽咽不知道是歡愉還是低泣。 夜涼如水! 九重宮闕的冰冷宮墻之內,終于在某一隅有了一絲溫暖的蓓蕾綻放。 有人在這夜色中互相依偎著取暖,纏綿悱惻的相依偎,也有人怒氣沖破九霄,將滿殿華貴的擺設雜裂滿地破碎的月光。 單語喬發了瘋一樣的砸著殿里的東西,從花瓶語氣到桌椅板凳,能推倒的就一件不留。 婢女跪在宮殿的角落里,瑟瑟發抖,卻是勸也不敢勸。 單太后聞訊匆匆趕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面目猙獰在空曠的大殿里胡亂的砸著東西,瓷器玉器的碎片滿地都是,幾乎完全沒有落腳點。 單太后一腳跨進門去,險些就被一個茶碗砸在身上,好在是被江海拉了一把。 “你發的什么瘋?”單太后冷聲喝道,面色陰沉。 單語喬已經舉過頭頂的花瓶突然頓住,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她,眼神突然就由激憤變成了惶恐,愣了好一會兒才白著臉把東西放下。 “大晚上的,這才進宮的第一天,你就這樣的不成體統?真是枉費了哀家栽培你的一片苦心?!眴翁蟪獾?。 聽說北宮烈最后還是去了展歡顏那里,她的心里就憋了一口氣,這會兒看到單語喬這個樣子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著臉走過去,找了張椅子坐下。 單語喬的眼睛里凝滿淚水,猶豫了一下突然就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哭什么?你還有什么臉哭?”單太后怒道,完全不留情面。 單語喬是打從心底里懼怕她,聞言立刻就止住了聲音,只是委屈含淚的看著她。 單太后的目光銳利,冷冷的盯著她,怒罵道:“到底怎么回事?哀家都為你做到這一步了——我當時是怎么囑咐你的?怎么還是叫皇上走了?” 立后納妃選在了同一日,按照常規來說,這一晚肯定是該皇后侍寢的,可是單太后卻端了自己的面子出來施壓,一定要逼著北宮烈先來單語喬這里走一趟全了禮儀。 而單語喬這里,她連藥都提前準備好了,只要北宮烈一來—— 男人么,美色當前,又有幾個是能往外推拒的? 更何況還名真言順就是自己的女人。 一切都安帕的萬無一失,卻是怎么都不曾想到了最后關頭還是會出岔。 單太后這會兒是完全變了臉,單語喬又氣又惱,頓時就紅了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開口,“娘娘——我——我不是——” 單太后此時正是一肚子的火,哪里有耐性和她在這里磨?只就冷聲斥道:“有話就直說,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我——”單語喬想著之前的事就是羞窘的無地自容,忍不住就委屈的落了淚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月信突然提前了?!?/br> 這種事原是不好意思拿出來說的,單語喬說完就恨不能找個地洞鉆進去。 在單太后的施壓下北宮烈的確是來了,結果都沒來得及掀蓋頭就已經被他身邊一個眼尖的小太監發現了不對勁。 北宮烈當時就黑了臉,一刻也沒多呆的就走了。 “你——你居然——”竟然讓一國之君看到了這樣的穢物?怪不得北宮烈會摔門而走,單太后氣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恨聲道:“我不是提前囑咐過你母親,讓她給你備著藥以防萬一了嗎?” 北宮烈和她不對付,這也就是大婚之夜她還能借著禮節約束他,后面再想讓他主動登單語喬的門就難了。 單語喬更是羞愧難當,哭訴道:“我也不知道,前面的才過去沒幾日的,按理說不該是這兩天的,我——我——” 想著當時的窘態,她就又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次日一早,北宮烈早起上朝,雖然起床時刻意的放輕緩了動作,還是驚動了旁邊安睡的展歡顏。 見她想要起身,北宮烈便傾身過去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道:“好早呢,你再睡會兒?!?/br> 言罷就重新起身去穿衣。 他的身材如同外表看上去的一樣有些偏瘦,但其實內里保持的很好,肌理分明,有著習武之人的健朗,只是膚色偏白,燈光下瑩潤的有種過分美麗的錯覺。 彼時他半側了身子穿戴衣物,留給展歡顏一個背影。 寬背窄腰,動作利落,想到之前夜里兩人軀體糾纏時候的情形,展歡顏的面色微微一紅,不自在的往旁邊移開視線,也爬坐起來,尋了衣物穿戴。 北宮烈套上中衣,察覺身后的動靜回頭。 展歡顏一驚,連忙扯了被子掩住胸前,眼神本能的防備。 “呵——”北宮烈被她這欲蓋彌彰的作為逗樂了,回轉身來啞腎笑道:“遮什么?該看的不該看的朕都已經看過了?!?/br> 展歡顏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子后面,抿著唇角,目光尷尬的不知道該是落在何處。 兩人之間的這種關系看似水到渠成,但是如果真要搬到明面上來說,又總感覺是有那么幾分的別扭的。 北宮烈笑了笑,干脆連被子一起攏過來,將她抱在了懷里。 他垂眸下去,以剛剛長出淡青色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臉,笑問道:“天還早呢?你不用急著起,再睡會兒?” 澀澀的癢,間或又透出些微的疼。 “我睡不著了!”展歡顏不自在的偏頭躲了躲,轉移注意力道:“皇上不是要去上朝嗎?趕緊準備吧!” “還早呢!”北宮烈抬眸看了眼外間的水漏,繼而又含笑下來捕捉到她的唇咬了一口,語氣朦朧的摩挲著道:“其實朕也還在病中呢,不去也是可以的,橫豎你也睡不著了,不如——” 他說著,語氣莫名一深,又帶了幾分調侃之意道:“我們做點別的?” 說話間他摟在她腰上的一只手已經摸到了被子底下,手掌從腰際滑過,撫上她平坦的小腹,并且繼續往里延伸。 展歡顏的身子顫了顫,下意識的繃緊,臉色漲紅的隔著被子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慌張的顫聲道:“別——” 她的聲音細弱,帶了一絲微喘。 北宮烈看著她紅艷的臉龐,心頭微微一動,卻是故意逗她道:“怎么?” 展歡顏的心里羞窘的厲害,抬頭對上他含笑戲謔的眼眸,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是心下一惱,含嗔帶怒的瞪了他一眼。 北宮烈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展歡顏被他盯的惱怒異常,索性心一橫,自己一咬牙掀開被子,從腰間拉開他的手,然后就在他灼灼的視線之下從他懷里強行脫身,背過身去取了衣物穿戴。 北宮烈看著她的動作,彎了彎唇角,索性就撐著腦袋側臥下去,看著她匆忙中卻強作鎮定的動作。 女子的脊背線條優雅的近乎完美,平滑的線條蜿蜒,纖腰盈盈不及一握,彼時展歡顏的背對著他的,他卻是心猿意馬突然就想到夜里手掌觸及她身體某處時候那種柔軟而豐盈的感覺,跟著就是喉頭不覺的一緊。 展歡顏匆忙的穿了中衣,轉身卻見北宮烈正目光灼熱的盯著她看。 他握了她的一只手,將她拉倒在了旁邊。 展歡顏摔在床上,雖然下面鋪了厚厚的被褥也還是忍不住悶哼一聲。 北宮烈側臥在那里,只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她,再就沒有了任何其它過分的舉動。 見他沉默,展歡顏就仰頭去看他的臉,詫異道:“怎么了?” “沒什么?”北宮烈道,唇角不覺的牽起一抹笑,用力的握著她的一只手道:“只是覺得這一刻的感覺真好,顏兒你試過這種感覺嗎?不管外面的怎樣的冰天雪地的樣子,只要看到這屋子里的一點燈光就會覺得寒意全消?因為——” 這些話聽來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展歡顏只是神色迷茫的看著他。 北宮烈突然仰躺了下去,手上發力一拽就將展歡顏拉過去,伏在了他的身上。 展歡顏的手撐在他胸口,抬頭望進他深邃幽遠的眸子里。 他的手壓在她的手背上,兩個人的手掌交疊,撫在他心口的位置。 四處的空氣一片寂靜,展歡顏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手掌之下他一下又一下穩健而熱烈的心跳聲。 北宮烈看著她,又再繼續說道:“這里是暖的!” 曾經一度他的世界冰天雪地一片荒涼,可是今時今日,終于因為某個人的存在而有了別的色彩。 他的神情極為認真,美譽半點調侃的意思。 展歡顏的心跳有些亂了節奏,只是有些始料未及的看著他的眼睛,半晌才勉強自己把視線移開,輕聲道:“陛下真的該起了,臣妾服侍您更衣?” 說到底她還是在刻意的回避。 北宮烈的眼神略有黯淡,卻是躺著沒動。 展歡顏試著撐著他的胸膛爬起來,他卻也沒有拒絕,然后任由她扶著起身。 聽到屋子里的動靜,外面墨雪就帶人把提前備好的溫水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