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只是這樣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快,當年她與路海鵬戀愛五年,路海鵬卻從來沒有提出過帶她去見他的家人,如果說大學期間不確定因素太多,畢業后路海鵬也從來沒有向她表露過。 雷昊就不用說了,如今,當身邊的男人提出這樣的要求時,栗小沫甚至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態去面對他的家人。 而他家說是朱門大戶一點都不夸張,即使陸老爺子和陸老夫人早就從高位上退了下來,但是余威尚在,而陸卓爾的父親更是親手打造遠洋實業龐大的財富帝國,他的母親,滿清貴胄之后,國內知名明清文化專家,他的幾個jiejie姐夫亦是人中龍鳳。 縱然自信如栗小沫,此時也是心中微微發涼。 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所以對于陸卓爾的求婚,她受之欣然,其實她也不過是在逃避。 但是一旦扯到婚姻,便是兩個家庭之間的事情,他那樣的家庭,會不會看輕了自己? 縱然自己已經見過他的外公不止一面,但是他的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卻仍未見過,他們會不會覺得她不適合站在陸卓尓身邊? 她身邊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例子,那樣深刻的愛情最終雖然沒有在家庭的高壓之下破碎,但是得不到家人的祝福,那條路也終是心酸,艱澀。 見栗小沫半天沒有說話,陸卓爾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自己終是逼的她太緊太急了:“小沫,如果你還沒有做好準備,那我就再推了,反正家里也都知道我臉皮厚的什么似得,不會拿我怎么樣的?!?/br> 栗小沫低了頭,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許久方才開口:“對不起,卓爾,給我一點時間好么?” ****** 外面的天依舊有些陰冷,但是許晧晴的小套房內此時卻是溫暖如春。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但是此時的三個女人倒是面面相覷的看著從進了屋就一言不發的某個女人。 孕婦程小月同學不高興了,她安撫了一下又鬧脾氣踢了她一腳的兒子,沖許晧晴眨眨眼。 席地而坐長腿舒展的許大記者順勢就踢了一腳自己的小姑子。 和許晧晴長著一張一模一樣臉但是一頭短發的許皓雨托腮看著栗小沫。 “栗小沫,您老人家叫我們過來就是陪您一起發呆思考人生的么?” 栗小沫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才轉過頭來。 那天之后,兩人都十分默契的不再提起那件事情,陸卓爾依舊對她溫柔疼/寵/,但是栗小沫卻始終過不去自己心里這道坎。 “小雨,你可曾后悔過?這么多年,如此辛苦,明明不受到他家里人的喜歡,卻不得不在他家人面前強顏歡笑?” 栗小沫的話一出,其他幾個女人俱是一愣。 許皓雨臉上明媚的笑容就淡了下去,連帶著那雙眸子都黯了下去。 加濕器咕嚕咕嚕的冒著白汽,聲音在寂靜中無限放大。 過了許久,許皓雨才抬頭一笑,笑容卻讓人心疼:“我若說不后悔,怕是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我自己,更何況是你們?!?/br> “有的時候,見到他/mama的白眼和冷嘲熱諷,我都想過放棄,但是小沫,他家人的冷漠終是不及他帶給我的溫暖,縱然這世間的人全部背棄了我,只要他還在那里,我就不曾后悔?!?/br> 許晧晴許皓雨是雙胞胎姐妹,面容一樣,從小受到的教育一樣,得到父母親友的疼愛也一樣,甚至兩人連大學都是報的同一所大學。 但是兩人的感情之路卻完全不同,許皓晴在栗小牧去s市出差看望栗小沫時認識,兩人一見傾心,感情之路順風順水,許皓晴畢業一年后披上婚紗與栗小牧步入婚姻,婚后夫妻恩愛,公婆疼愛,生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 但是許皓雨的感情之路卻異常艱辛,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蔣博宇,縱然蔣博宇如何深情,仍然得不到他家人的祝福和認可。 蔣家是b市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蔣博宇更是蔣家長子長孫,唯一的繼承人,家中給他安排的婚姻本是門當戶對的名門千金,而不是普通家庭出身的許皓雨。 電視劇小說中狗血的情節真實的發生在許皓雨身上,平日里高貴的蔣夫人話語說的難聽至極,無非要許皓雨知難而退。 許皓雨面對蔣夫人的奚落始終昂著驕傲的頭,她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是她仍是父母的驕傲,jiejie的自豪,不能在旁的人面前失了尊嚴。 那時的許皓雨已經準備放棄了這段感情,但是蔣博宇放棄了蔣氏的繼承權,也要同許皓雨在一起。 曾經那樣的撕心裂肺的痛苦經歷,小沫與她一起經歷過,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栗小沫對于嫁入豪門大戶便生了一絲厭惡和抵觸。 “小沫,你不是我,陸卓爾也不是蔣博宇。而且小沫,你都已經答應了陸卓爾的求婚,如今才來想起他的家庭,不是我說你,你早干嘛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o⊙)…不知道說點什么好了…… ☆、不結高門 “小沫,你不是我,陸卓爾也不是蔣博宇。而且小沫,你都已經答應了陸卓爾的求婚,如今才來想起他的家庭,不是我說你,你早干嘛去了?” 如果此時其他三人還看不出栗小沫因何異常,那這么多年的姐妹閨蜜也是白當了。 “是他家人給你什么壓力了么?”程月雖然與陸家長輩不熟,但是因為都在一個大院里住,見面是少不了的,印象中的陸家人,從陸家老爺子和老夫人到陸國強傅靜安夫妻兩個,再到陸家的幾個姐妹,都不是那種眼高于頂的人。 而且聽說陸卓爾的幾個jiejie婚姻也不全然是門當戶對,難不成陸家對陸卓爾這個陸家唯一的男孩另有要求不成。 栗小沫低了頭,掩去眼中的酸澀:“是我自己過不去我自己這道坎兒?!?/br> 三人誰也沒說話,程月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兒子,你小沫干媽情商自從戀愛之后直線下降,你不要看不起她。 “小沫,對不起?!痹S皓雨打破沉默。 “阿雨,你……” “小沫,我的事情或多或少對你都有一定影響吧,所以你今天才折磨你自己,折磨陸小五?但是小沫,我們每個人的生活軌跡都不一樣,不是每個豪門大戶都如同蔣家一樣?!?/br> “對啊,小沫,我們家也算是大戶人家了吧,但是我大嫂和我二嫂還不都是普通人家走出來的姑娘,我叔叔嬸嬸一樣疼的緊,你呀,有的時候真是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糊涂?!痹袐D程月同學一副恨鐵不成鋼。 “小沫,每個女孩兒都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美麗,是父母的驕傲,況且你是如此優秀的姑娘,若是他們家真的存了什么看不起的心里或是陸卓爾護不了你周全,那我看這個男人不要也罷?!?/br> “你若想好了同他在一起,你若相信他愛你,那么就并肩與他一起去面對,不管在你們面前的是什么,阻礙也好,艱難也罷,只要他的世界為你落了幕,你為了他去面對整個世界又如何。小沫為了你,為了你們的愛情,勇敢一點?!?/br> ****** 栗小沫回到家時,溫暖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甜的味道,栗小沫換了鞋,來到廚房,看到mama輕輕的攪動著鍋里的東西。 栗mama聽到響動,回頭便看到女兒倚門而立,當下溫柔了神色,彎了嘴角:“你最愛吃的銀耳蓮子羹,冰糖放的剛好?!?/br> 栗教授和妻子平時工作很忙,有的時候遇到保密項目甚至幾個月都呆在實驗基地,縱然如此,夫妻兩個對于栗小牧兄妹兩個仍是疼愛有加,尤其是對栗小沫。 這兩天栗小沫的心情本來就是處于一種微妙的狀態,下午同程月三人又談了許久,雖然心里的結兒打開了許多,她也決定勇敢去面對,但是當下見了mama如此溫柔的煮了自己最愛吃的粥,她仍是覺得眼眶酸脹,心里那一塊也柔軟的一塌糊涂。 家永遠是她避風的港灣,而這世上也再不會有人像父母一樣無條件的支持自己任何決定。 她走過去,從身后抱住mama的身子,栗mama比小沫矮了將近一頭,小沫將臉埋入mama的肩窩,汲取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輕聲叫著:“mama,mama?!?/br> 都已經有了孫子的栗mama顯然沒想到自己女兒這么大了仍是同自己撒嬌,當下便覺得感慨。 女兒向來獨立堅強,這么撒嬌軟軟的時候倒也是極少見的,想到兒子同自己說的情況,她微微皺了眉。 栗mama將火關的小了些,然后才輕柔的拍了拍自己女兒的手:“mama一點也不想謙虛,我家姑娘是最優秀的?!?/br> 栗小沫抱著mama的身子有些就一愣:“mama……” 栗mama轉過身,摸了摸自己女兒的臉,眼中的慈愛之意滿滿:“小沫,其實當初你爸爸見過陸卓爾,并不像表面上那樣平靜?!?/br> 栗mama想到初見陸卓爾,小沫決定與他在一起的那天晚上,自己的丈夫在書房坐了許久,回到臥室后依然面色不郁。 “你說我們姑娘感情之路為何走的如此艱難?”話語之間竟然不知是在問她還是在自問。 “小沫,對于你和你哥哥的感情與婚姻,我與你爸爸雖然不干涉,但是你爸爸多少還是有些傳統的思想,他雖未和你們表達過什么,可曾經他同朋友聊天時說起過對于你們婚姻的態度,男女嫁娶,不結高門。 我們家是普通人家,自然比不上名門大戶,但是你哥哥和你,在我們眼中卻是最優秀的孩子,侯門是非多,我與你爸爸自然是不愿意我們唯一的女兒去看別人臉色?!?/br> 栗mama看了一眼自己女兒手上的戒指;“只是我們所有意愿的前提都是希望你能獲得幸福。孩子,既然你當初選擇了同陸卓爾在一起,那么就要相信他,相信他不但能護你一世安穩,更要相信他的家人也能同他一樣接受你,愛護你?!?/br> 栗mama與丈夫閱人無數,若不是看出陸卓爾品行尚且算的上端正,又怎么會默許女兒同他的交往。 “你盡管勇敢的往前走,你的背后還有爸爸mama還有哥哥嫂嫂,你不要怕?!?/br> 孩子,爸爸mama看著你從嬌軟的孩童長大成人,總是想將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捧到你面前,總是想保護你不受風雨侵襲,只是有些跟頭是要你自己摔過,才會知道如何才能走的更加穩健,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面對,有些眼淚和痛苦需要你自己去承受,因為總有一天,爸爸mama會松開你的手,再也沒辦法保護你。 栗小沫終于泣不成聲,她像小時候那樣伏在mama懷中肆意哭泣,心中那一點顧慮和膽怯終是煙消云散。 ****** “四哥……”一個年紀稍小的湊到司戈面前,一臉苦相,“四哥,五少這架勢是要把我們集體喝殘的節奏啊?!?/br> 司戈懶懶的抬眼看了看那邊面容冷峻的陸卓爾,襯衫挽到了手肘,露出小麥色結實的手臂,領帶已經扯掉放在了一邊,敞開的領口露出性感的喉結和鎖骨,手上握著一只酒杯,唇邊一點猩紅。 這樣的陸五少,司戈還真是覺得有些久違,時光就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個整天混跡于b市酒吧夜店的風流五少。 只是陸卓爾已經不當夜店小王子好多年,尤其是有了栗小沫,更是潔身自好,如今這架勢,怎么都覺得詭異。 “四哥,您趕緊勸勸五少吧,要不咱今晚上都得交代在這兒?!?/br> 司戈喝了一口酒:“請佛容易送佛難,讓你們幾個小兔崽子沒事找事不懂得看臉色,叫小五過來?!?/br> 話雖然這么說著,司戈已經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出通訊錄中的某個名字:“去給她打電話,電話通了叫五嫂,就說你五哥喝多了,讓她來領人,嘴甜點兒,機靈點兒?!?/br> 見人出了包廂去打電話,司戈才邁著步子到了陸卓爾身邊,搭了他的肩膀,奪下他的酒杯:“差不多行了啊?!?/br> 陸卓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煙:“你拉著我來了酒局,如今我還沒喝盡興,四哥這是準備撤攤兒么?” “小五啊,遇到什么問題,煙酒都解決不了,而且逃避向來不是你的風格?!?/br> 司戈說完這話,趕到手下的肩膀明顯一僵。 陸卓爾在這有些昏暗的空間中就微微閉了眼睛,他不是逃避,他只是不忍心逼她罷了。 他何曾看不出那日她的抗拒,原本以為她已經見過外公和三姐,且痛快的答應了自己的求婚,如今去家里見見爺爺奶奶和父母也不過是自然的事情,但是卻不想她的反應如此之大。 而原因竟然讓他覺得有些無奈,但是就是因為知道了她的心結,讓他更加不忍,他生自己的氣,也生她的氣,因了別人的原因,就將他抗拒在外,甚至不肯相信他能擺平一切阻礙。 但是即使是生氣,他仍然是舍不得給她一點臉色看,還是自己沒有給她足夠的信任罷了。 心中有些燥郁無法紓解,所以才會在幾個發小叫他出來時候來了這許久未曾踏足的酒吧。 司戈見他有些出神,忙向邊上的人使了使眼色。 “五哥,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您看兄弟幾個明天還都有事,要不咱今天就散了?” 司戈心中暗嘆一聲,狠狠的剜了眼前的人,心想,你四哥我請來的救兵還沒到,五少能罷休才怪。 果然,下一秒,陸卓爾便一笑:“還沒盡興,散什么?” 司戈看了看前面幾個裝醉的,拿腳踹了踹其中一個:“起來,陪你四哥五哥碼兩圈長城,小樣兒,今晚上爺非贏得你們脫褲子不可?!?/br> 陸卓爾眉頭跳了跳,睨了一眼司戈,倒是沒說什么,徑自在麻將桌前坐了下來。 麻將已經打了幾圈,司戈將位子讓給其他人,拎著剛才的小子出了包廂:“人呢,怎么還沒來?” “嫂子接到電話,問了我地址,就掛了電話,也沒說來不來,我再打過去,已經沒人接了?!?/br> 司戈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額頭,正準備說什么,卻覺得眼前一亮。 燈光有些暗的通道內,一襲淺色斗篷外套的栗小沫正緩步而來,明顯是看到了司戈,腳下的步子也是快了幾步。 司戈頓時笑的像一朵迎春花,迎了上去:“小沫,你來了?!?/br> 栗小沫顯然對于這種場合不感冒,她微微皺了眉頭:“陸卓爾呢?” 旁邊的小年輕已經從五嫂是個九頭身素顏純天然大美人的震驚中醒悟過來,頓時熱情起來:“五嫂,我哥在里面呢,等您半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