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抉擇
段弈墨想了想,說道:“四弟說的對,剛才是我沖動了,還望四弟見諒?!?/br> 段弈琛說道:“三哥第一次上戰場,難免會受不住,還望三哥警醒,另外,那維京族雖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族,可據我所知,他們和所有北蠻一樣,擅長騎射,這得益于他們那里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能養育出最優質的良馬,尤以維京人的馬最優良,在他們大草原上可能優勢不明顯,可到了中原地區,那就真的是橫掃千軍了?!?/br> 段弈墨什么也沒說,只是蹙眉盯著面前熏爐里不斷吞云吐霧的場景。 段弈琛接著說道:“中原地區養不出那么好的馬,除非我們占領他們的地方,否則,在騎射上永遠落后一大截,當然,凡事總不必然,大梁自前幾年開始也訓練了許多騎兵,可這短短幾年的訓練,真能比得上人家騎在馬背上的優越嗎?” 段弈墨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可那葉之源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估計是沒想到殿下會發這么大的火吧,不過,作為一個說客,臨危受命,赴湯蹈火,也算是最后為國家盡了一份力,可惜,大局已定,無力扭轉乾坤了?!?/br> 段弈墨說道:“如若真如他所說,趙國淪陷,成為維京族的領地,那大梁……” “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倍无蔫】粗f道:“誰也不知道那個說客說的是不是真的,這時候,就是體現一個優秀將領的時候了,好的將領,能立馬分析局勢,找到最妥帖的行動,三哥,接下來就要你自己思考了,你是這次帶兵最大的將領,一切都得由你做主,我們說話,是不會有人聽的?!?/br> 段弈琛這番話說完,一股無名的壓力便壓在段弈墨身上,是的,段弈琛說的沒錯,雖然他可以去詢問軍師,其他將軍們的意見,但最后還是得他做主,這個決定可不是普通的勝敗,這是一場戰役,這是在戰場上,如果他段弈墨賭輸了,就得要幾十萬士兵的靈魂陪葬。 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雖說這場輸了,父王還會派別的軍隊來,后備源源不斷,他段弈墨作為新手,第一次出了錯也不會有人責備他。 勝負乃兵家常事,有戰爭,就會有犧牲,所有將領,都是一步一個血印踏過來的,對于從小養尊處優的段弈墨來說,戰場是非常沉重的,他一個決定,可能會令自己后悔一生。 他承受不住這樣的沉重。 那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段弈墨不想辜負他們。 這夜,段弈墨早早睡下了,本來說好今夜到達額的北蠻部隊,因為那魯多薩斯凱內訌的原因,兵分兩隊了,前線的人到現在我沒看到任何一個軍隊的影子。 所以一切都在待命中。 段弈墨翻來覆去睡不著,天天都是緊繃的神經,到了晚上也不能好好休息,實在是痛苦。 段弈墨覺得這樣的日子太壓抑了,突然懷念起在皇宮的日子了,現在覺得,那些問題都算什么啊。 也不知道丹寧現在怎么樣了,尉遲恭那小子,可別出什么岔子啊,明明一直辦事都是最放心的,怎么這次這么久都沒回來。 每天都為這些事愁,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段弈墨正心煩意亂著,忽然隱隱聽到了唱歌聲。 這個旋律很熟悉,段弈墨也會唱,錯不了,這是《涼州月》,是家鄉的歌。 應該是士兵們思鄉心切,圍在一起唱歌呢。 段弈墨翻身下床,走出營帳。 走至不遠,果見前面一處篝火,圍坐著十幾個士兵,正聚在一起唱歌。 此情此景,鐵血男兒們也抵御不了鄉音的感染,紛紛都落下了淚水,再緊繃的一條神經,也在此頃刻崩塌。 “??!是殿下!”一個士兵最先發現了段弈墨,忙說道。 歌聲戛然而止,士兵們驚慌失措施地站起身,忙將剛才的眼淚抹掉。 段弈墨說道:“都起來干什么?坐下!”隨后跟隨其他士兵一起坐下了。 起先因為段弈墨在,其他士兵都不敢說話,十幾個人就這么圍坐著干瞪眼,直到一個士兵小聲的啜泣聲越來越大,才有一個人說道:“哭什么!沒看到殿下在呢!” 哭泣的士兵說道:“我走的時候,我娘告訴我,男兒就應該在戰場上揮灑血淚,哪怕為國捐軀,也是家里的榮耀,可轉身我就看到她哭了?!?/br> 幾個士兵正要說什么,段弈墨先開口道:“都是爹生娘養的,誰愿意白白送死呢,我不愿意我的任何一個士兵去死,可這就是戰場,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應該了解到,如果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就好好過完這一天?!?/br> 話說完,有幾個人忍不住也掉下了淚水,隨后越來越多的人都小聲哭泣起來,段弈墨輕輕唱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尉遲恭和蘇丹寧是在兩天后的夜晚出現的,段弈墨當時剛躺下準備休息。 這兩天局勢變幻莫測,首先是段弈墨同意了援助趙國,這個舉動讓司徒將軍大為不恥,明面上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段弈墨能感覺到他深深的厭惡。 好在援助趙國成功,葉之源感激之余留在段弈墨身邊坐參謀,聽從了葉之源的意見,段弈墨派人從中挑撥那魯多和薩斯凱之間的矛盾,兩個軍隊果然打了起來,最后那魯多提著薩斯凱的頭顱宣告分裂結束。 那魯多雖是贏了,但元氣大傷,這幾日在休養生息,預備攻打梁國之用。 段弈墨并幾個將領一致決定,趁火打劫,決定今晚就趁著夜色進攻,時間定在了子時。 司徒將軍的意思是他們剛進行過內戰,此時正是最虛弱時,直接正面帶兵,打他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