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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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云凝,命楊柳將祁連城請到了宮中,兩個人在御花園的水榭閑談。 云凝先是道賀:“皇上已準你開辦學院,恭喜。書院想好名字了么?” 祁連城卻笑道:“是定國公準許的?!?/br> 云凝不由嘆息,“如今你怎么越來越喜潑人冷水了?” 祁連城笑意漸濃,看著水面上波光粼粼,又一瓢冷水淋下,“再過些日子你就不宜在宮中走動了,做戲也要做出個樣子來。實在是閑不住的話,記得在腹部墊些東西?!?/br> “……”云凝被說得垂眸不語。 祁連城的語氣聽不出是褒是貶:“皇上異想天開,你竟也陪著,真是佩服?!敝笥执蛉?,“找好孩子了沒有?沒找好的話,就對外宣稱小產?!?/br> 云凝落寞到幾點,反而輕笑出聲,“說話這么刻薄,總是一陣見血,倒是像足了定國公夫人?!?/br> 祁連城點點頭,“定國公夫人說話的確是刻薄,只有一點好,她要么不說,說了便是實話?!?/br> “這該說她是運道太好,還是性情并不討喜?沒有定國公和你,她能有今日么?” “沒有我與定國公,貴妃娘娘能有今日么?”祁連城略帶不解地看向她,“你為何總是在隨時能治你于死地的人面前自曝其短?不論是誰,只要找個機會,就能將你這作假之事公之于眾,到了那步天地,大羅神仙也保不了你,更別提一個昏君了?!?/br> “興許是我知道你們不會拆穿我,興許是我在心底里相信你們,不是相信你們肯對我手下留情,而是相信你們不會在這時機下拆穿我。拆穿后對你們又無益處,何苦?!?/br> “這倒是?!逼钸B城猶豫片刻,又加一句,“也只是對我無益處?!彼刹徽J為不拆穿云凝于霍天北有利。有時很奇怪,霍天北對云凝有著一份不該存在的仁慈——想來想去,似乎只能是為了顧云箏,才不計較云凝諸多的過錯與挑釁。 “耀覺的事,你知道多少?”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br> “我所了解的事,是不是并不是全部?” “我猜著應該不是全部?!?/br> 云凝凝眸看住他,“那有哪件事是我不知情的?” “應該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逼钸B城瞇了眸子,看了看刺目的日頭,“有些乏了,我回府了?!?/br> 云凝悵然一笑,“慢走,恕不遠送?!?/br> “客氣了?!逼钸B城悠然舉步離開。 這一次,云凝望著他的身影,沒了往昔的依戀、怨懟,唯有冷漠。 ** 五日后,宮中出了一件事,很快傳遍朝野——靜寧公主失蹤了,失蹤之前毫無征兆。元熹帝慌了,責令宮中所有侍衛四下尋找,兩日無果。 燕襲聽聞這消息之后,慌忙前去見顧云箏,滿臉自責:“這可如何是好?還沒查清楚那件事的原委,她就不見了?!?/br> 顧云箏卻是擺手打斷他的話,心念錯轉,想到了當初顧豐與顧太太失蹤的事,問道:“顧豐失蹤當日,是誰經手?” “是顧衡?!毖嘁u在這三個字出口時,臉色驟變,“夫人的意思是——” “除了顧衡能帶手下不為人知地潛入京城,你還能想到第二個人么?” 燕襲緩緩搖頭。 “事已至此,只能讓靜寧公主聽天由命了?!鳖櫾乒~語聲似是嘆息,“得知原委時,恐怕為時已晚?!背聊?,又問道,“顧豐夫婦還在世么?” “還在,活得不錯?!毖嘁u稟道,“他們兩個離開西域后,便由我接手,將他們送到了他鄉定居?!?/br> 顧云箏若有所思,“是他鄉還是異國他鄉?” “是異國他鄉?!毖嘁u道,“沒法子,總不能將夫人名義上的雙親處死?!?/br> 顧云箏失笑。 “夫人是不是還想追究身世?” “換了你你不會么?”顧云箏有點沒轍地看他一眼,“顧衡與你到了我身邊,總歸是打著他們的名義。最無奈的是,我到此時也不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br> 燕襲歉然地笑,“我只是夫人的奴仆?!?/br> “老生常談?!鳖櫾乒~語聲誠懇,“可以的話,還請你費心,或者讓我見見顧豐,或者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不濟,也要查查我的身世?!边@種事,如今也只能讓他幫忙了,霍天北已是□乏術,手下就更是忙碌不堪了。 燕襲鄭重稱是,“等戰亂過去,屬下將顧豐帶到京城?!?/br> 顧云箏走到廳堂門口,隔著軟簾望向烏云密布的天空,“又要有一場風雨了?!?/br> ** 雨點打在木料上,聲聲作響。 靜寧公主在黑暗中聆聽著粗暴的雨聲,淚水不停地滾落到腮邊。她哭起來從來是驚天動地,這一次卻是無聲的,因為嘴巴被塞著,做不得聲。 時間久了,她不敢再哭了——周身被捆綁得動彈不得,淚水鼻涕橫流,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她無助地睜大眼睛,面對著滿目漆黑,心中只有恐懼。 稀里糊涂被人用迷藥迷倒了,一段時間失去了記憶,醒來時就到了這方狹小漆黑的空間,是柜子箱子還是棺材?無從識別,只能通過顛簸的感覺知曉是在趕路。 是遭了誰的毒手,要被帶到什么地方,要經歷怎樣的兇險,她全不知曉,無從猜想。 肚子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她餓了,卻沒人理會。 不知道過了多久,餓得前心貼后心的時候,還是沒停下來。 她懷疑自己會被活活餓死。 她開始責怪皇兄的那幫侍衛都是廢物,開始責怪霍天北不在路上設置更多更嚴密的關卡,更責怪自己傻乎乎的不知多加防范。 快被餓死被怨氣淹沒的時候,終于停了下來。 幾經周折后,她被人丟到了地上,隨后有人扯下了她嘴里塞著的布,灌她喝了幾口菜粥,便又將她的嘴堵住。 靜寧公主忍不住又哭了——她還沒吃飽,剛嘗到食物的滋味,剛想多吃一點的時候,粥就沒有了。 一輩子也沒吃過這種苦。 如果來日能夠報復這些惡棍,一定要將他們碎尸萬段!——她在心里惡狠狠地發誓。 她就在這樣的情形反復之下走到路途終點。 起先她被安置到了一個民宅中,捆綁著她的繩索去除之后,她覺出周身粘膩發癢,難受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些日子都不曾洗漱,不知出了多少汗水,身上一股難聞的味道,頭也癢得厲害,她幾乎要懷疑自己身上有跳sao了。 正為這抓狂時,有女仆送來了熱水,冷冰冰地道:“洗干凈,半個時辰后我們來幫你梳妝。若是看到你還是臟兮兮的,就把你一雙爪子剁了!” 靜寧公主聽得心驚rou跳,眼淚又掉了下來。 “不準哭!憋回去!”對方的語聲更冷更兇狠了,“再哭就把你雙眼戳瞎!” 靜寧公主連抽噎都不敢出聲了。沒得選擇,她只有一句句照辦不誤。 多少年來的尊貴、驕縱,到了吉兇難料時,也只剩了低頭任人擺布。 沐浴之后,兩個兇悍的女仆進來,給她梳了簡單的發髻,換了一襲白衣,隨即將她雙手反剪了綁住,又用黑布將她雙眼蒙住,一左一右扶著她出了門。 一人警告道:“勸你還是省些力氣,不要亂喊亂叫,沒人會在這里救你。惹惱了我們,就把你丟到妓院里去?!?/br> 靜寧公主扁了扁嘴 ,想哭,強忍住了。 兩個人帶著靜寧公主走了一陣子,轉了好幾個彎,才到了地方,不時提醒她要上或是下臺階,語聲竟一改之前態度,變得溫和恭敬。 兩個人在靜寧公主眼里猶如惡魔,此時的惡魔都因著要見什么人而改頭換面,讓她的狂跳不已,緊張得隨時都有昏過去的可能。 邁過門檻,涼意襲來的同時,還有著很好聞的淡淡清香。 “公主請坐,稍等?!?/br> 靜寧公主被安置在座椅上。 兩人放輕腳步離開。 靜寧公主的心繃成了一根弦,隨時都有斷掉的可能。過了許久,卻也沒人理會。 她雙手開始掙扎,想將繩索掙脫。只三兩下,她就放棄了。也不知繩索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越掙扎越束縛得緊。 正是這時候,有人趨近。 她并不能聽到那人的腳步聲,是通過陌生的氣息辨別出的。很淺淡的一種香氣,她從沒聞到過,叫不出是哪種熏香。 那人的手托起了她的下巴。手心溫熱,指尖有涼意。 隨后,那人拎起她,帶她走到里間,將她安放在床上,開始有條不紊地去除她才穿上沒多久的衣物。 靜寧公主終于從恐懼中回過神來,顫聲問道:“你是誰?你要做什么?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第065章 男子輕笑一聲,隨即捏開她牙關,灌她服用了一杯酒。 那是一杯下了媚藥的烈酒。 之后,靜寧公主逐步陷入疼痛、迷亂、歡愉之中,意識亦隨之陷入恍惚,分不清經受的一切是真是夢。 恍惚中,男子在她耳邊低語:“何苦吊死在一棵樹上。日后你會有一個不錯的夫君,應該不比霍天北差?!?/br>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是霍天北輕輕一笑時的俊顏。 誰也比不了他,哪個男子都不能取代霍天北,只有他能讓她念念不忘,想放不能放,愿意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想方設法想再博得他一笑,卻總是不得其法,不能如愿…… 即便日后獲救,也再沒資格見他討他歡欣了…… 念及此,一行淚無聲滾落。 ** 靜寧公主清醒過來,呆呆的望著上方承塵。 女仆來了,服侍著她沐浴、更衣、梳妝,她像個木偶一般,任由擺布。 至此時,已經無淚。 哀莫大于心死。 要到這時候,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她一生中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從而想要的東西很少,每日里記掛在心的,不過是找個自己能長長久久愛慕的男子,安安穩穩過日子。 如今這心愿已成夢幻空花。再無實現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