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田氏氣的不行,又不得上去扶著他,這小老頭倒挺會借力,順勢就把自己身上的重量都依在田氏身上,弄的田氏非得架起他的胳膊,才能把他拖走。 她真是悔死了,咋就能心軟,跟著他過來了呢,要是在黃氏那,早都洗洗睡覺了,現在撈了這么個苦差事。 好不容易伺候著他睡下了,田氏也累的一身汗,乘著鍋里的水還熱著,她也簡單的洗了個澡,等她忙好了一切,小二才回來。一見陳二順睡著的屋子,他直皺眉,對田氏歉意道:“嬸子,要不您幫我一下,把我們掌柜的扶到我屋去,這是他的屋子,對面的才是我的屋子,他這樣一睡,您就得委屈睡我的床,可我那床……”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的床亂的很。 田氏這會真是頭大了,“他不是說有的是空屋子嗎?咋就兩間呢?”她剛進來的時候還沒想到這一層,只覺著這宅子看著挺舒服的,卻沒想到,陳二順誆了她,什么屋子大,都是屁話。 小二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趕忙把話題岔開,“嬸子,你瞧我這張嘴,掌柜家屋子大,要是分割開了,不就有很多空屋子了嗎?” 他這話講的實在很我勉強。不過,田氏也無心再追問,左右衡量了下,她還是決定住陳二順的這間屋子,總覺著住這間心里踏實些。 她跟小二兩人好不容易把陳二順弄到那屋去了,她自己也累壞了,連擔心家里的心思都沒了,倒頭就睡,這一覺就睡到大天亮,這一點連她自己也覺著意外,要知道她平時在家里,天沒亮就會起來了,其一是因為家里活多,其次也是因為她睡不著。卻沒想到,在陳家住的頭一晚就睡的這樣香,一夜無夢的。 她起來的時候,院子外面下了一層薄霧。太陽一出來,那霧便消散了。 小二已經去酒館了,走的時候看她在睡覺,也沒敢打招呼。田氏猶豫了下,還是推開小二睡的那間屋子,果然看見陳二順睡的正香,鼻子里還有輕微的呼嚕聲,而整個屋子都還殘留著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酒氣,熏人的狠。 “你瞧瞧這喝酒造的,這屋子哪還能待人,”田氏一邊嘮叨,一邊走過去把窗戶打開。 縣城里很少有人燒炕了,都是木板床,靠著墻壁放著,沿著床往前走幾步,就能把窗子打開,這窗子也是正對院子里,窗戶跟門形成一個通風道,加上今天有風過,這下屋子里的氣息才散去一些。 開好窗了,外面的光線也撒了進來,她這才瞧見,這屋子可真夠亂的,臟衣服也不知擱多久了,堆的跟一座小山似的,大部分都是小二的,還有幾件,她認得,是陳二順的。 眼見這些衣服都捂出味道了,她真是看不下去,便一股腦的全都抱走了,扔在院子里,回頭又到房間搜羅一圈,把陳二順房間里的床單被褥,也都拿了出來,該曬的曬,該洗的洗。 光是這些衣服床單,她就整整泡了兩大盆,先用溫水泡著,瞧見廊檐下放著皂角水,她也毫不客氣的用了,拿來泡衣服,污漬就很容易搓洗掉了。 后來,她又一想,這姓陳的昨晚醉成那樣,早上干脆給他熬些稀粥,只當是還他人情,沒有其他原因。 于是,這一整個早上,田氏忙的是兩腳不沾地。直到,陳二順揉著頭痛欲裂的腦袋爬起來時,她還沒干完,衣服是洗完了,晾滿了一整個院子,這會她正拿著抹布把房間的桌子椅子,統統擦了一遍。不然,她看著難受,那灰足有三層厚了。 陳二順看著滿院子洗的干干凈凈的東西,笑的合不攏嘴,心想,家里有個女人真好,真是幸福??! 田氏正搓著抹布,準備把里屋也擦擦,一看他站在門口,便佯怒,呵斥道:“你還站著干啥呢?還不快去洗洗臉,鍋里熬著粥呢,快去吃,瞧你這身體,還敢跟人喝醉酒,再喝下去,要不了幾年,你這小命就該沒了?!?/br> 她罵,陳掌柜也不生氣,只是呵呵的笑,“所以啊,我現在都跑鄉下等著去了,眼不見為凈,生意上的錢是賺不完的,我還不如保重自己呢,你說是吧?” 田氏臉上雖然還有怒氣,但也隱約有藏不住的笑意,也不再理他,從他跟前側了個身,就準備進堂屋去了。卻沒想到,胳膊一下就被人拉住了。隨之,便被扯進陳二順的懷里。 田氏反應過來之后,就拿著抹布要打他,“你個老匹夫,年紀一大把了,還學會不正經了,還不趕緊放開我!” 陳二順這回真是厚起臉皮了,不僅不放,還把她抱的更緊。田氏心里十分懊惱,心想這小老頭莫不是腦袋夫叫驢給踢了吧?陳二順呼吸的聲音在她脖頸后面響聲,田氏許多年沒有被男人這樣抱過了,瞬間的接觸,讓她腦袋也有些暈暈的。 “要……要不,咱們成了吧?”陳掌柜說的極是沒自信,聲音也抖的厲害,這一點,田氏從他抱著她的手上,就能感覺得到,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緊張呢! 不過,這樣抱著,她總覺著不自在,手上一使力,就要把他的掰開。陳二順昨晚醉酒,這會剛醒,也沒什么力氣,她一掰,便掰開了。 田氏轉過臉來,滿臉都是通紅的色彩,說不上是氣的,還是害羞的,“成什么成,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等過個一兩年,這買地的事情不會有變故了,咱倆就和離,你咋能說話不算話呢!” 陳掌柜看她真的生氣了,趕忙擺起討好的笑容,道:“我不提,我不提總成了吧?你也別生氣,生氣容易長皺紋,和離也是幾年之后的事,按道理說,咱們現在還是夫妻,你還是我婆娘呢,”一看田氏要反駁,他趕緊解釋,“我知道你要說啥,我也沒要求你做啥,剛剛……剛剛只是一時沖動,頭一次看著家里這樣干凈,我激動呢,你可別生氣??!” 見他如此誠懇的道歉,田氏也不想再追究下去,狠狠剜了他一眼之后,便繼續忙事情去了,剛才發生的事,她也沒往心里去。 其實,她的這種心態,要是擱在一年以前,她一定會覺著自己品性不良,或者干脆是瘋了,要不然一個不是她相公的老男人,如此突兀的抱著她,這種行為,等同于輕薄???可她居然只是短短的生了一會氣,接著便沒有感覺了。這算個啥? 很顯然的,田氏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把陳家宅子的事情忙完之后,她便急著往黃氏那里趕,這一個上午耽擱的,這會都快中午了。陳二順也嚷嚷著跟她一塊出門,并叮囑她,晚上去接她回來。田氏也沒往心里去,含糊的應了一聲。 黃氏老早就挺著個大肚子,坐在貨棧門口邊上,一個不礙事的位置,就等著她回來呢,一看見田氏匆匆忙忙的趕來了,她笑的格外賊。 “喲,她嬸子啊,這都快吃中午飯了,你怎么才來呀!” 田氏一聽她陰陽怪氣的問話,又看她眼神怪怪的,氣不打一處來,“你啊,少在這里說風涼話了,我還不是被你害的,要不然我能在他家洗一個早上的衣服嗎?” 黃氏沒想到,她一個早上是在干活,她還以為……,“呵呵,你氣啥,我不是啥也沒說嗎?” 田氏甩了下袖子,心道:你是啥也沒說,可你那眼神明顯就不對了。 ** 黃氏舒坦的日子沒過兩天,也就是在田氏來照顧她的第三天,她肚子里的兩個小家伙,就迫不得已的要出來了,本來也就快足月了,提前幾天,也沒啥大問題,反正秦語堂已經把準備工作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黃氏生產的那晚,二妞也來了,所有人都坐在四方貨棧的前廳,在那等著。 陳掌柜陪著田氏,黃大全跟黃年蹲在門口,黃年猛吸旱煙,那濃煙熗人的很,不過大家都知道他心里著急,也就沒說他。 黃氏整整叫喚了半夜,這一夜所有人的神經都吊在半空。期間,秦語堂分別給黃氏熬了兩碗補氣的湯藥,還有催產的,就怕她力氣使不上,沒有勁把孩子擠出來。 黃大全把縣城里最好的兩個接生婆都給請了過來,他心想,請兩個更保險一此。 終于,在凌晨時分,雞叫三遍時,里屋先后傳來兩聲嬰兒的啼哭,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聽這聲音,這兩個小嬰兒,力氣都挺足的。 沒過一會,接生婆就抱著兩個抱被,歡歡喜喜的跑出來了,“恭喜啊,這位大嫂生了兩個男娃,都是個頂個的足斤足兩,這兩胖小子,可把她娘折騰的不輕?!?/br> 黃年雙眼朦朧了,也沒過去接那兩個嬰兒,而是急切的問接生婆,孩子娘咋樣了。接生婆爽快的笑,說是里面的那位身體棒著呢,一下生了倆,她這會還在里面坐著,沒睡著呢! 那兩個嬰兒,一個交在黃大全手里,一個讓田氏抱過去了。二妞肚子大了,不方便抱,她便湊在哥哥跟前,看著這個剛出生的小弟弟,“哎呀,瞧瞧這小子長的多好,我娘也真是厲害,懷著兩個,都能把他們養的這樣好,有的人生一個還小的跟個小貓仔似的呢!” 田氏也歡喜的很,抱著那軟乎乎的小娃,就跟抱著冬生小時候似的,喜愛的不行,“喲,他還要睜眼哩?嘴巴還一動一動的,真是可愛的緊,噯對了,他倆誰是老大,誰是老二呀?” 那兩個接生婆已經進去了一個,留在前廳的那個,走到田氏跟前,把她懷里小嬰兒的衣袖卷了上來,指給他們看,“瞧瞧,這是當初你們家人給我的,先出來的老大,手上戴的是個核桃墜,小的手上是花生墜?!?/br> 她掀開田氏抱著的小嬰兒包被,果然瞧見那小手上,套著著個核桃墜子,那是用小核桃打磨成的,編了根紅繩了栓著,套在手上,可愛的緊。 田氏喜道:“喲,這抱著的還是老大呢!”她一轉眼,看見陳掌柜也是一臉的喜愛,便把嬰兒往他懷里一推,道:“給你抱抱吧!” 陳二順嚇了一跳,張著手,卻無從下手。剛出生的小嬰兒,身子軟,那頭也是軟軟的搭在田氏胳膊上,抱起來可得小心了,他沒抱過,也生怕自己抱壞了,回頭也不能賠給人家。 瞧他手足無措的樣,田氏便笑著叫他把手攤開,然后把嬰兒放在手上,讓他捧著,并叮囑他道:“你也別動就這樣輕輕抱著,他還太小,等再過一個月就硬扎一些,到那最時候就好抱了?!?/br> 這時,黃大全也把那小的,放到他爹懷里了。黃年比陳二順熟練多了,抱起來也順手,看著小娃紅撲撲的小臉蛋,他高興的合不攏嘴。 二妞笑道:“沒想到我娘這么厲害,兩個娃也能養的這樣好?!?/br> 田氏道:“你娘屬牛的,一股子牛勁,再生幾個,那也不在話下?!?/br> 眾人都笑了,特別是黃年,嘴里嘀咕道:“往后我家大年找媳婦,也得找個屬牛的,屬牛的好啊,當初我就看上娃兒他娘,勁頭大,那走起路來,都帶著風哩!” 黃大全道:“爹,你說啥呢?那屬牛的,要不就是比我大五歲,要不就是比我小五歲,差太多了,我看我還是找個屬羊的,屬羊的性子也好?!?/br> 他們幾個在外掰扯的起勁,黃氏在屋里睡的也香,一直睡到下午,期間秦語堂進去給她把了脈,看她脈象平和,臉色也挺紅潤,萬分慶幸沒有發生他想像當中的壞事,只不過黃氏這身子骨得好好補補了,一下子透支這么多的元氣,沒有三五個月是補不回來的。 還有一事也出乎田氏的預料,這兩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一點都不用擔心他們的伙食問題。也就是到了傍晚時分,黃氏便醒了,一醒過來,奶水就有了,緊跟著便輪番的喂兩個小娃。 大全他外婆也來了,聽說黃氏一下生了兩個男娃,直說她命里帶著福氣,嫁到黃家之后,頭一胎生男娃,第二胎生女娃,這第三胎,就來了個雙胞胎男娃,這不是大大的福氣,還能是啥?她老人家很高興,不停的在黃年跟前說自己的女兒有多么多么的好,他能娶上這樣的媳婦,有多么多么的幸運。最后說的,連田氏都聽不下去了。 大全跟二妞都這樣大了,現在還來掰扯這些,是不是太晚了些? 黃年心里頭高興,恭敬的聽著老人家諄諄教誨。黃氏的母親,本家生姓屈,這個姓在當地不多,聽說當年她們屈家是從外地逃難過來的,后來就在莊縣落地生根,男的娶,女的嫁,這屈姓便在莊縣沿襲下來,可畢竟是孤姓,她們家在莊縣還是挺弱勢的。不像人家姓大的家族,辦個祠堂,或是一開家族大會時,幾百人的隊伍。 黃氏本姓趙,單名一個梅字,屈老太婆嫁給黃氏老爹之后,便冠上他家的姓,像他們這樣的外鄉人,都是這如此,到外面講起來,都叫她趙屈氏。這名字聽著怪怪的,不過那也沒法子,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習俗,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加上趙屈氏現在年紀比較大了,大家也就習慣叫她趙家婆子。 這老太婆精神好的很,一邊幫著黃氏帶娃,一邊還不忘給大全跟小六他們講講,她祖上老屈家的豐功偉績。 大全跟二妞在很小的時候,就聽外婆講過無數遍,早都聽膩了,倒著都能背出來,可人老了就是如此,反反復復,嘮嘮叨叨的就是那些個事,翻過來,轉過去的講。 小六倒是沒聽過,而且他這個人又比較熱心,只要一有空,就陪著越家婆了講起家常來。 那兩個小娃也乖的很,吃飽了睡,睡醒了吃,才幾天的功夫,就胖了一大圈,剛生下來的時候,小臉還皺皺巴巴的,這幾天就長開了,白的很面粉團似的,可招人喜愛了。 黃氏準備在這里待到滿月就回去,沒出月子,她也不能出門。二妞只待了兩天就回去了,留下幫不上忙不說,也沒地方睡。 趙老婆子就在黃氏的床邊上,搭了個簡單的床鋪子,夜里幫著她照料孩子。 她照顧過的小娃多了去,就是再多兩個也不成問題,有了她在,田氏就輕松不少。黃氏恢復的也快,這幾天連著給她大補,身子跟充氣球似的漲,可即使發胖發福,她依舊不能減少食量,不然這兩個小子哪有糧食吃去。 田氏看她能狀態不錯,也能自己服侍孩子了,便準備回家去,老不回去,她也不放心家里,麥芽也還懷著身孕呢! 這天晚上,從四方貨棧出來,跟著陳二順一塊往他家去的時候,她便說了。 陳二順一聽,也沒說啥。兩人一塊進了屋子,有些事天天做,做的習慣了,便成了很自然的事。比如田氏一進門,就去廚房燒水洗澡,陳二順進了院子,便直接進他的屋子,把屋里疊好的衣服拿著。這是田氏傍晚抽時間回來收的,又疊好之后放著的。 這院里也沒啥家務活要干,田氏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都會打掃一遍。這幾日,陳二順喝酒的次數少了,量也減了,好歹算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這一點讓田氏打心里的高興。 ------題外話------ 親們,吃的好看不? ☆、第145章 飯熟了 田氏在廚房燒好水,就準備叫他來洗澡,可還沒等她開口,小二就在外門急吼吼的敲門,并一邊嚷嚷喊著掌柜。 陳二順一聽他說話挺急的,便趕緊走出來開門,一看就知道小二是一路跑著來的,衣服都給汗濕了。 小二一邊擦著汗,一邊對他說道:“掌柜的,縣老爺來了,正在點菜,說是要找您去喝酒?!?/br> 陳掌柜納悶了,“好端端的,縣老爺干啥要找我喝酒?” 小二急道:“我哪知道,不過我瞧著他臉色不好看,可能是有事,想找說說話,先前他不也常找你喝酒聊天嗎?”說是經常,卻也不是經常??h老爺畢竟是縣老爺,在他們這些平頭小老百姓跟前,縣老爺不僅是父母官,說的大膽些,那就是他們的皇帝。 皇帝要微服私訪,跟百姓多溝通溝通,下面的人就得陪著,吃飯也好,閑話家常也罷,那都得看他的心情而定。 陳二順聽著小二的口氣,知道縣老爺這回一定是遇上煩心事了,想找人解悶,他趕忙回去換了件正事一點的衣服,跟田氏匆匆交待幾句,讓她不用等著了,先睡覺。 田氏自打認得他起,就沒見過他緊張成這樣,一時間連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看著陳二順急匆匆的背影,她一把拉住慢走一步的小二,問道:“縣老爺找他,不會有啥大事吧?” 小二呵呵一笑,“沒事,嬸子你別擔心,我就是急著找掌柜的去陪縣老爺喝酒,要是縣老爺要問啥正經事,也不可能到酒館里問哪,您放心吧,把大門插好,要是掌柜的喝多了,我會把他送回來?!?/br> 雖然聽著小二這樣講,可田氏覺著自己這心,還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實。 陳二順這一去,還真是到了半夜才回來,也真是小二把他送回來的,不對,準確的說,是小二把他架回來的,他連道都走不了了。 田氏合衣躺在床榻上,一直細心聽著外面的動靜,當聽見小二講話的聲音,她跳起來了。小二聽敲了兩下,田氏就從里面把院門打開了。一看陳二順此刻的模樣,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小二眼尖,看她在那站著要發火,趕緊替他們掌柜的解釋,“嬸子,你也別生氣,掌柜的是陪縣老爺喝酒,咱們縣老爺酒量太好了,而且又在興頭上,不陪不行??!” 陳二順迷迷糊糊的看見眼前有個人影,他雖然醉了,可還認得眼前是田氏,忙醉意十足的擺出個笑臉,并把胳膊從小二肩上移到田氏跟前,“婆娘,你瞧,我這不是還認得回家嘛!” 他叫她婆娘,叫的那么清楚,田氏咋能沒聽見,她臉一紅,低頭扶著他,兇巴巴的道:“你就差不認得路回家了,還好意思說呢!” 眼見她過來攙扶,陳二順干脆把自己掛在她身上了,害的田氏腳一軟,差點跌在地上,她氣急了,在他后背使勁捶了一下。 小二站在門口,沒進去,歉意道:“嬸子,今晚可能要麻煩你照顧我們掌柜的,我們家賬房先生也陪著喝酒,也喝多了,他年紀不小了,我今晚得去看著他,您把門鎖好,我睡店里就成了?!彼捯徽f完,轉身就走,居然也不cao心回家拿換洗的衣服。 田氏再探頭,準備讓他幫個忙,把這個老頭子扶回家的時候,哪還得見得到小二的人影,“這個臭小子,咋跑的比兔子還快!” 田氏一手架著陳二順,返過手來,把大門插上,外面黑布隆冬的,她可不敢把大門敞著。奇怪的是,她抬手關門的時候,發覺肩膀上的重量輕了一些,等她一插好門,那重量就又回來了。 這鬼太氣也真是熱,悶的很。加上陳二順喝多了酒,雖然隔著衣服,但他身上也是燙的很,幾步走下來,田氏已經被他弄的一身是汗,“死老頭子,誰叫你又喝這么多酒,害我又得再去洗一次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