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可這李武有一點,最不喜歡像謝文遠這種文人,不僅不喜歡,還討厭的很,整天酸不拉吉的,要不是看在他是大舅子的份上,早一腳把人踹老遠去了。這會,聽他又得寸進尺,讓他顧及面子,哼,他一個武夫,掙面子向來靠的是拳頭,哪來那么多廢言廢語。當下,把雙手往腰上一插,橫道:“哭幾聲意思一下也就罷了,老哭作什么,還當我死了嗎?新娘子既然出來了,就趕快上轎走吧,要是誤了時辰進門,可是大大不吉!” 一旁的花臉媒婆,怕把事情鬧大,趕忙上去兩邊哄。哄李武別生氣,哄謝婆子也別哭了,李家那邊規矩大的很,為了孩子以后著想,咱的這些禮數還是簡化些吧! 李武都把話擺出去了,謝婆子還能說什么,只得無奈的叮囑謝紅秀幾句,又在李武不耐煩的神情下,把謝紅秀推上了花轎。 李武見人接到了,立馬高喝一聲,“起轎!” 謝文遠還是頭一次被人把話堵的這樣死,要不是宏桂芹在后面攔著,他差點就想翻臉,哪有人娶親是這樣的,這跟土匪搶人有啥區別。 花媒婆指揮著人放鞭炮,隨著鞭炮聲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謝紅秀的花轎被四個轎夫抬著,往村口去了。謝婆子忽然就不哭了,抹了把眼淚,面無表情的站在那,看著花轎遠去。只有謝紅玉,依舊哭的梨花帶雨,眼巴巴的看著jiejie越走越遠,雖說不過是嫁人而已,但在鄉下人眼中看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后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就連姓氏也得加夫姓,豈是嫁個人這么簡單的事。 麥芽小聲對身邊的二妞跟林翠道:“依著謝紅秀的脾氣,她跟李武怕是有的鬧了,她咋就相中這么個人呢!”這兩個人,除非謝紅秀能把她不講理的脾氣收起來,否則將是家無寧日。 林翠道:“這你就不知道了,你們沒來的時候,我站在這聽他們講,原來這謝老二當初是準備把謝紅玉嫁給李武,謝紅秀嫁給縣衙的師爺彭仁,謝老二這是想在衙門里扎下根了,不然咋舍一下把兩個女娃都送去鋪路,只是單從外表看,李武比彭仁年輕,而且也沒有家室,李武雖說年紀大一些,但家里的確沒有妻室,這謝紅秀娶回去,就是做妻的,可彭仁不一樣,他有媳婦,所以再娶親,只能是妾,本來嫁給李武的應該是謝紅玉,可是謝紅秀死活不愿意嫁給人做妾,沒辦法,謝老二才把兩人的親事給換了過來,由謝紅秀嫁李武,把謝紅玉送給人做妾?!?/br> 聽了林翠講的話,麥芽心里一陣壓抑,再抬眼一瞧謝紅玉站的位置,正好對上謝紅玉的視線,她的確是在麥芽,可是,好像又不是在看她,只是透過她,在看別的東西。 謝家的花轎走了,圍觀的人一哄而散。謝老二一向摳門,一般來說,同一個村的鄉親,誰家有事,就算沒有親戚關系,不都得去捧個場嘛,然后在吃一頓酒席,圖個熱鬧嘛!可這謝老二人緣也不好,加上又摳門,就是送了禮金去,他也不會管你飯,熱臉貼冷屁股的事,誰會去干,傻呢! 麥芽正準備跟著林翠跟二妞一塊走,就聽見背后有人叫她。林虎反應快,回頭沖著叫麥芽的人扮了個鬼臉,又被林翠打了一巴掌,示竟他不會多嘴。 這人不是謝文遠還能有誰,他遠遠的看見麥芽也在站在人群里,情不自禁的就喊她了,完全是出于本能。 麥芽連頭也沒有回,她剛才還看見宏桂芹就在他旁邊呢,這要是一回頭,指不定還得鬧出啥事來!所以,還是趕緊離開為妙。 二妞偷偷拐了她一下,賊笑道:“哎,你不想理他嗎?” 麥芽沖她直翻白眼珠子,“我理他干嘛,又不是閑著沒事做,我腦子也沒病,這等麻煩,我才不去招呢!”這時,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謝文遠原本是沒打算叫她,可這叫都叫了,豈有再裝作不知的道理,于是,他甩開宏桂芹的手,便朝麥芽追了過來,宏桂芹氣急敗壞,跺了跺腳,也跟了過去。 麥芽聽見后面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靠近,心道壞了,麻煩事又來了。 在謝文遠就要追上時,二妞步子一跨,擋住了他,眼神不善的盯住他道:“姓謝的,你亂叫什么,她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該上哪上哪去,別沒事找事!” 謝文遠看也不看她,也不拿她說的話當一回事,右腳一抬,就準備從她旁邊繞過去。二妞哪里會放他走,他繞哪邊,她就擋到哪邊,謝文遠眼看著麥芽走遠了,心里氣的很,怒吼道:“黃二妞,你到底想干啥?” 二妞不客氣的推了他一把,“我倒是想問問,你想干啥!”她推的手勁大,讓謝文遠踉蹌著退了好幾步。 好在,宏桂芹及時趕過來,扶住了她。宏桂芹脾氣也不小,一見自己未來的夫婿受了欺負,那還了得,雙手一插腰,氣呼呼的瞪著二妞,“你這野丫頭從哪跑出來的,連男人你都敢推,也不嫌害臊,有本事你再推一個試試,你推???”她把腦脯子一挺,一副誓死不休的模樣。 林翠瞧見二妞又要跟人吵架,又折返回來,把她拖走,“行了吧你,跟他們這種人吵什么,有什么可吵的,趕快回家!” 宏桂芹一聽她這話不對,她這哪里是勸架,“哎,你這話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這種人,我咋啦,我告訴你,本姑娘好的很,倒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跟男人拉拉扯扯,這不是要壞門風嗎!” 林翠見她把話說的這樣難聽,當下轉過臉來,冷冷的道:“她再怎么著,也比你上趕著投懷送抱要來的強!”說完,她拉二妞便快步離開了。 “你……你站??!”宏桂芹氣的要攆上去,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嘛! 謝文遠看她一副潑辣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夠了,你還有完沒完,馬上給我回去!” 宏桂芹那叫一個委屈,分明是她們欺人太甚,他不幫忙倒也罷了,咋還埋怨起她來了呢! 可面對謝文遠忿忿往家去的背影時,她只得暫且把這口氣咽下,等她跟謝文遠成過親,再慢慢整治他也不遲。 且說,二妞被林翠一路拽著往回走,等走到村中央的岔路口時,麥芽正站在那里等她們,田冬生也站在那,他是剛從地里回來,離老遠看見meimei站著,還以為有啥事,就跟著過來看看。 等林翠跟二妞快要走近時,麥芽猛的朝她倆使眼色。 二妞是直腸子,正要張嘴再把宏桂芹罵一頓,被林翠突然從后面捶了一拳,疼的她猛的回頭質問她,“好端端的,你打我干嘛?不疼??!” 林翠咬著銀牙,對她道:“冬生哥也在呢,你別沒大沒小的,注意下你的形像成嗎?” 林虎在一旁幸災樂禍,“姐,她還沒明白,你再打兩拳,說不定她就反應過來啦!” 二妞哪有那樣笨,不過,她聽了林虎幸災樂禍的話,反而賊賊的對他笑了,“林虎,大花找你?!?/br> “啊,大花?”林虎被像針扎了下,瞬間轉回頭,一看身后空空的,倒有幾朵開在路邊的小野花,哪有林大姑家,那只臟兮兮的大花。他頓時氣的不行,怒沖沖的就要上去跟二妞打架。 兩人你追我趕,在村口路上跑開了。 林翠看著二妞還是一副小娃的心態,又嘆氣,又搖頭。 麥芽見沒事了,便要跟她道別,她得先回家去了,還得做晌午飯呢! 林翠道:“那你先回去吧,等我空下來,再找你玩?!?/br> 冬生看了看林翠,欲言又止。麥芽瞧著哥哥的疑慮,便問林翠,“哎,今天咋沒看見鄭玉,她上哪去了?” 林翠直皺眉,“還能去哪,被我姨給接回家了唄!” 冬生一聽,有些著急了,“她這是要回去成親嗎?” 林翠沒有注意冬生的異常,只道他是關心meimei的朋友,“也不是,就是那邊的人讓她回去一趟,成與不成,都得商量著來,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婚事倒是可以罷了,但是……”林翠說不下去了。 麥芽明白她后面沒說完的話,麻煩一定不小。人家既然肯同意罷休,要是沒條件,那是不可能的,鄭玉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除了人之外,只能要錢,只怕這還不是小數目。 冬生只聽見婚事可以罷休一句,這樣他就放心了,不然那么好的女娃子,嫁給一個鰥夫,太冤枉了。 兄妹兩沒再問下去,跟林翠他們道了別之后,就往家去了。 路上,麥芽決定開門見山,“哥,你是不是喜歡鄭玉?” 冬生就像突然從睡夢中被人叫醒,一時搞不清方向,差點撞上路邊的大樹。 麥芽沒想到哥哥反應竟這樣大,失聲笑道:“哥,你這是干嘛呢,就算不是,也不用撞樹??!” 冬生揉著腦門子,頭垂的低低的,支吾道:“我是一時沒看清路,哪里要是撞樹?!?/br> “哦,是嗎?”麥芽把他仔細瞧了瞧,“我剛剛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呢,我可告訴你,鄭玉是個好姑娘,你要真的喜歡,就得乘早行動,要是給別人搶了先,到時候你連哭的機會都沒了?!?/br> 他倆干脆站住了,反正這附近也沒有人,再走段距離就能到家了,從這里也能看到村子里的景像,還能瞧見好多人家的大門。 冬生就愣愣的站在那,對于自己的感情,他還不是很明白,他只是覺得,看著鄭玉的時候,有點緊張,還有小小的竊喜,看不見的時候,有些惦記,還會擔心,這些感覺都是什么呢! 麥芽看哥哥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就知道哥哥還是沒想明白,她嘆息著搖搖頭,決定幫哥哥一把,得問他幾個問題就好,“哥,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好不?” 冬生雖然不明白meimei的意思,但也隱約覺得這些問題對他來說很重要,便點頭答應了。 兄妹兩個干脆就做到身邊的大樹下,腳邊是從她家門前流過的小溪溝,溪邊上有很多鵝卵石,層層疊疊的鋪了一大片,溪流淺的地方就從鵝卵石下面穿過,映襯著遠處的山影,景色美的醉人。 麥芽把要問的幾個問題,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才緩聲道:“你有沒有時常會想起鄭玉,比如,干活的時候,腦子里偶爾會出現她的影子?” 冬生仔細想了想meimei問出的問題,先是點頭,而后又是搖頭,“是有想起過,但也就一兩次而已,沒有再多了?!?/br> 麥芽心道,哥哥這么純情,難道要叫人家女娃主動不成,“那我在直接問你一個,哥,你想跟她過日子嗎?以后要是天天都能看見她,還要跟她睡在一個炕上,你愿意不?” 她這問題的確尖銳了些,卻是單刀直入,直奔主題。要是哥哥不喜歡她,自然是很排斥跟她天天相對,甚至是同榻而眠。不過,兩個人在一起,是要慢慢相處的,很多時候,現在的喜歡不代表以后。過日子就是平平淡淡,算計著油鹽醬醋,能過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就是再喜歡,再愛,也抵不住時間的磨礪。 冬生從沒聽過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如山似的背影,僵在那里,半天都不動。 麥芽試著推了推他,“哥,你沒事吧?”她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問的太多。 “冬生大哥!”一道清脆略帶顫抖的聲音,打斷兄妹兩人的對話。 麥芽聞聲回頭,見在他們身后幾步遠的地方,站著個身穿紅色碎花裙的女娃,可能是因為跑的急,臉上浮起一層胭脂色,煞是好看。來的不是別人,居然是謝紅玉。 麥芽詫異道:“你找我們做啥?” 冬生也查覺到動靜,轉回身,站了起來,看了謝紅玉一眼,就準備調頭回家的。他以為謝紅玉是來找麥芽,有話要跟她講,在他在這,不方便。 可不沒成想,謝紅玉竟鼓足勇氣,跨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路,眼睛的霧氣,已經轉化為盈盈淚光。 麥芽尋思著,事情不妙,之前她就瞧著謝紅玉心思重的很,一點都不像她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單純,她今天壯了膽子攔住哥哥,只怕要捅出婁子了。 急紅眼的謝紅玉可不管這些,她已經等不下去了。 冬生跟meimei一樣納悶,他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跟她拉開距離,“你這是干嘛?” 他的動作讓謝紅玉有些受傷,也不管麥芽是不是站在旁邊,也不管說了之后,后果會是怎樣,反正是豁出去了,“冬生大哥,我……我只想問你……”有些話滾到嘴邊,卻也不是那么容易說出口,“問你……問你還記得我嗎?” 麥芽擔心謝紅玉給哥哥帶來麻煩,警惕的往四周看了幾眼,現在是燒中飯的時間,路上都沒人。 冬生被她問的丈二和尚,半天也沒摸著腦門,“你不是謝文遠的meimei嗎?我咋會不記得,可是……你找我到底有啥事?”他打心里不想跟謝家人沾上關系,每回沾上,都準沒好事。 謝紅玉聽前面半句話,還有點竊喜,可再一聽后面的,小臉又拉了下來,咬著嘴唇,頭也垂的低低的,只差沒埋進胸口了。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娃,能跑到冬生面前攔住他,已經把她所有的勇氣都用光了,哪還再說的出話來。 冬生無奈的朝meimei求助,麥芽心里也清楚,謝紅玉這是不撞南墻不回頭,拼了命也要把自己心底的小秘密講出來,否則有可能會成為永遠的遺憾。雖說,她不喜歡謝文遠,也不喜歡謝家人,但也沒到牽怒無辜的程度,至少這謝紅玉的性子,就一點不像謝家人,十分的溫婉。 麥芽以眼神示意哥哥往邊上,退幾步,再拉過謝紅玉的手,就著溪邊的鵝卵石坐下,“你到底有什么話,不防先跟我說,你還沒出閣,我哥哥也沒娶親,叫你家里人看見了,又得鬧翻天?!?/br> 提到謝家人,謝紅玉冷哼了聲,表情忽然變的有點陰沉,“他們才不會管我,只要我能乖乖嫁給彭師爺做填房,他們就心滿意足了,還會管我的死活嗎?” 她把話說的這樣狠,連麥芽都吃驚不已,道:“是他們逼你嫁的嗎?那你為何不反抗,卻要任他們給你做主,去做人家的妾,老話說的好,寧為貧人妻,不為富人妾,不管人家地位多高,妾室都不是好當的,沒名沒份不說,死了連牌位都沒有,你這又是何苦呢!” 被麥芽講到痛處,謝紅玉止不住哭了起來。冬生嚇的干脆往家去了,讓出地方叫他們倆說話。在田家門口,他碰上往外走的李元青,忙把他招呼到家里去了,免得他出去碰上謝紅玉,萬一再碰上謝家人,又得惹出麻煩來。 麥芽也不攔著謝紅玉,想必她也是憋了許久,有些痛擱在心里越久,沉積的就越深。 直到謝紅玉哭的沒了力氣,眼眶紅紅的,才開始說話,“其實,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她這句話讓徹底麥芽雷到了,不過也可以間接解釋了,為啥她跟謝家人性格都不像,就連謝文遠的脾氣跟謝老二都十分相似,只不過謝文遠多念了些書,懂得把心思藏起來,輕易不叫人發現。 其實謝紅玉的身世,絲毫不離奇,在鄉下,這種事太常見了。無非是謝家的某個親戚,家里窮的揭不開鍋,不得不把三歲大的謝紅玉送給謝家養,并立了文書,老死不相往來。不然,依著謝老二算計的心眼,又哪里肯收她這個賠錢貨。所以謝家人養著謝紅玉,原本就是為了鋪路來的。 她這份苦,從來沒對人說過,麥芽還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后一個,這事是萬萬不能讓謝婆子曉得。她知道田家跟謝家,兩家水火不容,可看著田麥芽,加上剛剛又被冬生的表情刺激到,使得她一直牢固的堤壩,瞬間坍塌。 因著謝紅玉不是親生的,謝紅秀才一直不拿她當回事,親事想換就換,完全不會去顧及她的想法。謝文遠倒是替她說了幾句話,可奈何謝老二才是謝家當家人,他不發話,謝紅玉就只有聽命的份。 她今兒之所以放下尊嚴,跑來攔住田冬生,是因為,在謝紅秀過門不久之后,有可能是年底,有可能明年開春,她也要嫁進彭府。平時,她不能隨意出門,乘著今天謝家人都在忙,又在謝家門口看見他們兄妹倆站著說話,她才得空跑出來,一直追到這。 麥芽聽完她的講述,心里像壓了塊大石頭,半天透不過氣,“那你現在想怎么辦,是想讓我哥哥娶你嗎?” 她忙擺手否認,“不不,我絕沒有這種念頭,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他心里有沒有我而已,僅此而已,再沒有念想了,更不會奢望他能為我做什么……”她看向腳下的涓涓細流,神情落寞。 麥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給自己留個念想,即使在以后困苦寂寞的日子里,也能時常想起某人給她的一份禮物,至少她心不會那般的空。 可她就沒想到,幾年之后,他們彼此都有了歸宿,萬一這層窗戶紙被無意捅破,她又該作何處置。謝紅玉還是太年輕,想法過于單純。話說難聽點,她這份心思,就像埋了顆定時炸彈,沒有爆炸時,大家相安無事,萬一引爆了,破壞性簡直無法估量。 麥芽決定跟她把話講明,“有些話我還是要跟你講清楚,免得弄到最后,惹出麻煩來,我哥哥已經有了意中人,不管以前你對他如何,我還是希望從今以后,你能把他忘了,長痛不如短痛,乘著根子不深,趕緊拔了,斷了這個念想,這對你,對大家都好?!?/br> 謝紅玉心里一陣發苦,誰又知道,她心里的這份感情沒有生根發芽呢?算了,這答案其實她一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敢讓自己承認而已,“我知道了,謝謝你田麥芽!”她忍著guntang的淚水,對麥芽露出一個笑容,這笑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謝我做什么,如果我哥哥真的對你有心,也許你們還有機會,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強求,我只能說,你們有緣無份,”這話真是殘忍,可她又不得不說,與其讓她一直活在自個兒的幻想之中,還不如殘忍些將她拖出,興許還能早些治愈。 送走了眼淚汪汪的謝紅玉,麥芽這才轉身回了家。 田氏因為一直沒等到她回來,便出門來望,正看見她往回走,“你跟謝紅玉講些什么,都到了晌午,也不趕緊回來吃飯!” 麥芽沖她笑笑,走到她跟前時,抱住她的胳膊,撒嬌道:“我跟她還能講啥,人家是看上我老哥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說著,還拿手比劃流水的姿態,最后總結一句,“我老哥對她沒意思!” 田氏拿手敲了下她的頭,責怪道:“你這丫頭,說啥胡話呢!謝紅玉跟哥有啥關系?” 田家院里還坐了兩個人,是李氏跟李元青,田氏早把飯做了,都端在院子的小桌上,就等她回來吃飯。 麥芽說的話,也叫李氏聽見了,她笑道:“我看芽說的不假,以前住在老房子的時候,我就經常瞧見謝紅玉站在自家門口,往你家這邊瞅,不是在瞅冬生,還能瞅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