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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羅愣了一下,有些想掙扎,又怕女官起疑,只得從了對方,跟著女官一起進了阿玉公主的房間。 這是沙羅第二次進這間房間了,明明已經很晚了,但燈火依舊通明,菊臺燈上跳著白色的焰芯,將屏風間的空間照得透亮。屏風移門一側的雜物間里,幾個侍女正趴在地上,挨個挨個地清點衣物。一個人負責疊,一個人負責放,一個人負責抄。 “織錦細褂——”第一個侍女舉著衣服,這樣唱道,第三個侍女連忙低頭將衣服的名字錄進嫁妝簿子里。 女官推了推沙羅,說“你們兩個也去幫忙?!?/br> 沙羅有些懵。她雖然假扮為侍女,但她并非真的是山岸府中的侍女。要她清點衣服,這豈不是會鬧出笑話來?但女官可不知道這些,已經將一件衣服塞到了她的手里。而那手執毛筆的侍女,也催問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質地、花紋的衣服?” 哈? 沙羅硬著頭皮打量這件衣服,說“呃…紅、紅色…這是……油麥菜……” 這一句“油麥菜”冒出來,旁邊的侍女可氣得不輕。她丟下筆,說“什么油麥菜?這是‘立藤’,寓意身份高貴。你是山岸一族的侍女,連這點風雅知識都沒有嗎?” 沙羅有苦說不出。 她聽說過在貴族的世界,衣服上用什么花紋、如何搭配顏色,都是一門學問。許多高雅的花紋,如“妃車”,都是普通百姓從未見過的。她雖是個忍者,但自認是個粗人,對這種精致的東西可一概不通。 “我來吧?!本驮谶@時,斑說。 他所變的是個中年婦人,又面生,看起來就很威嚴。幾個年輕的侍女誤以為她是有身份的女官,便低頭不敢多言了。 只見斑接過了箱籠中的物品,只看一眼,便慢條斯理地說清了名字。 “御紫藤?!?/br> “貝桶?!?/br> “納戶?!?/br> …… 他相當氣定神閑,也沒有任何的遲疑猶豫,仿佛對這些貴族的風雅信手拈來。也許是被他的游刃有余所感染,整座房間里也都沉靜了下來,只留下絲綢摩擦的響聲和抄寫的刷刷聲。 過了沒一會兒,繪扇紙門徐徐移開,發出了沙沙的輕響。燭火之下,一道美麗的身影走了進來。阿玉公主沒有休息,反而衣裝齊整,笑對各位忙碌的侍女說“大家辛苦了?!?/br> “公主殿下夜安?!笔膛畟兗娂娦卸Y。 阿玉公主走到了箱籠邊,用手指撫摸過一件蝴蝶花紋的衣服,神色縹緲。在這跳動的燭光之下,她的美貌頗令人目眩神迷;尤其是那雙眼睛,盛著一點期待之意,仿佛一雙明亮的珍珠。 “沒想到,我竟然真的能嫁給那個人……”阿玉公主仿佛沉浸在即將出嫁的幸福里,“自從八歲時見到向井家的少主,我就傾心于他了。如今我即將出嫁,當真是如在夢中?!?/br> 沙羅怔怔地看著公主的面容,心里感慨不已。能嫁給心上人,那確實是一件幸福的事。 阿玉公主舉起衣服,微微笑了一會兒,便將目光轉向了斑——他所變的中年婦人,留著已婚的發式,是在場唯一看起來像是嫁過人的女性。 “你…叫什么?”阿玉公主詢問斑,“我以前沒有見過你?!?/br> “……”斑張口,但遲遲沒有說話,大概是想不出合適的名字。 沙羅連忙搶答“她叫阿香?!?/br> 斑…… “阿香?!卑⒂窆鞴蜃讼聛?,衣擺在地上像花瓣一般鋪開了,“你有丈夫吧?不知道和夫君一起生兒育女,是什么樣的感覺呢?” 斑的表情很糟糕,但好在他所變的婦人原來就面貌刻板,像是個嚴苛的女官,因此無人看出他的心情不快。 “普通的感覺?!卑呋卮?。 聞言,阿玉公主又笑問“阿香的伴侶,是怎樣的人呢?” 斑冷冷地回答“是個笨蛋?!?/br> “笨蛋?”阿玉有些驚奇,“既然是笨蛋,那又為什么愿意成婚呢?” 斑忽然勾起唇角,笑了起來“笨蛋也有笨蛋的好處。至少,和笨蛋在一起,生活就不會顯得無趣?!?/br> 一旁的沙羅下意識地皺眉。雖知道斑是迫于任務不得不胡說八道,但她還是感覺到自己被內涵了……! 惱火之下,沙羅探出腳,偷偷地在衣擺下踢了斑一腳。 她的動作雖小,但還是叫公主發現了。公主好奇地問“你們兩人關系很好嗎?看著不像是同輩人……”一個是三十余歲左右的婦人,一個才十七八歲的模樣,不可能是姐妹。 沙羅正想說“什么關系都沒有”,就聽到一旁的斑開口了“哦,她是我的女兒?!?/br> 沙羅…… 宇智波斑??!這點便宜你都要占! 她千手沙羅可是千手一族的少爺,怎能認宇智波做父?!可惡! “原來是母女??!”阿玉公主恍然大悟,“難怪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呢?!?/br> 就在這時,外頭有個侍女慌慌張張地進來稟報“公主殿下,不好了,殿下請來護衛的那兩位忍者大人,不知為什么倒在了走廊上!好像是昏迷了……” 阿玉公主顯得很鎮定“聽聞父親今夜邀請他們去喝酒了,應當是醉了吧!” 侍女們面面相覷,小聲說“似乎不像是喝醉了那么簡單?!?/br> “就是喝醉了?!卑⒂窆鲄s如此堅定。然后,她轉頭對斑說,“阿香,你最年長,麻煩你領幾個侍女去,將忍者大人們攙扶回房間休息,今晚就不要打攪他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