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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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br> 秦銳林開了空調,但車內溫度一時還沒升上來,夏曦將毛毯嚴嚴實實的裹好,一邊側頭看向窗外,寂靜的夜空被絢爛的煙花點亮,城市盡享著節日的狂歡,他沉浸在寂靜的氛圍之中,心中卻感覺異常平靜安寧。 很多年來,新年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別人越是狂歡,他一個人便越感覺寂寞孤單,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就像你捂著guntang的熱水袋,卻也感覺它冷的像是一塊寒冰。 但如今,他卻感覺那塊寒冰被放入了溫室里,然后開始一點點的融化。 秦銳林將車開到了僻靜幾乎沒有人煙的地方,夏曦望了望窗外,實在很訝異秦銳林還能找到這種地方,從這個位置,依稀能看見城市燦爛的燈火,綻放的煙花美得猶如人間仙境。 秦銳林看了看手表,“時間差不多?!?/br> 夏曦微微睜開眼,表面雖然沒說什么,心中卻還是有些好奇秦銳林究竟想干什么,秦宸更是從一開始就興奮昂然,男孩大概對煙花鞭炮天生充滿興趣,他途中多次詢問秦銳林,秦銳林卻始終嚴守秘密。 又過了幾分鐘,秦銳林將汽車天窗打開,秦宸閑不住的跟了下去,夏曦則一直坐在車內,秦銳林停車的位置很空曠,他抬頭就能看見寬闊的天空。 “你不是讓我來看夜空的吧?” “猜對了?!?/br> 夏曦瞥他一眼,“那我還不如在家睡覺,現在不僅冷,還黑漆漆的讓人受不了,如果這是你的驚喜,我實在不知道哪里能讓我感到興奮……” 他話音還未落,便聽見秦宸哇的一聲驚嘆,抬頭便看見絢爛的煙花在天空肆意綻放,轟鳴聲震耳欲聾,升騰的煙霧猶如奔騰的猛獸,煙火一陣接著一陣,將天空點綴的仿佛披了錦衣。 在煙花的輝映下,秦銳林目光溫柔的看著夏曦,以至于夏曦轉過頭看他,兩人目光便直接對視在了一起。 “轟——” “轟——” “……” 夏曦繼續看向天空,煙花璀璨奪目,美得讓他幾乎忘卻了呼吸,然后他發現綻放的煙火發生了變化,五顏六色的煙火匯聚在一起,然后出現了幾個字:新年快樂!而在旁邊,還有一個無法忽視的紅心。 這并不是唯一的話,夏曦裹著毛毯心情復雜。 秦銳林說: 》新年快樂[心形] 》對不起 》我會永遠陪著你 》請給我一次機會 》我愛你 夏曦怔怔的看著一幕又一幕的煙火,轟鳴聲仿佛漸行漸遠,他滿腦子都重復著那些話,他雙手用力交握著,他想秦銳林為什么還要這樣做,他究竟懂不懂什么叫放棄,他為什么非得死盯著自己不放。 這個人就不會受傷嗎?被傷的狠了,為什么還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復毫無效用的事情? 然而真的沒用嗎?夏曦抿住下唇,他企圖縫補的裂縫已然裂開了更大的口子。 秦銳林不知從哪找了幾根小型的煙花棒,讓秦宸拿著自己去玩,同時也讓人牢牢跟在他身旁。 然后他鉆入汽車后座,在煙花的映照下,近距離的看著夏曦的臉,夏曦神情有些恍惚,他眼神近乎茫然而不知所措,似乎秦銳林的舉措讓他有些慌了手腳。 “這是送給你的煙花?!鼻劁J林深情道,“它只屬于你一個人?!?/br> “你……” “先別說話……”秦銳林壓低聲音,他語氣帶著幾分脆弱,苦澀道,“至少再等一會,別這么殘忍?!?/br> 夏曦扭過頭,然后用力閉了閉眼。 秦銳林盯著夏曦看了好一會,然后他緩緩低下頭,情不自禁的想去親吻夏曦,但那一剎那,他卻有些莫名的害怕,害怕會再次被夏曦毫不留情的拒絕,又或者是看見他厭惡的眼神。 他幾乎快要碰到夏曦唇畔的時候,卻突然閉眼用雙手將夏曦牢牢抱住。 他抱的很緊,猶如擁抱住支撐自己的全部,他語氣充滿了無助與脆弱,低嘆道:“阿曦……” 然而他卻沒有看見。 在他閉眼的那一瞬間,夏曦突然遲疑著往前挪了挪,似乎在試探著做出主動性的行為。 ☆、第50章 :v章 煙花已逝,震撼卻長存心底。 蒼茫夜色下,秦銳林卸下了堅硬的外殼,他毫無防備的將脆弱展現給夏曦,夏曦能聽見他沉重的呼吸,他被對方狠狠擁抱著,身體幾乎鑲嵌在一起,然而秦銳林卻避開了他脆弱的腹部,他將頭擱在夏曦肩膀上,目光幾乎沒有焦距的看向遠方。 “別說話?!鼻劁J林嗓音嘶啞道,“至少現在不要拒絕我?!?/br> 他不是神,縱然意志再如何堅定,也還是會受傷的,夏曦一次又一次的冷漠,讓他堅固的堡壘開始漸漸瓦解,他不知道,如果夏曦現在再說出:你這樣做有意義嗎?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系,離開是你對我最好的彌補,他會不會面臨崩潰。 他的精神出現過極度糟糕的狀況,以至于現在像是勒在懸崖的一匹馬,稍不留情就會被輕易推下去,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夏曦應聲保持沉默,他思緒很亂,有那么一刻,他幾乎想就這樣算了,再繼續折騰下去兩個人都痛苦不堪,但理智卻將他牢牢的拉扯住,他在質問自己,你還愛他嗎? 夏曦思考良久,他茫然說:我不知道。 他早已失去了概念,怎樣才算是愛一個人?日思夜想,夜不能寐,這些癥狀他都沒有出現過,他不知道自己還愛不愛秦銳林,又或者現在的妥協不過是因為心疼? 心疼嗎?是的,他畢竟曾深愛過這個男人,他的驕傲就是自己的驕傲,換了從前,秦銳林若擺出這般姿態,他會恨不得替他攬去全部苦痛。 然而現在,這份苦痛卻完全是由他施加的。 僵局是被秦宸打破的,他手中的煙花棒已經燃盡,他好奇的看著兩位爸爸,道:“爸,daddy,你們在干什么?” 夏曦感覺秦銳林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后他松開自己,再轉身面對秦宸的時候,臉上已無半點頹喪之意,他笑問道:“煙花好看嗎?” “好看!”秦宸轉著手中的煙花棒,“明天還放嗎?” “你想看嗎?” “想?!?/br> “那就放,特意為你放的?!?/br> “我可以請朋友一起看嗎?” 秦銳林摸了摸他的頭,承諾道:“可以?!?/br> 秦宸連歡呼一聲,然后低頭數著要請哪幾個人,夏曦低頭坐在一旁,夜色掩去了他臉上的情緒,秦銳林看夏曦一眼,只覺得他面容清冷,幾乎寫盡了疏離淡泊的感覺。 十二點已過,夏曦發給姜廉的短信卻毫無回音,這讓他心中有些不安,他與姜廉相識多年,姜廉從沒忘記在新年對他進行一番鞭撻,如今卻幾乎了無音訊,甚至連手機都關了機。 他正顧自猜測,卻突然聽秦銳林隨口道:“對了,你不是說姜廉回杭州了嗎?她怎么會出現在首都?” 夏曦近乎咆哮道:“——她在首都?” 秦宸揉了揉眼睛,他嚇得身子一抖,目光帶著幾分畏怯看向夏曦。 夏曦安撫的輕拍秦宸后背,低聲道:“沒事,你繼續睡?!?/br>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來的時候看到她開車出去,往城北的方向,我急著去找你就沒太留意,現在想起來覺得有些不對勁?!?/br> 夏曦給姜廉打電話,手機仍然是無法接通的狀態,他不禁皺眉道:“她電話打不通,會不會出什么事了?” “那她會去哪?” “城北……”夏曦抬頭看向秦銳林,認真道,“我也許知道她在哪里?!?/br> 他說了一個地址,秦銳林聽完不可思議道:“你覺得她大半夜會去那里?” “會?!?/br> “她去那里干嘛?大過年的緬懷故人?” 夏曦低頭看著秦宸睡顏,他面沉如水,壓低聲音緩慢道:“那是姜廉的男朋友,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我認識姜廉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姜廉每年都會來這里祭奠,每逢忌日,更會在這里待一整天,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會突然從杭州跑來首都,還這么晚跑去墓地?!?/br> 秦銳林怔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姜廉還有這樣一段故事,畢竟從表面看,姜廉性格大大咧咧,跟這種悲慘的情史半點也不搭邊,“他是怎么死的?” “被劫匪殺死的,為了救姜廉,那個劫匪后來被判了死刑,但命卻再也換不回來了?!?/br> “她就沒想過重新開始?” 秦銳林問完就感覺不太對勁,與姜廉的執著相比,他未必能贏過幾分,夏曦顯然也意識到這點,他噤了聲,沒再解釋這個問題,能不能重新開始,已然身在局中的人,誰又能確鑿的給出結論。 汽車徑直駛向城北墓園,這個時間點,墓園自然早已關了門,夏曦讓秦銳林繞著墓園轉一圈,果然很快就發現了姜廉的車,車內沒有人,顯然已經翻進了墓園里。 秦銳林無奈道:“她還挺能折騰?!?/br> “下車,我們翻墻進去?!?/br> “你想翻進去?”秦銳林愕然道,“這聽起來太瘋狂了?!?/br> “她不會跟你出來的?!?/br> 秦銳林沉默了一會,“那就讓她在那呆著吧,她遲早能出來的,你進去要是出事了怎么辦?” 夏曦冷冷瞥他一眼,然后輕輕搖醒秦宸,秦宸還有些睡意朦朧,便聽見夏曦輕聲道:“宸宸,爸爸要出去一會,你在車里待著別動,知道嗎?” 秦宸似醒非醒的點頭,聲音帶著nongnong的鼻音道:“爸跟daddy一起去,我等你們回來?!?/br> “好,真乖?!?/br> 夏曦腳上還穿著棉鞋,身上除了睡衣便僅剩一個毛毯,他這種模樣出現在墓園,幾乎能成為一大奇觀,慶幸的是晚上墓園沒人,他也免去了許多尷尬,不過盡管如此,夏曦還是狠狠瞪了秦銳林幾眼,秦銳林拗不過夏曦,自然得緊緊跟在他身邊。 秦銳林從外面鎖了車門,然后牢牢跟著夏曦步伐,夏曦很有目標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等走近了,秦銳林才發現地上竟放著一個凳子。 夏曦道:“我以前跟她來過這里?!?/br> “我對她真是刮目相看了……”秦銳林感嘆著,姜廉這翻墻的功夫真不錯,他率先踩著凳子爬上墻頭,等目測了墻內高度才松一口氣,“還好,不太高,我在下面接著你?!?/br> 夏曦嗯了一聲,披著毛毯爬墻很不方便,他便暫時脫了搭在手上,秦銳林很快就看見了,然后連折返回來,迅速將大衣脫下披到夏曦身上,夏曦連推拒都來不及,就被秦銳林連拉鏈帶扣子的裹了個嚴實,他發現秦銳林似乎特別擅長穿衣服,尤其是把自己像個包子一樣的裹起來。 “這么穿我更不方便!”夏曦爭論道,這件大衣本來就長,現在穿到他身上,衣長幾乎遮了半個小腿,不說抬腿,就是走路都感覺像被束縛了一樣。 秦銳林攔著夏曦不讓他脫,“穿著吧,天這么冷,要是感冒了怎么辦,早知道就讓你穿好衣服了?!?/br> 夏曦冷哼一聲,“你現在悔悟已經晚了?!?/br> “是,我以后絕不再犯了?!?/br> 秦銳林先翻了墻,然后在墻內伸長雙臂,沖夏曦堅定道:“跳下來,我可以接住你的!” 夏曦看他一眼,然后表情淡定的踩住墻內凹陷的踏腳處,再順勢輕巧的穩穩落到地面,為了安全,他將動作放的很慢,否則這點高度,他直接一跳就下來了。 秦銳林失落的收回手,走了兩步才懊惱道:“我們明明可以從正門走的啊……”他多少年沒干過翻墻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