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

    小溪心中咯噔一響，扶桑都看出來了，那么大吾先生也應該感覺到了吧??？

    “就是這兒了。太好了，還沒打烊?！狈錾Ｔ谝患曳b店門口止步。服裝店的櫥窗里展示著形形色色的女裝，以禮服為主，裁剪考究，價格不菲。小溪認得這個品牌，它的創始人是伽勒爾地區的一位男爵；歷史悠久，深受各地有錢人青睞。

    “你還是老樣子，喜歡隱藏情緒?！狈錾Ｗ呱吓_階，立刻有店員開門相迎，“所以他應該還沒看出來，只當你是性格內向害羞?！?/br>
    小溪心中大石頭落地，長舒一口氣。

    “但是你應該讓他知道！女孩子就是要勇敢點，主動點?！狈錾Ｍ葱募彩?，“你都要三十了，還等著人家小伙子顛兒顛兒地來追你嗎？”

    “不，我不是……”

    “想當年我和你哥，”扶桑朝衣架背后的柜姐招手，“我就直接約他去海邊沖浪。多沖幾次，什么肢體接觸都有了，確定關系可不就水到渠成嘛?！?/br>
    “但我的情況……”

    “這事兒沒商量！”扶桑不耐煩地甩甩頭發，“你不要鬧了，就這樣，都聽我的?！?/br>
    “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柜姐畢恭畢敬地上前詢問。

    “把你們的禮服全部拿出來，照著這位小姐的尺碼拿。動作要快?！狈錾Ｊ饬枞?，直接下達命令。

    “隨便買一件就好了，都很漂亮?！毙∠俅巫ュe重點。她猛然發覺，她哥哥一家似乎都和“全部”二字有些什么不解之緣。

    “要全部拿嗎？”柜姐嘴巴張成了個圓圈，“還是說，先拿幾套出來？比如我們的新款，您先過過目？”

    “我要全部的禮服！我再說一遍，全部的禮服！不要再問我拿幾件行不行，全部！聽懂了嗎？全部！”

    “好……好的?！惫窠惚环錾５臍鈩菡饝?，點頭如搗蒜，轉/身跑入庫房。

    店門被封上了，所有的柜姐都停下手上的活，跑去搬衣服。須臾，空閑的衣架上便掛滿了禮服，琳瑯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這件太保守了，拿走?！狈錾Ｏ窈话愦┧笤谖孱伭亩Y服之間，“這是什么，泡菜綠？拿走?！?/br>
    “我們為什么要買禮服？”小溪終于抓住重點，驚詫道。

    “當然是讓他注意你?！狈錾Ｓ謹赖魩准路?，“這件怎么樣？南瓜色的，和你的頭發很配；緊身、低胸，剛好能展示你的身材，有一種那什么……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br>
    “我沒化妝，要怎么穿禮服？我們需要搞得這么正式嗎？”小溪快要震驚到無言以對，“而且這件也太露了吧?！?/br>
    “我說過了，這個問題是不需要商量的?！狈錾０岩路咏o柜姐，“快伺候這位小姐換衣服?！?/br>
    “不用了，我自己來?！毙∠膬焊易屓怂藕??！斑@個款式還有別的顏色嗎？比如深藍色？”既然忤逆不了扶桑，索性選個大吾先生喜歡的顏色。

    “有的，有的?！惫窠銖募茏由先∠峦钍降亩Y服，只不過布料被染成了深藍色，“深藍色也與您的頭發相配。我帶您去更衣室?！?/br>
    小溪不愿讓大吾等人久等，利落地換上禮服。衣服是抹/胸款式的，沒有袖子，甚至連肩膀都沒有被布料遮掩。她甫一換上，只覺得身上更涼了，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太漂亮了！”見小溪出來，扶桑驚嘆，“這條太襯你了！”

    “你確定這裙子胸不低嗎？”小溪不習慣，只覺渾身不對勁，一個勁地把衣服往上拽。

    “它就是這個款式，你別拉了。你平時看著一馬平川的，原來只是骨架小，想不到還是有幾斤rou的。你瞧，卡得死死的，這不正正好合適嗎？”扶桑圍著小溪轉了幾圈，嘖嘖稱贊?！板X我付過了，那條南瓜色的也買了，你有空換著穿，沒空留個紀念。哦，對了，我還給你選了雙鞋，一會兒到了餐館，記得把你腳上的運動鞋也換下來?！?/br>
    小溪跟在扶桑身后，從店內飛奔而出。夕陽已完全收斂了余暉，街道上涼了下來，月亮從東方升起，遙遙綴在淡紫色的天幕上。

    她在包廂門口換了鞋。她踟躕于門前，手剛抬起又放下，遲遲不敢敲門。

    “自信一點?！狈錾Ｕ驹谛∠砗?，一邊整理裝衣服的紙袋子，一邊鼓勵道，“你那么漂亮，那么聰明，家境也不比他差，他一定會喜歡你?！?/br>
    “不，不會的?！毙∠p手掩面，聲音斷斷續續地從指縫間露出，似是啜泣，“不會的，他不喜歡任何人。不，應該說，他喜歡所有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在意的是人類?！?/br>
    “你想多了，他又不是什么圣人?！狈錾＠^續安慰小溪，“你真的了解他嗎？算了，換個問題。你真的了解人類嗎？不是作為一個群體的人類，而是群體之中那一個個小小的人。你了解他們的喜怒哀樂嗎？還有他們的欲/望、孤獨與彷徨。這是我們的本質?！?/br>
    “我知道?！毙∠ь^蹲下，“我很清楚，因為我就是這樣的啊?！彼桃鈮旱吐曇?，不讓聲音從門縫漏進去?！拔揖褪沁@樣的，只要我內省自身，我就什么都知道了?！?/br>
    她猛地起立：“扶桑，我都明白?！彼诶镎f著明白，眼神卻萬分迷茫，像罩著一層迷霧，“我就是哀傷，是欲/望，也是孤獨和彷徨。這樣的我，他怎么會喜歡？連我都不喜歡我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