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迷迷糊糊的女主人還在那兒發怔,一旁何媽還證實了,自家姑娘上月的確是有來月事,雖說比過去的少,但那樣子不太像是有了身孕。 大夫樂呵呵的解釋,人有特別,確實有這樣的例子,懷有身孕后并不知,臨近月事的日子來了些潮紅還以為是月事,見少著也不會太在意,如此要再等一個月才會知曉。 “夫人放心,您這身子,懷胎穩妥的很?!贝蠓虬衙}出來,并沒有小產的征兆,謝滿月能吃能睡,一切都好的很,“不過還得注意,這頭三月,可千萬得忌諱同房?!?/br> 聽完了大夫所言,愣了半響的謝滿月終于回神了,她抬頭看了喬瑾瑜一眼,很快低下頭去,那昨晚他們還... ☆、第97章 喬瑾瑜反復詢問了大夫需要注意的事情,何媽還在惦念上月時謝滿月的月事,直呼自己沒上心,這事兒幾個沒成親過的小丫頭不清楚,王妃自己沒生過孩子不清楚,她怎么也能弄糊涂了。 老大夫看起來很和善,“尚且有夫人懷胎十月,頭三月隱隱有月事跡象的,雖說不尋常,并不是沒有,如今王妃脈象穩妥,大可不必過于擔心?!?/br> 若再往回去想,這孩子在剛到毫安的時候就有了,那時謝滿月的就有些異常,沿途過來本來是為了補充體力多吃的rou,到了毫安后她還沒停這習慣,不止愛吃,食量還大了,又常常睡著不醒,何媽還想著是一路奔破勞累的,怎么都沒想著王妃是有了身孕。 等送走了大夫,何媽心有余悸,還有些自責,這事兒說到底還得怪她不仔細,前幾日王妃和王爺還同房,要是傷著腹中的孩子如何是好。 屋子內謝滿月低頭看著尚未有任何動靜的小腹,還有些恍恍惚惚,這就有身孕了? 喬瑾瑜走進來時候看到她在發呆,到她身旁坐下,謝滿月抬頭看他,微嘟著嘴,“怎么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br> “大夫說差不多時候要害喜,如今你沒覺得不舒服自然是好事?!眴惕た此€迷迷糊糊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有沒有哪里難受?” 謝滿月搖搖頭,鉆到他懷里嘟囔,“不難受,就是覺得,有點兒奇怪?!?/br> 前幾天她還心心念念著孩子,昨天夜里又那樣,今天大夫卻告訴她已經有了身孕,她是高興,還覺得驚奇。 “你不是想先生個哥哥,再生個meimei?!眴惕е?,臉上的神情雖淡,但眉宇間盡透露著喜悅,“如今正好?!?/br> 謝滿月仰頭看他,昨天她看著那哥哥帶著meimei覺得可愛的很,心想著要是有這樣的兩個孩子該多好,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見她怔怔著神色看著自己,喬瑾瑜把她抱緊了幾分,也不說話,就這么緊緊的抱著她。 謝滿月愣了愣,抬手環住他的后背輕輕的拍了拍,輕聲道,“若是女兒怎么辦?” “那就我保護你們娘倆?!?/br> 謝滿月樂了,“那要是兒子呢?” “那就我們父子倆保護你?!?/br> 謝滿月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笑瞇瞇的看著他,也不說話了。 小夫妻倆就這么傻呵呵的對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外頭何媽敲門,謝滿月這才起身。 ...... 得知王妃有身孕了,何媽是這府里資格最老的,自然管束的多,頭一件事兒就是王爺和王妃不可以再同房睡,可這屋子內,入夜后,謝滿月可憐巴巴的坐在床上看著何媽,不肯答應她說的,“何媽在屋里守夜,王爺也可以留在這里?!?/br> “仔細傷了腹中的孩子?!焙蝝ama不同意,“之前沒有發現,您和王爺還不忌諱,如今可不能這樣了?!?/br> 不做什么不就沒事了,謝滿月不樂意一個人睡,正巧喬瑾瑜走進來了,謝滿月投給他一個求救的眼神,喬瑾瑜輕咳了聲,“何媽不必擔心,你在屏風外候著就行了?!?/br> 何媽能勸得住自家姑娘,可對著這冷面的王爺,何媽可指揮不動了,明知道是王妃故意讓王爺這么說的,何媽也無奈的很,望了一眼謝滿月,“那我再去給王爺鋪一床?!?/br> 這會兒謝滿月不反對了,等小夫妻倆躺上床,吹熄了燈,喬瑾瑜睡在外頭蓋一床被子還老實,謝滿月睡著里側不安分了,抬腳鉆到了他的被窩中,直接蹭到了腿上,被喬瑾瑜一手抓住。 謝滿月蹬了蹬沒松開,身子一挪一挪的,到了他的被窩里面。 屏風外何媽輕咳了聲,謝滿月抱住他的胳膊,悶頭輕笑著,抬眼看他,喬瑾瑜無奈的很,口型道,“不要鬧?!?/br> 謝滿月哪里能聽他的,故意著抬腳往他小腹上勾,特別的不老實,喬瑾瑜伸手去抓,她就用手摸摸他的胸口,惹的倆人都沒睡意了,何媽在屏風外也睡不著,這屋子里這么安靜,床上有點動靜她都聽到了。 何媽起身,重重的咳了聲,帷帳內安歇了下來,她滿意的躺下去,殊不知此時帷帳內,喬瑾瑜的眼神早就不對了,謝滿月引火燒身,嘴角揚著笑意,朝著帷帳那兒努了努嘴,笑嘻嘻的低頭在他嘴上親了親,感覺到抱著她腰的手收緊了幾分,這才滿意的窩在了他的手臂中,沖著他口型,“睡覺!” 喬瑾瑜此時就憋了這一股血氣,好半響確定懷里的人是睡了這才松懈下精神,閉上眼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謝滿月起來,喬瑾瑜已經趕早出門去了軍營。 ———————————————————— 謝滿月也想去軍營里看老爹,但這一回,何媽的態度強硬的很,頭三月是關鍵,別說去軍營了,出門都得盡量,軍營里刀光劍影的容易沖煞到腹中的孩子,萬一有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 謝滿月只好讓霜降去一趟五營報個喜,還得派人去一趟許家,收到的請柬恐怕短時間內是沒辦法赴約了,只得再等等。 下午的時候謝滿月先收到了許家那兒的賀喜禮,傍晚喬瑾瑜回來還帶了一個大箱子,說是老爹讓他帶來的。 “岳丈說是送給還沒出世的外孫?!眴惕ご蜷_箱子,里面都沒整過,也不知道老爹是打了哪家的寨子留下的賞錢,滿滿一箱子金銀珠寶,往里頭看,成串的珍珠項鏈繞在一塊兒,拎出來都是一團。 何媽命人抬下去,謝滿月還有些恍恍惚惚的不太相信,從大夫診斷后到現在她都沒覺得哪兒異樣,坐下后望著他,“你說,大夫是不是診斷錯了,大jiejie有身孕的時候,快兩個月的時候就害喜的不行?!?/br> 她能吃能睡,都沒覺得哪兒不對勁。 “大夫都說了人各有不一?!眴惕た此@傻傻呆呆的樣子,抬手輕捏了捏她的臉頰,“也有不一樣的,胖了點?!?/br> 謝滿月嗔了他一眼,心里頭還惦念著呢,結果沒出兩天,這腹中的孩子,獻給了她鋪天蓋地的存在感。 ...... 一早起來喬瑾瑜輪著休沐,本來是要陪著她在府中走走,好不容易求得了何媽應允,她可以出門去隔壁的將軍府看看,可這早食才剛下肚,前幾天她琢磨著沒動靜,一晃,動靜來了。 謝滿月抱著面盆吐的昏天暗地。 似乎是這腹中的孩子不滿意當娘的這么忽略他,又似乎是在強調自己的存在,謝滿月念叨自己不吐不難受,沒過兩天,什么都來了。 谷雨送了溫水過來,謝滿月剛下一口沒漱完,胃里一陣難受,涌上來又是干嘔,她把早上吃的都吐了,都沒什么可吐,本來精神熠熠的要出門,如今只能靠在床上懨懨然的委屈。 謝滿月可憐巴巴的看著坐在那兒的喬瑾瑜,屋子里谷雨和霜降幾個小丫頭看在眼底,偷著樂,王妃自從有了身孕,整個人都嬌氣了,偏偏王妃自己一點兒沒知覺,王爺樂在其中任由王妃撒嬌,她們這一群伺候的,都趕著陪兩個主子。 “難受?!敝x滿月靠在他身上,如今不吐了,可胃還難受,總是一陣一陣的泛著惡心。 “何媽煮了青檸茶,喝了解腥?!眴惕ぐ巡瓒说剿爝?,謝滿月就低頭抿了一口,撇過臉去不要了。 “那我們躺會兒?”喬瑾瑜看她實在不舒服,抱著她到床上休息,謝滿月嬌氣的要他陪著,“你不準走?!?/br> 這嬌憨的語氣,饒是谷雨她們聽著都覺得有些受不住,喬瑾瑜一臉淡定,嗯了聲,一手摟著她讓她靠著,一手拿著一本書翻看。 何媽端著粥食進來的時候,王爺和王妃同看著一本書,王爺拿書,配合王妃的速度,一頁頁慢慢翻過來。 何媽把碗放下,喬瑾瑜端過來,“再吃點?!?/br> 謝滿月搖頭,聞著那味兒就更不舒服。 最后喬瑾瑜還是哄著她吃了小半碗,快點中午時,謝滿月又吐了一回,躺在床上懨懨的睡著了。 ...... 謝滿月這一吐,一直吐到了快四個月的身孕,毫安這兒七月,雨季來臨。 每年到了雨季是軍營里最閑的一段日子,雖然只有短暫的一個來月時間,有時候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但對于每日需要cao練的士兵來說,這也是不可多得的。 往年這個時候,毫安周邊的村落里,百姓們都很高興,期盼著雨水能降多一些,而毫安之外總是喜歡小動作鬧的那些外族,雨季到來的時候,他們也忙著農作。 一年到頭要是都光顧著打仗,豈不是要餓死。 所以大家都似是有共識,七月八月這段日子里,各地都會太平一些。 祁豐終于在這雨季的時候可以下床了,是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閨女,祁豐決定回將軍府一趟,再來王府這兒小住幾日。 謝滿月讓何媽額外收拾出了一間院子,祁豐來的第一天就偷偷拉著喬瑾瑜在前院那兒喝酒。 等謝滿月趕過去看的時候,那兒桌子上已經有兩個空壇子了,祁豐是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被謝滿月現場抓包了,命人把酒都抬下去時還不忘記端著碗里的兩口喝干凈,一面勸著謝滿月,“現在動不得氣,你爹我都多少日子沒碰酒了,你還不讓我喝個痛快?!?/br> 謝滿月從他手里奪了婉,眼尖的瞥見他的桌子旁還偷偷藏了一壺,朝著他伸手,“自己拿來?!?/br> 祁豐紅著臉rou疼的很,不情不愿從桌子旁把偷偷留下的一小壺酒拿出來,謝滿月奪過給了身后的谷雨,數了數桌子上的碗,“一個月的分量都喝沒了,這一個月都不許喝酒!” “那怎么行!”祁豐不答應,“這都好幾個月了,不能再一個月?!?/br> “軍醫怎么說的,他可有答應了一次能喝這么多的,您如今只是行動自如,可沒說內里的都已經恢復了,您看您現在舉刀子還不行,還喝這么多的酒?!敝x滿月把桌子上的都清干凈,連祁老爹藏在自己屋子里的都給找了出來,一壇都沒放過,看的祁老爹欲哭無淚,他說什么來著,早就該在軍營里喝個痛快再過來的。 ☆、第98章 祁老爹在王府住了半月有余,還真是滴酒沒沾到,多少年沒有人這么管著他了,祁老爹盡管總是和謝滿月拌嘴,但聽著她碎碎念時,也總是樂在其中。 酒沒的喝了,翁婿倆坐下來,謝滿月命人給他們沏了一壺普洱,祁豐覺得味道太淡,謝滿月即刻讓人送來了一罐子的鹽,嫌淡啊,多加點鹽就不淡了。 祁豐看的哭笑不得,對面的喬瑾瑜一臉正經相,端著杯子喝茶,權當什么都沒瞧見。 這些天祁豐住在這兒,多是講過去的事,有些事不記得了,講了前面才記起后面,來來回回的,幾個故事說了三兩遍,祁豐不覺得膩,喬瑾瑜聽著也不會不耐煩。 “你說的大木山,當年進去過一回,沒有熟路的帶進去,根本是找不著,我們進山的當天晚上就遇襲了,地利人和,他們把能占的優勢都占盡了,后來各自退了一步,當時還和幾大寨子約定,他們不出山鬧事,朝廷這兒也不會進去大力清剿?!?/br> 祁豐喝了一口茶,轉了口風,“不過依我看,皇上也不會多等了,最多再兩年,大木山那里必定是要肅清干凈,否則養虎為患,滋長成了災可就棘手?!?/br> “也許不用肅清,詔安也可以?!眴惕は肫鹪茙r寨那幾個當家,“他們之中也有能人之士,若是能加以詔安就不會有所傷亡,里面住著的人,有一半是普通的百姓,他們手無縛雞之力哪里有抵擋的過這些?!?/br> “就算只有一半,你可知道這些人當年都是犯了事才上山當土匪的?!逼钬S搖頭,“瑾瑜啊,你還嫩著,這人心不是你一面看著這么簡單,他們助你和滿月找到了人,可不代表他們就是什么善類?!?/br> “當年的案子,有幾個我也看過?!眴惕び兄硗獾南敕?,“就說那陳恒,云巖寨的三當家,以前還是過了應試的人,殿試之前相依為命的親jiejie被夫家害死,連同腹中的孩子都沒了,死的很慘烈,但當時沒人給他們做主,那家人甚至對外傳言,是他jiejie不守婦道,腹中的孩子也是孽種?!?/br> “他都是過了應試的人官府如何得以不受理,倘若等他殿試歸來,此時還能不做主?” “不僅是殺人,還要攔著他前去殿試,天高皇帝遠的,官府衙門和地頭蛇都是一個鼻孔出氣,后來,他夜闖姐夫家,手刃了他姐夫和那狼狽為jian一同污蔑的妾室,一把火燒了主屋,其實并沒有燒全家,那不過是官府為了加重他的罪名后而胡添的?!?/br> 祁豐聽的直皺眉,這要是發生在他軍隊管轄的地方,非活抽了那官員不可,“那也不過就一人而已,大都是燒殺搶掠過的惡人,瑾瑜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朝廷若是能詔安,那里的百姓也不會有事,但你想過沒有,他們肯不肯被詔安,一個寨子肯,十個寨子都肯?” “毫安這兒這些年流寇土匪少了,前些年多的時候,朝廷不是沒想過詔安,可這些人啊,自由慣了,朝廷給他一缸的米讓他安安分分呆著,他都只愿意留著一勺鍋底,跑出去打劫別人的,那是骨子里的暴虐,有這樣的人在,這詔安啊,不太平!” 祁豐這么多年和土匪打的交道還少么,不可否認其中是有太平的,可大都是視人命不當回事,喬瑾瑜忖思半響,“若是有一個寨子把別的寨子都收整了,再行詔安,會不會順利一些?!?/br> 祁豐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看來你和太子是已有主意了?!?/br> “初初有此想法,您也說了,如今肯定不是好時候,還得再等上幾年,大哥是仁厚之人,為百姓想得多,大木山里這么多寨子,住著的也不少,他們在里面過慣了也是安居樂業,朝廷若是擔心會養虎為患,不如早早有決策?!?/br> 喬瑾瑜確實和太子商量過這件事,真要肅清,少不得打一場,這死傷的還不是百姓。 “如今皇上是不主張這些?!逼钬S提醒他,“這條路,將來是一定要掃清的?!?/br> ...... 沒有酒,茶過了三巡,兩個人聊的投機,也沒覺得時間過去的快,轉眼天色漸暗,傍晚又起風,好了兩天后開始下雨,祁豐看著磅礴落下的雨水,嘆了聲,“今年這雨水,可是喜人?!?/br> “入了秋應該有好收成?!?/br> 祁豐喝了一口茶,“那丫頭三歲那年,毫安臨了干旱,雨水就像是半空中給收回去了,半個月的時間都沒下到,河道干涸,百姓們種的東西一半兒收成都毀了,我當時命人加急去兆京求援,這時候苦的不止是毫安這兒的人,還有毫安外的那些,人要為了一口吃,打起來會特別的拼,阿玥那孩子,,省著水不肯洗澡,只讓丫鬟給她擦擦身子,到了傍晚,她就把那些省下來的水抬去cao練場上給那些士兵喝?!?/br> 說著說著祁豐就笑的開懷,“那時她就要指揮人了,一人喝半碗解渴,誰也不能多喝,還命令這些士兵慢慢喝,喝的快了不解渴反而是浪費,我那時不知道,她省了好幾天的水,那天傍晚cao練場上的士兵都喝了半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