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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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對面尚沒明白怎么回事的婁方亮。 文金云愣了半刻,才偏頭提醒他:“公子,咱們好像輸了誒?!?/br> “廢話!”婁方亮扇子一收,指著他就罵道,“本公子是瞎的啊,要你說!” * 雖是經歷一番險阻,好歹第一場總是贏了。 午時將至,第二場要等到兩個時辰后,眼見王爺王妃退席,瞧熱鬧的也都紛紛散了。 遠遠看到關何從較場中間走下來,奚畫歡歡喜喜地拿了水袋過去,不料沒走多久就見得他在兵器架邊站著,跟前還有個穿白底暗花細絲衫的女子。 那人把臉埋得很低,一會兒頷首,一會兒搖頭,隔了幾十丈,也聽不清他們的言語。 想來是上回送帕子的姑娘,奚畫不欲走近了,只在原地偷偷瞧他二人的舉動和反應。 不知關何說了些什么,那女子拿出繡帕便開始抹眼淚,他似乎有些茫然,大約是開口安慰了幾句,這會子那姑娘更傷心了,側身撞開他扭頭便跑。 關何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神色莫名。 奚畫這才捏了手里的水袋,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好好兒,你怎么把人家給惹哭啦?”她說這話,努力裝成一副責怪他的表情,可惜怎么也掩不住臉上的笑容。 關何如實道:“我也不明白,莫名其妙的她就哭了?!?/br> “難不成是又送你東西?” “嗯?!彼c點頭,隨即補充,“不過我沒收?!?/br> “干嘛不收呀?!鞭僧嫇P揚眉,笑嘻嘻的,“我瞧著她長相也不差,比我好看多了,你不后悔?” “怎么?你想我收下?”關何裝模作樣地側過身,“那我這就去找她要?!?/br> “誒誒誒……你站??!”奚畫忙拽住他,顧左右而言他,“你、你都把人家惹哭了,再去問她要這不是自打臉么?多丟人啊,不許去!” 關何忍不住笑出聲。 她拿眼睇他:“有什么好笑的……” 關何伸出手指,在她鼻尖上輕輕一刮,微微一笑,神情倒很認真:“我答應過你不會胡亂收別人的東西,以后肯定也不會?!?/br> 聽他這話,奚畫猶自高興,雙手環著他脖頸,甚是得意:“我的關何太惹眼,不怪她們找上門來,這說明是我有眼光!” 關何只是笑,隨即又將她手拿下來。 “好了……外面人多?!?/br> “嗯?!鞭僧嬕膊唤橐?,笑容未減,“晚上我做好吃的給你吃,你也正好休息休息?!?/br> “好?!?/br> ☆、第75章 【落花無意】 “來了,最后一道冰鎮酸梅湯?!?/br> 丁顏端著個白瓷海碗,小心翼翼擺上來,展目望去,滿滿的一桌全是菜,連碗筷都快沒地方放了。 “今天天熱,你們下午還有一場,等會出門時多喝點酸梅湯?!彼幻嬲f一面又去取湯勺。 “你也別忙活了?!鞭僧嬚泻羲?,“坐下來一塊兒吃?!?/br> “誒,好?!?/br> 今日酒樓人手不夠,丁顏閑著沒事,向小二借了灶,早早的燒了飯菜就等他們散場回來。 桌邊坐著的都是書院里熟識的一群,加上宋初和李含風兩人,統共十多個,一張桌子鐵定擠不下,只得要了個雅間,幸而有李含風這個錢袋子在,不宰白不宰。 幾杯酒水下肚,看著左右也沒外人,眾人索性都打開天窗說亮話。 “摘星和南山書院兩個倒是不必放在眼里?!彼纬跄砥鹁票瓬惖酱竭?,想了一想,又擱下,“婁方亮既是要對付我們,下一場肯定還會使別的手段,咱們這一場險勝,險就險在措手不及上?!?/br> “對?!蓖跷逡粖A了口菜,邊吃邊道,“他們要玩,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就該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怎么……”奚畫咽下嘴里的食物,視線四下里溜了一圈,“你們也想使詐???” 尚遠搖著頭,語重心長:“阿四,這怎么能叫使詐呢!” “這不叫使詐叫什么……” 關何難得接他的話:“叫戰術?!?/br> “對!” 瞧他們如此言語相投,氣氛和睦,奚畫也不好打攪,只問道:“那你們打算怎么辦?” 宋初略一沉吟:“下場比的是什么?” “是馬術?!辩娪轮\忙道,“據說要以唐時的‘透劍門’為題?!?/br> “透劍門?”奚畫聽之一驚,“不是要讓人赤膊從劍編門里穿過么?這么厲害,倘使傷了死了,豈不危險?” “誒,比賽嘛,自然不能這么玩的,將劍門換成荊棘門不就行了?!蓖跷逡恍Φ?,“只要從她這門里毫發無損穿過,誰搶得先就算誰贏?!?/br> “荊棘……那若是割到身上了,也疼得很?!鞭僧嫗殡y地看向關何。 后者微微一笑,寬慰道:“沒事,下場不是我去?!?/br> 趁這當兒,尚遠忙湊上前:“下場是我?!?/br> “哦!”一聽是他,奚畫登時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br> 兩相比較,這反應未免差別太大了。 尚遠頗感難過地抿了一下唇,“怎么是他你就擔心,是我倒成了‘那就好’了?” 頭一回見他把這話題擺到面上來問,在場眾人皆意味深長地看著奚畫。 她輕咳了一聲,笑嘻嘻地解釋:“這不是瞧他騎術沒有你好么!” “原來是這樣!”此言聽著心里很是舒坦,尚遠笑逐顏開,得意地朝關何挑挑眉,后者連眼皮都懶得抬,低頭吃飯。 都說關何不諳情事,輪到尚遠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日里,任誰都看得出來關何兩人不同以往,只怕現下還不明白狀況的,也就他一個了吧? 思及這般,金枝等人不由投去同情的目光。 “荊棘門安置在城郊?!彼纬鯀s是不露聲色,只取了雙干凈的竹筷沾了水在桌上畫,“正好那附近有一叢竹林,若有人能在林子里頭埋伏著,見機行事,那便好了?!?/br> “這個容易?!标P何點點頭,“我去便是?!?/br> “嗯,我本也是這樣打算的?!彼纬跏掌鹬窨?,“對方若要下手,恐怕會在我們的馬匹之上作祟,一會兒含風去馬場挑一匹來,等小尚入了林子你即刻放馬,我們在林中將馬調換?!?/br> “好?!崩詈L將手頭酒水飲盡,起身就道,“沒多少時間了,我現在就去馬場。你們接著吃?!?/br> 瞧他風風火火走出門,金枝托腮往那邊瞧了一眼,忽而笑道:“不想到含風這人平日瞧著不怎樣,在正經事上倒是挺靠譜的?!?/br> 顏七點頭,眉眼彎彎含笑:“他對書院之事一向很上心的?!?/br> 聞言,身側的丁顏和鐘勇謀手上不自覺都僵了一僵,四周無人應聲。 午后申時未至,較場口酒樓附近的人已全部奔往城郊去了,今天天氣好得有些過分,以至于這會子太陽直射下來,莫名讓人覺得燥熱。 為了準備晚飯,奚畫并沒跟著去瞧熱鬧,只留在酒樓里給丁顏打下手,在水里泡了一個時辰的青瓜眼下取出來,握在手頭冰冰涼。 她拿著刀一面削皮兒,一面哼哼著自己也說不出的小曲兒。 “其實我一個人也忙得過來?!倍☆亴⑾春玫牟吮нM廚房,望著她笑,“你怎么不跟著去城郊呢?” “我對這些個比賽本就提不起興趣?!鞭僧嫷皖^折菜,“有我沒我,輸贏也不會變?!?/br> 在她看來,關何既然不去,就沒什么好cao心的了。 難得尚遠今兒出發時斗志昂揚,若是屆時沒看到他,也不知心里會有多失落,丁顏由衷替他痛了一痛…… “陳醋用完了?!彼谕牍窭锓?,回頭對奚畫道,“你幫我去找老板借些來吧,好不好?” “成?!鞭僧嫹畔率掷锏幕镉?,轉身朝外頭走。 人都趕去城郊了,酒樓里空空蕩蕩的,清靜得很,奚畫捧著一小瓶醋,正從白日里的小假山后面繞著走,驀地聽到那背面似有爭吵聲,她不自覺佇足。 “今早已經讓張悅輸給你們了,你還想怎么樣?” “廢話,那么難的試題,就算你不知會他,他也贏不了羅沖!” 聽嗓音,其中一人似乎是婁方亮,都這時候了,他不去郊外關心跑馬,在此地作甚么?奚畫留了個心眼,悄悄探頭去看。 “就算我讓他們全輸給你,你贏得了天鵠那幫人么?摘星書院也有一兩個好手,你為何偏要針對我?” “少羅嗦?!眾浞搅烈粩[手,“你只管照我說的做便是,我自有分寸?!?/br> 定睛一看,另外那人瞧著有幾分眼熟,好像是南山書院名喚白鶴的,若沒記錯,此次品仙節他也有出席。 但見他一咬牙,臉色鐵青:“張悅欠我人情,我吩咐他,他勉強還能應允,可汪啟君和游望與我不過是泛泛之交,我說的話他們哪里肯聽?要是冷嘲熱諷一番也就罷了,倘使傳到院士耳中,搞不好我還會被逐出書院!” 婁方亮一聲冷笑:“那是你的事,你屆時如何我懶得過問!可別忘了上回賭坊的銀子,你還欠著一百兩沒還呢!” “……那筆錢,我遲早會還的!” “何必這么死心眼兒呢,現下你把事辦妥了,這錢我不要也罷?!?/br> “你!……” 感情這婁方亮不僅要買通王府的人,連同來比賽的別家書院也不放過? 側耳聽了一會兒,因怕被他們發覺,奚畫還是小心撤走。 關何惦記輸贏,是為了拿藥,這理由尚且解釋的通,可他這么費勁心思又是為哪般? ……看來一會兒要提醒關何多提防點才是。 傍晚時分,湯剛熬好,門外就聽到一陣喧鬧聲響,算著時辰他們也該回來了。丁顏洗了手,在圍裙上一擦就往外跑,回頭還拽上奚畫。 “走走走,去瞧瞧贏了沒!” 不過須臾,酒樓大廳內又陸陸續續聚滿了人,尤其那下注的價牌兒前,摩肩擦踵的,一時有人歡喜有人愁,最后倒讓酒樓老板賺了個盆滿缽盈。 墊腳在人群里張望,沒多久就看到關何幾人進來。 丁顏忙興致勃勃地上前去問:“怎么樣怎么樣?贏了還是輸了?” 尚遠把眉一揚,得意道:“那還用說,由我出馬如何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