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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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樓里多得是賣藝不賣身的姑娘,只是自己什么也不會,好像除了身子,也沒有別的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盡管早已不是清白的人,大約是為了賺個本錢,mama還大張旗鼓搞了一回,私下里還叫她仔細點,給了個裝著雞血的小瓶子,說若是客人問起來,決計不能認。 傍晚,華燈初上,滿天的繁星。 畫樓之上,閣門之外,面前一群的鶯鶯燕燕,軟語溫言,嫵媚嬌俏,單單一個眼神就勾的人魂牽夢繞。 大廳內高臺中,鋪著一席百蝶穿花的羊毛毯子,輕紗曼妙,臺上有人撫琴,有人高歌,有人起舞。 她則穿著一身累贅的衣裙坐在那個白瓷青花的玉瓶旁邊,就跟那花瓶一般,簡直諷刺的很。 當家的老鴇往那臺子上一站,嘴皮子翻得飛快,話語連珠,噼里啪啦的,不仔細聽壓根不知她說的什么。 量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話,底下的人眨巴眨巴眼睛,她也眨了眨眼,盯著樓外人來人往的街道,思緒飄飛。 正出神之際,驀地似見一人款步走過,灰鼠大氅在夜風里翻滾如濤,記憶如海潮般洶涌而至,她想也沒想,蹭的一下就站起來,滿堂賓客皆往她身上看去。 覺察到自己這舉動太失儀,急急忙忙又坐了回去。 外頭依然喧嘩熱鬧,摩肩擦踵,人群換了一撥又是一撥。 她想她可能是看錯了。 “今日正逢臘八,諸位大爺一會兒若玩得累了,我們姑娘還有臘八粥送上,這是加棗兒啊加果兒還是加豆腐,您慢慢兒的挑……” 話還沒說完,驟然間,整樓的燈盡數熄滅。 四下里一陣嘩然。 “呀,怎么搞的?好端端的,又沒起風,怎么燈給滅了!” “誰啊,踩著本公子的腳了!” “王mama,還不掌燈么!” 廳內亂成一團,吵嚷不斷。 老鴇自也著急得緊,摸黑拉著底下的龜奴和丫頭去點燈,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樓下的燈給點上。這光線一亮,她方是看清周遭境況,當即嚇傻了眼。 “姑娘呢?我這姑娘哪里去了!” 白玉瓷瓶邊,繡墩尚在,然而人影全無。 她心急如焚,忙喚人四處找,底下卻聽一人涼涼開口: “還找什么,這么大一個字,都沒瞧見么?” 因聞得此言,眾人皆往地上一望,但瞧臺子上赫然被人用朱筆畫了一彎新月,勾的潦草,顯然是匆忙所為。 “這是什么玩意兒?”老鴇瞧得莫名。 “你還不知道?你家姑娘八成是給采花賊搶走了,江南那邊流傳一個挺厲害的賊,據說每回偷一個姑娘就留個月牙,我看,定是此人?!?/br> 話音剛落,就有一人笑道:“真是奇了怪了,頭一回看到采花賊來青樓偷姑娘的?!?/br> “那賊還真是不挑啊,沒準兒是沒錢吧?!?/br> 說完,一幫人都跟著笑了。 * 河州府城郊,一條江水靜靜淌過,江風吹著面頰,夾雜nongnong的濕意,在北方寒冷的冬天里愈發冰涼,一寸一寸刀子般割著肌膚。 她衣裳單薄,肩頭尚且露著,在屋中時不覺得,現下經風這么一吹,渾身都在發抖。 江邊有人哼著小曲兒,背對著她蹲身在洗手,等洗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回過頭。 他仍和一年前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連笑容也一如既往的自然。 利索地把身上的灰鼠披風一解,揚手一抖罩便在她肩頭,動作比其背后的江水還要流暢。 “你怎么還是穿得這么少???”他打趣道,“大冬天的,就不怕凍著?” 她眸里似有微光閃動,哽咽著輕輕開口:“……您,您還記得我?” “咦?你原來會說中原話?”他笑起來,“我還當你那時聽不懂來?!?/br> 她沒有笑,也沒有解釋,只垂了垂頭,又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禮:“多謝恩公?!?/br> “謝我作甚么,我也就是誤打誤撞?!闭f完,他語氣一轉,似乎很失落,“街上盡聽人傳得風風雨雨,說什么紅露樓里來了個新姑娘,美得傾國傾城,不可方物。我聞訊趕來準備順手采個花,沒想到會是你……” 她有些尷尬,立在那里,不知怎么說才好。 默了片刻,大約是沒見她開口,對方一拍腦門頓時明白自己話沒說對:“誒誒誒,我、我不是說你不美,絕對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 他眉梢一彎,唇邊蘊笑:“只不過,若是你,我當然不好下手了?!?/br> “……” 不甚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卻也不想令他為難,只好另尋了別的話岔開。 “我……還以為時隔這么久,你早該不認得我了?!?/br> “怎么會?!彼暰€落在她臉上,桃花眼眸流轉,“你生的這么好看,看一眼就烙在心里了,怎么可能忘?!?/br> 話說得很順溜,像是時常用的段子,信手拈來,張口幾句毫不遲疑。 她卻當真,手悄悄摸著大氅,心里一陣酸澀,一陣溫暖。 “對了,還沒問,姑娘芳名為何?” 名字? 名字…… 她表情一僵,擰眉深思許久。猛地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就忘記叫什么名了…… “我……還沒有名字?!?/br> “你沒有名字?” 聞言,他愣了半晌,指尖撫上下巴,沉思了少頃,突然打了個響指,“你若不介意,我給你起一個,如何?” “你給我取名嗎?”她嘴角動了動,難得的,微微一笑,“好?!?/br> 月色清冷如水,月光之下她容顏如畫,這笑容,說傾國傾城,好像也不為過。 他失神片刻,仍舊換上那副散漫表情,調侃道:“你笑起來好看多了,往后記得多笑笑,常皺著眉頭,可是會老得很快?!?/br> 她并未多想,依言怯怯地點頭。 更深露重,江畔水汽甚濃,展目望去,四周青山皆似在茫茫水霧里。 他抬手自她臉頰上輕輕拂過,指尖略有些夜間的濕意。 不知為何,腦海就蹦出那句詞來。 “瑤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只恐花深里,紅露濕人衣?!?/br> 他在她嘴角溫柔一撫,微笑道: “就叫……花深里,怎么樣?” 花深里…… “好?!?/br> 她把這三個字牢牢刻在心頭。 “……恩公,我以后……可以跟著你么?” “跟著我?”他舉步正要走,聽得這話,不禁好笑,“那可不行,我只負責救你,可沒說要養你……更何況,我如今得去一個地方,兇險得很,不便帶你同行?!?/br> “什么地方都行……讓我跟著一起罷?!?/br> 她輕輕抓著他衣袖,猶豫了半刻,“我眼下……沒有地方可以去了?!?/br> “……” 西江垂眸看了一眼衣袍上瘦得纖細的手指,心中不忍。 “我要去的,那是一個江湖上談之色變之地,搞不好,還會送命。你真要隨我?” 她用力點點頭:“嗯!” 他仰頭閉目,深吸了口氣,隨即莞爾,伸手握住她的。 “好,那就走吧?!?/br> “我盡量,保你不死?!?/br> ☆、第69章 【靈丹妙藥】 西江走進去的時候,花深里正靠在軟枕上,臉色蒼白如紙,懷里卻抱著一件深色的大氅,指尖往那上面緩緩拂過,一絲一縷似都默記在心。 “無雙?!?/br> 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她額頭,復扣上她脈門。 “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被ㄉ罾镄Φ煤苊銖?,嘴唇一點顏色也無,“就是感覺身子……有點虛?!?/br> “繡姐給你施了一夜的針?!蔽鹘挥梢参⑽⒁恍?,“難怪會覺得虛?!贝鬼骋娝掷锏拇箅?,乍一看有幾分眼熟,可細想又記不很清楚。氅衣是灰鼠毛皮所制,雖然料子甚好,但已有些磨損,更何況現下時節還不至于冷到要穿這個。 “怎么,很冷么?”他隨手在那衣衫上摸了摸,笑道,“這大氅都舊了,改日買個新的吧,我看狐皮的好,也保暖?!?/br> 花深里只是笑,搖搖頭:“不冷,剛剛在床頭翻到了,拿出來瞧瞧而已?!?/br> “什么稀罕東西,你還放在床頭?”他忍不住打趣,“你要是喜歡,上次在回鶻打到的那只白老虎,咱們留著正好制個衣衫,怎么樣?” “嗯,好?!?/br> 見她連說話都開始吃力,西江不欲打攪,只柔聲道:“你再躺會兒,我出去找人給你燉個湯補補身體?!?/br> “好啊?!被ㄉ罾锾撊醯攸c點頭,“記得要放香菜和大豆?!?/br> “我知道?!?/br> 手在她掌心輕輕一握,他才不舍的起身出門。 四下里寒氣迫人,下弦月朦朦朧朧的懸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