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無敵的咒術師不需要戀愛、重生之獨寵賢后、君心應猶在、棄了總裁白月光后,和影帝HE了、重生之錦繡天成、[綜漫]和狗卷談戀愛、[綜漫]你未婚妻真棒、毒行大陸、禁止投喂靈魂寶石[綜英美]、超能大宗師
雖說上回見鬼是丁顏假扮的,可孤身一人在此多少有點害怕。 瞅著越來越晚了,奚畫來來回回走了幾道,把心一橫,不行,再不走天就黑了,大不了……淋回去,喝一碗姜湯也就是了。 她深吸了口氣,把書袋一提,正準備往前沖。 “小四?!痹诓贿h處,好像有人喚她。 奚畫抬起頭,漫天蒙蒙的雨中,有人撐著傘不疾不徐地朝這邊走來,底下的黑靴濺著雨水啪嗒啪嗒作響。 在原地靜靜等他過來,紙傘往前一遮,頭頂立時罩下陰影,奚畫明明心里喜悅,嘴上卻還不滿道: “你怎么才來啊,人都走光了?!?/br> “……莊里有事?!标P何微微一笑,抬手替她擦拭臉上的雨珠,“等很久了?” “沒……”奚畫揚揚眉,不以為意,“才下學,其實就等了一小會兒?!?/br> “走吧?!标P何去牽她的手,握在掌心卻覺冰涼,想來定是吹了許久的風,他并未道破,只將她手合攏在其中,握得緊緊的。 奚畫倒是沒察覺,自顧思索著飯菜,開口就問:“晚上你想吃什么?” “梅菜扣rou可以么?” “我沒買五花rou,改成梅菜炒香干好不好?” “好?!?/br> 風雨殘緩,點點滴滴,朦朧中,只見兩人背影出了書院,走上長街,漸行漸遠。 ☆、第67章 【一念成讖】 入秋后,日頭也就沒那么曬人了,加上前些天連著下了好幾場雨,似是將書院的青瓦檐際都洗刷得格外清晰透亮。 沿著穿堂一過,在荷花池的盡頭便是敬師堂,幾個大紅抱柱立著,房舍外擱了兩三盆十八學士,這茶花難養,眼下還得擺在通風之處,然而因氣候之故,尚不是開花時節,此時不過幾片深綠的葉子,少許還掉落枯萎。 “啪”的一聲輕響。 廊廡底下左先生拿著戒尺步子怒氣沖沖,一腳踩上枯葉。 “院士!” 左元和走進敬師堂,把書本一放,滿面怒容。 “哦,是左先生啊?!?/br> 曾澍遠將手頭的筆擱到一邊,笑道:“什么事兒讓你發這么大脾氣?” “誒!不提了,還能有誰!”左元和朝他草草作了揖,扶額指著門外道,“那個關何,還有那個尚遠,這倆毛頭小子成日里沒個消停的!不是打架就是吵架,從講堂一路打到日月閣,整整橫穿了半個書院!那勢頭簡直比拆房子還厲害!” “可不是么?” 對面尚在看書的冉浩天深有同感,頷首道:“上回還直接在學堂里打了起來,簡直是無視我這個做先生的!” “對對對!”左元和上前握著冉浩天的手,頓覺尋到知音,“不僅如此,兩人的課試成績也是一塌糊涂!” “放榜倒數一二非關即尚??!” “是??!” 窗邊正彎弓如滿月的雷濤聞言側頭來哈哈一笑:“是嗎?我倒覺得這倆小子不錯??!年輕,精神頭好!馬上功夫拳腳功夫都不錯,我喜歡!” 話音剛落,就遭到兩記很不友好的白眼,雷濤咽了口唾沫,忙回頭去專專心心挽弓。 一人言語不和,心里總塞得慌,左元和扭頭去問那邊還在俯身作畫的秦書: “秦先生怎么看?” “哦……”秦書連頭也沒抬,只顧沾墨落筆,半天才慢悠悠道,“還好?!贝巳舜蟾胚B關何尚遠是誰都沒印象。 “……”左元和亦不死心,視線一偏又去問宋初。 “宋先生呢?” “嗯,我么?”宋初手指在玉笛上摩挲,微微一笑,眸中閃過狡黠,“既是不中用,不如還是攆出去的好,書院也該清凈清凈?!?/br> “正是這個理!”這話直戳心窩,冉浩天忙對著曾澍遠道,“院士你聽聽,宋先生都這么說了。我等對關尚二人所作所為那可是深惡痛絕,果然……還是攆出去吧?” 曾澍遠擼著胡須,打著哈哈:“誒……正所謂有教無類,有教無類嘛……” “院士!”回回拿這句話搪塞,左元和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一顆老鼠屎,那可得壞一鍋粥啊,他倆不行沒事,可若是糟蹋別人,怎生是好!” “要攆他們倆,現下還不是時候?!?/br> 這會兒,一直在角落里翻文書的景副院士忽而開了口。 此話聽著奇怪,冉浩天琢磨了一陣,不解道:“怎么?攆人還要挑日子?” “這么說也不錯?!本昂榘咽稚系奈臅f給曾澍遠,“院士,你且看看,這是張巡撫那邊才來的書信?!?/br> “噢……”曾澍遠揉了揉老花眼,湊近去仔細瞧,又板著手指頭數了一回,“今年品仙節快到了啊,他不提醒我,我倒還忘了?!?/br> “依巡撫大人所言,屆時逢著王妃生辰,瑞王爺可能會親自來主持品仙會。院士,您看……” “嗯,是該先準備準備了?!痹h捏著白須,若有所思。 “難不成,您還想讓他倆去?”左元和當即搖頭,“不成不成,這事關書院顏面,他二人能頂個什么?不惹麻煩我都得去燒香拜佛,謝天謝地了!” “話可不能這么說啊?!痹h不以為意地笑道,“術業有專攻,你會的他們不會,他們會的,左先生可不一定會……” 即便知道此言不錯,左元和仍是神色鄙夷,并不看好,剛要出語反駁,門口卻又有個學生氣喘吁吁跑來。 “先生,先生,不好了!” “關何和尚遠在孔子祠那邊打起來了!” 冉浩天撫掌一拍,攤手道:“瞧罷瞧罷,我方才說什么來著?” “孔子祠這般圣地,他倆都能打!果然是不可教也,不可教也!”左元和頭疼地落了座,撐著額,不住嘆氣。 “不妨事、不妨事!”曾澍遠笑容不改,左右安撫道,“我去找他們說說?!?/br> * 瀟瀟秋風,吹在臉上格外涼爽,孔子塑像的兩肩上,分立了兩個人。 一人身著藏青色勁裝,右手把長劍一橫,眼神犀利;對面那人卻是一件書生青衫,連發帶亦是月白色,雙手抱臂冷眼看他。瑟瑟的風中,他衣袂飄飄,顯得身形愈發清瘦。 尚遠將長劍往前一送,冷聲而喝: “關何,你我交手甚久,一直未分出勝負,今日就來決個高下吧!” “好?!?/br> 關何面色未變,只略一點頭:“百招內,我若勝不了你,算我輸?!?/br> “好大的口氣!”后者顯然被激怒,“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上心了!” “誒、誒……”姍姍來遲的曾院士站在孔子塑像之下,拿手遮在眼上,展目去看那高高而站的兩人,不覺納悶他們是如何上去的。 “小關吶,有寒吶,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們別爬那么高,一會兒若是摔下來怎么辦……” “院士?!鄙羞h語氣堅決,“眼下就是圣上來了,我也不會挪動半步。事到如今,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子曰:‘君子懷德,小人懷徒;君子懷刑,小人懷惠’,成日里怎能將這死啊,亡啊的放在嘴邊呢?!痹h仰望天空,感慨萬分,“子還曰:‘君子欲訥于言,而敏于行’,這意思不正是要爾等言行謹慎么……” 說話間那上頭二人早已喊打喊殺,刀劍相交,不過須臾卻已過了幾十招。 “白虹貫日!” “策馬奔霄二十三式!” 底下的曾院士一臉正色地盯著孔子雕像,滿心懷仁:“孔明亦曰:‘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 怎料話還沒道完,頭頂驀地掉下一物,他尚未抬頭,聽得“砰”一聲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 奚畫急匆匆趕到的現場之時,只見祠堂外一片狼藉,孔子像竟連頭都被人削去,地上碎石滿地,雜亂不堪,曾院士則安詳的躺在雕像之下,額頭碩大一個包。 而關何和尚遠卻遠遠的立在一邊兒,規規矩矩的啥也沒說。 “你、你們倆又搞什么??!” 奚畫氣得跺腳,“以往小打小鬧也就算了,居然把院士都給!……” 關何與尚遠齊齊一愣,隨即十分默契的伸手指向對方。 “是他!” “是他!” “廢話!”奚畫恨不得抄起石頭來砸死他們算了,“都什么時候了還爭這個,還不把院士送去瞧大夫!” “哦……”兩人這才反應過來,繼而又同時去撈曾澍遠。 “你搶什么!”尚遠一把將人摟在懷,“院士由我送去就行了?!?/br> 關何眉頭微皺,不由分說又奪了過來:“不必,我輕功比你好?!?/br> “你!你胡說!我們倆比過輕功嗎?你就敢說比我好!”尚遠不服氣地又拖了在手。 兩人來來回回扯扯拽拽,奚畫看著被搖晃得口吐白沫,臉色如土的曾院士簡直要抓狂。 “你們……你們別拉了,那是院士,是院士??!” 正在這時,枝頭忽的聞得一聲鳥鳴,關何耳朵一動,當即松了手轉頭往旁邊瞥去。梧桐樹上,便有一只白隼展翅飛來,身輕如羽落于他肩頭。 關何取下鳥爪上勾著的紙條,上下一掃。 “怎么了?” 白隼一向是送山莊的書信,瞧他表情變化,奚畫多少猜到定是那邊有事。 “沒什么?!标P何把紙條揉搓成一團收在懷里,突然站起身。 尚遠也有些好奇道:“你家家書???” “不是?!彼h瞅了一眼,又扭頭對奚畫道,“我要走了,三日后回來?!?/br> “什、什么?又要走?”她眉頭輕鎖,小聲提醒,“可下午還有冉先生的課?!?/br> “你代我向他說一聲?!毕肓讼?,關何還是道,“算了,我自己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