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鎖
風銀站起身,cao縱著九骨欽墨轉了個方向向下,落在一片邪氣森森的林子里,腳下的土是暗黑色的,濕潤又黏著,垂掛著細密藤蔓的老樹樹皮滿是溝壑,一條條一道道給人一股死氣沉沉的感覺。 “這里應該就是霧津澤澤岸的古森林?!奔撅L回想起在地牢那個上身赤.裸的男人對他說的話,心中一緊。 “洵舟?!奔撅L叫住他道:“你記得你娘的遺體在哪里嗎?”十二年前修界討伐閬風靈族聯合圍剿惘極境,當時神火臺被毀,結界不穩,惘極境的妖魔四處竄逃,若木之花也下落不明,閬風靈族忙于修補結界,根本沒工夫跟前來興師問罪的修界周旋,于是混戰就這樣拉開序幕,以惘極境為戰場,不僅要跟人打,還要跟妖魔打,死傷無數,最后閬風人幾乎是全軍覆沒,結界雖被修復,但造成的后果已經無法挽回,整個天垣陷在妖邪動亂的災禍中,尸殍遍野,滿目瘡痍,整個天垣和修界群情激憤,誓要抓住所有閬風余孽問罪天下。而當時的閬風圣女,風銀的母親,不比銀鏡少君和大祭司游心生死成謎,修界所有參與討伐的人都親眼看到她已經伏誅,只是尸體卻不知道怎么處理的。 風銀一頓,慢慢握緊了拳:“我不知道?!彼敃r被他娘派人連夜送走,根本沒有再回去過,經風陵渡追殺后就被送去了雪蒼山,多年來只知道自己的父母族人全都死了,卻連他們的遺體也沒見過,甚至連個衣冠冢都立不起來。 “我應該知道在哪里?!?/br> 風銀猛然抬頭,難以置信:“你知道?” 季風有個猜測,方才他沒有注意,知道風銀發現下邊的一樣后他也很快察覺到這片森林氣息古怪,十分古怪,從那個上身赤.裸的男人口中得知,危燕三星門除了私自囚禁赤烏凰野心勃勃之外,他們還在秘密做一件人鎖。 當他說道人鎖是如何來的的時候,季風是寧愿相信自己聽錯了,寧愿這個男人瘋了傻了,可偏偏那人如此清醒又如此篤定,季風猜想,若赤烏凰是因為風陵渡尸船事件怕受影響才不得不轉移到這個與自己不是一條心的兒子這邊來,那么為了控制赤烏凰而造的人鎖是不是也一并送了過來?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在這片森林?” 風銀眼中滿是驚異,“什么意思?” 這個眼神讓季風簡直恨死了自己,他到底要怎么說,怎么做,才能讓風銀好過一些。 季風張了張嘴,喉嚨有些哽:“你娘或許赤烏凰一樣,都被三星門,囚禁起來了?!?/br> 風銀一時難以接受季風的說法,但他覺得季風沒有理由騙他:“可我娘,已經死了?!?/br> 話落風銀自己意識到什么一般睜大眼睛,腦海中回憶起在莊生臺外昆莫對他說的話—“他們要做一個可以代替若木之花的東西,,,那時一種極為陰毒的禁術,,,用閬風人至靈的身體,,,” 昆莫沒說完的話,他全明白了,閬風人至靈之體,便是死了,也依舊是很好的容器。 “人鎖,,,”風銀身體難以控制的退卻幾步。 “你知道?”季風看向他。 風銀腦子里一片轟鳴,機械的回答:“昆莫告訴我的,,,在哪里,,,” 季風按著他的肩膀讓他看著自己,“你先冷靜一下,我能感受到應該就在這片森林,我們一起去找?!?/br> 風銀看了他一眼,不著痕跡的推開他轉身一言不發地找尋。季風看著他在昏暗的森林中單薄的背影,心底泛起一陣抽搐的疼痛,強行再借了的若木之花的力量擴散無限識海,在整片無邊的古森林中一處也不放過的搜尋。 很快季風睜開眼,心中有了位置,飛快上前幾步拉住風銀的手腕,“在這邊?!?/br> 季風拉著風銀跑了很遠,腳步才漸漸慢了下來,“就在這附近了,洵舟,,,” 季風話到口中又咽了下去,風銀已經放開他獨自往前。這片森林充滿邪氣,少不了妖獸鬼怪出沒,但越是靠近這邊,妖魔的氣息越少,反而是一種更為陰煞的氣息越來越重。 是萬妖煉的氣息,昆莫口中極其陰毒的禁術。風銀腳步僵在原地,緩緩抬頭看向側方,無數個大大小小的白色絲繭被掛在不同的樹上,每個繭連著一根極細rou眼難以察覺的銀絲,最終都往中央那棵最粗的樹上匯聚,一個絕美的女人被無數根銀絲吊在樹干上,渾身皮膚白的詭異,更加使得那張臉攝魂奪魄。 “娘?!?/br> --- 斷崖邊一眾人被若木之花擋住,長卿云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季風風銀跳下去的位置,門人上前問:“公子,怎么辦?” 長卿云面無表情:“下去找啊?!?/br> 門人個個猶豫不敢動:“可下面是霧津澤岸古森林?!?/br> 長卿云默了默,忽然眼神一變,看了看陸息和玄參,“那里邊不是藏著你們的東西么?!?/br> 長卿云勾了勾嘴角:“我忽然不想追了,接下來會很有趣呢?!?/br> 正說著,又有門人來報:“三公子,那些人都闖進來了?!?/br> 長卿云瞇眼笑道:“人家又不是沖我們來的,現在我是旁觀者,看戲的,兩位大人,該去瞧瞧?” “不勞你們廢力,我們自己過來了?!币坏狼逶降穆曇魪奶焱鈧鱽?,洛商踩著九霄劍御劍在前,后面是烏壓壓一群修士跟隨在后。 玄參聞聲抬頭看過去,眸光微微一震。 長卿云挑眉:“四大門派和霽月閣都到齊了,我水月天好久沒這么熱鬧過了?!?/br> 一藍色衣衫修士上前致禮:“各位,我等是輪值駐守風陵渡的弟子,聽霽月閣少閣主傳信說發現了赤烏凰,我等便立刻趕了過來?!?/br> 風陵渡是天垣各大門派共同駐守的地方,平時也不是所有門派都會派人駐扎,一般十日一換,一次五個門派,此時盡數到場,九大門派的人擠滿了水月天后山的斷崖。 陸息看不出表情淡淡道:“此去風陵渡甚遠,你們來的倒是快?!?/br> 藍衣修士鐘長鳴道:“陸掌司,事關赤烏凰,我等不敢懈怠?!?/br> 墨暉上前幾步補充道:“我等聽到消息立馬趕了過來,來之前已經派人回去稟報掌門,不多時各大門派掌門人都會過來?!?/br> 陸息點點頭:“這么興師動眾,就因為這位小公子一句話?萬一赤烏凰不在,你們不就都被耍了么?!?/br> 洛商不服,上前道:“赤烏凰魔氣大漲,鬧出的動靜方圓百里都無法忽視,你還想狡辯?” 陸息不欲掩飾:“那動靜不是你們鬧出來的么?!?/br> 洛商道:“那也是因為在水月天地牢發現了你們私自囚禁赤烏凰,你們看?!甭迳掏窖滤绿旆较蛑噶酥福骸熬褪悄莻€地方,被我師父一劍推倒,赤烏凰被惹怒了,你們現在正愁怎么藏起來吧?!?/br> 一眾人看過去,即便被霧氣遮擋,也依舊能看到那邊沖天的魔氣,絕不像是天垣會有的妖魔能夠造成的,紛紛議論:“真的是赤烏凰?!?/br> “魔物之首下落不明,修界人心惶惶十二年,沒想到竟然被囚在水月天?!?/br> 鐘長鳴看向陸息問:“陸掌司,貴派掌管天地人三司,設天目臺,鏟除妖魔鬼怪,視察人中jian邪,敢問為何魔物之首失蹤這么多年,既然被貴派囚禁,為何多年來對整個修界一直沒有一個交代?” 眾人見有人出頭,便紛紛附和:“是啊是啊,陸掌司,玄參掌司也在,貴派究竟為何要這么做?” 陸息靜靜地等他們不高不低的責問聲停下,才慢條斯理道:“我危燕三星門不計代價將魔物鎮壓,十二年來天垣可有出現過任何sao亂?天目臺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職責,諸位可不要張口就來質疑,赤烏凰乃魔物之首,一呼一吸都能引起妖魔sao動,不是說人多就能制服的,還得有那個能力,否則不是添亂么,你說呢?” “巧舌如簧”洛商豎眉道:“你們分明別有所圖,泉山鎮就有你們的人,專門為你們抓路過的修士,就是用來獻祭赤烏凰,若你們真心為天垣除害,又為何要幫助赤烏凰恢復力量?” 話落眾人一片嘩然:“什么?泉山鎮這是怎么回事?竟有這種事?” 洛商憤然道:“我便是在泉山鎮假裝路過的修士被他們抓來的,我師父和季風現在還下落不明,難道不是你們搞的鬼?” 洛商一生氣秀氣的眉毛蹙起來,模樣便愈發像個小姑娘了,陸息笑笑,逗他一嘴道:“你有證據么?” “你,,,”洛商抱著風銀的劍就要上前,被聞人羽給攔住了,洛商只好咬牙作罷。 此時懸崖后又傳來聲音,幾大門派的掌門紛紛趕來,季之庭同一個明鏡天空色衣袍的男子站在一起施施然走過來,道:“尸鶻嶺滿山的尸體,不能作為證據么?” 洛商眼睛發光:“小叔叔?!庇挚吹筋櫧瓗Z站在旁邊,不解地“咦”了一聲道:“你怎么也在?”而且還和季之庭站在一起,顯然這倆人是認識。 顧江嶼笑瞇瞇看了洛商一眼,打了個招呼:“少年?!?/br> 洛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