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季風笑了笑:“都讓你別進來了,你又不聽我的?!?/br> 昆莫一眼就看到季風懷里突出的妖丹,趁藏星不備,矛頭對準季風,背著半妖去搶妖丹:“把妖丹還給我?!?/br> 季風腳步一轉,輕松躲開了快要失去理智的昆莫,將妖丹摸了出來,遞給他。 昆莫狐疑的看了季風一眼,正要伸手去接,被不遠處的掩月一把奪走。 昆莫驚恐的看向掩月,又對準季風狠戾道:“你,你是故意的?!?/br> 季風無奈的揚了揚手:“我沒有?!?/br> 昆莫冷然對掩月道:“你的目的已經達到,讓我們走?!?/br> 掩月轉動手中依然暗淡失色的妖丹,遲疑一陣,道:“我是讓你將時風門小少爺帶過來,沒讓你偷偷帶你jiejie走啊,這般可不算合作愉快?!?/br> “你,,,” “你連自己同族的人都能欺騙,怎么臨到事成,你反倒毀約了呢,既然這樣,之后的事就不能怪我了?!?/br> 掩月懶洋洋的話語讓季風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br> 掩月對著昆莫揚首:“你問他咯?!?/br> 季風看向昆莫,卻見昆莫低下了頭。 “我,我也不想的?!?/br> “說清楚?!奔撅L臉色不似方才的輕松,看著昆莫的眼神無端讓人顫栗。 “洵,,,那個哥哥被抓住了?!崩ツ戳搜郯胙?,垂下了頭。 “怎么會,他可是,,,”季風的話停住了,瞬間了然。 是同族沒錯,可昆莫那時才多小啊,如今心中只有恨,如何會為了素不相識的同宗族人放棄生命里唯一出現過的溫暖。 掩月接了季風的話,陰惻惻的笑道:“是啊,他們可是同族??!” 話落,在場除藏星外四人俱是一驚。 季風眼神一冷,莊生臺時風銀曾暴露過自己,他那時以為掩月年紀輕,不一定能認出那時閬風的術法,但他到底大意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想想三星門為何私自囚禁昆莫也知道,他們必有暗謀。 洛商簡直不敢相信,滿臉驚詫:“你胡說什么?” 昆莫忍無可忍,道一句:“是你們卑鄙?!狈畔掳胙?,看準時機劈手將妖丹從掩月手中奪過來。 掩月好像并不在意,握了握空空的手,挑挑眉任他去了。 昆莫奪回妖丹忙回到半妖身前將她扶起:“jiejie,妖丹找回來了,你很快就會恢復?!?/br> 半妖越發虛弱,推了推昆莫的手道:“阿莫,別管我了,,,”她說著,面浮將死之氣卻在滿眼悲意中露出了一絲愧色。 “我不值得,,,” 昆莫小心翼翼的扶著半妖,道:“jiejie你說什么呢,別想那么多,我說過會治好你。怎么回事?妖丹的靈力為何在流失?!?/br> 昆莫眼神慌亂,看著手中的妖丹黯淡無光,僅剩的靈力還在不斷外流,裂痕愈發粗重,幾乎要斷裂開來。 “你做了什么?”昆莫絕望的質問季風。 季風一路也發現妖丹的氣息在不斷減弱,卻不知為何。 掩月慢條斯理道:“這有何想不明白的,若木之花乃天鎖,有著極為強悍霸道的力量,他能為持有之人提供源源不斷的靈力,也能饕餮吸食外界的靈力。小小半妖的妖丹,稍稍靠近若木之花,便如同水滴落進熔爐,還未見底,就被蒸發殆盡??蓱z你三年心血,好不容易才將它修復至此,一朝便被你招來的“朋友”付之一炬,嘖嘖,怪心疼你的?!?/br> 掩月的話語一字一句像尖刀,扎在他每一處血脈,將周身血液放走,他僵硬的轉動脖子看向季風,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堂子楓的聲音響起:“昆莫,你不要受他蠱惑,其實,,,” 堂子楓自在看到半妖的第一眼時就知道她活不長了,他道:“你這三年一心用別人的修為修復妖丹,卻從沒想過半妖有自己獨特的修煉之法,根本受不得你這般不加挑揀的灌入各路不同的修為,即便是修復了,你jiejie也再不能適應這顆妖丹?!?/br> 堂子楓看著昆莫的神情越發復雜,不忍道:“你jiejie早就,,,命不久矣?!?/br> 昆莫如遭雷擊,難以置信的看著半妖。 “阿莫,這不怪你?!?/br> 昆莫握著半妖的手發顫:“是我,是我害了jiejie,,,” 半妖臉色痛苦,艱難的抬起手輕撫昆莫的臉,輕聲道:“沒關系的,阿莫,你已經做的很好了?!?/br> 掩月冷笑:“這么簡單的道理,也就你不知道?!?/br> 昆莫抬頭:“什么意思?” 掩月道:“還不明白?她怎會不知這一點,不過是沒臉告訴你罷了?!?/br> 掩月話說一半,昆莫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沖身而起,揪著掩月的衣領,眼中盡是陰鷙:“我問你什么意思?!?/br> 掩月無所謂的任他扯著自己的領子,湊近昆莫的臉,欣賞他眼中的憤怒與無助:“她背叛了你?!?/br> --- 玄參眉宇鋒利,在銀池光影躍動下更顯鋒寒,他整個人如同一把劍,凌厲肅殺,冷漠無情,十多年來他在危燕三星門除了沒完沒了的執行任務,好像對一切都冷漠透頂,誰都看不出他有何所求,有何所感。也正是如此,三星門掌門才會將人字門交給他掌管。 玄參亮如明星的眼注視著銀池,眉峰輕蹙,覺察到了銀池底部的sao動。 風銀被圍在銀池中央不斷吸入池中的水汽,身上的沉重感越發明顯,他以劍撐在地面,看了銀池一眼,抬頭看向玄參。 “人字門掌司玄參?!?/br> 玄參聞言視線看向風銀。 風銀聲音低低地響起:“十二年前,北境邊陲石尤村,妖邪侵入,屠盡全村,危燕門人路過,發現了兩個幸存的孩子?!?/br> 玄參如無波古井水,淡淡地看著風銀。 風銀繼續道:“那時惘極境結界大開,大量妖邪得以逃出,最先受到屠戮的是西境和北境。你帶著你尚在襁褓中的弟弟躲過一劫,卻哪里也不敢去,因為石尤村雖滿是親人的尸體,但至少比其他未知的地方安全?!?/br> 玄參神色依舊淡淡的,但落在風銀身上的視線變得虛浮,眼前逐漸浮現出一副猩紅晦暗的畫面。 群魔在他家鄉的土地上狂舞,痛苦的撕喊與饜足的歡悅交織,如一曲抽魂嗜血的魔音,使他恐懼、畏縮,抱著弟弟躲在地窖里蜷縮著身體,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他不敢動,也不敢去看外面情況如何,只能聽到人口中發出的尖叫中斷在妖邪饑餓的嘶吼中,房梁傾塌發出重重的轟響,一切都在破碎,暗紅的液體瀝瀝地滲進地窖,蔓延到他的腳邊。 他極度擔心弟弟會突然哭出聲引來妖邪,全身都緊繃著,唯獨抱著弟弟的手像平日那般溫柔,他這樣度過了兩天兩夜,才敢爬出地窖。 一片煉獄。 風銀道:“你弟弟聞到血腥味哭鬧不止,你只好帶他離開,途中便遇到危燕門人,恰好長竟天也在?!?/br> 話落,玄參開口:“我向來不做掌門命令以外的事,可如此看來,你目的不小,留著你必成威脅?!?/br> 風銀無視他的殺氣,道:“這么多年,你可有去看過你被寄養在桐城洛宅的弟弟?” 玄參目光陡然一寒。這一寒來的太倉促,好像并不屬于這張沒有感情的臉,十分突兀。 風銀:“長竟天看中你資質過人,與你做了個交易,他將你弟弟送去普通大戶人家過安穩生活,保他一生平安,而你從此要做他的刀??梢话堰^于鋒利的刀若是駕馭不好,便會傷到自己。你該擔心的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危燕三星門做了什么?!?/br> 玄參聲音冰寒:“什么意思?” 風銀往前走了兩步道:“百草枯,生死蠱。你心甘情愿以命為他效力,做他殺人的劍,卻也親手送了你弟弟一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br> 玄參緩緩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百草枯,生死蠱,那是當年與長竟天做交易,長竟天為確保他絕對忠誠給他種下的蠱毒,只要蠱主愿意,隨時能要了他的命。 “他不會對你完全放下戒心,這些年你為他做事,總該想明白了為什么?!?/br> 玄參道:“從與他做交易的那天開始,我便當自己已經死了,無心之人,又何來二心?!?/br> 風銀蒼山冰雪般冷魄的臉此刻籠罩了一層晦暗,變得妖冶陰鷙:“那如果讓你全族被屠,逼你走到這一步的始作俑者不是閬風人,而是他們呢?” 玄參一頓:“我知他們野心勃勃,可毀掉神火臺的是風祁,是你們閬風的人?!?/br> 風銀眼中猝然燒起火焰,低吼道:“毀掉神火臺的是風祁,打破結界的是危燕三星!” 玄參怔住。 “你如行尸走rou般,為他們掌劍殺人,他們到底防著你,不讓你知道真相,給你弟弟也下了百草枯,讓你永遠不能背叛他們,便是有天知道了真相,也只能帶著仇恨繼續為他們赴湯蹈火,做盡惡心的事?!?/br> 玄參冷漠的臉終于有了表情,他眼中帶著一絲厭惡,將信將疑:“不,,,” 風銀眼神凜然:“不?這幾年長竟天是不是以各種理由阻止你去見你弟弟?知道為什么嗎?他早不在桐城洛宅了?!?/br> 玄參周身血液一滯,臉色也蒼白了許多。 “參商二星,此出彼沒,永不相見?!?/br> 人生短暫,別離苦多,都慕繁星永恒,但其實廣袤銀河,更是聚少離多。 風銀聲音將才落下,玄參便飛速轉身離開了銀池。 風銀嘆了口氣,看向銀池,從剛才開始,銀池的水邊開始細細的震顫,底下的動靜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