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
季風越想越躥火,越躥火越想把洛商從床上拖起來質問一番 風銀找不到衣服,轉眼就看到桌上的空藥碗,道:“我昨晚,,,” 季風好像知道他要問什么一般搶先道:“你昨晚落了水受了涼,發了風寒燒的一塌糊涂,可磨人了,喝個藥還非要我喂?!?/br> 風銀對季風話中的引逗恍若未聞,聽到自己只是發了個燒舒了口氣。 外面門被敲響,洛商端著水,小心翼翼地問:“師父,醒了嗎,我給你送水來了?!?/br> “還有干衣物?!碧米訔餮a充道 季風心道,呵,我不來找你你自己就來了。 兩人殷勤的很,實在是因為愧疚,要不是他倆弄翻了船,也不會害人家生病。 季風聞言忙翻身而起。 “等等?!奔撅L攔下風銀,快步去開了門,拿過堂子楓手里的衣物又猛地關上。 這行云流水的動作洛商還沒反應過來,對著門喊道:“你怎么還在這里?你那么慌張作什么,你倆在里面干嘛呢?” 季風衣服遞給風銀,一直待他穿好后,才放兩人進來。 洛商警惕的看著季風,“師父,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季風聽洛商自然的叫師父,更想揪著洛商的領子質問一番 風銀接過遞來的水,點頭道:“嗯” 季風沒好臉色道:“有我照顧著,當然沒問題?!?/br> 堂子楓面帶愧疚道:“是我們昨天太不小心了,才害得你落水,幸虧那天渡口有人看見我們,撈了我們一把,不然怕是麻煩了?!?/br> 洛商點頭道:“對啊師父,那真是個意外,誒,不過師父,你那么晚了,為什么一個人去乘船?還有你,你昨晚跑哪兒去了?”洛商狐疑的看向季風 季風咳了兩聲,示意洛商跟他過去 “干嘛?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季風勾著洛商的脖子將他拉到外間,低聲道:“昨天小和尚為什么獨自一人乘船,當然是準備離開啊?!?/br> “???”洛商吃驚:“怎么可能,是不是你惹我師父不痛快了,不然他怎么會大半夜的都要走?!?/br> 季風敲了敲他,道:“你怎么不想想是你纏著人家人家太煩了呢?” “那不可能,師父教我可耐心了?!?/br> 季風咬咬牙,吐了口氣,道:“行了,我要出去一趟,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吧?” 聞言洛商思索了一番,突然感覺多年的默契又回來了,深深的點頭:“嗯?!?/br> 堂子楓見只有洛商一個人回來,不由得問:“咦,季兄呢?” “他啊,他出去辦點事?!?/br> 堂子楓好奇:“什么事?” “,,,嗯?我剛才沒問?!?/br> 季風再次來到顧宅,家丁給他開過門就再沒看到其他人了。 原來是真的人少,他以為只是因為昨天太晚了大家都歇下了的緣故 昨日來的匆忙并沒仔細看過這里,再走一遍才發現這里其實十分雅致, 長廊接蓮沼,小閣對青峰,還有,,, 一路的月影花? 他昨天來的匆匆并沒有發現,這里幾乎每個院子都有那么幾簇月影花,和他在時風門的院子里種的一模一樣,被狗啃了一樣的花朵。 季風咬牙,原來是從這里來的。 那侵占他院子的囂張的狗啃花。 “這都是什么品味??!”季風嘖嘖嘆道。 季風仔細打量周圍,發現這個院子里除了狗啃花比較醒目,還有一棵樹也比較吸引人。 樹不高不低,枝干曲折別致,是那種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在精心維護的。 其實一路走來多是這樣,可能是因為這個院子的月影花尤其多,才顯得這棵樹特別吧,這棵樹上不屈的長著一朵小紅花,讓人看了就想摘。 季風如是想著,身體也自覺的聽從內心的想法。 “怎么只有一朵花,怪寒摻的,干脆就一朵也不要有吧?!?/br> 與此同時,一聲驚恐的聲音響起:“住手,別動我的無?;??!?/br> 盡管顧江嶼已經很快了,風一樣的突然冒出來,還嚇了季風一跳,也沒能阻止慘劇的發生。 花已經美美的脫離樹枝拿在季風手上了,空氣一時安靜。 “你叫他,無?;??”季風手尷尬的舉在空中,沒聽說過無?;ㄊ鞘裁雌贩N。 顧江嶼痛心疾首道:“這樹花開不定,花落不定,不巧前幾天開了?!?/br> 季風不解道:“怎么是不巧?” “因為我在睡覺啊?!?/br> “,,,” “第二天起來全掉光了?!鳖櫧_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繼續道:“我本以為他這幾天是不會開了,誰知道昨晚又開了,今天就只剩一朵了?!?/br> 顧江嶼不忍的別開視線,道:“不叫無?;ń惺裁??” 季風小心的把花遞過去:“那,還給你?!?/br> 顧江嶼瞪了他一眼,季風忙把小紅花放回了樹枝上。 兩人到涼亭的席上坐下,顧江嶼慢條斯理地沏茶。 “你摘了我的花,是不是也該讓我看看你的若木之花呢?” 季風心道這人果然不簡單,一眼就看出若木之花在他身上。 “可能沒法給你看,若木之花印在我胸口,我想取也取不下來?!?/br> 若平時,季風肯定沒臉沒皮的主動脫衣服了,但此刻他總覺得若真的在顧江嶼面前脫衣服會很奇怪。 也說不上哪里奇怪 。 顧江嶼:“或許解除封印之后就能取下來了?!?/br> 季風:“你知道怎么解?” 顧江嶼挑眉:“這恐怕只有你娘知道,她就什么都沒告訴你嗎?” 季風泄氣道:“要是告訴了我,我也不用冒著被那么多人覬覦的風險出來釣魚”話落季風自嘲道:“而且臨夏城門都還沒出,就發現這哪兒是我釣魚啊,分明是別人釣我好吧?!?/br> 知道當年情況的人都清楚,若木之花已經被青州白門長女封印,就算拿到了也只是一塊廢石頭,聰明的都等著系鈴人的兒子來解這個鈴鐺,只有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才會真的惦記他這塊魚餌。 “而這塊燙手山芋還能隨時要了我的命?!奔撅L轉了轉手上的骨扇嘆了口氣,深覺此行艱難。 “那你要打算怎么做?”顧江嶼悠然的嘬了口茶。 “風陵渡的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呢,廢人一個,本不想卷進這些麻煩事,可我的爹娘,我那么多親人、長輩都因為當年那件事而死,我不能撇清不管,一個人逍遙自在。況且我已經沒辦法置身事外了,不管危燕三星門有什么陰謀,我也要去攪一攪,畢竟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要來找我,倒不如做好準備先發制人?!?/br> 顧江嶼點點頭。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奔撅L撐著下巴凝視著顧江嶼。。 詰問道:“小叔叔讓我來找你是干嘛的?怎么你反倒問我怎么辦,我以為至少你能幫我什么,或者告訴我什么?” 聞言顧江嶼輕笑道:“我么,常年困守在南屏城,知道的還沒你多呢,不過,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還是知道一些事?!?/br> 顧江嶼不論談到什么永遠都是慢條斯理,這個人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候大概就是剛才季風摘了他的無?;且豢?。 季風有些著急:“你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啊?!?/br> 顧江玙鳳目半睜,倪了他一眼道:“年輕人,真是浮躁?!?/br> 他當然浮躁,昨日的前車之鑒還在眼前呢。 顧江嶼在煮沸的茶水中加了一塊鹽,道:“南屏城的位置比較偏,很少有人能找到這里,但在幾年前,唔,大概是三年前吧,離南屏城幾十里以外的巫山谷地里有個廢棄的鎮子,多了幾個人。那個地方很奇怪,終年彌漫著大霧,進去的人很難再走出來?!?/br> 顧江嶼拿過季風手里的骨扇打開扇葉,熟稔的按著扇柄,一道靈力注入其中,扇面上如同滲了墨水,一絲一絲的開始結出圖案。 是一個地形方位圖。 顧江嶼道:“我的人去了好幾次,才發現里面的人是從危燕三星門逃出來的?!?/br> “危燕三星門的門人?”季風看著扇面上的圖案道。 顧江嶼搖頭:“不清楚,三星門的人也跟我們一樣,派人去過好幾次,就連那個代長竟天掌管人字門的玄參也去過,苦于里面的情況實在太詭異,他也沒能成功?!?/br> 季風思索道:“玄參在三星門地位不低,能讓他出手必不是小事,可能是里面的人知道了什么重要的秘密,或許還和赤烏凰有關系?!?/br> 顧江嶼點頭:“不錯?!?/br> 季風恍然大悟道:“那下一站,便去看看里邊究竟是個什么情況,看來找你也不是完全沒用,我還以為小叔叔讓我來找你只是他的私心?!?/br> 顧江嶼挑眉,不答反問:“你們四個人去嗎?” 季風道:“自然,難不成你也要去?” 顧江嶼搖頭:“我是說風銀,我見你很在意他,你跟他什么關系?” 說實在的顧江嶼在他們倆之間有點為難,一個是他同族的少君,一個是故人的侄兒,這倆人萬一處不好最后落得個生死之仇,他夾在中間難做人啊 季風沉默了一陣。 他覺得很奇怪,明明和風銀也才認識沒幾天,但自從他第一眼看到風銀就感覺很奇怪,除了擺在明面的驚艷,還有一種埋藏在心里的久違的感覺,說不上來。 或許就像他掛在胸口的這塊吊墜,自己也不知道為何一定要尋到這塊石頭,只是強烈的想要這么做,一心將它看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