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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啪”的一聲, 整個一樓工作室忽然燈光大亮。 何景忱一步步從樓梯走下來。寂靜的夜里,他沉穩的腳步聲異常清晰。 阿婭抿了下唇,屏住呼吸。 何景忱走到沙發旁,看了眼凌亂散了一地的內衣物,回頭望了一眼開著的窗戶。他彎下腰撿起落在地上的內衣物扔進紙盒內。 做完這些, 他順手從茶幾上的紙抽盒里抽了一張濕巾反復擦了擦手。他動作不緊不慢, 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茶幾上的長盒子。 用過的濕巾被他扔進垃圾桶。他走到窗前將大窗戶關上, 順手關了燈, 又踩著木質樓梯一步步往樓上走。 長盒子里的阿婭仔細分辨, 聽到樓上重新歸于平靜,她輕輕舒了口氣。不過她也沒有再從長盒子里出來, 而是安安靜靜地躺在漆黑的長盒子里,目光空空望著眼前黑漆漆的盒子,有些失神。 這樣的處境讓她有些無措。更讓她無措的是懶懶沒有跟過來, 她完全不知道歷練的尊者任何線索。 懶懶將她送到這里來, 會不會歷練者就是剛剛這個男人? 阿婭細細回憶著懶懶曾經對她說過的關于歷練尊者的事情。 懶懶并沒有說的太詳細, 總結起來, 大概就是上古時期六界之中,除人界之外的五界交戰,最后恐怕五界都傷了根本。后來似乎是為了保護一件上古神器, 五界中各出一尊者帶著上古神器的線索, 隱去身份和能力, 混入人界, 經千百回轉世, 只待最后需要時,得到記憶,回到本界。 阿婭皺眉。 邵承言的面容浮現在她眼前,還有那些類似地圖一樣的火焰印記。 “所以,是一張藏著上古神器的地圖分成了五份,分別被五界尊者攜帶其一輪回人間?” 阿婭不甚確定地喃喃自語。 “承言是仙界尊者,除了仙界,還有神界、妖界、鬼界和魔界……” 阿婭眉頭越走越緊。因為她發現再怎么分析,也是毫無線索。 安安靜靜的深夜里,阿婭忽然輕笑了一聲。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眼中的迷茫犯愁不見,浮現幾許亮光。 并非找到了這個世界尊者的線索,而且阿婭忽然發現她所謂的皺眉完全是心理作用。她沒有人皮,也沒有皺紋,額頭光潔順滑。 ———— 第二天,阿婭乖乖待在長盒子里,聽著何景忱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叮咚”響起的門鈴聲,讓阿婭猜到來者可能是昨天電話里提到的病人。 阿婭聽見何景忱拉開椅子的聲音,但是腳步聲不是越來越遠,而是越來越近的。阿婭正疑惑,便迷迷糊糊感覺到自己好像被抬了起來。 隨著何景忱的腳步聲,阿婭在長盒子里姿勢別扭地晃呀晃。 阿婭聽清楚了,耳邊是何景忱上樓的聲音。 阿婭了然,是因為病人過來,不方便充氣娃娃這么私人的東西出現在工作場合影響工作吧。 阿婭沒有猜錯,何景忱將裝著充氣娃娃的長盒子,還有那個裝著yilia服裝的盒子一起放在了樓上的臥室里,轉身疾步下樓開門。 房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個文靜的女孩子。 “何教授?!迸⒆拥穆曇舻偷偷?。 “自己過來的?”何景忱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一邊說著一邊讓開位置,邀請時靜進來。 時靜遙遙頭,挪著細小的步子跟進來,聲音訥訥:“司機在外面等著……” ———— 樓上何景忱的臥室里。 阿婭輕輕推開盒蓋,從窗戶灑進來的陽光讓她下意識地覺得刺眼。她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自己這雙充氣娃娃的眼睛并沒有感覺到什么是刺眼。她小心翼翼地在盒子里坐起來,觀察著何景忱的臥室。 比起樓下寬敞明亮的超大工作室,何景忱的臥室要顯得狹小許多。 ——一床一桌一柜,再無其他。 阿婭歪著頭,努力去聽樓下的聲音。只能聽見細小的交談聲,卻并聽不真切。阿婭想了想,她覺得懶懶把她送到何景忱身邊,和這里明顯只有何景忱一個男性,那么何景忱是尊者的可能性應該有百分之九十!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阿婭決定悄悄觀察一下何景忱。 她輕手輕腳地從長盒子里跨出來,踮著腳尖,剛要走出房間,忽然停下腳步。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現在光溜溜的樣子不太雅觀。 她又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翻看“原主”的服裝。翻著翻著都是些太過情趣的情趣裝,阿婭撇撇嘴。 阿婭偏過頭望向何景忱的衣櫥。 小小的猶豫之后,阿婭輕輕拉開何景忱的衣櫥,隨手拿出來一件白襯衫。何景忱的白襯衫穿在阿婭的身上,像一件短款連衣裙,遮住她的翹臀,大腿在兩側若隱若現。 阿婭悄悄走出房間,站在樓梯隱蔽處朝下張望。 樓下的工作室里,何景忱正在給時靜做心理疏導。他端坐在椅子里,而時靜整個身子無力地靠在椅背,淚流滿面。 阿婭聽著聽著,逐漸聽懂了時靜的故事。 時靜從小生活在家暴的環境中,又親眼看見自己的mama被爸爸打死,所以一直有心理陰影沒有走出來。 差不懂弄懂了時靜的故事,阿婭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何景忱的身上。她躲在角落里,遙遙望著何景忱的側臉,看著他臉上和煦溫和的淺笑,聽著他用平緩溫暖的聲音開解時靜。 是他嗎? 他是她的唐僧rou嗎? 阿婭用手指頭在地面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心理治療持續了兩個小時,時靜擦干凈眼睛,努力沖著何景忱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仍舊用低低小小的聲音道謝。 何景忱親自將時靜送到門口。 阿婭急忙起身,踮著腳尖小跑回何景忱的臥室,鉆進藏身的盒子里。 何景忱一時之間沒有上來,直到晚上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才來樓上的臥室睡覺。 阿婭逐漸發現自己不僅沒有知覺,也不需要吃飯和睡覺。 夜晚對于她太過漫長。等何景忱睡著,她從長盒子鉆出來,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彎腰打量著酣眠的何景忱。 這還是她頭一次這么近距離地打量著何景忱。 好看。 這個男人合著眼睛睡覺時安靜的樣子很乖,很好看。 他眼睫很長,沒有向上翹著,而是直的。 阿婭慢吞吞地伸出手,用手指頭輕輕撥弄了一下何景忱的眼睫。睡夢中的何景忱隨著阿婭的動作,眼睫顫了一下,而后皺了下眉。 阿婭一驚,急忙蹲了下來。 何景忱并沒有醒過來,微皺的眉頭也很快舒展開。 蹲在一旁的阿婭仰起頭來,好奇地盯著何景忱看了一會兒。屋外的陰云游走,遮了星月,從窗簾透進來的光淡了下去,阿婭看不太清何景忱的樣子了。 阿婭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轉身回到了藏身的長盒子里。 第二天清晨,何景忱依舊很早醒來。他揉了揉額頭,還沒睜開眼睛,放在床頭桌上的手機一陣震動。他摸到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時野”的名字,接通電話。 “這么早?!焙尉俺酪驗閯倓偹?,聲音里還帶著幾分倦音。 時野明朗的聲線跳過來:“公司有事,我提前回國了??靵砼阄胰コ钥敬?!” “這一大早的……” 何景忱打著哈欠起床,走到隔壁的浴室沖了個澡。他圍著浴巾重新走回臥室,拉開衣櫥,修長的手指在懸掛的襯衫間劃過。 他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起。 少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