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山里很靜,爆炸聲又很響?!?/br> 林艷打了個哈欠:“你們還回去?” “你的功夫跟誰學得?” 陳先生笑瞇瞇看著林艷,像騙孩子的拐子?!靶⌒∧昙o挺有膽識?!?/br> 林艷看著他,認真了許多:“你們來找什么?” 陳先生笑而不語。 林艷說道:“那不是墓?” 陳先生說:“是?!?/br> 不可能,林艷皺眉,誰家墓長那樣? “你懂?” 林艷搖頭,她視線落在陳先生左手戴的扳指上,水頭很好的玉石,可是那個花紋,非常熟悉。 “陳先生?!?/br> 沈少忽然開口,語氣有點沉。 陳先生便不再多問。 “你看怎么樣?” “不行——” 林艷睡前最后聽到的兩句話。 林艷醒來,已經是傍晚。 父親在劈柴,他穿著厚厚的外套,根本看不出來傷。 林桃和林梅正在外面石板上寫字,林艷沒想到這一覺睡得這么沉。 餓的渾身發軟,連忙起床。 “鍋里有飯,還熱著,趕緊吃吧?!?/br> 難得父親沒有訓她,林艷起來洗臉盛飯坐在院子里吃,胃里有了點東西,才緩過神來。覺得家里少了什么,左右環顧,才反應過來:“那些人走了?” “嗯?!?/br> 林艷有些后悔,早上應該敲一筆。 “給了多少錢?” “多給了一百,你趕緊吃飯吧?!?/br> 父親把柴劈好,碼整齊。 林艷忽然想起早上大伯母氣勢洶洶的樣,就說道:“你什么時候去接媽?大伯母來什么事?罵了一頓就走了?錢存信用合作社了?” 父親卻沒做聲,抱著柴往廚房走。 林艷覺得不對勁,多給一百就是六百,十塊錢能夠全家花銷一個月的農村,多少人家一年收入也沒有六百。這么大一筆錢,父親給誰了? 林艷騰的就站了起來,胡亂往嘴里扒著飯,含糊說道:“我媽沒在家,錢先放在我這里,回頭存了折子等媽回來給她?!?/br> 父親一言不發,整齊的碼好柴。這事林艷是管定了,她把碗往灶臺上一放,就追了出去。 “這可是賣命錢?!绷制G眼眸一轉,猶豫了片刻,說道:“爹,你不會是給誰了吧?” “沒你事,你別管了?!备赣H有點怒。 林艷一看這架勢,肯定是出了岔子,心都涼了半截。她還盤算著能給meimei做身新衣服,給家里添點東西呢。 “賣命錢也拿出去了?” 林建成表情變了又變,皺眉看著林艷?!靶÷朁c,別嚷嚷。你小叔要娶媳婦蓋房子,錢就拿過去先用著。你奶說了,回頭有錢就還給咱家?!?/br> ☆、第七章 “全部給了?” 林艷真是后悔睡這一覺,她把頭發往腦后一扎,表情就沉了下來。 現在母親不在家,家里就是長女cao持。 林建成躊躇半響,開口。 “給了四百?!?/br> 林艷沒壓住心頭火。 “你去要回來!” 林建成兄弟四個,老三林建國去年出了意外,就剩個小弟叫林建超。二十郎當歲,又懶又饞,奶奶那個人說的好聽,這那里是借錢,分明是拿,還個錘子! 林建成扭頭往屋里走,嘆氣:“給都給了,怎地要?這事你別管了?!?/br> 大嫂得知他手中有錢,晌午母親就上門來討,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他作為兒子能怎么辦? 余下兩百夠花銷,剩余一股腦給出去了。 林艷被林建成這個榆木疙瘩氣的沒法,跟著進屋:“立下字據了嗎?什么時候還?” 林建成不語,坐在門口抽著紙煙卷。 眉頭緊蹙,表情深沉。 “一家人,立什么字據,讓人看笑話?!?/br> 林艷氣極反笑,說道:“前幾天我們家出事也沒見誰幫個忙,早上大伯母數落的話你又不是沒聽見?這是一家人辦的事?打春兩個meimei要上學,咱家再添一口人,到時候錢不夠,你看奶奶會出一分嗎?” 她不再說什么,轉身出了屋。 在院子里坐了一會兒,林桃寫完作業,轉頭看她:“大姐,你怎么了?” 林艷覺得家里錢不能再往林建成手里放,不然全家都得跟著挨餓。 四百塊錢啊,說借出去就借出去了,誰都沒商量。 這一晚上,她都沒怎么睡,心里翻來覆去的想。重活一世,怎么能繼續窮苦。 她得離開這個村子。 村里只有一口井,林艷要早起擔水。 天蒙蒙亮,就穿衣服起床。降霜了,霧蒙蒙的天,地上白乎乎一層。 她去取水擔卻發現水桶和水擔都不在,連忙出了院子,抬頭就見父親擔著水往家門口來。他的背彎的厲害,進門把水倒進水缸里,說道:“吃完飯我去縣城,你在家看著?!?/br> 水缸很大,三擔水才能倒滿。 林艷還是有些生氣,沒和他說話。 打水洗臉,打算做早飯。 “艷子,你還小,以后就懂了。父母兄弟,那是一個根。咱再窮,干干就有了,你叔要是不娶媳婦,這輩子就耽誤了?!?/br> 林建成就是老好人一個,有這樣的父親,注定了一家子跟著受苦。 一直到林建成走,林艷都沒和他說話,林艷不喜歡他的做法。 吃完飯,村里幾個孩子來找林桃和林梅玩,手里拿著毽子。 “桃子,你玩會兒看太陽大了,把玉米拿出來曬?!?/br> “知道了大姐?!?/br> 林艷要去山上趕?;貋?,幾個孩子都不大,在和林梅鬧著玩,毽子被踢飛直直朝著林艷飛來,林艷抬手接住,嘩啦一聲入手還挺沉,就說道:“慢著點,打到臉要流血的?!?/br> 農村孩子的毽子都是用銅錢做的,她在手中一摸,就覺出不對,三個泛著青色的銅錢串在一起,上面隱約露出半個像金的字體,林艷識字不多,可記性好。那個花紋應該是西漢時期的五銖錢,林艷看了一眼,就扔回去。 五銖錢雖然年代久遠,可是價值不大,甚至賣不出去。 “銅錢是哪里來的?” 不過西漢時期的東西,她就不由自主的聯想到野人山的那個地下石洞。 “河里撿的,好多,還有盆子?!?/br> 一個小姑娘搶先說道:“前幾天村頭的倩倩家就撿到個銅盆?!?/br> 林艷心里有了計較,就說道:“你們玩吧,我出去了?!?/br> 他們說的河是從野人山流下來,嚴格算起來是小溪,穿山越嶺最后匯入山后的洛水。 這山里一定有漢墓,林艷猜測。 林艷沒問從北京來的那些人去了那里,橫豎和她沒甚關系。 銅錢沒什么價值,不過她說的銅盆,林艷有心想去看看。她以前也做過收古物的事,在陜西一帶的農村轉悠,撿漏是常有的事。 林艷在半道遇上張嫂子,那天,林艷把話都說盡了,她還巴巴湊上來。 “艷子,你家來的那都是什么人?做什么的?” 林艷嗯了一聲,也沒多說。 “你這也是去山上趕牛吧?” 他們這邊山深,沒什么莊稼的季節,就把牛隨便趕到山上,反正有溪水喝,有草吃。兩三天去看一次,別被狼吃了就行。 因為山地,犁地需要牛,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牛。 林艷真不知道這張嫂子是要做什么,村里兩大姓。*,張家是一宗,林家不是。村里姓林的分兩大家,林建成他們是一宗,還有一宗是村西那片。 一個村里住,多多少少都牽扯點親戚關系。 村子就這么大,林家兒子和張家女兒結親這種事太常見了,久而久之,現在都成親戚了。 “張嫂子,你這是有什么話想問就問吧,不然回頭我大伯母還得去我家問一遍?!?/br> 林艷不怕得罪她。 張嫂子被噎了下,隨即扭頭哼了一聲:“艷子,你最近怎么說話這么嗆呢?誰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