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林孝澤朝地上磕了三個頭道:“此去通州山高路遠,孩兒不能伺候在爹爹膝下,望爹爹保重身體!” 林承眼圈也有些泛紅,畢竟是自己疼大的親骨rou,怎么就舍得送到那么遠的地方,心中雖然有一絲不舍卻強忍著不看他,必須把他送出京去,不然自己算是沒臉入朝了。 到最后張睿和林承商量出來結果,就是把林孝澤帶在身邊一同去通州赴任,這三年把他的性子磨練出來…… 張睿拎著林孝澤從林府出來時直覺得右眼皮狂跳,恐怕自己給自己是惹了個大麻煩回來吧! 林孝澤像個小狗似的,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拎著他娘急匆匆給他收拾的包裹,跟在張睿屁股后面走了出來,走到大門口時抬頭看了看門上的的匾額——林府,這一別便是三年,還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頓時難過之情不語言表,直流的淚千行。 張睿扶額道:“孝澤,你與我走吧,若再不走恐怕舅舅會追出來打你?!?/br> 林孝澤瑟縮了一下,像小媳婦似的跟在張睿屁股急匆匆的離開林府。 林府內林孝清攔著林老爺道:“那通州苦寒,多帶些銀子就多帶些吧?!?/br> 林承怒道:“老子每月才二百兩俸祿,你娘居然給他拿五千兩是怎么回事?!” 林孝清嘴角抽動,林夫人捏著小手帕抬頭看了看兩人又繼續嗚嗚嗚的哭著。 隊伍組好了,一個強勁的隊伍怎么能沒有一個豬隊友呢?! (dps:段簫白 奶媽:賀明 防御:韓叔 指揮:張睿 豬隊友:林孝澤) ☆、第47章 回到大理寺張睿把他安排在自己一個房間,本來自己就是借住在大理寺中,如今也不好再麻煩張大人他們,明日圣旨就會下來,過幾天就要啟程了,張睿心中既興奮又忐忑。興奮的是終于能穿上官服,自己的名字被寫進朝堂中,忐忑的是通州還不知有什么等著自己呢。 翌日一早皇宮傳來消息,讓張睿進宮受封。 張大人特地抽出時間陪著他一同進宮,畢竟是第一次怕他有什么疏漏惹的皇上不高興就不好了。 二人乘坐馬車到了皇門口便下車步行,走的是偏直門,這門是專門為文武百官上朝下朝用的,雖然每月也用不了幾次吧。 二人跟著宮人朝大殿走去,一路上戒備森嚴,每過一條路便能遇上一隊武裝森嚴的巡邏侍衛。張睿低著頭不敢到處亂看,緊張的手里都是汗水,雙腿也興奮的微微顫抖,這是大周的皇宮!權利的最高點!自己真真正正的接觸到了! 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終于到了皇上的書房。張耀之跟守在門口的太監傳了話,那太監點點頭道:“張大人放心吧,皇上這幾日心情不錯,不會為難他的?!闭f著看著張睿笑笑。 進到書房內,一股淡淡的硫磺味縈繞口鼻,作為后世經常跟槍炮打交道的大隊長來說,這味道太熟悉了,難不成這就是皇上用的丹藥?! 走到房間中央張睿朝桌子那邊的男子跪地磕頭道:“草民張睿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電視劇上這段話背的還算熟。 皇上斜倚著短踏上,微微抬起眼道:“你就是張睿?來抬起頭給朕瞧瞧什么樣,這么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慧,破了幾宗命案?!?/br> 張睿抬起頭,目光卻不敢直視皇上,只得朝下看。 皇上撲哧一笑道:“果然不錯,怪不得小十二這么傾慕你?!?/br> 張睿:“……”額……不是說命案么,怎么又扯到周隱身上了,這話該怎么接? 皇上道:“行啦,朕也不講那些虛的,其實朕還真不太信任讓你去通州任知府,畢竟你年歲太小,那通州虎狼之地一不小心就喪命在那,小十二還不得跟朕拼命?誒,也罷,既然他都舉薦你了,那朕也沒啥好說的,圣旨和官服一會讓常勝給包上,朕再賞你……二百兩銀子,仔細著花,俸祿每年朝廷都會撥的,你若不夠便去找小十二要好啦?!闭f完一揮手把張睿送了出來。 張睿:“……”皇上你這么摳你家里人知道嗎?二百兩,好吧毓秀姨娘都比你大方!糟點太多,張睿已經無力吐了,只得謝主隆恩,接過那公公遞來的包裹跟著張大人回了大理寺。 張耀之道:“皇上都與你說了什么?” 張睿把皇上說的給他重復了一遍。張耀之捋著胡子道:“二百兩不少了,如今是物價上漲,想當初老夫升大理寺卿的時候,皇上也只賞了老夫一方墨?!?/br> 張睿:“……”果然皇上才是最窮的。 回到大理寺時迫不及待把包裹打開,明黃的圣旨,緋紅的朝服,五品官職的嵌玉腰帶……張睿覺得鼻子有些酸,眼眶有些熱,哪怕是前世榮升為大隊長時也沒有這么激動過。那種使命感油然而生,穿上這身衣服,就意味著要擔起這身衣服的責任! 林孝澤看見驚訝道:“這官府跟我爹的差不多!看這腰帶是五品官職呢!”說著對張睿一臉的仰慕,自己這個表弟太厲害了,居然孤身一人混出這么樣的名堂。 張睿點點頭:“過幾天便出發了,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到了通州可就買不到京都這些東西了?!?/br> 林孝澤道:“一早我就去買了,你若銀子不夠我給你些?!?/br> 張睿抽抽嘴角道:“銀子我還夠用,你也要省著些花,路途遙遠不必要的東西盡量不要帶了?!?/br> 林孝澤點點頭:“我知道了,長這么大還沒出過遠門呢!夫子曾說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如今我雖沒有讀夠萬卷書,先行萬里路也不錯~” 張睿腦瓜仁有點疼,看來這孩子還沒明白跟自己去干什么的,居然當做旅游了,也罷到了通州有他哭的時候。 下午周隱匆匆來到大理寺,兩人不過幾日沒見卻恍如過了好久。 張睿打趣道:“王爺不是說這幾日不來大理寺了嗎?” 周隱道:“我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要去赴任了,若是再不來恐怕要等到三年之后才能看見你了?!?/br> 張睿耳根有些發熱,轉過頭看著旁邊道:“咳……你來所謂何事?” 周隱伸手把他臉板正道:“無事就不能看你了嗎?”拇指摩挲這他臉頰道:“我突然不想讓你去了?!?/br> 張睿瞪著眼睛道:“任命書都下來了,怎能說不去就不去了?” 周隱嗤笑:“我去求一求皇上,什么事做不到?” 張睿嘆氣道:“我知道你不會?!?/br> 周隱伸手把他攬到胸口:“我怕你一去便不復返了?!?/br> 張睿慢慢放松僵硬身體道:“怎么會,我這么聰明,小小的寇賊能耐我何?” 周隱撲哧笑了出來:“你還真是大言不慚?!?/br> 張睿抬頭看著周隱,他娘的,怎么越看越喜歡,伸手拽著他衣襟踮起腳吻了上去。 以張大隊長上輩子閱片無數,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的吻技怎么說也比青澀的周隱要強很多。雙唇相貼,舌尖慢慢敲開他的嘴,依舊是淡淡的草藥吻,有些苦澀卻又甘甜無比。 周隱錯愕的愣住,任由他拉著自己吻了半晌,直到張睿松開他才喘過氣來。然后面色發紅的捂著下擺道:“我……我先回去了……”說完匆匆跑了。 張睿愣了一下才想起,古代衣服的弊端,“噗……哈哈哈哈”王爺你頂著小帳篷出去真的好嗎? 周隱回到王府吹了一圈冷風才平靜下來,想起自己居然忘了去大理寺的目的。本來是想把身邊的暗衛調出四個跟在他身邊以防意外。 這四個暗衛都是從小訓練好的,關鍵時刻拿來保命用。自從聽說通州知府被滅門,周隱這幾天心就一直亂跳,生怕張睿去了通州山高皇帝遠的,再被人滅口了怎么辦?在心里埋怨了張耀之不只一次,非得把人舉薦到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湛清,你去拿五千兩銀子給張睿送去,皇上肯定賞不了他什么東西,萬一他缺銀子又不好意思朝我張嘴,再周轉不開?!?/br> 湛清點點頭,從賬房里拿了銀子去了大理寺。 張睿冷不丁被送了這么多銀子嚇了一大跳,笑道:“王爺給我這么多銀子做什么?我又不是去游玩的。況且那地方沒什么好買了,拿了銀子我還害怕被賊寇搶了去呢。你把銀子拿回去吧,告訴他等我掙了俸祿……給他買藥治病?!?/br> 湛清把銀子拿回來時,周隱臉色五顏六色精彩的好看。 *** 農歷三月廿十六,諸事皆宜。 張睿,韓叔,賀明,林孝澤,段簫白加上皇上派了四個護衛,一行人一早從北門出城,兩輛馬車加幾匹快馬,輕裝赴任。 剛出城門后面便聽見后面有人叫喊,馬車停了下來。 只見周隱騎著一匹馬,湛清也騎著一匹馬二人追出城來。 張睿掀開車簾跳下車道:“不是說今日不出來了嗎?” 周隱勒住韁繩,縱身跳下馬來,喘著粗氣道:“我有話與你說?!闭f著拽著張睿朝一旁走去。 “我把四個暗衛放在你身邊,這四人武功高強,你若要查案這些人也能幫上忙,,你到了通州若想跟我傳遞消息便把信交給暗衛,這個是我的信物,你若銀子不夠,拿著這個去萬寶銀莊可取一萬兩銀子,三年……這三年你可要記住,你既然心中有我便不要做出傷我之事否則我萬萬饒不了你?!?/br> 張睿想笑心中又澀澀的,來到古代第一次有了分別的感覺,只覺得如鯁在喉,眼眶發熱。猛的伸手抱住周隱的腰道:“放心,你也要如此,等著老子回來!”說完轉身急匆匆的朝車上走,他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便再也舍不得走,想永遠的留在他身邊。 周隱看著他的背影,捂著微微刺痛的胸口喃喃道:“等著你……” 一行人走官道,中午路過歷城,張睿想起林孝民舅家就是這歷城的商戶,只是他對這人實在沒什么好感,大伙隨便找了個飯館吃飽喝足后繼續行路。 韓叔坐在馬車上把盒子里的銀票拿出來數了數道:“咱們還有九百多兩銀子,到了府衙肯定要修繕一番,再添幾個灑掃的小廝,又是一筆支出?!?/br> 張睿點點頭:“銀子不夠我這還有,王爺臨走給了我些銀子,只是那些銀子我暫時還不想動,先緊著這些銀子花吧?!?/br> 韓叔放心的點點頭:“老奴突然想起咱們來京時,不過小半年的時間,卻是翻天覆地的大變化?!?/br> 張??恐R車回憶起來,兩人坐著平板車一路風餐露宿到了京都。接二連三的人命案子把自己卷入漩渦中心,自己如今又從漩渦脫離。只是這次是出了狼窩又入虎xue。 林孝澤跟賀明二人坐一輛馬車,林孝澤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消停不了一會便跟賀明沒話找話聊,天南海北胡吹亂侃。 賀明直聽得發笑,心下道:這才符合這個年紀吧,公子絕對是個異類。 林孝澤:“對了賀兄,我聽說你醫術特別厲害?!” 賀明:“算不得什么,略懂皮毛?!?/br> 林孝澤:“哎,你就別謙虛了,你若是醫術不厲害表弟又怎么會帶你去呢?!?/br> 賀明笑道:“那公子又為何帶你去通州呢?” 林孝澤:“這……呃?!焙?!這人真是討厭,竟揭人傷疤!轉過頭從包裹里拿出一個牛皮紙包,里面包了一包蜜餞,林孝澤氣哄哄的吃了起來。 賀明看了一眼,笑著搖搖頭,看著他想起自己meimei,也不知道meimei去了王府怎么樣,會不會見到父親。 一行人快馬加鞭傍晚趕到崇州,崇州算是往西北走離著京都最近的一個州府了,進了崇州城,不少酒家已經上了燈,侍衛下了馬牽著在城中走。 尋了一家客棧,叫有來居,一進去只見客棧人不多,只有寥寥幾個在吃飯,看樣子也不像遠行客,大部分都是附近來往的商人。 小二匆匆走過來個子不高,模樣倒是長得周正,見人三分笑,幾個人進來急忙吆喝道:“幾位官爺,是住店還是打尖啊?!?/br> 林孝澤道:“打尖也住店,收拾出幾間干凈的房間出來?!?/br> 小二笑瞇瞇道:“好嘞~幾位爺先請坐,咱先要了菜,小的這就給您收拾房間去?!?/br> 幾個人分坐在兩桌,點好菜,因為明日一早就要啟程所以并未要酒。張睿忽然想起周隱派了四名暗衛保護他,可這一路并未見到什么人,也不知這幾個人晚上住哪,吃什么? 暗衛此時正在客棧后面的一處廢棄的茅屋里四人兩兩休息,趁著他們吃飯時歇歇,到了夜里還要保護張睿。 幾個人要了四間客房,張睿與韓叔一間,侍衛們四人住一間輪班休息,段蕭白自己單獨要了一間,就剩下林孝澤和賀明二人住一間了。 林孝澤欲言又止,其實他寧可跟張睿睡一間也不像跟這個無趣的大夫睡一間屋子。無論跟他說什么不是略懂便是不知,好歹多跟他說句話啊,原本第一次宿在外面的喜悅一瞬間蕩然無存。 梳洗一番,韓叔把張睿明日要穿的衣服收拾出來,把馬車上的貴重物品也搬了上來。張睿拿出筆墨紙硯坐在桌子,想給周隱寫封信,卻又不知從哪說起,寫了幾張都不滿意,團做一團扔在桌子上。 韓叔走進來道:“少爺……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早起趕路?!?/br> 張睿:“嗯,好?!笔帐傲斯P墨,脫了外套躺倒床里面。見韓叔皺著眉欲言又止,張睿道:“韓叔有何事嗎?” 韓叔道:“老奴有句話少爺若是不愛聽就當我沒說過……老奴覺得少爺跟那王爺走的太近了,少爺……” 張睿聽他一說頓時面色通紅道:“韓叔……這我有分寸,我不想隱瞞你,我只愛藍顏,不愛女色,我與周隱也是兩情相悅,并非是他強迫與我?!?/br> 韓叔一聽果然如自己所料,黑著臉嘆氣道:“這……將來如何是好,少爺還年輕,若是老了,連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況且那王爺現在可能是圖新鮮,若是幾年后厭棄了少爺,那當事如何是好?” 張睿沉默,他不能給韓叔保證什么,上輩子同性戀況且都不敢出軌,這輩子雖然無父無母,可若無子嗣將來老了確實膝下寂寞,而且周隱……誰知道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