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記得在醫護的攙扶下，爬上了鐵制的生產床，躺著上面，吱嘎吱嘎地響個不停，真擔心會不會掉下去。

    在主治醫生的指導下，兩腿分開的分別踩著一個腳型的踏板上，兩個手掌握著腰側處的細鐵棒上，

    主治醫生交代著：“你待會想要大便的時候，用力的握著身側的鐵棒，全身的力氣往上登，牙關緊閉，別泄氣了?！?/br>
    這是今天過來聽到第二個跟我說大便的人了，看來在醫生眼里這真不算什么事兒，可是當眾排便我聽來還是很尷尬的。

    肚子一陣一陣地收縮，痛的時候拉不起鐵棒，不痛的時候又使不上力，難道是剛才沒有吃得下早飯，沒有力氣嗎？

    真是疼得吃不下，完全沒有胃口，山珍海味放在我面前，也吃不下去。

    又開始疼痛了，頭發全部濕透了，身上的貼身衣服都濕透了。

    醫生過來做內檢，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聽到她急促地聲音：“胎位異常，寶寶橫位?！?/br>
    沒有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只覺得宮口一疼，那股酸爽，眼淚都飆出來了。

    沒一會兒，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拿著單子來找我簽字，

    “這是什么？”

    “你簽吧?！弊o士直接翻到最后一頁，指著需要簽字的地方。

    還想翻一下看看的，什么都看不進去，只好乖乖簽字，手顫抖得拿不住筆，在單子上寫下歪歪扭扭的名字。

    就簡單的三個字，把我累得又出了一身汗。

    接著同一個護士拿著不同的單子又來簽了三回，事后感慨在這種情況下，被賣了都不知道。這些應該是責任承擔書吧。

    這時主治醫生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朝著我點頭：“寶寶位置回正了，現在宮口全開了，注意屏氣，用吃奶的力氣，給我使勁，我們一起努力?！?/br>
    艱難地朝著醫生點點頭，只覺得躺在鐵床上，頭頂方向站了還幾個醫護人員，腳下站了三個醫護，

    醫生在中間，兩個醫護一左一右地給我穩住腿，從又酸又抖，到麻木，到沒有知覺，此時感覺腿不是自己了。

    “啊...”實在疼得受不了了，屏氣，咬緊牙關做不到，只能大聲喊出來，借此減輕疼痛。

    “喊什么？屏氣，屏住呼吸，用力，使勁，寶寶就出來了，不要喊，會泄氣的?！?/br>
    主治醫生抹了額頭上的汗滴，嚴厲地訓斥著我。

    電視里都是騙人的，誰說順產可以大喊的，誤導群眾。

    疼的我只能閉嘴點頭，主治醫生看我明白了，也不再兇我，

    “等你再呼吸幾下，覺得差不多了，告訴我們?！?/br>
    “好?！?/br>
    雙手拉緊鐵棒，努力調整呼吸，做最后的沖刺。

    “醫生，可以了?！?/br>
    “好，來，用力?！?/br>
    在我頭頂方向的醫護，不知道是兩個人還是三個人，她們的雙手壓在我的胸下，一起發力給我腹部施壓，往下推。

    我拉緊鐵棒往上登，咬緊牙關不敢泄氣，疼的我無法呼吸了，在最后一刻吼出來一聲：“混小子，你給我出來?！?/br>
    “哇...”伴隨著一聲清脆響亮地哭聲，寶寶出生了。

    我直接累癱在床上，別說抬頭的力氣，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躺在那里，呼吸著。

    心想著：醫生怎么不說寶寶，是男是女？

    正準備開口問，外面來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一見面就嚷嚷著：“今天第一個，男孩？女孩？”

    我的主治醫師一邊給寶寶檢查，一邊清理臟東西，“男孩，今天第一個出生的男孩?！?/br>
    原來真的是兒子啊，整個孕期，見過我肚子的都說是男孩，久而久之，我下意識覺得這是兒子，

    生產之際，喊出來的也是混小子，果然...

    過了一會兒，感覺自己的力氣慢慢回來了，想抬頭看看我的寶寶，醫生已經抱著寶寶來到我的左側，

    “沈星月，你看下，這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把寶寶的腿露給我看，這居然是我和寶寶的第一面，哈哈...

    “男孩?！笨焖俚鼗卮鹚?，聲音里都是嘶啞。

    醫生繼續說著：“你的寶寶，是9點20分降生的，體重6斤8兩，是男孩，記住了？”

    “嗯?！?/br>
    醫生又抱著寶寶離開了，我繼續躺在床上，休息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現在房間只留下一個醫生，一個實習醫生，為什么我知道地那么清楚呢？因為她們的對話讓我心驚。

    女醫生說：“你縫的三角要好看一些，線拉拉直?！?/br>
    實習醫生說：“是這樣嗎？”

    女醫生認同地點頭：“嗯，再直一些?！?/br>
    實習醫生答著：“好的?！?/br>
    這番對話，聽得我云里霧里的，只覺得腳酸麻的感覺漸漸回來了，好想平躺著，給身體自由。

    我剛剛動了一下腿，實習醫生的手阻止了我：“你堅持一下，我在給你做清理?！?/br>
    “好，麻煩了?！?/br>
    是在清理血漬嗎？不疑有他，繼續躺著，直到感覺到有針刺的痛感，突然想到依依說的側切，

    轉頭看向醫生詢問：“醫生，給我側切了嗎？”

    “是的，側切的話，對你對寶寶都好，你再堅持一下，側切得比較長，我們實習醫生縫合的仔細一些，對你以后的恢復會好一點?！?/br>
    “好，我知道了，謝謝?！?/br>
    原來我被側切了，居然沒有任何的感覺，連縫合都沒有感覺。生孩子的痛感麻木了所有的神經系統，顧不得依依生完寶寶一副要殺了程子衡的表情，我也好像打傅知遇。

    這會他應該還在門口等著吧？會不會很著急？會不會很期待和寶寶的第一面。

    “嘶...”好痛啊，所有的感覺回來了，縫合的痛感也回來了，真的真的好痛。

    忍不住地全身一抖，實習醫生安慰著：“你再忍一下，我在縫合最外層了，馬上就好?！?/br>
    艱難地點點頭，只求快點結束。

    寶寶？怎么沒有聽到寶寶在哭，摸著扁下去的肚子，好不安：“醫生，我的寶寶呢？不在這個房間嗎？”

    “在這里，你的寶寶很乖，他在睡覺，是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剛才他哭起來，還有眼淚呢，眼睛大大的，待會回待產室你就能看到了。別急?！?/br>
    醫生看完我縫合的傷口，又跑去看了一眼在小床上的寶寶，跟我描述著剛才有趣的畫面。

    全身心放松下來，期待著跟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