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親娘啊…… 床單上,見紅了。 冷月慌地用手把那朵殷紅捂了起來。 見冷月剛一坐起來就歪了歪身子,還僵在那里變了臉色,景翊愣了愣,輕輕摟過她的肩,關切地問了一句,“疼?” 被景翊不遮不掩地問出這么個問題,冷月臉上有點兒發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疼你大爺……你趕緊著,下床,換衣服,老爺子要是罰跪祠堂我可不陪你去??!” 看冷月還是僵著身子一動不動,景翊的臉色也變得有點難看,把她摟緊了幾分,如畫的眉頭微微蹙著,一絲笑意不帶,又種在他臉上難得一見的嚴肅,“你昨晚沒說疼,現在疼起來不是什么好事,你別瞞我,疼得厲害一定要請大夫看看?!?/br> 冷月愣了半晌,看著嚴肅得不像景翊的景翊,猶豫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小了許多,也別扭了許多,“不是疼……就是單子上有點兒血,你不是怕見血嗎……” 景翊也愣了一下,一愣之間,一臉的嚴肅灰飛煙滅,立馬換上了那副死皮賴臉的笑容,環住冷月的腰湊了上來,“又心疼得要命了,是不是?” 冷月臉上“騰”地一紅,啐了他一臉唾沫星子,“滾下去!” 景翊不動,“讓我看看?!?/br> “看什么看……”冷月捂得死死的,“嚇哭了你,你正好回家告我的狀去,是不是???” “不看也行,那你告訴我,你準備怎么處理這床單?” “扯碎扔了,家里還缺這么一張床單嗎?” “那來收拾屋子的丫鬟發現床單不見了,你猜她會怎么想?” “……” “你再猜她會怎么對其他丫鬟說?” “……” “你再再猜……” “行了!”冷月黑著臉把手松開,沒好氣地瞪了景翊一眼,“看!看完給我把它變沒了!” “夫人放心?!?/br> 景翊還當真對著那一朵殷紅饒有興致地看了好一會兒,看得冷月直想一腳把他踹出去。 他到底是真怕血還是假怕血! 看完,景翊氣定神閑地下床,拿了一方硯,一支筆,在床單上輕盈落筆,把那一朵紅描成了一顆飽滿的荔枝,抬頭看見冷月一張烏青烏青的臉,景翊又低下頭飛快地給荔枝加了兩片葉子。 “夫人,這樣如何?” 冷月劈手奪過景翊手里的硯臺,反手往荔枝上一扣,半池子墨拍下去,一團漆黑。 冷月心滿意足地把硯臺塞回景翊手上,“還是這樣好?!?/br> “……” 丫鬟來收拾屋子,看著染了一團墨汁的床單發愣,冷月氣定神閑地說是景翊昨晚趴在床上寫寫畫畫的時候不小心翻了墨硯,讓丫鬟收拾收拾扔出去了事,景翊頗惋惜地嘆了一聲,被冷月一眼瞪過去,立馬揚起一張明媚的笑臉,“今兒太陽真好!” 話音沒落,窗外“嘩嘩”的雨聲中又響起一聲炸雷。 “那什么……今兒太陽也過節,真好,呵呵……” “……” 冷月懶得搭理他,黑著一張臉坐到外間吃早點。 實話實說,昨兒三更半夜啃了半盆子排骨,冷月一點兒吃早飯的*都沒有,坐在桌邊拿勺子攪合著碗里的紅棗小米粥,攪合著,攪合著,齊叔匆匆忙忙地來說,有衙門的人來了。 冷月怔了怔,“哪個衙門的人?” 今兒是中秋,全國衙門還在辦公的恐怕就只有安王府了,要是安王府的人來,齊叔是不會說什么衙門的。 齊叔腦門上蒙著一層細汗,目光里有種說不出的抓狂,“就是京兆府衙門??!” 冷月怔得更厲害了,三法司衙門來人還說得過去,京兆府能有什么事兒非得一大清早找到她家門口來。 一大清早…… 冷月一愕,勺子差點把碗邊敲出個豁口來。 “那些人是不是來送棺材的?” 景翊剛好從里屋出來,乍聽冷月這句話,一驚,沒留神腳下的門檻,“咚”一聲趴到了地上。 齊叔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過來扶他,景翊已就地縮起身子利落地一滾,滾到冷月身邊,蹲在她腳下可憐兮兮地扯了扯她的衣擺。 “夫人,我錯了……” 冷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把自己的衣服從景翊手里拽出來,“你又錯什么了?” “不知道?!?/br> “……不知道你嚎什么嚎!” “你都讓人送棺材來了……” 冷月額頭一黑,“你給我起來……誰說是給你用的棺材!” 景翊蹲在地上不起來,“那是給誰用的?” 冷月抬頭看向齊叔,齊叔低頭看向景翊,“他們確實是來送棺材的,我問他們,他們也不說……就說,就說棺材是奉安王爺的命令抬來交給夫人的,棺材里面躺的那個人,爺只要看一眼就能認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