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拜訪王遙
李舒同手術很成功,李蔓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她對一直在醫院陪著她的肖灑和盧丹露道:“你們回去吧?!?/br> 肖灑點點頭:“好,我晚上再來接替你?!?/br> 誰知李蔓冷冰冰地道:“謝謝!不用了,我自已就行?!?/br> 肖灑心中苦笑,早上那一幕惹來的麻煩來了! 肖灑和丹露一同出了醫院,他騎上自行車,對丹露道:“老二,上車?!?/br> 哪知丹露也冷冰冰地道:“你去吧,別管我!對了,你以后也不用每天過來看我了,我承受不起!” 肖灑本想解釋一下,可這事又該怎么解釋?又如何解釋得清? 正好這時,公交車來了,丹露毫不猶豫就上了公交車。 肖灑看著遠去的公交車,苦笑著搖搖頭騎車回校。 肖灑垂頭喪氣回到學校,先進寢室,寢室里空無一人,不過屁股還沒坐穩,胖墩左杰就進來了。 左杰一見肖灑,就一臉興奮地告訴他,“女神又來找過你了!” 肖灑:“哪個女神?” 左杰:“還有誰稱得上女神?歐陽晚晴??!” 肖灑皺了皺眉頭道:“她找我干什么?” 左杰:“她沒說,只讓我們寢室同學告訴你,讓你回來就立刻去找她?!?/br> 肖灑心情不好,就嘟噥道:“這個狼外婆,只怕又沒什么好事?” 前兩次晚晴找他,都是給他派活,他當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左杰就在他肩膀了擂了一拳道:“得了便宜還買乖,我們想求這樣的機會還求不來呢!” 肖灑:“一群sao貨!” 左杰:“你又想我們大家一齊收拾你?” 肖灑:“那我現在就收拾了你!” 左杰:“別!你是我二哥,不能以大欺??!二哥,你去找歐陽晚晴帶上我好嗎?” 肖灑:“滾!” 肖灑想不出歐陽晚晴找他有什么事,估計反正沒好事,不過也沒辦法,抱怨歸抱怨,還是得聽話去找她。她畢竟是老師,自己是學生,人為刀俎,我為魚rou,敢不去嗎? 敲開晚晴蝸居的門,肖灑又是被她擰著耳朵進屋的,邊擰還邊罵:“你今天是不是又翹課了?不然怎么到現在才來找我?” 肖灑懶得跟她解釋:“你又不是我們班的輔導員,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晚晴氣得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我就拿你這只好耗子了!怎么滴?” 肖灑:“說吧,又想讓我干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晚晴:“什么事讓你見不得人了?” 肖灑笑嘻嘻朝她的衛生間一指:“我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你呢?” 晚晴知道他是指上次被他不小心闖進衛生間看到了自己淋浴的事,頓時羞紅了臉,氣不打一處來,對著肖灑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道:“你還敢說?流氓!無賴!” 肖灑任由她打罵一通,道:“解氣了吧?現在可以說了嗎?找我干什么?首先提醒你,別再給我派活了!要派也成,先把上次干活的賬結了?!?/br> 晚晴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道:“沒想到你不僅是個無賴,還是個財迷!” 肖灑老實巴交道:“你說得對?我是個鄉下人,見不得錢,見錢眼就開!你要是不待見我,就別再找我!” 晚晴氣得鼻孔冒煙,指著他的鼻子就罵:“你個小無賴!我哪只眼睛待見你?看見你我就煩!” 肖灑轉身就走。 晚晴氣得跺腳,嬌嗔道:“你往哪去?給我站??!” 肖灑只好站住。 晚晴:“你給我滾回來!” “哦?!毙⒗侠蠈崒嵱肿呋氐酵砬绺?。 晚晴:“你現在跟我去見一個人?!?/br> 肖灑搖頭道:“不去,準沒好事!” 晚晴瞪著他:“你不去試試?” 肖灑:“你真是個狼外婆!” 晚晴:“不許你再這么叫我?” 肖灑:“你還想要我怎么叫你?叫你老師?” 晚晴:“算了,我還真當不了你的老師!我比你大幾歲,你叫聲姐總應該吧?” “呸!”肖灑毫不客氣拒絕道,“你看看你自己,有半點做姐的樣子嗎?走吧,仙女?!?/br> 晚晴心中一樂:“你叫我什么?” 肖灑:“叫你仙女,這下樂意了吧?” 晚晴眉開眼笑:“這還差不多,以后都得這么叫!” 肖灑:“臭美!” 晚晴對著他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兩人吵吵鬧鬧出了門,也沒走多遠,只繞過未名湖走到湖岸的另一邊,那兒有很多棟獨立的小院。 晚晴用敬仰的眼神看著那些獨棟小院告訴肖灑,這些院子里住著的都是文學泰斗或科學巨匠,一個個跺跺腳地球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 肖灑卻滿不在乎地道:“以后你也會是其中的一位,仙女?!?/br> 晚晴:“我先努力三十年再說吧?!?/br> 不一會,他倆來到一棟爬滿常青藤的院子,一個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頭正在院子里打太極拳。見他倆來了,就收了勢笑哈哈地道:“晚晴,你們來了,這位就是肖灑吧?” 肖灑認識這老師,他就是京大中文系的主任王遙,肖灑在開學典禮上見過他。這老頭可了不得,頭上戴著無數光環,實實在在的大神級人物! 晚晴嫣然一笑道:“是的,先生?!?/br> 王遙:“請進。肖灑,晚晴說你很優秀,我先前有些不信,正好手頭上有篇論文,就讓晚晴拿去請你翻譯了,不錯!晚晴沒看走眼,你真的很優秀!” 肖灑就看了晚晴一眼,心里有些驚訝。這個狼外婆,每次見了自己,不是打就是罵,居然會在別人面前說自己很優秀,難得! 肖灑一點也不懂得謙虛,點點頭道:“我的英語馬馬虎虎還過得去,不過這實在算不了什么,翻譯,照葫蘆畫瓢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先生您那篇論文,確實精彩,慧眼獨具,有許多獨到的見解,令人欽佩!不過也還有很多地方值得磋商,我不敢完全茍同!” 王遙眼睛一亮:“就是嘛!我看了你的譯稿,有好幾處總覺得意猶未盡,還有話要說,我跟晚晴說了,她還不信。怎么樣?晚晴?!?/br> 晚晴就有些羞澀,道:“先生慧眼如炬!” 王遙指著客廳的沙發道:“來,別站著,坐下說,我洗耳恭聽!老婆子,上茶來!” 不一會,一個相貌清麗,豐韻猶存的中年婦女端了茶上來,王遙介紹:“我愛人,你們叫李姨好了?!?/br> 兩人忙接過茶致謝,李姨落落大方地道:“你們別拘謹,這是在家里,隨意點?!?/br> 王遙接過她的話道:“說說吧,我的哪些觀點你不贊同?直說無妨,不要有顧忌。剛才你李姨說,這是在家里,你敞開了說沒事?!?/br> 肖灑微微沉吟了一下,理了理思路道:“我與先生觀點不并相左,只是覺得余音未了,拾遺補缺而已。一是在儒家的智慧上,先生認為:儒家之智,智在仁中,智在義中,智在勇中,好則好矣,了則未了!” 王遙:“如何未了?” 肖灑:“夫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懂及權變,才是儒家智慧的最高境界,如孔子負盟。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一切都在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一味仁義,不知權變,愚在其中矣,如尾生抱柱?!?/br> 王遙:“有道理!那么再加上一句:智在權中?” 肖灑:“正是!此其一?!?/br> 王遙改變了語氣:“請教其二?” 肖灑:“二是在禪宗的智慧上,先生認為:禪宗智慧,心外無物。敢問先生,您和李姨有信仰嗎?” 王遙:“你李姨信佛,初一、十五都吃齋,燒香拜佛?!彼麑ψ约罕芏徽?。 肖灑面向李姨:“請問李姨,你拜的佛在哪里?” 李姨:“我家中請了一尊佛,平常就在家中禮佛,有時也到寺廟中參拜佛祖!” 肖灑:“您拜的那是佛嗎?” 李姨就有些不高興:“瞧你這孩子,問的什么話?我拜的不是佛又是什么?” 肖灑:“佛是干什么的?” 李姨:“慈悲為懷,普渡眾生。佛是渡人救人的?!?/br> 肖灑:“你拜的佛渡過人、救過人嗎?” 李姨愣住了,王遙和晚晴也是一呆。 良久,肖灑道:“所以您拜的不是佛,只是佛像而已。佛在人世間,不在寺廟里!真正的佛時刻都在渡人、救人!而不會在寺廟里顯擺,等著讓人朝拜!信佛,就要像佛一樣存在!你每天都去度人,每天都去救人,那你即算不是佛,至少也是佛面前的一尊小菩薩!對嗎?哪用得著去燒什么香!磕什么頭?《了凡四訓》說,日行一善,便可以改性換命。李姨,您說您信佛,您救過人、渡過人嗎?” 有如當頭棒喝,不僅李姨,連王遙都呆若木雞,感覺元神出竅。 肖灑侃侃而談:“所以禪宗真正的智慧不是心外無物,不是出世的信仰,而是入世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