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再見了,我的過去
肖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陶園家中的,他把自己反鎖在“鎖春”房中,三天三晚沒出房門,也沒見任何人。 這下可急壞了兩家人,除了袁麗一家,還有陳碧云一家,后來連肖灑的小舅媽唐瑩和七姑肖家璧也趕來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一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不知該怎么辦?尤其是丹露,急得眼淚直流,雙眼都哭腫了。 直到第三天深夜,丹露終于敲開了門,但肖灑只讓她一個人進去。 丹露見肖灑仿佛變了一個人,形銷骨立,尤其是兩眼深陷,雙目茫然無神。 丹露心疼得又是熱淚雙流,道:“你這是怎么了?” 肖灑道:“她走了,你也走吧!” 丹露沒聽明白:“你說什么?誰走了?” 肖灑沒有絲毫隱瞞,把自己和殷勤的關系一五一十跟丹露說了,最后道:“老二,你是個好姑娘!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不配你對我這么好!所以,請你也離開我吧!” 丹露早已被肖灑的話震驚壞了,宛如遭到五雷轟頂!她面色慘白,緊咬著雙唇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肖灑背著簡單的行囊,一個人悄悄離開了陶園,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 好在肖灑每天深夜會打電話回來,除了問候家人,就是問傅饒有哪些人來過電話,不過每次傅饒的回答都會令肖灑失望,殷勤顯然是有意躲著他,再也沒有往陶園打過電話。 直到一個月后,肖灑才又回到陶園,他瘦了一大圈,皮膚也曬得黑黑的,風塵仆仆。 這一個月,他把自己想到的殷勤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搜尋了一遍。他首先去了福州,看殷勤有沒有回去。他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了她的爸媽和meimei,但殷勤顯然最近沒有跟他們聯系過,他們還以為她在潭州一中。肖灑又去看了自己給殷勤買的那棟房子,也是一直鎖著沒有打開過。之后肖灑趕往深圳,殷勤和許敏是同學兼好友,肖灑想她或許會跟許敏聯系,但結果還是失望。之后,他又根據許敏提供的同學和老師名冊,去了香港、廣州、上海、北京、天津、武漢、重慶等地,但這無異于大海撈針,自然是一無所獲!最后,他在老媽袁麗的苦苦哀求下,終于回到了陶園。 袁麗見肖灑又瘦又黑,忍不住抱著他放聲大哭。 其實,袁麗這個月也瘦了一大圈,心疼兒子呀!她去過陳碧云家里好多次,想問問丹露,兒子倒底發生了什么事,可丹露始終一字不吐,不僅她問不出,連盧桂生、陳碧云也問不出半個字。他們都不敢逼問丹露,因為他們看得出來,丹露也很傷心,一下變得沉默寡言,經常走神,甚至一個人躲在房間里獨自流淚! 肖灑回來的第二天,肖灑和丹露的高考尋取通知書就相繼來了,沒有出現任何意外,肖灑接到了京大的錄取通知書,丹露接到了清華的錄取通知書。 這下,兩家人都高興起來,反而兩個當事人都不悲不喜,沒怎么把它當回事。 其實還有不少好消息,一是黑仔和旺子幾乎同一時間在鄂省和贛省找到了合適的摩托車批發總經銷處,正在裝修總店并開始著手兩省的布點。二是香港的兩家公司已經開始做起了進出口商品貿易,并有了良好的開局。三是深圳的兩家工廠都已破土動工,建設速度很快。四是電視臺廣告效用發揮出來了,百發燃汽灶投放市場大受歡迎,很快脫銷,供不應求。 肖灑聽了這些匯報同樣心如止水,波瀾不驚,財富的增長對于他而言已經不是什么太難的事,完成了第一桶金的挖掘,以后只要他有心,他可以到處掘金。 轉眼大學報道入學的時間就到了,時間是九月十號。之前,肖靈、可可已經都到潭州一中報到入學了,肖家和也在韶山路盤了一家鋪面,開了一家民族樂器專賣店,同時還收了兩個學二胡的學生。肖家和不再無所事事了,每天忙忙碌碌,但很開心。 袁麗也沒閑著,她回了趟鄉下,把當地最有名的潭木匠和砌匠李師傅請了過來維修陶園,這是肖灑剛買下陶園時就跟她說過的。 丹露自從上次離開陶園,就沒有再踏足過半步。肖灑深悔自己禍害了殷勤,不愿再傷害丹露,求仁得仁,所以,也沒再去過老縣城大院的丹露家里,一切似乎都平靜了下來。倒是兩家的大人經?;ネㄏ?,傳達兩小的狀況。 眼看大學就要開學,肖灑卻似乎提不起半點興趣,那邊丹露也是一樣,這又急壞了兩家的爹娘。袁麗和陳碧云兩個老媽苦口婆心做兒子、閨女的工作,好話講了一籮筐,也只換來兒子、閨女的三個字:“知道了!” 什么意思?肖灑是這么想的,既然老爸老媽這么看重他上大學的事,殷勤更加,七姑肖家璧、小舅媽唐瑩、還有夏靜、許敏等人也是一樣,那自己就成全了大家的愿望,去上大學唄!反正自己原來的愿望已化為泡影,不能成全自己所愛,那就成全愛著自己的人吧! 肖灑清點了一下自己的物品,無意間又看到書桌里李蔓寫給他的那個畢業留言冊,還有楊柳的那個信封。 肖灑搖搖頭將抽屜鎖上,心想:都是好姑娘,只是自己不是個好兒郎,負心薄幸!哪里配得上她們的深情厚意?重來一世,本來只想瀟灑走一回,誰知越走越窩囊!越走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真他么造孽哈! 丹露那邊呢?她內心里是一直期盼著去上大學的!在她的內心深處,大學,是最神圣的殿堂,也是最浪漫迷人、令人神往的地方!只是她深深知道,再神圣的殿堂,再令人神往的地方,都需要心意相通的人兒相伴!人不在了,一切都沒了意義!再美的風景也是孤獨的,再神圣的殿堂也是寂寞的,徒增煩惱與悲傷!所以,上不上大學,丹露也看得淡漠起來,不過老爸老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一個個眼巴巴望著自己,心想,也就這樣了!去吧,至少可以讓愛自己的人開心點! 九月八號這一天,秋雨淅瀝,肖灑打著雨傘再次來到潭州一中,看到殷勤的教師公寓已經住進了別人,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再次襲來,他落荒而逃,躲進陶園獨自療傷! 同樣是這天,丹露從清早以黃昏一直呆在聽雨廬,聽細雨敲窗,一幕一幕的畫面在她的眼前浮現:高一時,肖灑為了她與胡青松打架;高二時肖灑躲著她不見;高三時,肖灑陪她逛了一天的街過十八歲生日,背著她上學、放學,一起在陶園做作業,練柔術。肖灑買下聽雨廬送給她,給她寫了詩歌叫《我和春天有個約會》,贈她青銅小鏡、還有好多寶貝作嫁妝…… 點點滴滴,太多太多!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明天,明天她就要出發,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與完全陌生的人打交道,過與過去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一切來得這樣自然! 一切又來得這樣突然! 再見了,我的過去! 再見了,在潭州的那些歡喜和憂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