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輕舞的目光只在寧卿的身上一掃,然后就又低下頭,“只怕王爺貴人多忘事,已經不記得輕舞了?!彼f著看向侍舞,道:“只是這丫頭沒見過什么世面,因此才驚著了王爺,還請王爺見諒。若要責罰,全是輕舞平日里沒有教好,還請王爺責罰輕舞就是了?!?/br> 說著輕舞又是抬頭仰望寧卿,露出下巴漂亮的弧線和潔白的頸子。 林秋禾簡直嘆為觀止了,這輕舞還真的是她所見過最具女人味的女人,一舉一動都努力展示她最漂亮的一面。就算是她也忍不住看呆了,想到這里她不自覺轉頭看向寧卿。 寧卿迎上她看過來的目光,惱火中輕輕瞪了她一眼才轉頭對著輕舞開口:“本王記得,輕舞姑娘萬壽節上獻舞,一舞驚天下,不過那句贊語倒不是本王所說,而是……”他停頓了一下,然后拱手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爸皇沁@話后面還有一句稱贊,謂之‘當封為天下第一舞姬’?!?/br> 聽到“舞姬”這個詞,輕舞的神色微變,然后微笑中就帶上了一絲欲說還休的委屈。 “是輕舞冒昧了?!彼f著勉強扯動唇角,“輕舞卑賤,不敢在此污了王爺的眼……”她這話說得極慢,一句話里面聲調婉轉不知道里面蘊含了多少的情緒。林秋禾看穿了她的那些小心思,無非就是想要讓寧卿說一兩句憐惜的話。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陶淵明先生的《愛蓮說》,然而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若是說出來,只怕輕舞姑娘定然會高興地幾天都睡不著吧? 只可惜,寧卿這時候的反應似乎他就是一個呆木頭一樣完全看不出輕舞的心思,反而道:“輕舞姑娘上門就是客,若是因為本王耽誤了林大夫看診,就是我的罪過了?!彼f著唇角不經意地勾了下,轉頭對林秋禾道:“既然輕舞等候多時,那本王就等林大夫給輕舞姑娘治療之后再針灸?!?/br> 他說著向通往后院的門走去,剛邁出腳步就又回頭。 “對了?!?/br> 林秋禾在一瞬間注意到輕舞的眼睛都亮起來了,然而她抬頭看到的卻是寧卿看向林秋禾在說話。 “上次我看到一半的書,你讓人找來給我?!?/br> 輕舞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甚至不敢再去看林秋禾自然而然的回應了。然而,對方的聲音卻那么無情地鉆入了她的耳朵。 “就在西側間的書架第二排第三格的第一本,你自己找了就是。我這邊最近換了藥茶,讓青黛泡一壺你喝喝看。若是喜歡就帶回去些,分給其他人?!?/br> 屋中還有外人,林秋禾也就沒有直說那藥茶是給誰的。等寧卿離開,她回頭的時候就看到輕舞又帶上了面紗只有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微微發紅帶著水潤。 她笑了下,道:“輕舞姑娘里面坐??茨銊倓傋邉拥臉幼?,想來腳腕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再檢查一下,若是無礙的話從今日起輕舞姑娘就能夠進行一些恢復性的跳舞練習了。放心,只要循序漸進就絕對不會影響到輕舞姑娘端午節的獻舞的?!?/br> 兩人說著一起繞過了屏風進入平常林秋禾為平日看診的一個小側間。她讓小丫鬟打水進來,幫著輕舞取下了腳腕上的膏藥貼,然后又用藥油洗掉了腳踝上殘留的痕跡,露出比周邊皮膚更白皙了一些的膚色。等到輕舞洗干凈了腳她這才上手通過手指的觸摸感覺幫她檢查骨縫愈合的程度。 骨縫愈合的很好,林秋禾手指輕輕從上面摸過,確認了傷勢愈合的不錯這才笑著讓小丫鬟把早早準備的好的藥油拿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輕舞姑娘回去之后每日早起和入睡之前涂抹藥油,揉到完全被皮膚吸收就好。最近十天要注意一些,如果之前受傷的地方出現酸痛抽筋的情況就也用藥油揉開,多休息些時候就好了?!绷智锖碳毤毥淮藨撟⒁獾牡胤?,然后就起身洗手,“輕舞姑娘傷勢已經無礙了,還請去張叔那邊付診金?!?/br> 說起來,還真是診“金”呢。想到當時輕舞承諾的診金,林秋禾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可以算得上是她開醫館這些日子最大的一筆進賬了吧? 輕舞確信腳腕已經好了,就痛快地讓侍舞去付診金,甚至示意她多付了十兩銀子。而她本人則坐在矮榻上安安靜靜地不動,似乎是在等著侍舞回來幫她穿回鞋襪。因此,她那漂亮、小巧的腳就這么暴露在空氣中,偶爾看過去似乎連腳都如同玉石一般漂亮。 “林大夫,如今晉王殿下的身子還未完全好嗎?”輕舞就在林秋禾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忐忑,就像是做了錯事的鄰家小女孩一般。 林秋禾還沒見過蘇曉寧小白花的樣子,然而想起寧羽之前的哭訴,她忍不住把輕舞和白曉寧兩個人拿起來對比。只怕這兩個人白花的程度也是不分上下吧? 心中微微吐槽,她面上卻不顯只是低聲道:“就如同我為輕舞姑娘就醫保密一樣,晉王殿下的情況我也不會告訴第三人?!?/br> 輕舞一愣,然后才笑著開口,語氣聽著無比的真心實意。她贊道:“林大夫果然是醫德高尚,輕舞敬佩?!?/br> # “人打發走了?”林秋禾回去的時候,寧卿正把褲腿卷得高高的,由林秋禾才收了幾天的藥童沉香和杜仲幫忙擦拭藥膏。林秋禾掃了一眼,臉上客套的笑容都不見了,過去拿出甲字號和乙字號的針囊走過去。 “人走了?!彼吐曊f,示意沉香和杜仲站到一旁,然后右手手指輕輕地拈起一根銀針,左手則落在寧卿的膝蓋上觸摸確認第一針的位置。 銀針飛快落下,針尾微微晃動時林秋禾就已經拿起了下一根針,然后再次落下。 等到甲乙兩個針囊不同的近二十根銀針落下,林秋禾這才停止了動作收齊針囊。整個過程中,寧卿都看著她認真地側臉,偶爾兩個人能有一個直面的機會,林秋禾都是垂著眼簾拒絕跟他眼神交流的。 這是真的生氣了? 不得不說,寧卿除了擔憂之外,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小小的竊喜的。 一直以來兩個人的感情都是出于他主動的狀態,最開始林秋禾甚至是抵觸的。就算后來她的反應和回應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的內心也是有著一些無法對他人言說的不安。雖然情到濃時林秋禾的主動和羞澀讓他喜歡,然而平日里面她卻太淡定了。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讓寧卿不是那么好受,特別是林秋禾身邊還有著一位長久相處,共同語言似乎更多的師兄。 更別提那位私下打聽過她的花家少爺了。 不過,林秋禾看起來似乎對那位花云白沒有任何的印象了,平日里都沒有聽到她提起過這個人。這兩個人,也只是因為秦家那位大奶奶才有了些許的交際吧? 然而,看到林秋禾為那個突然出現的輕舞神色微變,甚至如今賭氣不怎么說話,寧卿只覺得長久以來的那絲不確定這會兒全部都不見了蹤影。 他示意兩個藥童出去,然后才低聲叫了林秋禾。 林秋禾抬眼看過去,用眼神詢問。寧卿苦笑,“我有些不舒服?!绷智锖踢B忙放下手中的針囊過去,伸手就朝著寧卿的手伸去。反而就在那一瞬間她意識到了寧卿是在騙她,正想收回手就被寧卿抓了個正著。 “秋禾,”寧卿低聲叫著,“我是真的不舒服?!彼f著拉林秋禾坐下,低聲說:“不信你給我把脈?!?/br> 林秋禾似信非信,不過手指還是落在了他的手腕上,半響才帶著微慍的神色瞪了一眼寧卿,“你身體無礙?!?/br> “是嗎?”寧卿一臉的錯愕,“可是為什么我心里覺得堵得難受,看到你進來之后就跟我說了幾個字,我就覺得心里發疼?秋禾,我真不是得了心悸的毛病,你不用故意騙我,安慰我,我受得了的?!?/br> 說到最后,寧卿的臉上都忍不住帶上了微笑。他大著膽子伸手把林秋禾摟在了懷中,低聲道:“秋禾,你要信我,那位什么輕舞我是真的從來沒有放在心上?!?/br> “我……”林秋禾遲疑著開口,若是這個時候她還看不出寧卿是故意逗她、鬧她,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雖然一開始有些窘迫,然而聽著寧卿說話她最后卻忍不住露出笑容?!拔沂蔷托拍?,才什么都不說?!?/br> 但是心里難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老實說,身為一個女人又不是特別的遲鈍,當看到輕舞這種可以堪稱“絕世美人”的女子扯下面紗在寧卿面前各種表現的時候,她心里要是高高興興的那就是有病了。 所以林秋禾恨恨地捏著寧卿的手指,“只能怪你太好,才引得別人覬覦?!?/br> 寧卿簡直要無辜死了,有心想把齊林和花云白都拿出來當佐證,然而又怕會點醒了林秋禾。萬一她覺得那兩個人更好,他不是得不償失,因此只能笑著賠罪,甚至開玩笑道:“不如我也學前朝那位鬼面將軍,帶個面具?” “噗嗤!”林秋禾忍不住笑了起來,轉身看著寧卿道:“你放心,我又不是瞎子難不成還看不出是那位輕舞姑娘一頭熱?”她轉而安撫寧卿,道:“既然那日我說了那樣的話,自然是會做到最大程度的信任你?!?/br> 林秋禾說著目光微微轉動,似笑非笑地看著寧卿,“當然了,若是有一日你辜負了這信任,我自然會消失得干干脆脆,不給你一點為難的地方?!?/br> 這話中赤、裸、裸的威脅讓寧卿一愣,轉而就明白這一句絕對不是林秋禾的玩笑話。她雖然是笑著說的,但是雙眼之中沒有一絲笑意,全然是認真和更認真。 他握著林秋禾的手微微收緊,雖然沒有說什么卻下定了決心。 這輩子都不會讓她有借口從他身邊逃走的。 進入四月份之后,天氣就漸漸暖了起來,京城中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早就褪下了夾衣,換上了輕薄而顏色鮮艷的衣衫。林秋禾這邊訂制衣衫略微晚了些,然而四月初的時候裁云軒也把衣衫給送了過來。 裁云軒的衣服也是分檔次的,林秋禾身邊的丫鬟看著多,然而醫館里面的事情也多?,F在除了青黛和紅線兩個大丫鬟之外,其他人幾乎都是各司其職,因此所有人的衣服都是按照檔次在裁云軒訂好,就連之前才進醫館的沉香和杜仲都有。 兩個才七歲的孩子拿著兩套干凈的新衣服,高興地嘴巴都咧到了耳邊,不停地謝恩。 林秋禾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換了新衣服給她看,然而這才換成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衫,讓青黛準備好禮物出門去秦府。這天是陳自晴的生辰,上一年的這個時候他們距離京城還有兩天的路程,林秋禾當時還是一個小小的賣身丫鬟,由秦三爺帶著她們前往前途未卜的京城。 而今年,她已經算是京城小有名氣的女醫者了,而陳自晴也在秦府站穩了腳跟,在京城的閨秀圈中也有了些許的好名聲。一切都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想到再過一年的時間陳自晴就出孝,林秋禾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等到了秦府,林秋禾先是去秦老夫人那邊請安,見了秦家三位太太,還有已經基本克服了產后肥胖的花氏。秦家人對她都頗為客氣,最后還是花氏笑著攬住林秋禾的肩膀帶她去了荷園。一路上,花氏說起如今健康活潑的兒子,再三謝了林秋禾。 “只可惜我這些日子都被他這個小孩給纏住,你離開之后開的醫館我竟然是一次也沒有去過?!被ㄊ险f著有些歉意,林秋禾只是微笑低聲道:“花jiejie千萬別這么說,jiejie待我的心我怎么會不明白呢?!?/br> 一年四季的時節禮物,還有醫館開張等等瑣碎的事情,花氏這邊的那份禮是從來不會缺的。因此,林秋禾對花氏也是很親近,為了避免花氏再提及這些事情她轉而說起了孩子經。 花氏聽著聽著就掩唇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在我面前這樣也就罷了,在外人面前千萬不能如此。不然就是知道你是大夫,可一個未婚的女子說起孩子經這般頭頭是道,只怕也是會被有心人詬病的?!?/br> 她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又是笑著說的免了林秋禾的尷尬。林秋禾之前倒是沒有想這么多,聽她這么說一愣,然后才笑著點頭應下。說話間,兩人就到了荷園。 荷園中早已經熱鬧起來,除了秦氏三姐妹之外,孫梓棋連同蘇曉寧,李慕清、李慕秋姐妹,還有趙思思等人都已經到了。荷園的一片空地處眾女圍坐一團說笑,見花氏帶著林秋禾過來就紛紛起身跟花氏見禮,然后又跟林秋禾打招呼。 花氏招待她們好好玩,又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林秋禾這才被拉著一起坐在了秦錦蘭和陳自晴之間,然后被秦舒蘭帶頭起哄要罰遲到的她三杯酒。 女孩子們喝的本就是度數不高的米酒或者花酒,林秋禾也沒有客套,舉杯喝了三杯才又重新坐下送上了禮物。 一群女孩就好奇得湊了過去,看著林秋禾拿著一個小小的匣子遞過去。陳自晴雙手接過,見所有人都盯著她手中的匣子遲疑了一下就看向林秋禾。 “既然大家都好奇,你就打開看看吧?!绷智锖痰故遣辉谝?,只是笑了下。陳自晴這才把匣子放在桌面上,然后打開了蓋子露出靜靜躺在里面,由一塊繡著蝶雙飛帕子托著的一個透明的琉璃瓶。而隨著她打開匣子,一股清雅淡麗的味道也漸漸散開,竟然慢慢融合到了淡淡的酒味中。 “這是……”離得最近的秦錦蘭和秦舒蘭是最先發現這股香味的,秦錦蘭想起上一年她過生辰的時候林秋禾送的香料,心中一動就抬頭看向林秋禾詢問?!斑@琉璃瓶中,裝的可是香料?” “我稱之為香水?!绷智锖绦χ溃骸斑@比香料更好用些,平日里面用只需要倒出來一些,涂抹在手腕和耳后就好了。當然,若是再加些水也可以噴在衣服上熏染衣服的?!?/br> 林秋禾說著示意陳自晴把琉璃瓶拿出來,當著眾女的面示范了一下怎么用。 瓶子打開,香味就更加明顯了。孫梓棋與秦家和林秋禾、陳自晴關系都好,忍不住就直接站起來過去跟她們湊在一起。 “晴兒晴兒,我也試試可好?”她說著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林秋禾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早在送這份禮物的時候,她就預料到了如今的場面,因此也多準備了幾瓶。 “這是我前些日子閑來無事做的,還有幾瓶,若是你們喜歡改日我讓人送往你們府上就是了。不過,今年的生辰禮物,只怕就沒了?!绷智锖陶f著攤手微笑,與她關系好的幾女都露出了笑容明白她這般說那么肯定就會有她們一份“香水”。 做出這樣的東西,林秋禾本就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哄自己開心。二月中旬之后京城中就開始有各種耐寒的花開放,加上冬日里面儲存的臘梅,秋日里面留下的桂花,她練習針灸和讀書累了的時候就試圖做些精油來緩和疲勞。至于香水算是附帶的產物,想到這些閨閣中的姑娘可能會喜歡,這才多做了些留著送人。 陳自晴的生辰宴會請的人不多,除了不知道跟著李慕清姐妹的意外出現之外,蘇曉寧的出現都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畢竟她現在跟孫韶喆客居在孫府,孫梓棋自然不可能真的丟下她不管的。 而李慕清姐妹的事情,林秋禾私下也聽秦錦蘭提了一嘴。 似乎是前些日子秦氏姐妹和陳自晴外出上香順便春游的時候馬車壞了,恰逢李慕清路過讓出了一輛馬車給她們暫用?!安贿^是還一份人情而已?!鼻劐\蘭笑著說,“對了,你這‘香水’做了多少?若是有多的,我全都買下可好?” 此時只有她們兩個人,最近的人也不會聽到她們的談話。林秋禾看了一眼秦錦蘭,笑著道:“何必用買呢,再過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的,就當時送你的生辰禮物吧。再以后,只怕想要見面就難了?!?/br> 等秦錦蘭過了十五歲生辰就要被送入宮中了。因此,林秋禾知道她想要買下那些香水的意思,心中還是略微有些感慨。秦錦蘭見她如此,只是笑了笑,低聲道:“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所能夠做得就是若不能改變就努力讓自己過的更好。我是家長長女,自然要為家族活著?!?/br> 她說著突然笑了起來,“可是我也要為自己活著,不是嗎?” 四月底,秦錦蘭十五歲及笄之后不過三天就被一頂轎子抬入了后宮,住在景荷宮偏殿人稱秦修容。 而在這之前,對于林秋禾來說還發生了一件不算怎么大的事情,就是李默有天突然跑到了醫館找她炫耀,說他見到了輕舞姑娘,輕舞姑娘甚至單獨為他舞了一曲。 林秋禾閑暇之余喝著茶,聽李默興奮地手舞足蹈,然而李默的聲音突然就安靜了下去。她錯愕地把目光從手中的書上移開,看著李默有些失落的樣子。 “怎么了?” 不管怎么說,李默都算是她的一位朋友。這個朋友跟齊林,陳自晴或者顧容都不同,他性格開朗,沒有任何的偏見。甚至因為想法太過于前衛反而顯得有些脫離大眾。 然而,林秋禾看得出來他對輕舞的那種喜歡就如同前世追星族一般。而每次聽他說話,林秋禾也不得不承認很放松,如同聽脫口秀一般。 李默聽到她問話,就嘆了一口氣。 “輕舞姑娘在為端午節的獻舞發愁呢。距離端午節已經只剩下二十多天了,然而她還沒有定下究竟要跳什么舞才能夠超越之前萬壽節那支舞?!崩钅f:“她很認真,也很拼命,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我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我幫不到她……” 林秋禾看著李默痛苦地揪著頭發的樣子,想了想道:“我這邊倒是有個想法,就是時間太短,只怕輕舞姑娘做不到呢?!彼f著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冷笑。 果然,輕舞突然見了李默并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只怕,自從那日在這里隔著屏風巧遇了李默之后又遇上了寧卿,她就一直在計劃什么吧?不過,她透過李默試著傳達給自己的事情倒是有些趣味性呢? 這算是挑戰嗎? 林秋禾越想越好玩,轉而就給李默轉述了一下胡旋舞的精妙絕倫之處。 “教坊司里面人才濟濟,想來要找到這樣的配樂應該沒有問題,但是胡旋舞的精妙之處是要經過多年練習才能夠掌握的……”林秋禾淡淡地開口,“因此有時候有了好主意并不見得就能夠解決問題?!?/br> 李默卻是聽得雙眼發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林秋禾后面似真似假的感慨,反而等她話一說完就急匆匆地開口?!扒锖?,秋禾妹子,這舞我只是聽你形容就覺得好到不知道該如何稱贊,我……我能把這舞告訴輕舞姑娘嗎?我相信以她的天賦定然能夠成功的!”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而林秋禾只是淡淡笑了下。 “自然,不過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就說你是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本古籍?!绷智锖探淮?,而李默則有些羞赧,“這樣不大好吧,把你的功勞算在我身上這種沽名釣譽的事情,我還是不屑做的?!?/br> 林秋禾笑著搖頭,“我不過隨口提起而已,你對輕舞姑娘的情誼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李默并不算特別堅持,不過幾天之后特意讓人給林秋禾送來了一筐子的荔枝。這東西還算是稀罕物,前兩天寧卿才讓人給她送了一筐,如今李默送來的這筐也不比寧卿送的那筐小多少,讓林秋禾不禁有些咂舌。 “這是輕舞姑娘的謝禮?!崩钅瑢擂蔚匦χ?,“我想著,既然我在輕舞姑娘這邊占了虛名,好處就由你收下好了?!?/br> 林秋禾也沒客氣,讓人把荔枝分了分就各處送了些,張章和齊林那邊自然是不會少的。因此李默回去的時候就又被齊林抓住冷嘲熱諷了一番,狼狽不堪。